心灵怪盗在东京 第140章

　　“我不喜欢你。”

　　人偶般精致的女孩语出惊人。

　　在这个瞬间，来栖晓与丰川祥子都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父母身上异样的情绪波动......

　　像极了他们曾经在印象空间里见过的那些欲望扭曲的阴影。

　　依旧是熟悉的面貌，却让丰川祥子觉得一种强烈的违和感，这对曾经热情招待过她许多次的夫妇，在极短暂的时间里变成了一副陌生得让她恶心的模样。

　　丰川祥子立刻用疑惑地眼神看向来栖晓。

　　是敌人吗？

　　来栖晓隐蔽地跟她对上了视线，又迅速把视线收回。

　　靠着彼此之间的默契，丰川祥子迅速理解了怪盗的猜测：

　　这对夫妇的确有些问题，或许是遭到了欲望扭曲的恶人的影响，也有可能他们本就是因为扭曲的欲望而实施罪恶的为非作歹之徒。

　　下一刻，见到丰川祥子快步上前，不由分说地牵住了自己青梅竹马的右手，远离着森美奈美与若叶隆文后退了两步，然后笑吟吟地看着身旁的来栖晓，“抱歉，小睦不太擅长应付这样的话题，所以没能正确的表达出自己的意思......她其实想说，‘讨厌因为自己而打扰到我们的独处’。”

　　丰川祥子故意加大了些许声音，让周围关注着这里的客人纷纷是松了口气。

　　若叶睦迟钝地点头，眼睛却是一眨也不眨地望着来栖晓，隐隐地透着一些好奇和歉意。

　　丰川祥子牵着若叶睦的手稍稍加大了一些力道，让她回过了神，“祥子，对不起。”

　　若叶睦有些畏惧地挣开了丰川祥子的手，然后慢慢地后退，想要回到了父母的身旁。

　　没想到丰川祥子立刻抓住了若叶睦的手腕，坚定地把她拽回到自己身边，然后认真地看向若叶夫妇，“我跟小睦好久没有见面了，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呢。”

　　“嗯......祥子不多陪陪自己的男朋友吗？”

　　“在这样难得的场合，比起我这种没有太多优点的女高中生，若叶叔叔作为事务所的前辈，应该跟他有更多的话题吧？”丰川祥子说着谦逊得让若叶隆文眉头直皱的话语。

　　“以后也请拜托叔叔和阿姨在工作里更多地照顾莲了。”她朝着若叶隆文与森美奈美半鞠躬。

　　“...应该的。”若叶隆文低声说，“有空的时候，可以多来我们家玩，小睦平时很想你。”

　　来栖晓目送着丰川祥子与若叶睦渐行渐远，立刻像是无缝切换上了一副面具，礼貌而恭顺地开始向嚕请教森美奈美各种关于演习的技巧，期间也没忘了照顾若叶隆文的感受，硬是以一己之力把这对夫妻硬控在原地将近二十分钟。

　　这孩子，简直就像是多重人格似的......森美奈美的眼角不经意地扯动了几下，她快要被来栖晓这副千人千面的“演技”给震惊到麻木了。

　　他是怎么做到能把自己介绍的每一个形象都“演绎”得如此特性鲜明、彼此矛盾，然后显得刻意而笨拙的同时又能互相协调融合的？

　　自诩“演技派”的森美奈美一时间好像也忘记了来时的初衷。

　　又或者......她的目的其实已经达成了。

　　等到漫长的晚宴结束，来栖晓与丰川祥子离开事务所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暗了。

　　成城站旁边的自助售货机，来栖晓投币之后点了两罐炼乳调味的MAX咖啡，递给了丰川祥子一罐，自己也拧开了拉环，冰冷的液体滚入咽喉，是甜得发腻的味道。

　　“打听得怎么样？”

　　怪盗问着身旁的女孩。

　　丰川祥子摇了摇头，“睦也说不清楚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

　　“我记得《旧唐书》里提到过这样一句话，‘当局称迷，傍观见审’，”来栖晓一口气把咖啡饮料喝完，然后接着说，“秀尽里那些学生会的成员，在新马孝廉主动自首之前，同样对于他背地里的形象毫无察觉。”

