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装骑兵,在全是mod的世界里生存 第203章

作者:走投无陆

  其他两人一下子就沉默了下来,但这种沉默却带着一种和他相似的恍然,而他也同时想明白了过来——他们习惯了依靠自己异于常人的身体去刺杀分配给自己的目标,而且也靠此屡屡得手,也正因如此,他们下意识的不会去考虑那些普通刺客会使用的手段——就比如用一张强弩。

  这种危险的武器甚至足以射穿铁甲,轻而易举的杀死一头雄狮,而且可以在极远的距离达成他们的目的,在得手之后也有足够的时间去撤离……几个人越想越觉得可行,却也因此尴尬的沉默了下来。

  最后还是帕特里克不愿意再浪费时间:

  “既然决定好了,我们就各自去准备吧,至于最终的地点就选择这个山丘附近的村镇……乌尔特班多拉,你明天去现场观察一下,找一个合适的地方,我们都只有一次机会,一次不成功就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

  “同时也不要忘了小心伪装,帝国人的鹰犬和黑鸦正在搜捕我们,他们的眼睛会越来越多,而我们的眼睛会越来越少。”

  黑暗之中三人无声的对视点头,然后又乘着夜色,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里,黑暗的丛林之中,只有一只站在树梢圆头圆脑的鸟看到了这一幕,转了转自己的脑袋发出连续不断的咕咕声,桌子下正掐着一只挣扎着的老鼠,即将要被开膛破肚。

  它略微迟疑了一会儿,但终究还是没有在意,低下头开始用尖利的喙来处理自己的猎物,在老鼠细小的惨叫声中,丛林里的枝叶也跟着互相碰撞,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穿梭………………

398 意图不轨(4)

  弩是一种极其危险的武器,不管对谁来说都是这样——只要轻轻的扣动一下扳机,强壮的弩臂就足以让那根短小的弩箭以可怕的速度飞射而出,轻而易举的取掉绝大部分生物的性命,哪怕是身披重甲的甲士稍有不慎也会在弩箭下丢掉性命……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种武器轻而易举的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毕竟不管你是尊贵的皇帝,还是卑贱的乞丐,这种东西都是一视同仁的要命。

  也正因如此,不管在哪个国家,弩都会是一种被严格管制的武器,制作简单,而且难以管控的弓箭极为普遍,毕竟不管是哪的人都需要这个用来打兔子吃,弩却一旦发现就会被立刻抓捕,想要弄来一架相当困难,更不用说是临时起意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了。

  但如果你手里有足够的金币,就另当别论了,在那些城市的黑暗处和乡野的角落,只要你知道该去哪里找那些人,自然能够通过多加钱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要小心别被对方割了喉咙就好。

  乌尔特班多拉就这样轻车熟路的混进了黑市里,他已经做出了伪装,整个人看起来就是一个脸颊方正的中年人,丝毫没有了之前那副高瘦的样子,脸颊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一看就是一个没少刀头舔血的狠角色,这幅精挑细选的伪装也为他省去了很多的麻烦。

  就这样跟着对方一路七拐八拐,穿过各种寻常人难以想象的通道,甚至还钻过了一条狗洞,他们这才找到了自己最终的目的地——一个位于街道深处的阴暗又潮湿的小房子。

  他几乎毫无防备的推门进去,而在他进去的一瞬间,房子的外面就冒出来了四五个强壮的男人,个个手里握着利刃短斧,房子里面也早有四个壮汉正在等待,个个手持利器满脸凶像,朝着他围拢过来。

  普通人碰到这幅场面,恐怕已经被吓到不敢动弹了,但对他来说却早有预料,毕竟他也很清楚敢干这个生意的肯定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指望他们公平交易,守规矩肯定是想多了。

  “现在的人都对金币没兴趣了吗?”

  他从容不迫地拔出腰间的短剑,让寒光闪闪的利刃老练的对准前方,自己则立刻后退到门板上,确保不会被人袭击后背,然后才对着那个明显是领头者的家伙开口问道。

  对方是一个胡须茂密的凶悍汉子,手里握着一把劈柴的斧头,刃部宽厚,手柄很短,但却很适合在这种狭窄阴暗的地方厮杀,此刻皱起自己的眉头,直勾勾的盯着这个不速之客:

  “我可不做不清不楚的生意,你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张嘴就要买违禁武器……谁知道你是什么人,一不小心反而会给我们带来祸害,倒不如现在就把你给剁了,根本没人知道我们今天晚上拿来喂猪的会是什么东西。”

  “你确定吗?”

