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荒杀人鬼
她站起身：“那...我先告辞了。”
她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只是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崇拜和...某种更复杂的情愫，深深地看了九条莲司一眼。
九条莲司没有起身相送，只是随意地摆了摆手。
佑天寺若麦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安全屋。直到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她还能感觉到，那道目光，仿佛依旧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她的脸颊，依旧滚烫。心脏，也依旧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
今天发生的一切，对她来说，就像一场光怪陆离却又无比真实的梦。
她知道，从今天起，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而她，心甘情愿地，踏上了这条充满未知与危险的道路。
送走了佑天寺若麦，九条莲司端起吧台上那杯几乎没怎么动的果汁，轻轻抿了一口。
“啧，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脑海里，丰川祥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讽刺响了起来。
九条莲司闻言，不由得轻笑出声。
“祥子小姐，你这话可就有些偏颇了。”
他慢条斯理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
“这难道不是‘忠诚’的表现吗？”
“忠诚？！”
见九条莲司终于搭理自己，丰川祥子有些不满：
“她背叛了朋友，还对一个...一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宣誓效忠，这算哪门子的忠诚？！这明明就是叛徒！”
在丰川祥子单纯的价值观里，佑天寺若麦今天的所作所为，无疑是彻头彻尾的背叛。
背叛了朋友之间的信任，也背叛了她曾经对“丰川祥子”的那份情谊。
“祥子小姐，那你觉得，她凭什么会选择忠诚于‘你’？”
九条莲司嗤笑：“要知道，在最开始的时候，佑天寺若麦可是不止一次地流露出要‘揭开Ave Mujica面具’的念头。这对Ave Mujica来说，可是赤果果的背叛，同样也是对“你”威信的挑战。”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我出手，用了一些...嗯，小小的手段，压制住了她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并且让她看到了一个‘更强大’的‘丰川祥子’，你觉得，她会像现在这么...听话吗？”
“丰川小姐，你最好弄清楚一件事。”
“佑天寺若麦，从一开始，她所渴望的，所追随的，就不是那个不近人情、却又有些软弱的‘丰川祥子’。她渴望的是力量，是能带领她走向更高舞台的强者。”
“所以...”
他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佑天寺若麦，从一开始，就是忠于‘我’的。或者说，是忠于‘我’所能带给她的...那种可能性。”
这下轮到丰川祥子哑口无言了。
她不可否认的是，佑天寺若麦的确是她的能力所无法驾驭的，最早开始也是九条莲司压住了蠢蠢欲动的少女。
虽然理智上明白九条莲司说的是事实，但情感上，丰川祥子还是感到一阵莫名的...不爽。
毕竟，佑天寺若麦曾经是她的队友，是她认可的伙伴。
如今，这个伙伴却对着另一个占据了她身体的灵魂宣誓效忠，这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珍视的东西被人生生夺走了一样。
“哼，说得冠冕堂皇。”丰川祥子有些闷闷不乐地哼了一声：
“就算你说的是对的，她那种轻易就出卖朋友的行为，也还是让人不舒服。”
九条莲司听出了她语气中的那丝小小的委屈和...醋意？
他俩对于佑天寺若麦的态度是不是反过来了。
九条莲司依稀还记得，在最初自己提议用陷阱合同彻底绑死佑天寺若麦时，丰川祥子的态度。
结合丰川小姐现在这义愤填膺的样子...九条莲司心中忽然有些微妙了起来。
“好了，祥子小姐。”
当然，心中的想法并不会影响九条莲司PUA的发挥，他的语气放缓：
“人心本就复杂，不是非黑即白。佑天寺若麦的选择，是基于她自身的欲望和判断。对我们而言，重要的是，她的这份‘忠诚’，现在是可以为我们所用的。”
这番软硬兼施的打法一下子就让丰川祥子气消了。
而且，不得不承认，九条莲司在处理人际关系，尤其是掌控人心方面，确实有着她望尘莫及的能力。
“唉...”丰川祥子轻轻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也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虽然很不想承认。”她幽幽地说道：“但你这家伙，还真是...会玩弄人心。”
这句话，与其说是在指责，不如说更像是一种...带着些许佩服的感慨。
九条莲司闻言，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多谢夸奖，祥子小姐。”他心情甚好地说道，“能得到你的认可，是我的荣幸。”
丰川祥子：“...”
...
