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走投无陆
“管他呢……谁知道上面那些老爷们是怎么想的,要我说这还是个好事——上面是怎么回事?你又不是不清楚,那些士兵可正在拼命呢,我们两个看一下下水口子,就能躲过一劫,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事啊?”
“我倒宁愿我们两个人在上面去……不知怎么回事儿,我总觉得这个地方渗得慌,就好像有冰往我骨头里钻一样,甚至会让我怀疑是不是有人把刀子从后面搭在了我的脖子上……”
“不要瞎想就好,等把这两天熬过去,我们照样吃香喝辣……”
簇!
就像一只飞鸟从空中掠过,一个极其细微的轻快的声音从佛里格的耳边旁响起,同伴的回答也戛然而止,让他有些疑惑的抬起头来……
一根细小的只有两根手指长短的弩矢,深深的扎进了他的同伴得喉咙里,带着恶毒倒刺的尖锐箭头,撕裂血肉和软骨,甚至从脖颈后面穿了出来,而它的受害则尝试捂住自己的喉咙,张开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有大量血液从喉头涌出,混杂着唾液顺着嘴角流到了胸口,将绿色的罩衣都染上了一层深色。
眼看着自己的同伴挣扎了两下,然后就像被抽掉了脊骨一样,缓缓的软倒在了地上,弗里格这才反应过来,张开嘴就要发出一声尖叫,却被一只掐住他下颌和喉咙的手狠狠的压了回去,随着匕首在他的喉咙旁边轻快的一滑,他也步入了自己同伴的后尘摔倒在地上,开始咳出大量的血沫,徒劳的试图阻止血液从脖子上巨大的裂口流淌出来。肺部竭力发出呼哧呼哧的艰难喘气声,只是短短的几秒便不再动弹。
卡利多擦了一下自己脸上的污泥,从腰间拔出自己的佩剑,剑刃上特意涂了黑色的染料,看起来暗淡阴沉,但却有着可怕的锋利。
特意给地上倒着的两个家伙心脏的位置各补了一剑,确定他们不会因为伤势不足以致命的原因爬起来发出警报之后,卡利多这才急匆匆的向着后方绕去,在地上摸索了一会儿之后,才在灰尘之中找到了一个铁环,用力向上一拉,打开了一个一米多宽的地道门,其他人也顺着这里鱼贯而出。
“不要浪费时间,第1队的人立刻披甲,准备好了就开始行动!”
…………………………
坚守了快有一个星期的城堡,在今天轰然陷落,当敌人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时候,原本就在苦苦支撑的守军立刻士气大坏,在帝国军队突然加强的攻势之中被他们登上了城墙,随即便是势如破竹的溃败。
失去了城墙的遮掩,荷尔斯人士兵一败再败,逐渐将更多的塔楼和城墙让了出来,他们的尸体铺满了地面,他们的信心也在飞快的流逝。
随着军官下达命令,帝国精锐的军人立刻发起了凶狠的攻势,用刀剑长矛、斧戟弓弩为自己开辟道路,用四分五裂的尸体和肆意流淌的血液作为自己的垫脚石,很快,他们明亮的铁甲上就涂满了敌人的血。
如此一败涂地之下,哪怕最为懦弱的指挥官都应该要做出自己的决定,哪怕是留在原地等死……
统帅和管理这出城堡的贵族毫不意外的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他不打算陪着自己的城堡一起去死,带着几个亲信手下准备通过秘密通道离开……甚至将这里最重要的东西都留了下来,毕竟那些玩意儿可一时半会儿没法带走。
………………
阴暗的地下隧道之中,头顶的岩石向下渗出水滴,晶莹剔透的同时又透露着一种彻骨的寒意,伴随着地心的引力向下坠落,砸在了一个沾满了鲜血的铁盔上。
全副武装的武士没有在意这滴水,负责断后的他小心翼翼的把脑袋贴在了墙上。倾听了一下动静,确定身后没人跟来之后便转身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这里修筑的还算坚固,虽然脚底时不时能够踩到泥泞,但两侧和头顶都用结实的青砖和石板进行了加固,确保不会随意坍塌,高度足以容纳一个成年男子在里面稍稍低头行走,宽度却只能容忍两人并肩。