  乌尔特班多拉挑了挑眉头:

  “我肯定是打不过你们这么多人的,但我在死之前也肯定能拿两个垫背的,你确定要为这一点怀疑搭上两条命吗?……更何况你连我身后有谁都不知道就敢下手,难道就不害怕之后的报复吗?”

  原本气势汹汹的几个人立刻有些迟疑了起来……他们不是什么根深蒂固的老牌黑帮分子,那些老牌脑袋已经挂在旗杆上被晒干晒硬了,只是一些被几个有点胆色和坏心眼的家伙纠集起来的新帮派,甚至都还没有开始开发他们的黑色产业。

  也正因如此,他们的外强中干和色厉内荏自然被乌尔特班多拉看在眼里,他也很清楚只需要两句恐吓就能让他们产生动摇,从而达成自己的目的。

  果然领头者在犹豫了一阵之后,果断改变了自己之前的注意,对着他点了点头:

  “好吧,我们也不想招惹你们,我这儿确实有你要的东西,我们双方都各自的手脚干净点,把生意做了就当没见过。”

  “当然,这就是我来的目的。”

  为首者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旁边的一个人,对方连忙转过头去钻进了礼物,略微翻动了一下,就用黑布包着一件东西拿了出来。

  “这是过去用来猎狮的老家伙,旧是旧了点儿,但威力还是不小,一般的盔甲在它面前就跟纸糊的一样,贴角包筋的臂比我老二还要硬,得用脚踩才能拉得开,只不过箭没多少,只有三根儿,要的话30个金币,只要帝国帝第纳尔足量大金币。”

  他接过来抖掉上面的黑布,仔细观察着这张足有手臂长短的强弩……这把弩过去用来狩猎南方森林当中泛滥的狮子,刷着的漆已经斑驳脱落,弩臂呈现向前反曲的状态,后面贴着白色的羊角,前面铺上了厚厚的筋,弦足有半个指头粗细,弩机则是打磨光亮的黄铜。

  这是一把算不上精致的武器,但却足够坚固可靠,威力不可小觑……但不管怎么说,绝对值不了30个金币,连三个都不值。

  检查了一下弩机的状况,用脚踩进下面的套环里,用力将弩拉开,确定力道和弹性让人满意之后,又缓缓的放了回去,然后继续用那张黑布包好,他这才抬起头来:

  “好,成交。”

  黑帮头子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惊讶和懊悔的表情,同时还有一种彻骨的贪婪飞快的涌了出来:

  “不对,我说错了,是50个金币!!”

  “成交。”

  “!!70个!”

  “成交。”

  黑帮头子的脸上现在只剩下了惊讶,紧接着便是贪婪和恶毒:

  “不对,还是不对,我要你身上所有的钱!”

  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被这可怕的数额冲昏了头脑,之前30个金币的标价也只是狮子大开口罢了,谁能想得到对方居然答应的这么痛快,不由得让他们想到了更多……

  意识到对方身上的钱可能足够他们这些人后半辈子吃香喝了之后,没人能保持冷静了,粗重的鼻息和发红的眼睛互相交流,手里的斧头都被捏的咯吱作响,完全没有了之前那副顾虑重重的样子,除了钱之外什么都不想考虑了。

  这次乌尔特班多拉露出了一副十分犹豫的表情,还有一些恰到好处的恼怒,就好像对方的这番话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让他正在考虑是否要取消这笔交易……但最终他还是叹了口气,面色铁青的抬头:

  “……好,我给你们,但希望你们不要得寸进尺,我们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家伙。”

  说着他就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在手中摇晃的时候会传出清脆的声响,然后示意他们过来一个人拿。

  黑帮头子毫不犹豫的走上前来,甚至连斧头都别在了自己的腰上,双手伸出去抓那个钱袋——他不会允许其他人碰到这里面的钱。

  袋子就像他预想当中的一样沉重,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金子,这让他笑的裂开了自己的嘴露出发黄的牙齿,迫不及待的就打开了袋口,准备欣赏一下。

