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走投无陆
“福多司坦,点过人数了没有?有没有人掉队?”
贵族率先开口,转头看向旁边的秃顶中年男人,男人则毫不意外的开口回答:
“大人,跟我们一起逃出来的一共有32个,现在留在这里的还有22个,其他人早已不知所踪,尤其是天黑之后,一下子就丢了好几个人。”
“比我想象的情况要好不少……”
贵族阴沉着一张脸,虽然说是这么说,但表情看起来却丝毫没有感到释然……毕竟从自己的城堡逃走之后,他现在极度缺乏安全感,恨不得躲进数万大军当中才最好,又怎么会对自己护卫的失踪感到无动于衷呢……
“好了,趁着这个机会我们把情况梳理一下,不能再像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了,托利波特,你去把我们的马都收拾到一起,不要让这些畜生跑走了,我们往里面移一移,那里有个山凹风吹不着,可以在那里休息到天亮。”
众人打起精神,很快收拾完毕,这才继续起了刚才的谈话。
“这次我们的部队全军覆没,哪怕没死的也都成为了帝国人的战俘,要为他们修桥铺路……接下来我们该何去何从呢?整个北方公爵领都已经被帝国的军队清理一空,接下来要退的话,就只能往我们的腹地退了。”
贵族一开口情绪就有些低落下来,虽然很快就进行了调整,但还是让所有人都心有戚戚,不由得对这个国家的未来感到绝望。
“请恕我直言,我们继续向帕多里公爵那里退却并不是什么好主意,毕竟连我们这里都守不住,那里就更难守住了,拖菈卡西丢了之后,帝国的大军就能借助我们的道路去进攻任何他们想要攻下来的地方,我们的城堡不就是这么陷落的吗?他们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就把工程器械运到了跟前,在这之前哪怕他们最骄傲大意的指挥官都不会这么干。”
一个孔武有力的荷尔斯军官用自己干涩的嗓子开口,就好像含着一嘴的火炭在摩擦着舌头一样,听了他的话,其他人脸色一僵,隐隐还有一些懊恼——就好像有人在把大家都在下意识忽略的要害突然扯了出来一样,血淋淋的现实再次摆到了面前。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这么大的王国还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呢,反正不管是什么城市都不可能挡得住帝国人的军队——”
“诸位,可否听我一言?”
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们当中一人的发言,所有人都被吸引到了注意力,下意识的转过头去,就看到了那个和他们一起逃出来的、国王陛下亲自送来的黑袍人。
这个家伙身材矮小,而且到来之后显得极为低调,大多数时候都躲在城堡的地牢之中,除了少数几个人之外,其他人也不清楚他到底在那里干什么,此刻听到他说出这样一句话,都有些不知所措和不以为然,一时之间全都沉默了下来。
“你当然可以说,索夫先生。”
知道内情的贵族却不敢怠慢,连忙示意对方可以说出自己的想法,他身边的几个亲信也同样表情不太自然,甚至还暗暗有些戒备。
“我们可以向西南方向去。”
随着他一句话说完,所有人顿时又改变了自己刚刚的神色,用一种看蠢货的表情注视着他,但还没等他们说话,黑袍人又继续补充道:
“我说这句话的意思并不是为了让我们陷入死地,而是因为……”
…………………………
荷尔斯王国的冬天不像北方那样酷寒,即使下雪也只是零零散散的一层薄雪,却多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潮意,仿佛会把人的血液也跟着一起冻成碎冰,那些潮湿的泥浆渗进靴子里更是会带来难以忍受的不适感,尤其是一场冻雨下来,让人完全不想踏出门槛。
“不知道这要费多少功夫。”
手里用指节接长短的金属板拼接在一起的细长条带就像一条骨肉结实的大蛇一样柔软钢硬,每一片上都做出了细致的雕刻,里面用黄金镶嵌勾勒出华美的线条,后侧垂下足足八根皮条用来悬挂刀杖箭囊,头尾的扣合最为精致华丽,两条绞杀在一起的飞龙雕刻的凶威赫赫,活灵活现。