这也意味着一旦遇到袭击,不管他们和对方的人数差距是多少,能够同时派上用场的也只有两个人,稍有不慎就会被堵在这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远处的欢呼声穿过地表,透进他们的耳朵里,也让所有人都意识到城堡已经被彻底占领,意识到他们生活的地方现在已经落进了敌人的手里——这让很多人神色黯淡,有的人甚至还有一些悲伤之意。
当然悲伤归悲伤,颓丧归颓丧,速度是一点都不敢慢的,而且还越走越快,生怕落在了后面,最后被帝国人逮住。
在这些精锐士兵的簇拥中,一个有着金色短发,身材健壮,神色还算镇定的荷尔斯人贵族和一个全身披着黑袍没有露出一丝皮肤的身影,最为引人注目,周围的士兵明显在听他们两个的指挥。
这段地道挖的很长——毕竟如果太短的话,很容易就会被围城的敌人给逮到,所以会一直延伸到城堡外面一片不起眼的树林之中,虽然如今的季节叶子已经落了个差不多,但也足以给他们遮挡视线,不会轻易被敌人的侦察兵发现踪迹,有足够的时间做出接下来的打算。
在逃亡的过程中,没人想要说话,甚至连交流都很少,要不是这里不能骑马,恐怕他们已经把手里的鞭子挥舞的跟风一样了,就这样紧赶慢赶之下,在城堡陷落的两刻钟之后,他们终于看到了自己的目标——一个向上的入口被枯枝败叶和石板所遮挡住。
最前面的探路者当仁不让的推开了这些阻挡,小心翼翼的爬了出去开始侦查情况,其他人则在下方等待。
没过多久,上面就传来了安全的信号,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首先是那个贵族,然后是那个黑袍人,紧随其后的便是跟随出来的亲信和士兵,所有人都从洞里爬了出来,然后再也不敢有丝毫的耽搁,去附近的一个山坳里寻找到早就藏在那里的马匹,稍微喂了一点粮食和盐之后,便挑选了一处偏僻的小路,快马加鞭的逃离。
…………
一株松树的针叶略微晃动了一下,一个身穿灰色短衣的身影从里面冒了出来,他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极为合体,关节处用皮索固定,确保没有一点松垮绷挂之处,腰间则插着两把有着黄铜护手的锋利短刺,色彩暗淡至极,哪怕被阳光照射都没有一丝反光。
这正是一个皇帝的鹰犬,他从树叶之中探出头来,让自己的视线越过面前一片光秃秃的枝桠,完全没有在意额头上粘着的蜘蛛网和大把大把灰黄色的松针。看着远处那消失在小路尽头的烟尘,伸出手在旁边树枝之间的一个笼子里一掏,便掏出来只有儿童手掌大小、灰蓝色羽毛的小鸟。
就想要亲吻这只鸟儿一般,他将那灰蓝色的羽毛靠近自己的面部,然后便开始小声的说话:
“目标已离开,目标已离开,可以开始。”
把话说完,他又小心地重复了两次,然后便松开手让这只小鸟振动翅膀从自己的手里飞走,很快就消失在远处的林冠之中。
………………
坚固的包铁大门,足以阻挡绝大多数不怀好意的家伙——但这其中肯定不包含一群虎视眈眈的精锐士兵。
毕竟虽然叫做包铁大门,但这种门没有真的铺上一层铁板,只是在边框和重要的连接部位用铁条和钉子加固。
随着沉重锋利的战斧上上下下的挥舞,大门较为脆弱的木质部分很快碎屑横飞,被撕开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口子,并且随着士兵的动作正在飞快的扩大,木板逐渐崩溃,铁条也变得扭曲,上面的钉子开始脱落。
随着最后两斧落下,这扇厚重的木门终于无法阻挡,被拆解成了断裂的木头和铁条,士兵们则一拥而入,拿着盾牌的冲在最前面,握住长矛和弓箭的在后面支援,准备应对里面躲藏的敌人。
————但这里空无一人,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堆又一堆的瓶瓶罐罐,五颜六色的液体在里面闪烁着怪异的光芒,泡在巨大玻璃罐里的器官还在微微蠕动…………
273 逃脱(2)
