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荒杀人鬼
她并没有立刻开始监听。
一来，她需要平复一下自己复杂的心情。
二来，她也需要一些时间来思考，接下来该如何利用这个窃听器。
直接监听初华的私生活，这让她感到有些不适和愧疚。
但为了 Ave Mujica，为了弄清楚初华离开的真相，她似乎又没有更好的选择。
这种矛盾的心情，折磨着她。
接下来的两天，祥子几乎是守在电脑前，戴着耳机，断断续续地听着从窃听器那头传来的声音。
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些日常的杂音。初华走路的脚步声，开门关门声，以及...长时间的沉默。
这些声音，勾勒出一个孤独而压抑的初华的轮廓，让祥子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她开始怀疑，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是错。
就在祥子几乎要放弃这种近乎“偷窥”的行为时，事情迎来了转机。
那是在拿到窃听器后的第三天下午。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祥子拉上了厚重的窗帘，房间里显得有些昏暗。
她已经连续听了几个小时，除了初华煮泡面的声音和翻书的声音外，几乎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困意如同潮水般袭来，祥子的眼皮越来越重，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
耳机里传来的细微电流声，仿佛成了催眠曲。
就在她昏昏欲睡，几乎要摘下耳机去床上躺一会儿的时候，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从耳机那头清晰地传了过来！
祥子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大半！
她立刻将音量调大，屏住了呼吸。
只听见初华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接起了电话。
“喂？”
初华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疲惫和沙哑。
紧接着，一个略显苍老，却又带着几分威严的男性声音，从电话那头响起。
对方说了什么她完全听不清楚，但对于这个声音，祥子觉得有些耳熟，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嗯。”
初华的回应很简短，语气听起来有些压抑，似乎并不想和对方多说什么。
“我说了，我不会再接近她了，您请放心吧。”
说完这句话后，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大了几分。
“初音！”
对方的声音清晰的传入丰川祥子的耳中。
而这一次，丰川祥子终于是想起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
外公....？
少女有些僵住了。
初华为什么会和外公有联系？
初音...又是谁？
.....
PS：这一章五千五，昨天算是请假了一天，抱歉。
第一百三十三章 把我外公绑了吧
初华。
外公。
这两个几乎不可能产生直接联系的人，此刻却通过一段模糊不清的电话录音，以一种最不愿意见到的方式，强行扭结在了一起。
某种冰冷而黏稠的东西，顺着脊椎一点点向上爬，让丰川祥子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臂都泛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房间里的昏暗仿佛也在此刻活了过来，化作无数无形的触手，想要将她拖入更深的、名为不安的泥沼。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到令人厌烦，却又在此刻不得不依赖的声音，带着几分惯常的、仿佛置身事外的悠然，在她脑海中响了起来。
“我提出一种假设，不一定对。”
九条莲司的声音如同在欣赏一出精彩绝伦的悬疑剧，在最关键的节点处慢条斯理地进行着中场点评。
祥子几乎能想象出这个男人此刻在她意识深处那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但偏偏，她现在最需要的，或许就是这种能够强行将她从情绪漩涡中拽出来的、冷酷到近乎刻薄的理性。
她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紧紧抿着唇，努力消化着刚才那通电话带来的巨大冲击，以及九条莲司这句不合时宜的开场白。
“目前已知的情况....”
九条莲司的声音不疾不徐：
“是三角初华——姑且我们先这么称呼她，和你那位令人敬畏的外公，丰川定治先生，是认识的。这一点，从刚才那通电话里，我想已经不需要再进行什么复杂的逻辑推理就能得出结论了，对吧？”
祥子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她在心中回应道：
“....嗯。”
一个字，却仿佛耗尽了她积攒的力气。
“很好，我们达成了第一个共识。那么接下来...”
九条莲司似乎对她的回应颇为满意，继续他的分析：
“从我们之前，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你我‘合作’以来所遭遇的种种情况来看，即便是在已经彻底掌控了经纪公司，Ave Mujica的运营也步入正轨之后，你那位外公大人，似乎依然对你的动向，以及Ave Mujica的动向，了如指掌。”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像是在给祥子留出思考和反驳的余地。
“按理来说...”