　　丰川祥子小口小口地喝着饮料，眼神里充满了担忧，“莲，你那里有打听出什么吗？”

　　来栖晓把空掉的易拉罐丢进垃圾桶，“只能知道森女士对于‘丰川祥子正在与男生交往’这个话题表现出了非常明显的好奇......她很擅长遮掩自己的各种情绪，该说不愧是知名演员，每一次的遣词用句都有着非常严谨地考量......即便是我也没办法在那种鱼龙混杂的环境里清楚地分辨出她言行里的破绽。”

　　“至于若叶先生......他最近的上进心很重，这或许是一个能够围绕着进行调查的重点。”

　　“总体来说，这次的调查完全没有准备，太匆忙，要从两位以演技著名的演员嘴里挖到有用的信息可太难了......”来栖晓说，“但也不算是空手而归。”

　　“居然有收获吗？”

　　“他们很热情地邀请我去家里跟若叶小姐一起练习吉他。”

　　“到时候我陪你一起去。”

　　“那不行，我们得分开行动。毕竟如果是你来了，他们肯定会非常热情地留在家里招待。”

　　“好吧......”虽然答应了，但是丰川祥子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危险了，“绝对不可以对小睦下手。”

　　“我是那种人吗？”

　　丰川祥子想起了安和昴，还有芳泽霞与芳泽堇，冷笑着说，“你最好是心里有数。”

　　来栖晓自知理亏，也就闭上嘴，老老实实地履行自己作为男友的职责，护送着丰川祥子回家。

　　......

　　依旧是熟悉的老式公寓，来栖晓仰头看着空调外机生锈的护栏，“要我陪你一起上去吗？”

　　丰川祥子迟疑了一下，然后咬着嘴唇拒绝了，“不行。”

　　“我都带你去阁楼了，让我参观一下你的房间也是合情合理啊......你住的地方再怎么也比勒布朗的阁楼要敞亮吧？”

　　“那不一样，”丰川祥子有些局促不安地说，“父亲还在家里呢。”

　　“意思是他不在了我就能到你房间里？”

　　“嗯......”丰川祥子扭捏着应诺。

　　来栖晓继续追问，“那能留下来过夜吗？”

　　“别、别这样......”丰川祥子有些慌了神，逃跑似的上楼了。

　　来栖晓看着她红通通的耳垂，颇为惋惜地摇头。

　　毕竟是自幼在保护得极好的环境里长大的豪门大小姐，能有这样相对大胆的想法已经是非常“坏女孩”的变化了——要在她父亲同住的公寓里、在同一个房间里留宿，是个正常的家教严格的女生大概都会感到难以接受，更何况是这个才褪去天真懵懂没多久的大小姐了。

　　明月升上树梢，怪盗握着手机，独自走在了去往电车站的道路上。

　　影子在街灯的照耀里格外修长，好像一根锋利的锯片，嵌进了城市被霓虹灯光填满夜晚，一点点地拉扯，撕开的伤口里喷出了冰冷的黑暗。

　　乘上电车，空旷的车厢里只有来栖晓一个乘客。

　　独自面对空无一人的车厢，灯光惨白，冷风铺面拍打，衣袖抖动的时候，可以联想到许多个恐怖游戏或者电影里的桥段。

　　来栖晓坐在冰冷的金属椅上，手机屏幕里是“结束乐队”的聊天室。

　　女孩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乐队的新歌......确切地说，是河原木桃香在打工的空闲里灵感迸发而创作的一些片段。