阿瑟勒,这个黄沙与黄金的国度,从来不会缺少炽热的阳光,这里的太阳对人们来说格外的慷慨,一年绝大多数时候都充满了热情,将源源不断的热量投射到每一个角落。
除了沿海绿洲之外,这个国家的其他地方水资源都称得上匮乏,也只有东方平原和沿海地区会有大片的耕地,其他区域多以放牧为主。
这个国家给人最为深刻的印象便是那无处不在的商队和金光闪闪的色彩,整个阿瑟勒的贵族和富商都以太阳一般的灿烂金色作为最尊贵的颜色,鲜亮的苍蓝色稍次之。
每一个贵族能够在自己的盔甲和衣物上所使用的金色都有严格的限制。身份越尊贵便能用的越多,能够用纯粹的华丽金色装饰自己全身的便只有最为尊贵的万王之王,黄沙之主,这个国家的主人——佛萨拉.多勒曼.库洛伊斯.库萨赫,神圣而崇高的沙阿。
沙阿居住在位于阿瑟勒的北方沿海地区正中央最为繁华的城市,由白色大理石所修砌起来的金顶之城,享尽人间最为极致的乐趣和权威,将他的意志投射到整个南方大地上。
………………
清澈的蓝色水液在大理石拼花地砖的池子之中波动荡漾,哪怕外面酷热似火炉,连蜥蜴都会被烤干在地上,这里却依旧保持着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凉爽与湿润,每一次呼吸都能够感受到一种生机勃勃的凉气在抚慰着肺部,外面那滚滚让空气都发生流动的热浪,似乎也就只是一种比较奇妙的风景。
一个仆人手里端着沉重的铜坛子,里面装满了淡蓝色的细沙,用一种恭敬而卑微的态度托举着非同一般的重量。来到了池子旁边,将沙子均匀地倾倒了进去,顿时就让刚刚有所回升的温度,再次回到了最为适宜凉爽的区间。
一个古铜肤色的男人正把自己浸泡在水池中,他光滑而肌肉发达的躯体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蓝光,有着浓密而修长的眉毛,和一对像狮虎一般威严凛冽的眼睛。
他的身材算不上相当高大,但却极为匀称健壮,会让人想到那些在沙漠绿洲之中游荡的豹子,每一寸都在彰显着健康和强大的生命力。绝大多数皮肤都裸露在外,只有两条手臂上各戴着五六个镶嵌华丽珠宝的黄金臂环,哪怕浸泡在水池之中也未曾取下。
伴随着他沉稳有力的呼吸声,健壮而肌肉发达的胸膛之上微微弯曲的黑发也随着起伏,好似雄狮的鬃毛一样茂密而亮丽,当他沉默的时候,这片清澈的水池周围,那数十个仆人和侍妾全都噤若寒蝉,就像在恶龙旁边躲藏的羔羊一般胆战心惊。
这里的每一处装饰都显得华丽而繁琐,看起来没有一寸的地方显得多余,都被设计者竭尽所能的添加进去更多的花纹和元素,随处可见精致华丽的雕刻,葱葱郁郁的特色植物更是有专人栽培,实时修剪调整,确保沙阿的寝宫周围每时每刻都能见到这些东西,甚至不会允许有一片多余的枯叶出现。
时间在这里显得沉重而迟缓,除了那个时常用巨大的铜坛搬运沙子的仆人,其他人连大气都不敢喘,哪怕是那些身上只穿着轻纱,身姿曼妙,姿态柔媚,艳丽非常的女性也时常保持着拘谨的态度。
没人敢打扰这个状态下的沙阿——哪怕是给他生下孩子的女人,这个男人从来就算不上仁慈,或者说相比起仁慈,他更相信流血和疼痛所带来的效果能更加长久,恐惧和死亡更能震慑人心,也从来不会吝啬于将痛苦和刑罚赐予别人。
这样诡异的寂静,一直持续到一个急匆匆的脚步声将它敲碎为止,伴随着一阵极为突兀的响亮敲击声,侧边一个包裹着黄金的高大木门被推开,一个全身覆盖着金灿灿麟甲的卫士迈步走了进来。
池子里浸泡着的男人依旧不动声色,只是将右手微微抬起,做出了无声的许可。
“我尊贵的主人,艾哈迈德大人已经到了,正在等候。”
水池里的男人拿光滑的额头突然皱了起来,脸上出现了一丝不满,让周围的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低下了头:
“我不是说了吗?在这个国家除了我没人有资格阻拦他的脚步,为何还让他在外面等待?还是说你们已经无能到这种地步了?”
身披金色鳞甲的卫士却没显出惊慌的神色,依旧沉稳的低头:
“艾哈迈德大人请求您从浴室里出来,他在侧殿等待。”
沙阿皱起了眉头:
“非去那里不可?”
