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走投无陆
水井周围的地面上到处都泼洒着残血碎肉——吕多斯几乎用自己的剑把这个东西给切成了零碎,直到现在还有一些筋膜和肌肉粘在他的刃上,一时半会儿他也懒得去清理。
今天晚上经历的事堪称惊心动魄,恐怕在整个世界上都称得上独一份了……他也不知多久没有这样剧烈运动过了,更不用说还是精神高度集中的生死厮杀,这么一场下来就连精壮的小伙子都很容易精疲力尽。
此时此刻他甚至连话都懒得多说,整个人就这样迷迷瞪瞪的、眼神毫无焦距的、直直的看着前方的塔楼,浑然一句行尸走肉,甚至会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一推就会摔到地上。
就在这个时候,地面上那个刚刚被打昏的年轻人,终于挣扎着醒了过来……然后他就看到了活到现在最为刺激的画面——一颗血淋淋的、口眼大张的、裹满灰尘的脑袋,距离他的脸几乎只有三寸左右。
这个距离他甚至能够看清这个脑袋上那些被血液粘在一起的睫毛,还有两只被血糊在上面的蚂蚁,堪称纤毫毕见,毛发清晰。
这可怕的冲击甚至让他一时之间都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在一种迷茫失措的状态之中发出了几声怪异的喘息,然后才突然被恐惧和慌乱冲垮了理智,惊声尖叫起来。
“卡托,别叫了,把你嘴闭上!”
老兵实在被吵得心烦意乱,更看不下去一个大小伙子被吓得跟小姑娘一样,强打起精神踹了对方一脚,这才让这个小子回过神来,转头愣愣的看向他,眼睛甚至已经渗透出了一点泪光。
“不就是个死人脑袋吗?你没见过死人?!叫得跟个小姑娘一样,你看你丢不丢人!”
面对对方劈头盖脸的训斥,卡托有些不服气的瘪嘴——死人他当然见过,而且见过不少,不要说这两年不是什么太平时候,就算是往日里也时常能够在周围见到被强盗或猛兽杀掉的倒霉蛋……但不管怎么说,那肯定和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脑袋贴到自己面前,有不小的区别,给人的冲击力也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毫无准备之下,恐怕一个杀人如麻的士兵都会被吓一跳,更不用说他这个手上还没见过人血的普通小子了。
他终究还是没敢和对方犟嘴,这不只是因为平常这个老头子就在他们当中很有威信,更多的是对方现在的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他有点毛骨悚然。
这个平常总是喝的醉醺醺的老家伙此刻却把眼睛瞪得浑圆,闪烁着晶亮的光,在黑暗之中还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从容而残酷……再加上几乎把他半个人都染红了的血迹,还有周围那到处都是的残破碎肉,甚至还有那把上面还粘着肉渣的利剑。
只能说这个状态下的老头子,如果有谁真的敢和他犟嘴的话,那自己是真佩服了。
“好了,别在这发愣了,快去木塔上把警报敲响,有人给我们的水井里下东西了,我们得赶紧洗井。”
终于把气喘匀了的吕多斯用手一撑直接坐了起来。顺便还用旁边那具尸体身上的黑色抹布擦了擦自己的剑……这个老伙计从他到手一直到现在,向来极为爱惜,如果不是刚刚脑子发晕实在累过劲儿了,不要说让血流在剑上腐烂发臭,就是磕了碰了他也得赶紧找东西打磨。
卡托没有在浪费时间,为什么这个小伙子甚至连火把都没拿,就急匆匆的冲到了木塔旁边,手脚并用十分麻利的窜上去,捡起地上的木锤就开始用力敲打起那块儿铁板。
铁声脆亮,在黑夜之中迅速传播开来,如同雷电一般彻底戳破了安静的夜晚,迅速让整个镇子都开始躁动起来。
很快,四面八方就逐渐有火把点燃……不是谁都有那个闲钱能够制备油灯,但一根上面包布沾油的火把每家都得预备,按照帝国的律法,黑夜之中但凡传出警示,家中青壮年男性便要立刻出门集结,共同捕捉贼人,到时候便要用火把来标明自己位置和照亮四周,方便汇合和安排。
卡托没有停下继续敲打的动作,而是持续不断的传出声音,引导着所有人都向镇子的中央汇合,很快就有大片火光林林总总的向这里汇集,最后蔓延成一小片火海。
