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南西望月
正在养马的来栖晓仰起头看向了黑板，那里针对“数A”的“图形性质”章节画着了一长串的思维导图。
“你叫什么名字？”
“雨宫莲。”
来栖晓伸出小半个脑袋探出书本的覆盖，手里还握着发烫的手机。
他读高中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更是从没有正经的上过班，早就把所谓的纪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即便被任课老师点名了，他都还在思考米浴的夏季特训该怎么安排，定是要在今天杀得全日本的赛马娘落荒而逃。
讲台上秃顶的中年男人见状当即是气笑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教室里也开始出现一些努力在压低音量的哄笑声。
“他叫伊藤三水，我们班的数学老师，同时是二年级的教导主任......”来栖晓的身后忽然传来了好心的提醒。
“对不起，伊藤老师。”
来栖晓从善如流地说着，然后在游戏里点了几个选项，这才放下手机站起身。
伊藤面无表情地拍打着身旁的板书上的空白，“三角形的五心是什么？这个问题你来回答。”
“外心，内心，垂心，重心，旁心。”来栖晓不假思索地说着。
“这几条例题运用了......”
“塞瓦定理，梅涅劳斯定理。”来栖晓抢答，依旧是流畅地说出了正确答案，甚至连一丝丝思考和犹豫的时间也没有。
伊藤的眼神愈发犀利，“你上来，这几道题由你来算。”
来栖晓站在课桌后边一动不动，仍然是对答如流，“cos90°，tan45°，sin125°，cos30°......”
“心算吗？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看了书里的答案，赶紧上来，我要看你的解题过程！”
其实书里根本就没有答案，这些都是伊藤三水现场从例题里改编的。
来栖晓同样知道这不是课本上的例题，也是听出了对方的刁难，寻思这伊藤老师可真是找对人了。
他昨晚才学的“数A”这会儿就派上了用场。
裸考进入京都大学科学部的学力，请见证！
于是来栖晓走上讲台，拿起粉笔，开始解答那几道改编的例题。
果不其然，是非常完美的解题过程。思路清晰，公式完整。
但伊藤还是不满意，他非得给这个新转校进来的刺头一个刻骨铭心的教训。
来栖晓这副书呆子的打扮太具迷惑性了。
所以他干脆说，“板书里的这些空白你也给填上，再把它们讲给同学们听。”
然后，来栖晓的背也不驼着了，他开始以一副完全不符合外表打扮的口吻，大大方方地代替伊藤讲解板书上的知识点，正是口若悬河，但手也没停下，不断地用工整的片假名在黑板上书写。
看着那消瘦的男孩在黑板上潇洒落笔的姿态。
伊藤恍惚间竟然是幻视成一位江户时代的武士正手持胁差在剖解一头死去的水牛，厚实的皮毛向两侧分开，暴露出了鲜红色的肌肉，刀刃再次落下，清晰而流畅地分离每一块筋肉，露出干净漂亮的森然白骨。
是为“炉火纯青”之境。
过了两分钟，伊藤到底是泄气了，干脆是一把抢过来栖晓手里的粉笔，示意他回去坐着继续听课。
伊藤看着来栖晓走下讲台的身影，眼神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
他已经确定了这名叫“雨宫莲”的家伙在数学这一学科上有着非常扎实的基本功。
但是，光有基本功可不够！
剑道对于弟子都有着【免许皆传】的标准，高中数学也是如此。
就好比剑道里有许多“不能传授”的隐藏招式和奥义。
大学升学考试的数学试卷里的许多珍贵的得分点和解题技巧，在课堂上同样是老师不会教的。
它们全都藏在教科书、辅导书，还有习题册的各种阴暗角落里啊！
伊藤忽然露出了一个有些渗人的笑容。
三天之后就是开学考核，到时候看你还能耍出什么花样。
整张数学卷子可都是他亲自带领教职员办公室耗时一个月完成的，里面暗藏着了各路名门大学的报考试题里的相关考点，保证能给这外地的转校生足够的惊喜......
万一雨宫莲真的做出来了？
那绝对不可能。
伊藤听说过这家伙玩了一个春假，连学生证都给玩丢了。
而集合全体数学教师之力完成的那些题目所涉及到的考点之刁钻，全都是涉及到了寻常学校不会绝不会教授的“杀招”。
往往是只有那些相当有名气的补习机构才会把它们传授给支付了高昂学费或者天赋异禀的学生。
川上贞代向每一位任课老师都提到过那两位转校生的家庭状况。
他相信雨宫莲天赋绝佳是个好苗子，但他同样能确定雨宫莲没有足够的时间和金钱能耗费在补习学校里。
再加上雨宫莲从未接触过东京高中的先进教育——
可以想象，雨宫莲要想从在三天后的开学考试里拿到好成绩，这无异于一位自幼营养不良的浪人武士要拿着破破烂烂的太刀去砍翻一位身披重甲、肩宽体阔的两米壮汉。
雨宫莲是一块极好的璞玉。
伊藤不愿意看到这样璞玉般的孩子被自己的傲慢以及各种各样的坏习惯给毁掉了。
所以他由衷地期待着雨宫莲能栽一个跟头，最好是摔得头破血流。
然后，他会纠正雨宫莲所有学习上的恶习，并且不留余地的传授对方自己的毕生所学。
*
来栖晓迎接着一众少年少女震惊与敬畏的目光回到了座位。
他扭过头，压低声音向身后那位刚刚给予了提醒的男生道谢。
随即他就拿出手机继续养马。
这《赛马娘》还怪有意思的......