这是一条在这个时代极为罕见的腰带——整条带体都由指节长短的金属板,通过凹凸铰链互相扣合,通过头尾的机括来调节松紧,让特索律斯想到了那些机械手表的金属表带……同样的细致,同样的精美,只不过以这个时代的生产力想要做到这种程度,不知道要耗多大的精力……
用这样的金属来制作腰带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一般的刀剑不可能对这样一条腰带造成什么影响,除了昂贵和难以制作工艺繁琐之外,便很难再找到什么缺点,也有着极佳的功能性。
甚至……
特索律斯掂了掂手里的这条腰带,感受那足有半个指头后的金属板扎实的手感,更加确定这绝不是什么单纯的装饰品,而是足以将人的脑袋砸碎的沉重金属,当做鞭子来使用的话,足以卷下大片的皮肉。
这当然不是他命令工匠们制作的,毕竟战争当前,他也没那个闲心去干这种事,这是在荷尔斯人贵族的藏宝室所得到的收获,一时见猎心喜,就干脆拿在了手里。
结下自己原来的牛皮带,特索律斯将这根金属扣合而成的精致腰带装在了自己身上,调整到合适的大小。
“咔哒!”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腰带恰到好处的环绕住他的腰部,将多余的末端扣紧尾部的卡槽之中,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拖拽,挺括而结实,透露着金属特有的钢冷质感。
最后再把自己的刀剑、革袋、箭囊之类的东西通通固定好,低下头观察了一番,顿时更加满意,点了点头就推开门走了出去,与外面的喧嚣声撞了个满怀。
士兵们正在忙碌,随处可见只穿着红色夹衣的强壮武士在搬运那些或庞大或珍贵的东西,在一些学者和医生的叮嘱声中小心翼翼的挪动背负,汹涌的人潮填满了整个城堡。
特索律斯扫视了一圈,然后目标明确地将自己的方向转向了左侧,在亲卫们的簇拥中,一路穿过行礼的军官和士兵们,越过一条又一条的廊柱,顺着一个向下的阶梯走入地下一层,穿过长着青苔的石板所铺就的通道,经过两次左转和一次右转,才终于来到了一扇高大的高铁木门前。
伸出手在上面轻轻的敲了两下……这不是为了所谓的礼仪,而是为了确定里面此刻没有特殊情况,否则他这样一窍不通的外行,很容易搞出来麻烦。
“请进吧大人,门没有锁。”
清脆的声音从头顶响起,特索律斯微微抬头,就看到了一只圆圆的肥鸟正用两只嫩黄色的爪子抓住石墙上伸出来的灯杆,用明亮的琥珀色大眼睛在注视着他,刚刚的声音也正是从这个小东西的嘴里发出来的。
“这可真是有意思……”
他既有些惊讶,又有些喜悦的摇了摇头,然后便直接推门走了进来。
——————
“稍等一会儿,大人,我正在处理这个东西……必须要集中注意力。”
如果是几个人居住的话,这间房子算不上特别大,但如果只是给一个人用来活动的话,又显得太过宽敞……现在里面则堆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桌椅和瓶瓶罐罐,除了中间特意留出来的通道之外,便再也没有了转寰的余地,一眼望去到处都是易碎品和各种颜色的液体,还有里面那些浸泡着的,足以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东西。
塔莉娜此刻就在其中的一个台子前忙碌,她面前一个微微凹陷进去的盘子里面正摆着一团苍白色,布满了青色血管和红色血丝的东西,并且还在微微蠕动,条条绽出的肌肉会让人想起被剥了皮的兔子。
特索律斯选好一处空旷的道路,顺着这里略微往前再走了几步,这才看清楚放在盆子里的这个东西——总体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古怪的虫子,又像是没有煮熟的牛腱子,看不出任何其他的器官,就只是一大条还在微微抽搐蠕动者的肌肉罢了,会让人怀疑这是一柄锋利的刀子,刚刚从一个庞大健康的躯体之中切割下来的。
塔丽娜手中的银质镊子和小刀就在这个东西上活动,将外面一层和肌肉一般无二的筋膜划开然后慢慢拨下,露出里面血红色的肌肉纤维和还在不断鼓动着的血管,然后又从旁边的台子上拿来一柄小小的勾刀,用锋利的刀尖扣进了两条交错在一起的血管之中,向后一勾,向上一提,就把里面一条黑色的、还在不断抽搐着的东西拉扯了出来。
