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南西望月
起初是一点朦胧的湿意，然后细密的水珠洒在了窗户上，逐渐有了噼里啪啦的声响，再之后，暮色昏沉的街道里就弥漫开淡白色的雾气。
来栖晓是半夜被热醒的。
岁数很高的空调终究是没能顺利挺过今年的夏天，阁楼里闷得厉害，抱着若叶睦睡觉就像是抱着一条人形的热水袋，不消一会儿就热得汗流浃背。
他把熟睡的女孩放到///床上，自己则穿上拖鞋走向窗台的位置。
窗玻璃蒙着蜿蜒细密的水流，大雨滂沱的夜色里见不到邻居家的暹罗猫。
锁在便利店门口的自行车的握把断断续续地向下落着水流，打开窗户，雨声淅沥便顷刻间涌入了勒布朗的阁楼，然后空气里笼罩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沉郁。
自行车的轮廓被便利店的荧光点亮，在黑暗里格外显眼，回头看向若叶睦的位置，女孩睡得很安稳，精致的俏脸上呈现出一种宁静的美好，正在发出均匀的呼吸。
大概是热得难受了，若叶睦无意识地翻了个身，稍微踢开了被子，露出了纤细的脚掌和半截小腿。
恰巧是面朝着来栖晓的方向，可以很轻松地顺着她踢开的被窝看到睡裙底下全部的光景。
“有些不像话啊。”来栖晓自言自语着，然后走过去替她拉好了被子，又觉得不妥，干脆把被子折起来只给女孩遮住肚子，免得她着凉。
忙完了，来栖晓就坐在床边，拿起手机给安和昴打过去一条视频通话。
按照来栖晓对于自己那位女友的了解，现在安和昴大概正端着手柄在搓主机游戏。
果然，视频通话几乎是立刻就接通了，能隐约听到《星露谷物语》过分悠闲的背景音乐。
“在干什么呀？”安和昴正蜷缩在电脑椅里，手机的摄像头发出了非常懒散的声音。
“勒布朗的空调坏了。”
“诶，居然碰上了这么倒霉的事情......接下来准备去网吧留宿吗？”
“原本有这个打算，但是明天还要送小睦去学校。”
“哼，那你接下来可要经常住在阁楼里了。”
“为什么不是我在酒店里长期租房？”
“不怕深夜有大财阀的‘知情者’专门给你送些来历不明的女人过来你就试试吧！”
“昴懂得真多啊......”
“漫画或者小说里面到处都有这种情节，根本不难猜嘛。”
“来历不明的女人随便怎样都可以拒绝，只是比较担心事情的后续会因此发展到非常高调的状况......”来栖晓看着屏幕里的安和昴肆无忌惮地展示着自己在灯光照射里白得耀眼的大腿，有些无奈地说，“你露得再多我也没办法到你那里住啊，多少还是应该照顾到海老冢小姐的感受吧？”
“哎，你怎么就不能先照顾一下自己正在空守闺房的可爱女友呢？”安和昴虽然嘴上抱怨，但还是老老实实地拉过一旁的薄毯盖住了自己的下半身，“放学后好歹到藤木居陪我玩玩游戏嘛，也不用真的过夜，反正你也约好了偶尔过来一起排练。”
“明天的事情就交给明天再考虑......还有，你故意把我引导着去做渣男行为的意图太明显了。”
“反正你对我的负罪感已经快要到Max了，再往上面添一点也无关紧要啦，”安和昴非常懒洋洋地说，“其实智这样体格娇小、气质高雅的女孩子非常戳你的好球带吧？”
“荒谬。”
“可是你收藏和点赞最多的本子都是萝莉本诶。”
“幸存者偏差罢了。”
“诶......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安和昴忽然是笑得很开心，“其实无论是小睦还是祥子，都是比较符合‘萝莉’的元素吧？单纯乖巧不谙世事，也是非常娇小可爱的类型，经常被你三言两语哄得团团转。”
“我还以为你要说仁菜。”
“哼哼，我都不好意思指责你了......情侣的深夜小话题就到此结束吧，你愿意在谈正事之前专门抽空跟女友笼络一下感情已经让我很感动了哦！”
来栖晓回忆着今天中午网络上突然激起的谣言，思绪略微飘散了一会儿，然后说，“我记得昴在研学旅行的时候，跟奶奶接过电话吧？”
“怎么直接就叫上奶奶了！”
“我都准备趁着暑假去你家里直接喊岳父岳母了，跟着你一起称呼那位安和女士是‘奶奶’根本就是无关紧要嘛......”来栖晓接着说，“安和女士应该有安排你接下来去一间偶像事务所里参观学习一段时间。”
“那个事务所里有什么特别的人吗？”
“......有那个大名鼎鼎的「sumimi」。”
“我记得「sumimi」的主唱今天中午的时候......”