　　【伊地知虹夏：说起来，那个Morfonica巡演我们要参加吗？乐队的账号里又收到了举办方的邀请诶。】

　　【井芹仁菜：参加！！】

　　【五月要努力赚钱（丰川祥子）：我记得时间是两周之后的......5月27号？】

　　【阁楼沉思者（来栖晓）：有什么特殊的日子吗？】

　　【钱包空空求施舍（山田凉）：29号是虹夏的生日，刚好是周末。】

　　【阁楼沉思者：还没确定要参加演出，庆功宴就准备好了？】

　　【钱包空空求施舍：嗯哼！】

　　【五月要努力赚钱：Morfonica......我想参加！】

　　【阁楼沉思者：那就投票决定吧。】

　　（“阁楼沉思者”上传了《邀请乐队名单》）

　　丰川祥子一眼就看到了名单里第三行的“Mygo”。

　　【五月要努力赚钱：我反对参加巡演。】

　　【井芹仁菜：我要参加！】

　　【伊地知虹夏：参加！！】

　　【河原木桃香：有出场费吗？】

　　【阁楼沉思者：每个人四万円，而且报销往返的路费。】

　　【钱包空空求施舍：参加！！......！！！】大概是因为在网络上可以随心所欲的发言，山田凉一口气打出来几百个感叹号，直接刷满了整个屏幕。

　　（“钱包空空求施舍”已被禁言十分钟。）

　　【阁楼沉思者：五票通过，参加巡演！】

　　【阁楼沉思者：把新歌给做出来之后，大家趁着这段时间努力练习吧。】

　　......

　　回到了四轩茶屋。

　　来栖晓拿出钥匙打开店门。

　　邻居家的暹罗猫Nina或许是闻到了同类的气息，徘徊在门口怎么也不肯跟着进去。

　　来栖晓在厨房找了些今天用剩下的鸡腿肉，隔着厨房纸撕扯成细小的条状，然后摆在厨房纸上放到了门口。

　　Nina竟然看都没看鸡胸肉一眼，绕着他不断地打转，又是转圈又是叫唤，还用脑袋猛蹭他的裤腿。

　　来栖晓伸手抚摸它的脑袋，这既视感太强了，一下子就想到了井芹仁菜，于是厉声问它，“妖孽！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猫！快变回去！”

　　Nina不语，只是一味蹭人。

　　来栖晓见它这副呆愣愣的模样，也就觉得了然无趣。

　　如果井芹仁菜真是猫娘就好了。

　　像这样思索着，来栖晓关上了店门，留下Nina在门外用力地挥舞爪子挠着门缝，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简单地在浴室里冲了个凉，他走上阁楼，躺在了简陋的小床上。

　　安和昴留在床榻里的好闻气味让他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这两天真是经历了好多事情啊......

　　怪盗拿出手机，在网络上搜索着“若叶睦”。

　　作为两位明星的女儿，这女孩的确是在网络上有着极高的关注度。

　　他回想起宴会厅里，若叶睦那精致而沉默的美丽，只觉得出一种难言的空洞感。

　　真像是人偶一样。

　　他关掉浏览器，在油管里随意地翻看着首页的视频。

　　仿佛心有灵犀似的，刚刚打开视频软件，安和昴就发来了消息。

　　【Pleia：莲，想我了吗？】

　　【阁楼沉思者：自作多情。】

　　【Pleia：我就知道你在想我！】

　　【Pleia：嘿嘿，现在要过来我这边睡觉吗？我网上新买的游戏机已经到了，我们可以一起坐在床上打游戏哦！】

　　【阁楼沉思者：不要用这种引诱小男孩回家的语气啊。】

　　明明这样回答，他倒是忍不住笑着，然后继续敲字。

　　【阁楼沉思者：时间不早了，赶紧睡觉吧。】

　　也许是云层遮挡，窗外的月光忽明忽暗，把来栖晓的面庞映照得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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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仓田真白：这也是神的指引

　　此时的天际微微露出蛋白，云彩都赶集似的聚集在天边。忽然像是浸了血，显出渐变的浅淡红晕。

　　早上七点，来栖晓准时起床。

　　他站在阁楼的窗边，面朝着四轩茶屋的街景，然后呼唤出了人格面具「狄俄斯库里」，开始锻炼【记忆读取】的技术。

　　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人格面具使，怪盗很清楚地知道“时刻保持战斗状态”的重要性。

　　利用闲暇的时间锻炼人格面具的能力，迅速回忆起那些生死悬线的经历......

　　短暂的三分钟之后。

　　「狄俄斯库里」的身形缓慢地消失了。

　　来栖晓关上窗户。

　　【记忆读取】需要耗费的时间和精力越来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