这个东西特索律斯就比较眼熟了——也见到过了不止一回,那熟悉的环节和黏滑漆黑的外表极具特点,至少在自然界中很难找到长成这样的生物。
将这条寄生虫取出之后,女孩儿就动作麻利的从旁边抄起一枚圆帽长针,准确的刺入虫躯的2/3比例之处,又拿起一枚定在了靠近头部末端两厘米的地方,将它固定在了旁边的一片雪松木板上。
而那一大团刚刚还在蠕动着的肌肉,此刻在看起来动作已经明显变得缓慢,就好像某种维持它生存的东西已经被剥夺,此刻正在用极快的速度变成一堆死肉一般。
塔莉娜喘了一口气,将手里的工具丢到了一边,然后又把自己的手仔仔细细的浸泡在了旁边一个用玻璃制成的小锅里,转过头看向特索律斯:
“您来的正好,大人,我还正想去找你…………”
275 火光(1)
“看来你已经把这里留下的东西研究的差不多了。”
塔莉娜轻轻点头,正在用一个盆子里清澈的水清洗着自己的手指,但这种透明的液体传来的味道却是一种略带刺鼻的挥发性气味,显然并不是普通的水:
“基本上已经进行了一些汇总……请来这里,大人。”
特索律斯向前走了两步,小心的避让开那些一看就脆弱的瓶瓶罐罐,避免自己身上的甲片对这里造成破坏,凑到了那个盘子跟前。
“这是一整块成年男性大臂的肌肉,刚刚就是泡在这个罐子里的,通过里面那种特殊的液体提供营养,维持活性,更准确的说法是给其中的虫体提供营养,再由虫体来维持这块肌肉的活性,否则按理来说这就只是一块死肉。”
盘子里的肉还保留着最后的一丝活性,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微微抽搐,外面一层白色的筋膜已经被剥去了一半,细密的肌肉纤维没有一丝血液渗出,但却依旧鲜红无比。
“通过将我们收集到的所有样本进行分析汇总,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这种寄生虫有一个显著的特点——除了补充血肉营养之外,它们还需要定期补充一种特殊物质,就是那种细长线虫所蕴含的成分,而这种成分在于人脑之中同样有着小部分,如果不能及时满足这种生物,那它们就会自己摄取……”
“当然这种特征仅限于孵化之后的、经过特殊异变之后的成虫,那些最为普通的虫卵和成虫并没有表现出这方面的需求,只会因为某些条件的刺激孵化,然后出于本能开始啃食宿主的大脑。”
“我们的俘虏虽然已经说出了他所知道的所有,但很遗憾的是他并不是负责培育寄生虫的虫师,他和那些虫师的关系更像是使用武器的士兵和打造武器的工匠。他虽然知道该怎么给刀剑上油,除去锈迹让它们保持最佳的状态,却并不清楚原理,所以我们很难得知这方面的事。”
“而那些虫师的踪迹也非常难以寻找,对方做出了相当严格的保密措施,每一个环节的人物就只能知道他们该知道的事,除此之外便一无所知,也不会允许他们做出主动的探寻,以此来确保任何一个环节落入敌手都不会牵连到其他人。”
“自从我们触碰到他们的触须以来,落入我们手里的俘虏不少,但我们获得的情报却始终很有限……”
特索律斯脸色有些阴沉,难以想象,汇集了一个国家的巨大力量居然依旧无法将这样一个组织连根拔出,虽然多次抓到他们的尾巴,却始终无法伤到要害,实在无法想象他们到底牵连得有多深,隐藏的又有多好,才能做到这种程度……
“他们控制自己部下的手段精妙而沉重,让我感觉想要挖掘出更多的东西,就像挖掘一棵参天大树的树根一样麻烦和困难。每一次以为能够找到重要的根束,却发现只是一些只有手指粗细的浮根罢了,这次我们也只是勉强摸清楚了这棵树大致的结构”
“不管一棵树的根须有多么繁盛和深沉,只要顺藤摸瓜,也总有将它全部拉出泥土的那一天……大人,这次的发现也意味着一件事。”
“嗯?”
特索律斯饶有兴致的挑了挑自己的眉毛,露出期待的神色,让自己成为了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塔莉娜也确实有些得意,此时一边脱掉身上纯白色的防护服,一边开口说道:
“经过变异的寄生虫,必须要补充此种物质,这也就意味着不管他们的潜伏者做得有多么的干净利落,谨慎小心每隔一段时间他们就不得不去补充这种物质,也一定会露出马脚,只要保持长时间的监控,就很容易能够发现他们的破绽。”
“人脑中不是有同样的物质吗?如果他们选择暗中谋杀普通人来摄取呢?”