知道片不容缓,吕多斯直接跳上了井台,扯着嗓子就把刚才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这时就引起了一片混乱。
就像之前说的一样,这口水井是整个镇子唯一的水源,向来水量充沛,足以使用,还是几十年前的镇民们共同集资挖掘的,甚至还专门雇了一个巡夜人来看守,就是害怕这口井出什么问题,让所有人又要跑上几十里去拉水。
但等到老兵彻底说清之后,众人也都无可奈何,毕竟连守夜的都被人敲晕了,还冒出个怪物来,那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呢?现在也只能赶紧试图清洗,指望那可能的毒素没有污染到地下水源了。
于是没人敢再耽搁,随着一声喊。男人们四散开来开始去找水桶绳索,并很快就在井口打起了一圈火把,找出一个手脚灵便身强体壮,同时又身材比较瘦肖的,用绳子捆住他的腰放了下去。
很快一桶又一桶的井水就被下面的人装好提了上来,然后毫不客气地倒进泥地里,众人互相配合,动作飞快,很快就将水井底部那数尺深的水给弄了个差不多,只剩下能够没过脚踝的一层。
到了这个地步,吕多斯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了,其他人自然清楚该怎么收拾,而他准备去把另一件重要的事给干了。
“罗斯塔你家的马车呢?快拉出来,我们要用用。”
“车早就卸下了,牲口都还在睡着呢,这会儿要用着干嘛?”
老兵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了那具尸体跟前,用那身破烂黑色麻袍直接把尸体裹了起来,将那地上沾满灰尘的肠肚也给放进了肚子里,最后还招呼这个卡托那小子将那个沾满灰尘的脑袋也捡起来:
“这东西古怪的紧,我们得赶紧上报,真有什么问题就让上面的大人物操心去吧,这事儿越早办完越好,我带着小子一起走一趟,连夜去,你快把牲口和车准备好。”
脑袋黏糊而冰凉,上面半干涸的血液如同凝胶状的润滑液一样,让人抓不稳妥,只能将手指深深的抓进头发里,而这家伙又不知道有多久没洗头了,他甚至能够感受到那油腻茂密的触感,几乎要忍不住吐出来,但一种不服输的倔强还是让他硬咬牙站直了身体,努力面不改色的抓住那个黏糊糊的脑袋。
旁边有好几个治安队的同伴在经过的时候都频频向他看来,甚至让他生出了一点儿莫名其妙的得意,就连胆气都足了几分,一直坚持到了几个大男人将马车装好拉了过来。
尸体在他们合力之下被扔到了马车上,由于被剁得实在惨不忍睹,让好几人都脸色发白,其中一个人更是不小心触碰到了那黏糊糊鼓囊囊的肠子,顿时脸色发青冲到了旁边,张嘴就开始呕吐起来,很快就传来了一股酸臭气。
“好了,我们两个走一趟,争取明天中午就回来,说不定还来得及买点东西,把那个脑袋放在这儿。”
把还在发愣的卡托扯了一把,老兵急匆匆地坐上了马车前方的位置,确定这个小字作文之后,便用力一抖缰绳打在了马屁股上,让这辆沉重的马车开始缓缓前进。
黑夜之中闹闹哄哄,至少今天晚上这个小镇是注定不可能在安宁了。
………………………………
一只蚊子正在锲而不舍的盘旋,这只恶毒而贪婪的害虫,正在渴求着温热的血液来填饱,在它得到满足之前,很难善罢甘休。
终于,这只飞虫逮到了一个机会,盘旋着落在了光滑的皮肤上,尖利的嘴刺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毛孔,就准备探进其中吮吸血液,同时分泌凝血物质得以饱餐一顿。
很快,这只飞虫的肚子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皮膜和甲壳之间的缝隙被撑开,朦朦胧胧的红色在下面开始蔓延,就像一粒正在水中泡发的枸杞,并且还在拉长。
这不知饱足的贪婪,终究害死了它——一只宽厚的大手瞅准机会迅猛的挥下,啪的一声把它连肉带血碾碎在了皮肤之上,指甲有些烦躁的在它吸过的地方抓挠,很快就让这里微微鼓起,形成了一小片鼓包。
这种持续的瘙痒,终于把亚克从朦朦胧胧的睡意当中唤醒——当然还有下腹部传来的胀痛,也让他意识到该去解决一下个人问题了。
黑夜之中他也懒得点灯,就这样一路摸索着打开了房门,外面明亮的月色,让他松了口气,就这样绕过墙壁一直走到了房后的厕所。