“就是那件事，希望你在事务所里稍微帮忙打听一下关于‘三角初华’小姐的事情。”
“没问题！”安和昴很有干劲地接下了来栖晓安排的任务。
挂断了视频，刚才还干劲十足的心灵怪盗顷刻间变回了熬夜打游戏的宅女，从屁股后边拿起手柄，继续慢条斯理地开始在地里种菜。
......
来栖晓把手机插上充电线，躺回了被窝里，闭上眼睛准备到天鹅绒房间里过夜。
这种方案纯属是应急措施，肉体昏迷然后把精神送进去放松，但好歹是真的睡着了。
自从跟那些女生确定关系之后，他这段时间每天晚上的入梦都显得格外疲惫，只有可爱的拉雯妲愿意抚慰他疲惫的身心......虽然那样的温存非常短暂，没过多久就要随着意识彻底的涣散而告终。
散发湛蓝色光明的门扉敞开了。
怪盗走进了天鹅绒房间。
拉雯妲抱着人格面具全书站在机舱的舷窗旁边遥望着云海之上的光景。
这是符合人类认知里“萝莉”这个概念的非常娇小的女孩，同时拥有着抵达人类认知极限的“美貌”，银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后，装饰有蝴蝶发饰，那对散发着灿金色光芒的瞳孔好像蒙上了一层迷离的雾气，让人看不清其中流淌的情绪。
这是她第一次没有向着自己的契约者行礼，而是面朝着窗外绮丽的光芒一动不动......她在发呆。
作为心之海诞生的半神，她很少会有这样表现得相似于人类的时候。
非常迟钝地意识到了来栖晓的出现，拉雯妲叹息了一下，然后转过身面朝着自己的契约者，把厚重的书本夹在腋下，然后行了一个不那么标准的提裙礼。
“晚上好，「主人」，欢迎回到天鹅绒房间。”
“自从摧毁掉「雨宫莲」天鹅绒房间的残骸之后，你就经常发呆。这个频率是不是越来越高了？”
“嗯......因为接受了这个‘拉雯妲’的记忆。”
“有听你说起过这件事，这个世界的你似乎是被恶神用天鹅绒房间的设施给分离成了两个截然相反的意识......”来栖晓看到拉雯妲露出了为难的表情，于是叹气，“是因为亲眼见证了‘我’的死亡吗？”
拉雯妲咬着嘴唇，缓慢地点头。
“我们已经为这个世界的‘心灵怪盗’报仇了，也踏上了讨伐恶神的道路......”来栖晓正想安慰一下自己的助理，下一刻，拉雯妲就像是乳燕投林似的一头撞进了他的怀抱里。
然后，来栖晓就听到了自己的助理用几乎是啜泣的声音说，“但是，‘我’也是参与‘处刑’的一员啊。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
来栖晓抚摸着拉雯妲颤抖的脊背，安慰着这个因为接受记忆而不得不承担那份“参与杀害契约者”的背叛之罪的女孩。
因为两个世界的记忆重合，导致拉雯妲原本对于来栖晓的爱恋变成了双倍的程度......那已经是远远超出了人类认知的炽热与纯粹，也就是心之海的半神才能够理所应该的维持这份情绪而不至于意识崩溃。
但是在这份叠加的爱恋之上，却要面对自己“亲手杀害契约者”的全部过程的记忆，那几乎让她感到了恨不得自杀以解脱的难堪与痛苦。
从讨伐新马孝廉的心灵宫殿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约一周的时间。
这期间来栖晓都很少做梦，或者说做梦的时间太过短暂，以至于拉雯妲根本没有宣泄这些情绪的机会，还要尽职尽责地安抚来栖晓疲惫的心灵。
怪盗被拉雯妲扑倒在地，看着拉雯妲盈满了泪水的眼眸，便用力地抱紧了怀里的女孩。
“拉雯妲。”他呼唤着自己的助理。“我能为你做什么呢？”
拉雯妲摇头，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说，“应该是我要尽可能地为您做一些事情才对。”
女孩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来栖晓，发出了近乎是哀叹的呢喃，“哪怕‘雨宫莲’只是您在这个世界因为不同境遇而折射出的另一个形象，我依然无法忘记自己在拉动刑具的瞬间，您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那样的痛楚，我感同身受......”
说着，她就伸手解开了厚重礼服最上方的纽扣，露出了狭窄精美的锁骨，近乎是跪伏在了来栖晓的怀里，那对金色的瞳孔颤抖了一阵子，然后她近乎是哀求地望着来栖晓，“「主人」，请更加用力地抱我。然后......请放下怜惜，用您可以想象到的一切粗暴的方式，让这份过于庞大的爱落到实处......让我感到疼痛。”
拉雯妲的低语落在来栖晓的耳边，女孩的眼眸仿佛一面能够折射欲望的明镜，非常清楚地映出了来栖晓内心最深处隐藏的渴望与欲求。
她压低了脸，凑到来栖晓的嘴角，然后低语，“就像是我们曾经在携手完成了那个伟业之后做的事情，不过这次，请您把我当做不会坏掉的玩具一样对待......”