“是的。”
他终于睁开了眼睛,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就直接从浴池里站了起来:
“为我更衣,奴婢们。”
……………………
一大群仆人,端着琳琅满目的佳肴鱼贯而入,动作迅捷而恭敬地将这些都放在了镶金雕花的长案上,下面垫着的地毯一尘不染,缀着流苏,绣着精致花纹的坐垫和枕头堆砌出一个舒适的区域,用冰块冰镇的葡萄酒放在桌子的最中央,如同血液一般鲜红,羊奶一般醇厚。
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奢侈无比的美食,尤其是其中还有不少来自遥远地区,不知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送到这里的特色食材,不是单纯能用黄金换得来的,更意味着无与伦比的权力和威势。
但可惜的是,面对这些美食的,却已经是一个胃口远远不如年轻人的老人了,这些奢侈食物的绝大部分还是会剩下。
艾哈迈德脸上的皱纹明显又加深了几分,就连手掌和脸颊也越发的干枯消瘦,不管是多么大意的人也能看得出老人的憔悴,清楚地认识到生命正在从他的身体里流逝。
佛萨拉当然不会是看不出这一点的存货,但也正因为能够看得出这一点,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糟糕起来,原本正要喝进嘴里的美酒也顿时没了兴致,随手把杯子丢在了案上:
“精神一点儿,我的朋友……现在正是一天当中最重要的时候,不在这个时刻尽情享用美食和美酒,接下来的半日时光都只会荒废掉……还是说你这个老头子终于厌烦我了?所以看到我都懒得用高兴一点的态度?”
艾哈迈德哭笑不得的表情显得深刻而沉稳,这个总是思虑甚多的老人朝旁边挥手,向仆人要来柔软的羊绒巾,借着清水擦了一把脸,清洁了自己的双手之后,从面前的一大堆食物中挑挑拣拣,抓出一根羊排,在面前的盘子里裹上一层厚厚的料粉,然后才开口吃了起来:
“只要你不嫌弃我这个老头子越来越没用就好,毕竟到了我这个年纪,也就没多少时间好活的了……真不知道还能帮你几年……”
佛萨拉表情越发不满,但只要是足够了解他的人都能看得出来,这种不满的表情之下没有蕴含丝毫的怒火,反而隐隐充斥着一种不安和悲哀……更像是再急切的表达自己的态度:
“不要说这种丧气的话,你会长寿的,老爷子,就凭你这些年教出来的那么多医生、救的那么多人,上主也要保佑你再多活几十年,好把你的那一身本事都交给那些学生。”
“真要这么算的话……”
艾哈迈德扔掉了手里剩下的骨头,立马就有仆人在半空准确的接住,收拾了起来:
“我早就该死了,毕竟还有什么罪过能比得上撺掇君王杀掉他所有的亲人呢?世间的诸般恶行,少有能比得上这个的,不管我救下多少人都难以弥补,上主也早就对我设好了惩罚。”
这句话近乎于挑衅,足以让一个尚且算得上仁慈的君王生出怒火,但沙阿却笑了起来:
“怎么,你这个老家伙现在后悔了吗?后悔当初和我一起干得那么果断,干得那么干净了?”
“当然没有后悔。”
老人缓慢而平静地摇了摇头:
“把他们留下才是最大的祸害……只要他们还活着,这个国家就注定不可能有丝毫的平稳,我们也注定要在内战之中撕裂彼此的血肉,放干对方的膏血……我唯一担忧的只有我们的以后。”
“我们开了这个例子之后,以后这个国家坐上沙阿之位者恐怕都要踏遍自己亲人的血骨……再也没有了丝毫仁慈的余地。”
“仁慈本就是奢侈的东西,就像那些富有的人才有余力施舍乞丐一样,本就是胜利者和强者才掏得出来的东西,该有办法的自然会有办法,我们现在只要把我们的时代度过就差不多了,软弱者本来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位置上。”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但值得庆幸的是,这次我们要面对的并不是来自内部的挑战者,而是外面强大的对手。”
…………
热烘烘的炭火上,一条剥去皮的肥大菜蛇烤的流油,那种甜美丰富的气息引人食欲,周围那些巨大的铜缸里,蓝色的沙子散发着冰凉的气息,让这里的温度始终舒适。
佛萨拉没有回答老人的话,而是先把目光转移到了那正在被烘烤着的大蛇上,是以旁边的仆人先为他割下那些烘烤完毕的部分:
“吐尔鲁人确实会吃,听说他们在上一年才刚刚给帝国皇帝进贡了这种东西,现在就已经能够放在我们的餐桌上了……只可惜一共运来三条,只活了一条,另外两条都已经被烤成干了。”
“在见到之前,我也不相信有人会吃蛇这种东西……沙漠里面只有又干又毒的恶蛇,哪里会有这种被饲养出来流油膏溢的肥东西……但现在看起来似乎不错。”
“吐尔鲁人给帝国的皇帝送去了三条,转过头又给我们送来了三条,他们的土地肥沃,人民却软弱顺从,所以他们的贵族也就有了很多闲工夫来研究这种东西,但却不敢违抗大国的意志,终究还是得给我们送过来。”
“已经决定好了吗?”