这个厕所也是新修起来的,用了几百块砖,比原来的干净不少,只不过同样也花了一笔,但他现在确实有了点积蓄,所以也就很乐意把家里给收拾收拾。
一通释放过后,他打了个哆嗦,提起自己的裤子就准备回去,困意也正好在此刻涌了上来,让他的眼睛都有些迷糊。
不知不觉间,他扶着墙壁居然打了一个极端的瞌睡,然后在脑袋碰上去的时候清醒了过来,连忙晃了晃头,准备回屋子里去睡,但就在他刚刚走出去三四步的时候,某种冰冷的东西却突然从后脑翻滚了上来。
巡逻的队伍为什么还没过去?都已经隔了这么久了……
这一下子睡意尽去,他立刻精神了起来,一种莫名的焦躁和不安涌上心头,咬牙犹豫了一会儿便下定了决心,急匆匆的走进门里,在和妻子交谈了几句之后,便把自己的衣服穿好,拿起了屋子里已经熄灭的火把。
在临出门前,他再次犹豫的停下,终究还是顺手拿起了放在凳子上的短剑挂在了肩膀上,一边走一边用脚尖在地上踢,从而让他穿了一半的靴子彻底套在脚上。
在门口用火镰打着火星,引燃手中的火把,他甚至不用辨别方向就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夜风把他的火把吹得不断摇晃,让火光和他的影子也跳跃起来。
穿过了两条街道,拐过了一顿夸他了一半的房子之后,他迎面和一队打着火把的人撞在了一起。
“什么人?!——亚克,你怎么醒来了?今天不是轮到你休息了吗?”
为首的是一个大鼻子的中年人,有着一头棕红色的短卷发,左手拿着火把,右手扶着腰间的一把猎刀。
“我听到了一点不对劲,你见到泼雅撒他们几个了吗?”
中年男人皱起眉头:
“我是刚换班过来的,只不过之前的两圈确实没碰到他们人,我还以为刚好错过了。”
“……可能出事儿了,我们一起去看看……我家的后院应该是能够听到他们从那走过去的声音的,但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
两个人交谈一番之后,一种紧张的氛围莫名的蔓延开来,这一队巡逻的四个人都下意识的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各自提高了警惕,然后便跟随着亚克急匆匆的向着一个方向前去。
这座城市并不是绝对的安全,尤其是在帝国军团继续前往南方之后,少了那些军人的镇压和威慑,时不时就会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家伙冒出来,虽然数量很少,但也不得不防。
他们个个都对这里的道路十分熟悉,哪怕没有火把也能摸索着找到地方,所以没过多久,他们就已经抵达了那片巡逻区,看到空空荡荡的街道。
这显然很不正常,于是他们也更加沉默,略作交流之后分成两队开始沿着房屋和街道探查……毕竟那是四个大活人,就算真出了什么事儿,痕迹肯定也不会小,此时此刻单独探查显然也不够安全。
只希望是自己杞人忧天吧……亚克发自内心的这样想着。
379 翻涌(2)
深夜,城市里的居民大多陷入了沉睡,他们第二天基本上都要早早起来工作,所以睡得也就格外早,在这个时间点里,除了守夜者之外,很少会有人出现在街头,也就让这里显得格外冷清和孤寂。
如今的街头对于那些鬼鬼祟祟的小贼来说已经不再安全了,过去他们能够凭借黑影的遮护在夜色之中从容活动,但现在即使是深夜,也依旧会有轮换的巡逻队伍在街道上穿梭,稍有不慎便会被抓捕殴打。
至于那些想要趁着夜色行凶的贼人则是更不用多说——只要稍有端倪便会有铜哨吹响,顷刻之间唤来周围数条街道的巡逻队伍,将他们或打或抓,到时候连逃跑都是一种奢望,只能被熟悉地形的巡逻者们堵死在巷道里。
也正因如此,人们在睡觉的时候也就不再提心吊胆,除了还要在屋里准备好水桶叉杆等防火用具就可以一夜安睡,再也不用担心有人会在半夜械斗,或是破门而入趁夜行凶。
而此刻原本安静的街道上,逐渐开始响起了稀稀落落的脚步,打着火把的巡逻治安队伍开始在各个街道之间穿梭,一处一处的寻找和探查,却总是找不到相关的痕迹,随着时间逐渐过去,他们的表情也越发焦急,时不时还会互相小声交谈几句。
“恐怕真出事儿了,亚克,到处都找不到那几个人的痕迹,就好像他们今天根本没出来一样……要不要赶紧报上去?让城里住房的军团士兵来接手?”
