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南西望月
跟店长简单地告别,众人走出Livehouse,要搭乘电车去涩谷。
很凑巧的是,电车站上的广告屏正好就在播放“Morfonica”的演唱会预告。
小提琴宛转悠扬的旋律有着一种别具一格的力量,
心里的期待逐渐积累。
等到电车到站之后,这些期待就成为了一份可以披星戴月的轻盈,让他们无视了沿途的商铺与高楼,步伐轻盈地前往作为演唱会举办地点的“放送协会音乐厅”。
此时,演唱会已经开始了有半分钟了。
来栖晓跟着女孩们在观众席上寻找位置。
而人格面具「狄俄斯库里」就站在他的身后,拿着素描本,用笔在上面神速地绘制着转播屏幕的舞台上名为“桐谷透子”的女孩正在进行的吉他Solo的每一个细节。
第042章.井芹仁菜的忧郁(六合一大章!!)
(报复式加更:1/6、2/6、3/6、4/6、5/6、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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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唱会进行到了一半,来栖晓忽然觉得淡淡的倦意在心底升腾。
周围的观众正在黑暗里挥舞应援棒,跟唱或欢呼的声音连同内心的疲倦仿佛潮水一样涌动。
数不清的手机在摇晃的动作拍摄下那些几乎要糊成一团光球的照片,根本听不清是谁唱的音频在处理器里盲目地打转,最后千军万马一起拥挤着冲出场馆的微弱信号,要传达的内容也无非就是单薄的一两句话。
但就是这些简单、繁多到嘈杂的文字、图片,视频,它们共同成为了这场演出必不可缺的一部分,像是音响一样把歌声的影响力扩大到更远的地方。
来栖晓抱着吉他盒,食指和拇指却是捏紧了,无意识地在盒子表面啪嗒啪嗒地发出了有节奏的敲击声。
演出的歌曲从四面八方的音响里传出,洪水一样的倾覆向整个场馆。
坐在他身旁的河原木桃香正在专心致志地听着演唱,同时尝试着在脑海里拆解每一个片段里不同乐器之间的配合与协作。
她有些沉浸地想着,这吉他的段落感也太强了,鼓手更是厉害,每一个节拍之后都会跟上一个极快的......等等,这好像不是鼓声吧?
这个声音似乎是从......
河原木桃香猛然回头看到了身旁正在无意识地用手指戳动吉他盒的来栖晓。
手指与吉他盒碰撞发出了很轻的“砰砰”声,但如果全神贯注地去倾听,就会发现它们完全对应上了“Morfonica”里的吉他声。
居然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完美地拆分出吉他的旋律吗?
河原木桃香环顾了一下周遭,过分的嘈杂和喧闹,从电子管音响里爆发出的吉他声更是失真得可怕,不禁是有些愣神。
她看着来栖晓的右手,所有的思绪又回到了「才能」这个词语的释义上。
河原木桃香忍不住凑到来栖晓的肩头,这样才能让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你这是学会了?”
“学会了什么?”来栖晓的右手停了下来,他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已经敲打吉他盒很长一段时间了。
此时他仰起头,就发现「狄俄斯库里」一手拿笔一手拿素描本站在自己的身后。
人格面具?
何时出来的?!