老人叹了口气,问出的问题听起来毫不相干,佛萨拉轻轻点头:
“我已经决定了,老爷子……要不是那些家伙一直在拖我后腿,这件事应该更早决定的,我们必须要掺和进去了,不能只靠几句不痛不痒的外交辞令来和哪个国家周旋了……倒不如说我们什么时候变成了那种软弱的样子?面对一个对手居然连试都不敢试,就想着退缩?”
“准备从东边还是西边?”
“东边,军队已经开始向那里集结了,也只有那里能够供养得起我们的大军,而且还能得到海军的掩护,也不用发愁补给,比起帝国人会方便不少。”
“荷尔斯人太过无能,照目前的状况下去最多再有几个月,这个国家就要成为史书上的记录了……我们不能冒着沿海绿洲暴露在他们眼前的风险,情况发展到如今的这个地步,已经是没法避免的了。”
炭火之上,蛇油不断滴落,炭火之旁,交谈也在不断的持续,窗外的太阳正在向着西方落下,黑夜马上就要到来,注定要将天空染上澄澈的黯然。
————————
快速奔跑的战马体力消耗极为剧烈,也更容易被那些坑洞和障碍物所绊倒,独特的身体结构也注定了这种生物一旦摔倒,就很容易再也站不起来。
一匹站不起来的马,对于人类来说价值就会大打折扣。也是一种可怕的浪费,所以在一般情况下,在这种复杂地形骑手都会尽量控制自己的速度,尽量保持平缓稳定,将发生摔倒的可能性降到最低。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就比如在逃命的时候,连自己的性命都顾不上了,自然也就没人会在意战马的生命了,甚至恨不得把自己的两条腿卸下来,装在战马的肚子上,让速度再提升一些,从而让他们更快逃出生天。
天色渐晚,太阳正逐渐从西方落下,马上就要消失在山峰的后方,将赤红色的光芒撒遍了每一处角落,而对于逃亡者们来说,今晚将更加漫长,也更加煎熬…………
274 逃脱(3)
逃亡者们已经精疲力尽,快要榨干自己最后一次体力……与很多人的印象不同的是,骑马同样是一种会消耗体力的活动,不是说坐上去就可以以逸待劳,控制马匹长时间奔跑行走同样会让人疲惫不堪……尤其是在这种身后可能有敌人追赶的情况下。
每当他们的战马不堪用,耗尽体力无法前进的时候,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更换另一匹——这同样也是早些时候的先见之明,在附近地道能够抵达的区域准备大量的备用马匹,万一局势崩塌,就能用最快的速度逃走。
就这样一直从阳光明媚的中午逃到了寒冷潮湿的午晚,因为实在不敢长时间点起火把,在时亮时暗的火光之中连续摔伤多人,摔残了好几匹马之后,已经无法在漆黑的道路上前进的逃亡者们终于得到了领头者的许可,可以稍事休息。
一时之间,把自己的马拴好之后,根本顾不上那些雪水融化之后打湿的地面,所有人都一屁股坐了下来,巨大的心理压力折磨之下,他们的体力也消耗的格外快,有的人甚至已经腿软到坐下就爬不起来了。
在刚刚逃出来的时候,为了躲避追杀,他们甚至专门挑那些偏僻难走的小路……此刻终于尝到了苦果,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发酸发软。
仆人和士兵们还要负责喂养马匹,确保这些重要的交通工具不会因为疲惫而罢工,贵族和军官们已经开始有意识的聚集,准备讨论一下接下来的打算了。
有着金色短发的荷尔斯人贵族同样显得疲惫不堪,但还强行让自己保持着上位者应有的矜持和镇定,一头微微卷曲的金发都被汗水粘在了额头之上。在这初冬的季节被冷风一吹,顿时感觉整个脑袋都凉了一大半,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旁边一个秃掉了大半头发的中年男子见状,连忙从自己马匹的鞍袋之后掏出一卷厚重毛绒毯,动作自然而麻利的给荷尔斯人贵族披在了身上,为自己的主人阻挡着寒冷潮湿的气候。
其他人见状,马上有毯子的立刻开始效仿,没有的则与自己的同伴挤一挤,就着干硬的面包和附近打来的冰冷溪水开始恢复自己的体力,略微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这场压抑的会议才终于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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