有着大鼻子的中年人略显不安的对亚克提议,而亚克也立刻明白了他那些没有说出口的想法——如果那几个人已经被间谍或奸细害了的话,他们碰到了肯定也得不了好,倒不如现在就报上去,让专业的来收拾那些家伙。
这确实是相当稳妥的办法,不但不会给他们招来责罚,而且还能避免那可能的危险,其他三个人也纷纷意动,显然都有这个想法。
就连他也有些犹豫起来,但过了一会儿,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我们再找找,他们可能是因为什么事耽搁了,先不要贸然把事情闹大……布雷迪,你带着卡桑多在这里等着,要是待会儿我们去的地方闹了起来,你们就赶紧去找军官,让他们派军队来……”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突然决绝起来,最后一咬牙:
“如果我们时间长没回来,你们也去……记得机灵点儿。”
这句话语出几个人的脸色都一下子变得苍白起来,大鼻子的卷发中年人手上一抖,连忙伸出手去抓住了亚克的肩膀:
“你这是何苦呢?没必要去冒险的,我们还是稳妥一点好……”
“放心,大概率是没事的,帝国的大军已经将整个南方都扫荡过了一遍,就算真有那样的歹人混了进来,目标也肯定不会是我们这样的人,这会儿过去应该是安全的。”
说到这里,亚克突然把胳膊伸了过去一把把对方的脑袋搂了过来,同时给其他几个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靠近。
“……而且就算有可能碰到威胁,这也是个机会呀,你们不要忘了再过几天城里就要选拔官吏了,之前我们就因为准备不足,没能选上,要是我们在这个时候立个功劳,那那些个位置还能让别人得去吗?我们想过上好日子,就得冒那么一点的险……要不然凭什么脱颖而出呢?”
这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之后,他们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睛当中的坚决……尽管这种坚决还显得虚弱,但此刻却颇为统一。
大鼻子的中年人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亚克,我也同意拼上一把,反正大概率我们应该不会碰到什么事儿……就是你们两个千万要机灵一点,到时候我们会想办法弄出动静来的。”
就这样计较一定,他们也不再耽搁,分出来三个人继续向前探索,还有两个留在暗处观察。
之前差不多就已经将这边区域探查了个差不多,所以他们也大概心中有数,此刻不约而同的向最后一处可能地点而去,动作麻利地探查了周围的巷道,一无所获之后终于将目光集中到了那处院落里。
这个院子是有主人的,只不过这家人因为忙着经商去远方采购货物,已经将这个地方空了好长时间,平日里都有锁在上面,但今天却分明已经打开。
看着那个悬挂在门环上的铜锁,三个人知道就是这里了,亚克打头他们慢慢的摸了进去……然后动作协调一致的愣住,互相看了一眼。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什么诡异黑暗的景象……准确的说诡异确实相当诡异,但却并不黑暗。进入院子里之后,迎面的两间房子都亮着灯,但却没有丝毫声音传来,只有里面火把的火光时不时的摇晃。
这一幕就相当吓人了,会让人不由自主的发散思维去猜测点亮这些灯火的人究竟去哪儿了……而这么一想,顿时就收不住了,就连猥琐的亚克脸色都有些发白,最后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强自镇定了下来:
“动作慢点儿,我先去搜西屋,你们两个看住东屋……一旦有情况,立刻发警报。”
说完他就一咬牙,率先走向了西边的屋子——这里看起来像是平日里吃饭做饭的厨房,因为祝人家家庭殷实,所以修的还挺宽敞,此刻里面同样亮着火光,同样悄无声息。
他用手里的短剑轻轻的推开了房门,每一个动作都极为小心,就像关节有冰霜冻住了一样,向前走动的时候都是一顿一顿的,整张脸更是紧张到在抽搐,把自己的牙齿咬的像钳子一样紧。
他现在已经开始后悔出来的时候因为嫌弃笨重没有拿上盾牌了,有盾牌里面要是真有人想害他也能阻挡一二,好歹不会被一下子弄翻。
但好在他身后那个大鼻子手里捏着一张猎弓,此刻也紧张的缓缓拉开,准备随时支援他。