然后他再看向舞台上的乐队少女们,电流般的感受顺着手臂贯穿向指尖,成为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似乎只要条件允许,他就能立刻站到舞台上,代替那位名叫“桐谷透子”的吉他手,以完全一致的风格和技术,默契且融洽地成为乐队的一部分。
人格面具什么时候还有这功能了?来栖晓盯着自己头顶的「狄俄斯库里」。
祂的能力应该仅限于记忆的【存档】和【读取】才对。
很快,来栖晓就意识到了。
是这具身体本就拥有了无与伦比的音乐天赋,“雨宫莲”对于摇滚的热爱和信仰,即便是在他死后,也依旧作为了「心」的力量,流淌在指尖,成为一种油然而生的自信,好像可以应对任何场面的演出。
「狄俄斯库里」通过画面记录的桐谷透子弹奏吉他的每一个动作细节,都成为了永不褪色的记忆,它们倾注在身体里,经过那份「心」的残留的加工,转变成了真正属于自己的技能。
来栖晓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正在随着乐曲的进行而不断加快。
他理解了,是身体里残留的「心」正在为这场演出而激动雀跃,然后在“雨宫莲”的「心」的基础上诞生的人格面具就随着这潜意识的激烈变化里显现了。
那么,你会在什么时候迎来第三次觉醒呢?他审视着「狄俄斯库里」的双眼,直到祂缓缓地从现实里消失,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怎么不说话。”被忽视了的河原木桃香有些不满地用手肘戳了戳来栖晓的肩膀。
“好像确实是学会了。”来栖晓表情古怪地说,“我已经会弹这首曲子了。”
“怎么做到的?”河原木桃香的追问在嘈杂的环境里显得特别模糊。
来栖晓想了想,“听着听着,自然而然地就知道怎么弹了。”
“至少说说感悟嘛。”
“看过《火影忍者》吗?大概就像是千手柱间那样,两手一拍,想要什么忍术就能放出什么忍术。”
“这明显不对吧!真是敷衍,连举例都弄错了!”河原木桃香忍不住吐槽。
“那就是《刀语》里的「见稽古之眼」,只要看过一遍就能学会对方的招式和技能。”
河原木桃香紧紧地盯着他瞅了一会儿,“你这家伙,该不会真的是从什么轻小说里跑出来天赋型男主角吧?”
来栖晓泰然自若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大概确实就是那万中无一的天纵奇才。
坐在另一侧的伊地知虹夏正在手机里激烈地敲打数字键盘,跟学校里的朋友们分享自己在演唱会上的见闻。
山田凉倒是安静,抱着爆米花一动不动,像是一尊雕塑。
戴着大方框墨镜的丰川祥子已经站起来了,高举着手机在录像。
河原木桃香把目光从对面的女孩们身上收回,“关于乐队的新歌,你有什么想法吗?”
来栖晓看向舞台上献唱的乐队,眼底里带着一些自己也察觉不到的向往,“我不懂作曲,但刚才脑海里突然就多出了一些旋律,也想到了几句比较满意的歌词。”
“嗯,明天的时候一起在乐队里讨论吧。”她看着舞台上配合默契无间,笑容灿烂的五位少女,难免要想到曾经的自己。
在那个时候,她还没有退出原本的乐队,似乎演奏的时候也是像她们这样,会不自禁地感到喜悦,那是把对于生活的不满乃至对于未来的憧憬融入歌声的爆发、以拨片推动琴弦的热烈激昂,仿佛胸怀雄韬伟略的武将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坐骑,挥动兵戈冲向了未知的芦苇地,但是无比的默契,难以言喻的自信与感动,是独属于摇滚的快乐。
又过了一会儿,河原木桃香忽然说,“晚上九点的时候有空吗?”
“河原木小姐害怕一个人回家?”
“只是想喝酒了。”
“好啊。”来栖晓很痛快地回答。
“你不许喝,未成年人就给我老老实实地遵守法律啊。”
“......”
舞台上的演出仍在继续。
鼓槌敲打,发出有力的响声,冲散掉刚才贝斯手即兴发挥的Solo带给观众们的惊喜。
那鼓点的声音是过分的明亮,好像雷鸣,刻意地营造出一种“不讨喜”的氛围。
仿佛是空荡荡的走廊里,突然有谁穿着室内鞋在奔跑,脚步声回荡在狭窄封闭的空间里回荡,让人心底不自觉地生出一些慌乱的情感。
*
娇小纤细的少女被一群人堵在了教学楼的走廊里。
一侧的窗户上,模糊地倒映出井芹仁菜写满了惊慌失措的面庞。
她捂着自己正在流血的额头,跌跌撞撞地向后边逃去。
但身后立刻就有人追赶而上,拽住了她的后衣领。
紧接着,井芹仁菜就被按倒在了冰凉的地面。
那些女生已经把她团团围住,然后是夹带着咒骂和嘲笑的拳打脚踢。
清晰的疼痛顺着被拳头再一次打中的额头的伤口传来,然后滚烫的液体就缓缓地向下流淌,经过面庞——
穿着睡衣趴在地板上的井芹仁菜有些狼狈地爬起来,用手反复地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她拿起床头柜的体温枪对着自己的额头按了一下开关。
滴滴...滴,单调的电子提示音在光线昏暗的卧室里响起。
“三十八度五...可恶,明明中午的时候已经开始退烧了。”
她扯过一张餐巾纸捂住嘴,打了个喷嚏,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卧室。
卫生间里,井芹仁菜看着泪眼朦胧的自己因为发烧红彤彤的面颊和耳朵,感受着身体里传出的虚弱和酸痛,心底很是沮丧。
乐队的大家,现在应该都在排练吧?