九条莲司的声音再次响起：“以丰川定治先生的行事风格，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从其他渠道，安插眼线，或者用更温和一点的说法，‘关心’你的机会才对。”
“但从最终的结果来看，至少从表面上来看，你那位外公大人，在我们脱离掌控后，似乎并没有进一步安排什么特别明显的‘监视’手段。”
祥子小姐似乎现在才从刚才那通电话带来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一个一直以来被她忽略，或者说，被她刻意用其他理由搪塞过去的疑点，此刻清晰地浮现了出来。
“不对啊？”
丰川祥子有些困惑：
“外公之所以没有进一步‘监视’我们，难道不应该是因为你之前给丰川集团制造了那么多麻烦，让他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我这边的事情了吗？”
是的，这曾经是她和九条莲司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共识”。
是九条莲司牵制住了丰川定治，才为Ave Mujica争取到了宝贵的发展时间。
“呃...”
九条莲司的声音似乎卡了一下。
但这份卡顿转瞬即逝，因为九条莲司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找补道：
“即使我给他找了麻烦，他也不一定完全腾不出手来对付我们。”
听到这话，祥子隐约猜到了九条莲司接下来想说什么，那是一个她极度不愿去面对的可能性，光是想一想，就让她感到一阵生理性的烦躁和抗拒。
“所以...”
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你觉得真实的情况，是怎样的？”
九条莲司似乎轻笑了一声，那笑声在祥子的脑海中显得格外清晰，也格外刺耳。
他缓缓说道：
“我的假设是——三角初华，很有可能，从一开始，就是丰川定治安插在你身边的‘卧底’。而她的本名，或许根本不叫三角初华，而是……三角初音。”
少女下意识地想要反驳。
“可我小时候就和初华认识了。”
“那么，你确定你小时候认识的那个女孩，就一定叫三角初华吗？有没有可能，从一开始，她就叫三角初音，只是在你面前，她用了另一个名字？或者说，祥子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认识，本身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安排？”
祥子感到一阵眩晕。
“...可我是主动找到初华，邀请她加入Ave mujica的。”
“这恰恰是疑点最大的地方。你仔细想想，怎么就这么巧，在你最需要一个主唱的时候，就出现了一个名气又大，音乐功底又好，而且还是你从小就认识的‘熟人’，正巧能够完美契合你乐队的需求？”
他的声音顿了顿：
“退一万步说，就算我们不谈你们之间的‘旧情’。一个在音乐圈内几乎毫无背景的少女，三角初华，她是如何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迅速积累起如此巨大的名气和影响力的？”
“那背后，可都是丰川家无形的大手在推动啊，祥子小姐。”
他用一种近乎咏叹的语气总结道：“你那位外公，为了让你‘安心’地走在他为你铺设的道路上，可是煞费苦心呢。”
真的是这样吗？
她回想起与初华相处的点点滴滴。
初华总是那么温柔，那么善解人意，总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予支持和鼓励。她对Ave Mujica的理念似乎也完全认同，为了乐队付出了巨大的努力。
可是...
如果这一切都是演出来的呢？如果那份温柔和认同，都只是为了获取她的信任，为了更好地执行“任务”呢？
祥子不敢再想下去。那种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的可能性，像是一把钝刀，在她的心脏上反复切割，带来一阵阵难以忍受的剧痛。
“呼...”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试图将胸腔中那股几乎要将她压垮的郁结之气排出体外。
“不管怎么说...”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声音虽然依旧沙哑：
“至少现在，我们弄清楚了，初华...初音的突然离开，背后是谁在搞鬼。”
是的，无论初华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无论她接近自己是否另有目的，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是外公，丰川定治，用某种手段，迫使她离开了Ave Mujica。
“我要去找外公。”
祥子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
“我要当面和他对峙，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闻言，九条莲司沉默了片刻，建议道：
“在你去之前，不妨先想一想，你手里有什么筹码。以及，你希望从这场对峙中得到什么。是想让三角初音回来？还是想让你外公承认他的‘错误’？亦或是，你只是单纯地想去发泄一下情绪，然后被你外公用更强硬的手段给怼回来？”
他的话像是一盆冷水，兜头浇下，让祥子瞬间冷静了不少。
是啊，她要去对峙，但然后呢？
“看来你还没想好。”
九条莲司的声音带着一丝了然：
“不过没关系，路上有的是时间让你思考。只是，祥子小姐，记住我之前说的话——想要达成目的，有时候就必须舍弃一些‘原则’。尤其是在面对丰川定治那种老狐狸的时候，任何一丝的软弱和天真，都可能让你输得一败涂地。”
祥子沉默了。
她知道九条莲司说的是对的。
和外公的这场对决，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是一场公平的较量。
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甚至做好不择手段的准备。
少女沉默了良久，最后才有些迟疑的说道：
“你说，我现在给外公绑了，怎么样？”
“？”
上一篇：东京偷心贼的日常
下一篇：我就是你们已故的感情寄托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