就像他猜测的一样,这里是吃饭和做饭的厨房,此刻空气当中除了火把燃烧的味道之外,还有着饭菜残余的油脂味,一张矮桌上摆着吃剩的骨头和碗,一个大盘子里只剩下一半的面包上摆着一把小刀,油乎乎的汁水顺着桌子的边角流淌了下来,还有五个摆放的非常凌乱的杯子,里面正传来酒的味道。
这里显然有人刚刚吃喝过,此刻一片杯盘狼藉,只不过却看不到有人醉倒在桌子上,他小心翼翼的把头从桌子旁边探起,动作飞快把整个屋子扫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人影之后,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开始仔细的搜寻。
房间里摆着一个柜子,但拉开却只是放着一些碗盘,于是他又再次推开侧边的一扇门,进入了里面灶台所在的厨房。
这里倒是没亮着灯,所以他还不得不回过头去拿个火把过来,但照亮探查之后却依旧是一无所获……锅没有生火做饭的痕迹,甚至已经因为水渍有些发锈,旁边的柴草也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无人动用。
亚克挠着自己的脑袋再次仔细搜索了一番,终究还是只能无奈的走出了西屋,招呼上其他两个人一起靠近了东屋。
这一次他们的胆子就大了不少,把门推开之后一哄而入,斜刀露刃就准备大声恐吓,不管是谁,先拿下再说……
进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张低矮的木床,而木床上正有四个喝得酩酊大醉的家伙,但却诡异的没有发出什么鼾声,只有胸腹在微微起伏。
三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惊讶——这不就是他们要找的那四个家伙吗?怎么在这儿睡着呢?!
亚克不敢犹豫,急匆匆的走上前去,把他们当中那个带头的一把拉了起来,狠下心抬手就是两个巴掌,让对方的脸颊顿时就鼓起了一圈红印。
这两巴掌一点儿都没有留手,平常的时候足够把人抽得闷上一会儿,但此时此刻挨了两下的男人却依旧睡得相当深沉,在他手里就像没有骨头一样软了吧唧。
“别是被人给下药了。”
跟着他一起来的大鼻子此刻也拉起了另一个人,而且还狠了狠心用指甲掐起了对方侧腰的软皮拧了一下,眼看就起了一道青疤却依旧没能把这家伙搞醒,这才有些不安的对他说道。
“我们得赶紧想办法把他们弄醒,问清楚是怎么回事,多萨!快去外面的井里打桶水来!”
他们又费了一番力气,把这几个家伙从房子里拖到院子中,然后从井里提起凉水就毫不客气的照着脑袋浇了下去。
这下子果然起了些作用,一桶下去好几个人就开始动弹了一下,毕竟浑身湿透冰凉的感觉可是相当的刺激,而他们也再接再厉,又是连续几桶坡下,直到其中一个人被灌了两口,猛地爬起来开始剧烈咳嗽,才终于停手。
“泰勒大哥,你在搞什么?!……”
“什么泰勒大哥?!我倒要问问你们几个是怎么回事儿呢?今天晚上是你们负责这一片区域的巡逻的,怎么在这儿醉成这个样子!”
没等这个醉鬼站稳,亚克就猛的扑了上去,抓住对方的肩膀使劲摇晃,让水滴从这家伙的头发上四处飞溅,同时也终于让这个醉鬼看清楚了他的样子。
“啊,亚克你怎么在这里……”
又喘了两口气之后,他的迷糊劲儿去了一大半,然后有些疑惑的左看了一下,右看了一下……当他看清楚已经漆黑如墨的夜色的时候,整个人就像被狗咬了一样跳了起来,脸上顿时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该死,怎么一眨眼天就黑了!”
“再过一会儿都快天亮了!你这家伙傻了吧,还有究竟是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清楚,我今天晚上没听到你们附近巡逻这才过来找的,结果一过来就看到你们四个在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而且还喝了酒。”
这下他直接如遭雷击,脸皮都哆嗦了起来,不敢有丝毫隐瞒:
“我们几个确实是喝了点酒,是一个叫泰勒.卡托斯的请我们喝的,他说是这个房子的主人的大哥,还有这个院子的钥匙,我们之前在酒馆认识相处的挺不错,所以就……”
“你今天可还有差事要办,怎么敢去喝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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