“这是......‘我’唯一能够做到的赎罪方式了。”
面对半神提出的“被亵渎”的请求。
来栖晓罕见地陷入了沉默。
“拉雯妲，我作为人类的道德正在经历严峻的挑战。”
“我不是人类，无论「主人」您要做出多么粗暴的举动，我都不会受伤。”
“你是想看到我的道德底线彻底崩溃吗？”
“没关系的，我会用最大限度的溺爱与包容去接纳您的一切。”
“那我的人格也要完蛋了。”
“看样子距离我们做那种事情的时间也确实相隔很久了，以至于您对于我作为心之海的半神是否具备容纳您欲望的能力产生了怀疑......既然如此，那就让我来帮您先克服最初的阻碍吧......”
“拉雯妲，等一下！”
助理小姐罕见地无视了自己契约者的意愿，为了倾泻那份淤积的情绪开始了行动。
很快，天鹅绒房间宁静神秘的氛围就变成了符合其奢华装潢应有的荒唐与奇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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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审核原因，此处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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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
墨缇丝突然睁开眼睛，汗水都打湿了额角的发丝。
她气鼓鼓地瞪着身旁抱住自己酣睡的来栖晓，纠结了好一会儿，然后不由分说地把身上那件睡裙给脱掉了。
单薄的睡裙被丢掉了地上，只穿着内衣的墨缇丝躺回了被窝，闷热的感觉反而因为脱掉衣服之后变得更加明显了。
女孩几次辗转难眠，心情愈发显得焦躁。
又过了一段时间，一只素白的小手拎着有些湿意的内衣伸出了被单，这是把内裤和文胸都丢到了睡裙上面。
总算是觉得好些了，她才稍微挪动身体，尽量远离来栖晓这个超级发热源，试图蜷缩到床榻的边缘重新入睡。
下一刻，墨缇丝就被来栖晓抱进了怀里。
“好热哇！”墨缇丝很小声地抱怨着，但还是担心吵醒了来栖晓。
在安静得雨声都显得格外清晰的阁楼里，她好像听见来栖晓在说梦话。
梦话的内容很简单，反反复复的都是一个词语......
“拉...拉雯妲？”
墨缇丝不明所以地念叨着这个词，看着来栖晓不断变化的表情，心想这家伙好像是做了个非常激烈的梦。
心灵怪盗即便是在梦境里也要去构思一个需要全力以赴艰苦作战才能取胜的强敌吗？
于是，女孩的眼神显得有些崇拜了。
第166章.三角初华与月光馆（二合一）
“好热......”若叶睦睁开眼睛，觉得自己好像刚刚走出了桑拿房似的，身体又累又沉。
阁楼的窗户敞开了，缎带般的阳光缠满了窗台，街道上能听到自行车链条扯动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五月的时候东京还没有蝉鸣，但已经酷热得让人叫苦不迭。
离开了空调，然后开始认知热岛效应的残忍。
若叶睦用手指拨开被汗水黏在肩膀上的发丝，非常迟钝的回过神才发现自己居然就不着///寸缕地趴在来栖晓的怀里，于是觉得身上的热意更加明显了，而且还一拥而上笼罩了整张脸。
来栖晓居然也是满脸的疲倦，仿佛经历了一场彻夜的大战，因为若叶睦的动作而惊醒，很是无精打采地望着面前的女孩，明明近在咫尺的距离是羊脂玉般洁白的胴///体，却没办法心生出任何旖旎的想法。
积攒的欲望被抽取到零点，大概这个上午都注定要在这种淡漠到犹如贤者附体的超然状态里度过了。
就像《明日之丈》里燃烧殆尽的矢吹丈，分明还残留有继续战斗的觉悟，但潜意识里已经接受了自己逐渐变成了苍白的灰......
若叶睦脸上的羞涩也逐渐消失了。
她默默掀开了被窝，掐住了来栖晓的肩膀，“为什么对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是因为这里太小了吗？”
“大概是作为人类的欲望都在奇怪的梦里消耗完了。”
“居然没有否认？莲原来是喜欢比较小的啊......难怪那天我把你的手放到祥子的胸部都没有什么露出特别的表情......”
“别污蔑，都说了是另有原因，我肯定是更加喜欢胸大屁股大的漂亮成熟大姐姐......”来栖晓瞥了一下若叶睦颤抖的睫毛，“小睦最近是不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总感觉她现在这副羞涩到无地自容却还要强撑着说说笑笑的样子很像是安和昴，区别在于若叶睦不怎么擅长表达情感，不过即便是嘴角不自觉地露出的那一点点笑容也美丽得让人怦然心动了。
若叶睦不吭声了，大概已经害羞到了极点，噌的一下拉上被子，直到被来栖晓抱了出来。
“别躲着，该去洗澡了，出了一身的汗可没办法上学。”现在是早上六点，距离勒布朗营业还有一个小时。
来栖晓大概估算了一下，帮若叶睦洗完澡顺便吹完头发然后再骑车送她去学校......好像还能提早半个小时到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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