“那样只会让他们更快的暴露,毕竟相比起那种线虫,人脑之中的物质实在太过稀薄,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摄取足够的分量,他们就必须要制造出可怕的屠杀。而且就算他们真的这么干了……”
塔莉娜的脸色有些发青,似乎下意识的不想要继续说下去,但最后还是皱了皱自己的眉头,抿了一下嘴:
“他们不可能吃掉那么多的脑子……那根本不是一个人型生物能够做到的事,哪怕他们经过了改造……毕竟摄入这种物质的归根结底不是他们自己,而是他们身体里被植入的寄生组织,他们本身没有那样可怕的消化能力。”
“根据审讯得来的情报可知。那些对您进行暗杀的生物在出发前曾经大量进食过脑组织,而那些脑组织就是他们改造之后剩下的副产品,这也并不是为了最根本的需求,只是为了提升状态,就像一个人准备去干重体力活,就会在出发前尽量多吃一些有油水的东西一般。”
“综上所述,他们必须要进行补给,所以一定会露出破绽!目前来看一次补给最多维持一个月。”
塔莉娜信心十足的做出了结论,而特索律斯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用手指在桌面上敲打。
“确实有趣——”
……………………
城市是人口最为富集的地区,这里也往往意味着财富和权力的聚集,哪怕是一个最为普通的乞丐在这里也能讨要到更多的食物和钱,远远要比村镇之中过得更轻松。
人一多就不可避免地产生很多问题,也不可避免地给了一些人钻营的机会,比起生产财富,他们更中意与掠夺其他人的财富,通过威逼利诱的手段成为城市之中的寄生虫,吸取着那些辛勤工作市民的鲜血,最后成为组织有了架构,就会产生黑帮。
他们就像阴暗处滋生的蟑螂一样,不管如何清理,总是会冒出来新得,而归根结底,让他们产生的原因本就是政府基层架构的缺失,所以才给了他们可乘之机,得以通过吸血来谋生。
而这样的现象正在这座城市之中逐渐消失,曾经的吸血者们现在大多都化作了木杆上摇晃的尸体或刑场里被砍掉脑袋的残躯,一种新的秩序正在这座城市之中建立——一种强大而不容冒犯的秩序。
深夜之中的街头,男人们正在排队巡逻,在大军开拔之后,托菈卡西的街头上不再有随处可见的披甲军人,更多的是各个队里面的男丁接受过军事训练之后,拿着发给他们的武器巡视街道抓捕匪徒和盗贼。
这对他们来说还是一种新鲜事——虽然黑暗的夜晚,熟悉的大街小巷,总是会带来一种陌生的惊悚,但是手持武器聚集成队伍在这里行走,又会让他们的心理变得安定起来,也会更加小心谨慎,毕竟这里就是他们居住的地方,他们的家人们就在这里生活,很少有人敢偷奸耍滑。
亚克呼出一口白气,城市里的夜晚湿润而寒冷,让他感觉自己的手指尖都变得不太灵活了,于是把右手的包铁短棍交到了左手,趁机将右手伸进了怀里取暖,等到彻底暖和了起来之后,又把左手换进去,让自己好受一些。
作为所有人的队长,他理所当然的要走在最前面,也对巡逻的路线最为熟悉,此刻正准备穿过两条街道之间的一个小巷,绕上一段路之后回到他们的街区,然后就可以完成今天的工作,各回各家了。
当然,在这之前他们还需要向掌管这片街区的帝国军人们进行汇报,确认他们全员到达,没有人缺席之后,才能把羊皮纸上属于他们这一队的空格用笔涂黑。
火把在风中摇晃,让他们在地上的影子也跟着扭动了起来,就好像拥有了自己的生命一样。
他的身后就是自己的邻居,一个身材壮实,手里拿着猎叉的男人。过去曾经是附近村庄之中的猎人,打猎了几年,攒了一点钱之后就搬到了城里来,没有妻子也没有父母,更没有孩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巷道里面没有风吹,但却更加潮湿,石板上的青苔其实常常有人踩踏,也依旧在稀稀落落的生长。有的时候还会让人脚底不稳打个滑摔个跤。
一队人一边走,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天气太冷也没什么交谈的兴趣,都想着赶紧把这个差事应付掉,然后赶回家睡大觉,脚步声虽然凌乱,但好歹热闹……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巷子的前一刻,亚克突然感觉身后有人用手指关节顶了一下自己的脊背,顿时身体一僵。
“怎么了?德罗多?”