来栖晓拍打衣领上的粉笔灰。
他上辈子闲得没事干的时候就经常跟风在各种赛马比赛里买“马券”，纯属是当做刮几张彩票碰碰运气，不指望靠这个赚钱。
但耳濡目染之下，倒是对那些名骏的故事和经历都了如指掌。
如今见到了一款把那些赛马全部变成小姑娘的手机游戏，一时间是玩得不亦乐乎。
直到他看到自己辛辛苦苦养出来的担当赛马娘在“天皇赏”惨败于目白麦昆，然后跪坐在屏幕里哭得稀里哗啦。
来栖晓当即是倒吸一口凉气，立刻关掉手机，“米浴为什么会在「天皇赏」里被目白麦昆超过九个马身？这一定是在做梦。”
在现实里的赛马历史上的「天皇赏」，赛前不被看重的米浴可是以“黑色刺客”的姿态成功爆冷战胜了被无数粉丝寄予厚望的目白麦昆，打出了堪称经典的逆袭剧情，王与刺客的交锋让整个决胜的过程都充满宿命感与史诗感。
结果米浴被做进游戏之后，反而是在目白麦昆面前输了个一塌糊涂。
为了缓解心底那份无处安放的彷徨与迷茫，他便是旁若无人地转过身，问着身后那位同样是不听课的染着黄发的男生。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坂本龙司。”不听课的黄毛少年朝他伸出拳头。
来栖晓同他击拳，算是互相认识了。
“等会儿午休吃完饭之后，能拜托你带我熟悉一下校园吗？”
“没问题！”
见到黄毛爽快的答应了，来栖晓就重新启动了《赛马娘》。
这时候，坐在一旁的井芹仁菜就小心翼翼地偏过脸看向来栖晓，眼神愈发是趋近于一种“高山仰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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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是写了两万字，但是明天又是满课，要从早上上课到晚上十点半，所以得留两章存稿。
总之，新书期爆更无收益，所以希望更新完之后大伙能给点各种票什么的支持一下。
第015章.孩子们，我没开挂（二合一）
（周末爆更：1、2/8）
*
*
渐变多云的天，浮游不定的光线，在红砖地上铺洒一地碎掉的阴影。
宽敞而亮堂的庭院。
来栖晓手捧一罐速溶咖啡靠着护栏仰望面前的教学楼。
上百块玻璃不约而同地倒映着蓝天白云，像是一块被拆分的巨大明镜，模糊能见到少年少女们结伴走在镜中的世界。
啪嗒、啪嗒，脚步声由远及近。
刚认识的黄毛端着空荡荡的便当盒凑到了来栖晓的跟前，“炼乳调味？会不会太甜腻了。”
“有时候喝得甜一点反而能提神，”来栖晓从裤兜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这才过去六分钟。“你午饭吃得挺快。”
“体育生吃饭都是这个速度。”
这时候有几名穿着校服的女生从近处步履匆匆的走过，短裙的裙摆随着午间的阵风而略微的上扬露出白花花的大腿，让坂本龙司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来栖晓倒是对此无感。
刚才经过体育馆的时候，他在一侧的走廊上见到了坂本龙司的照片。
想不到这不良少年似的家伙，居然是田径社的王牌，早在去年就取得了二级田径运动员的资格。也难怪上课跟自己一样不听讲，毕竟已经是能靠着体育特长保送大学的水准了。
高二的年纪就在各种大大小小的比赛里为秀尽摘得了数不清的奖杯，随时有晋升一级运动员的可能，的确是有些厉害。
走得近了，就听到田径社的王牌如是说，“接下来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我还想去什么地方？......”
来栖晓喃喃自语。
很著名的哲学问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被问到了相似的问题，来栖晓一瞬间想了许多事情。
他喝了口咖啡，侧过脸去看着庭院里的花草树木。
突然就坠入了平静平凡的生活，在经历了短暂的无所适从之后，他这才发现自己可能是真的有点疲乏于作为“心灵怪盗”满世界忙碌奔波的身份了：
连续七年无休，坐着飞机或者开着汽车从地球的南边跑到北边，为了不引发民众的慌乱造成更大程度的破坏而隐姓埋名，并且主动遮掩那些危险的真相。属于个人的时间少之又少，就连学业也一再耽搁......即便是拯救了世界也没人知道传说中的“心灵怪盗”在现实里只是一名大学肄业的自由职业者。
如今被迫的拥有了更多的选择，来栖晓想要尽可能的再多休息一会儿，这是一个很贪心的想法。但他现在还没有跟天鹅绒房间签订契约，拯救世界的重担根本就不在他的肩膀上，或许这是他仅剩的“贪心”的机会了......但是想到了新马孝廉的那张脸，想到了可能会因为对方受到伤害的无辜者，他的职业病终究是发作了。
“我想去行政楼看看。”
我还真是闲不下来啊。来栖晓有些无奈地想着，当一个三观正常的人掌握了超凡的力量，很难做到对随时要发生在面前的罪恶无动于衷的。
“没问题。”
坂本龙司作为向导很称职。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过庭院，厚实的云层从他们的头顶飘过，倏忽间遮蔽了阳光。
“你知道关于那位新任校长的事情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
“好奇。”
“我对那位新上任的家伙不怎么了解啊，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些前任校长的事情。”
来栖晓把喝空的易拉罐丢进一旁的垃圾桶，“详细说说？”
“你应该知道‘狮童枪击案’吧？就是那个前几天在街头演讲被枪杀的首相候选。”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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