结束了与九条莲司那场信息量巨大、冲击力十足的“秘密会谈”后，佑天寺若麦回到家中，依旧感觉自己像是踩在云端，有些飘忽不定。
就在她对着天花板发呆，试图消化今天发生的一切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弹出一条来自Line的消息。
是千早爱音。
Anon（千早爱音）： 「喵梦！喵梦！在吗在吗？」
Anon（千早爱音）： 「那个，你后来从小祥那里打探出什么有用的消息了吗？」
看到这条消息，佑天寺若麦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她下意识地想起了自己对九条莲司的承诺——绝不向任何人透露今天的谈话内容，以及关于“九条莲司”这个名字的一切。
千早爱音虽然是和她一起“分析案情”的“盟友”，但现在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她犹豫了一下，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片刻，最终还是打出了一行字。
佑天寺若麦： 「没有啊。」
佑天寺若麦： 「就随便聊了聊乐队的事情啦！你也知道，小祥最近对乐队的事情很上心嘛！完全没有提到什么，别的特别的事情，我现在感觉之前我们的猜测还是太荒诞了。」
发送完这条消息，佑天寺若麦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的。
毕竟，她和爱音酱才刚刚“共享”了那么重要的秘密，现在却要对她有所隐瞒。
但这是“莲司”的命令。
而且，她现在是向“莲司”献上了忠诚的人。
所以...抱歉了，爱音酱！
另一边，羽丘女子学园的教室内，千早爱音看着手机屏幕上佑天寺若麦的回复，眉头微微蹙起。
这句话怎么感觉这么熟悉？
一种微妙的、难以言喻的感觉，从心底升起。
不过，千早爱音并没有往深处多想。
或许，喵梦真的没问到什么吧。
毕竟，“小祥”现在那么难以捉摸，不是谁都能轻易套出话来的。
她叹了口气，刚准备回复佑天寺若麦一句“这样啊，那辛苦你了”，手机却突然又震动了一下。
这一次，弹出的消息，让她的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
丰川祥子： 「爱音，现在有时间吗？」
是小祥发来的消息！！！
千早爱音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从座位上“噌”地一下站了起来，又在周围同学投来的异样目光中，慌忙地坐了回去。
她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
小祥主动找她了？！
而且是在她刚刚和喵梦“密谋”完，并且得出了那个惊天结论之后？！
难道小祥她...或者说“他”...已经知道了？！
一瞬间，千早爱音的脑海中警铃大作！
她感觉自己的手心，迅速渗出了一层冷汗。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脏平复下来，小心翼翼地回复道：
Anon（千早爱音）： 「啊！是小祥！有空的有空的！小祥有什么事情吗？」
消息发送出去后，她紧张地盯着屏幕，等待着对方的回复。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新的消息弹了出来。
丰川祥子： 「嗯。上次说好要请你吃拉面的那家店，结果临时休业了，有些遗憾。」
丰川祥子： 「我查了一下，他们今天开始正常营业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们一起去吧？就当是...弥补上次的遗憾。」
丰川祥子： 「当然，如果你想去那家‘顽固老爹’的店，我也没有意见。」
拉面店？
她想起了上一次，和小祥一起去吃拉面的情景。
那家网红店的意外休业，以及...那家充满了“大叔气息”的、味道却出奇好的“顽固老爹豚骨拉面”。
还有小祥当时那番关于“标签”的、让她深受触动的话语。
以及最后，那个在夕阳下，断了线的风筝。
那一天，是她和“小祥”关系变得更加亲近的一天。
这次的邀请...是某种试探吗？
她有些紧张，但最后还是回复道：「我随时都有空！」
不管怎么说，这或许是一次难得的探寻真相的机会。
她必须得去！
PS：更新睡着了，欠三千，明天再日万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什么叫【九条莲司的忠犬】？
不知为何，最近天气格外的热。
热气依旧未消，只是较之白日里那股子闷热，傍晚时分的风，总算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
街边的路灯次第亮起，将行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透着几分都市特有的、说不清是落寞还是热闹的况味。
九条莲司依着约定的时刻，来到了那家名为“顽固老爹”的拉面店门口。
门帘依旧是那副洗得发白的深蓝色，在晚风中轻轻摇曳，空气中弥漫的，也依旧是那股子浓烈得近乎霸道的豚骨汤香，混杂着蒜末与油脂的焦香。
他今日的装扮，依旧延续了上次那种略显中性的风格。
一件质地柔软的米色薄款针织开衫，内搭纯白T恤，下身是宽松的卡其色工装裤，脚上踩着一双舒适的帆布鞋。
这身打扮，既冲淡了丰川祥子平日里那种大小姐式的精致与柔美，又添了几分率性与利落。
他没有先进店，而是站在门口，略微低垂着眼帘，像是在欣赏门帘上那几个遒劲的毛笔字，又像是在等待什么。
晚风吹拂着他额前的碎发，那张属于丰川祥子的、清丽的脸庞在路灯昏黄的光线下，显得有几分朦胧，不多时，一个略显匆忙的身影，自街角转了出来。
粉色的长发在奔跑中轻轻晃动，正是千早爱音。她今日依旧穿着羽丘的秋季校服，大约是放学后直接过来的。
看到站在拉面店门口的九条莲司，千早爱音的脚步明显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僵硬，但她很快便用一个略显夸张的灿烂笑容掩饰了过去，小跑着上前。
“小祥！抱歉抱歉！是不是又让你久等了？”
少女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轻快，只是那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和那双努力想要表现得自然、却又忍不住四下里乱瞟的灰色眼眸，还是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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