他有些疑惑的转过头去,看向这个突然顶了一下自己的同伴,这个经验丰富的猎人有着一嘴凌乱的胡子和胡乱梳开的头发,还有带着伤疤的明亮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盯着旁边的墙角,就像那里有人撒了金子一样,全神贯注,过了好一会儿之后才压低声音,悄悄对他说道:
“旁边那家门口有痕迹,有人刚刚从那里爬了上去……我看得很清楚,痕迹非常的新,上面还有湿土。”
其他人完全没有察觉他们两个的动作,依旧在慢悠悠的往前蹭着,在这安静的黑夜,他们不免得懈怠了起来,都急着要回去安睡了。
“你确定是有人爬上去了吗?说不定是一只野猫呢,那种畜生在我们这里从来不烧,前两天还刚刚偷吃了厨房里的一块熏肉。”
老猎人警惕地眯起了自己的眼睛,但却没有怀疑自己的判断:
“绝对是个人,我还没有老到那个地步,猫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脚印,而且那家伙的动作很利索,只用了两步就登到了墙顶上……说不定是个伸手不错的小偷。”
“你的意思是?”
“抓到一个贼人,有30个银币的赏钱,我们分一分,一人也能拿三个,足够过两天舒服日子……我的意思是就这么放过了,是不是太可惜了?”
“我们先往前走,到前面那个街道之后就向左侧绕回来,正好可以把这里兜住,那家伙十有八九在那家卖糖酥饼的铺子附近,我们动作小心一点,应该能把他逮到,现在就不要做太多的动作,免得被他察觉。”
心思转动之间,亚克只是不动声色的继续往前走,其他人也依旧保持着刚刚的状态,队形松散的跟着他……有人还在抱怨着过两天他们要参加的训练,觉得把时间浪费在那种事里面,会耽搁自己赚钱,但也只是嘴上抱怨几句,毕竟帝国大军刚刚离开没几天,胆子再大也不可能在街上说什么话。
老猎人依旧提着自己手里的猎叉,这杆铁叉是他在山林之中狩猎野兽所使用的拿手工具,有三个锐利的尖端,带着扭转锻打出来的螺旋纹路,即使是半指厚的熊皮也挡不住这么一刺,不管再凶狠的野兽,看到他手里拿着这个东西都会畏缩几分。
而很快,他就满意地看到领头的亚克临时更改了自己前进的路线,带着整个队伍向着左边绕了过去。
………………
皮革制作的千层鞋底上打着好几个坚硬的铜钉,能够提供优秀的抓地力,不会被那些石板上光溜溜的青苔所滑倒,让他能够动作迅速的溜上房顶。
这里的房屋都较为低矮,墙壁上抹着一层石灰,用来防潮防虫,屋顶的瓦片大多破旧,上面也长满了苔藓和多肉植物,踩上去的时候要特别注意,这种瓦片破碎时发出的声音实在不小,清脆的就像陶缸被人一下子砸碎一样,哪怕睡得再死的人也会在一瞬间被惊醒过来。
就这样越过一个又一个房顶,穿过羊毛坊和面包巷子,无视了那些被自己惊走的野猫,他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熟练,很快就来到了一个低矮的平房上。
月亮将这里照的一片雪白,黑夜之中的城市只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大多数居民入夜之后是舍不得点灯的,也正好给了他隐秘行事的机会…………
276 火光(2)
“年轻人,年轻人,你为什么游荡在街头?”
“别把你的剑留在家里,让它生锈
别让你的盾与苔藓为伴,长出蛀虫”
“土地何等肥沃,你却让它生出杂草
荣耀在向你招手,你却忙着低头…………”
嘹亮的歌声在铁甲之间回荡,在旌旗之间穿梭,飞过树林之间的枯枝。穿过飘飘洒下的雪花,在士兵们的热情中越传越远越传越高,要让这片土地都知道他们的热情,知道他们的意志。
帝国的军团正在道路之上行军,在这荷尔斯王国又潮又冷的冬天,道路状况也变得相当糟糕,时常会碰到一滩雪水淤积的泥泞地方,从那里走过整个脚掌都会重上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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