说不定是排练完了,已经在下北泽一起聚餐了......
井芹仁菜很不喜欢独自一人的感受。
特别是在她已经领教过了被“孤立”“排挤”以及“霸凌”的可怕之后,就愈发是缺少安全感。
所以好不容易认识了新的朋友,她会非常的珍惜,以及享受这份友谊带来的温暖。
井芹仁菜把水龙头调整成制热的模式,然后拿过自己的毛巾,沾着热水擦了擦脸,有些踉跄地回到了卧室。
乐队的大家......现在到底都在做什么呢?
她跪坐在床上,伸手往枕头底下胡乱地摸索,总算是找到了屏幕里不断亮起消息气泡的手机。
是伊地知虹夏,山田凉,还有河原木桃香,丰川祥子......就连那个性格糟糕的雨宫也主动发来了消息。
【伊地知虹夏:仁菜!Morfonica的演唱会真是非常精彩哦!(上传了“演唱会录像”.mp4)】
【伊地知虹夏:你的身体有感到好些了吗?】
【山田凉:(面无表情的自拍.jpg)、(演唱会的现场照片.jpg)】
【河原木桃香:生病的时候,可以试一下在梦里唱歌,听说会很有帮助。】
【丰川祥子:一定要记得去诊所问问医生。】
【大宇宙人真可怕:听说发烧是觉醒替身的前兆,你有没有在房间里发现一个恶灵一样的家伙?】
【大宇宙人真可怕:哦,对了,最近手机系统好像又有更新了。你要不然看看手机里的那个“异世界导航APP”?说不定能运行了。】
【大宇宙人真可怕:说起来,直到现在我都打不开那个莫名其妙的APP,你应该也是一样吧?】
【......】
井芹仁菜又是赶紧扯过一张餐巾纸,打了个喷嚏,然后连续地咳嗽了几声。
好冷,好难受......她翻了个身,心烦意乱地想要用被子蒙住脑袋大声呼喊,但根本就没有那个力气。
只好闷闷不乐地把Line里的那些照片和视频都翻看了一遍。
最后是盯着来栖晓的聊天框,终于忍不住切屏到了手机主界面,看向了那个妖冶而诡异的眼球组成的软件图标。
“AU公司自主研发的‘AR’导航软件......”井芹仁菜抽了抽鼻子,嘟哝着,然后伸出食指按下。
正当她要以为这个“异世界导航APP”会像是以往一样毫无反应的时候,却看到眼球周围的那些放射性的纹理突然就放大了——
没有导航软件的位置获取提示,也没有弹出一个地图或者搜索框的页面。
就见到是十几条鲜红的尖刺般的色块毫无征兆地放大、拉长,迅速超越了应用图标的束缚,占据了整个屏幕,直到刺穿手机,突破了空间与时间的约束。好像一张大网,不由分说地迎头盖下,将她彻底地笼罩在其中。
啪嗒。
手机摔在了空无一人的床榻上,散发出微弱的光亮。
屏幕里的“异世界导航APP”已经消失了。
又过了一会儿,黑漆漆的房屋里,二楼走廊深处那扇神秘的房间打开了大门。
一个脊背有些佝偻的女孩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有点像是在努力躲避猫科动物追猎的阴暗下水道的老鼠。
她很慢很慢地朝着楼梯移动。
这个过程中,死死地盯着楼梯底下的那间客房,仔细在寂静的气氛里辨别着每一个声音。
在确认了那个叫“井芹仁菜”的吵闹生物绝对不在屋子里的时候,女孩这才松了口气,然后大胆地走下楼梯。
她想去厨房的冰箱里找点饮料。
但是手掌刚刚按在冰箱的门把手上,莫大的恐惧瞬间贯穿了她的全身。
井芹仁菜发了高烧,一整天都应该躺在病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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