  但袋子的系绳被打开之后,却并没有撒出明亮的金光,在他呆愣的目光当中,里面是一块又一块儿细碎的瓦片,大小不一的堆积在一起,看起来就像是谁家屋顶上的瓦摔碎在了地上,然后被收拾进了这个袋子里。

  “居然敢耍我!你这个!——”

  他勃然大怒地去抓自己腰间的斧头,下定决心要把这个家伙剁成肉泥,却在抬头的一瞬间,被滚烫的热血浇了一脸,然后就像被重重打了一拳一样,猛地把身体向后一仰。

  在他怀疑自己正处于梦境当中的视线里,只看到两个手下被切开了一大半的脖子,还有那在自己人当中肆虐的身影——他只看到对方的手就那样简单的动了几下,就像挥手在驱赶苍蝇,而他的手下却已经被切了个支离破碎。腥臭的内脏就像被屠戮的牲畜一样流在地上,切开的脖子不断的涌出如同泉水一样的血流……

  黑帮们反击的动作在他眼里就像跳舞的孩子一样滑稽可笑——这些家伙甚至都不怎么擅长和人打架,挥舞蹈砍刀和斧子来直来直去,莽撞混乱,一个打过两年仗的老兵只要有一面盾牌就能从容的把他们一个个宰掉,只要一点血就能让他们完全乱了手脚。

  于是就在这几个呼吸的时间里,他就已经割开了第六个人的喉咙,剩下的三个转身逃走,包括哪个老大,而他们也毫不意外的在那个狭窄的只能允许一个人钻出去的洞口狠狠地撞在了一起,拼命的推搡和挤压,用最恶毒的咒骂和殴打试图驱赶对方,让自己逃出生天。

  嗖!!噗嗤!

  弩箭离弦而出带着浑厚的颤音,就在黑帮头子的眼前贯穿了另一个人的脑袋甚至把他的头钉在了木板上,被挤压破碎的头骨和飞溅而出的血液飞溅进了他的眼睛里,让他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猛的向旁边蜷缩而去。

  而这么一让,就让剩下的一个人找到了机会,猛的就从那个洞里钻了出去,在这一刻,他的脸上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喜悦,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嗾!!

  弩箭贯穿喉咙从前面冒了出来,唯一的逃脱者恐惧而惊讶的看着从自己下巴下方钻出来的箭尖,呵……嗬的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能咳出带血的泡沫,最后一头向前栽倒,抽搐爬行了一会儿便不再动弹。

  乌尔特班多拉满意地放下手中的强弩——他现在很确定这个东西能够帮助他轻而易举的杀死百步之外的目标,只要对方身上没有披着重甲。

  最后剩下的黑帮头子此刻已经被吓得不能动弹,眼睛发直,脸色苍白,手脚都在颤抖,哆嗦的根本说不出话来,而乌尔特班多拉则是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抓住了他的头发,直接用力向前拖拽。

  这一刻这个强壮的男人就像是一个被吓坏的小孩一样尖叫起来,拼命的试图挣扎,然后就在一只硬皮靴子重重的触碰到他的胃部时,彻底停下了所有动作,像个死猪一样,被拖到了厕所旁边。

  “嘘嘘——”

  把一根手指竖起来示意对方安静,他一脚踹在这个家伙的膝盖上,让他半跪在厕所旁边,而这个强壮的男人则没有任何挣扎,只是浑身颤抖,任由他把自己的头发抓住,然后向后拉扯,露出绷得紧紧的脖子。

  做完这些之后,他让自己的手腕略微弯缩,然后伴随着肌肉的蠕动和骨骼的变化,一片锋利坚固的、上面带着锯齿和倒刺的骨刃便从尺骨和肱骨的缝隙当中冒了出来,被他轻轻的贴在对方的皮肤上,轻柔的向后一拉。

  这简单的动作立刻造成了可怕的伤害,骨刃轻而易举地切开血肉和软骨,撕裂所有阻挡着的柔软组织,甚至在颈骨上都深深地割出了一道痕迹,几乎直接把对方的头给卸下来,而大量的血液也毫无阻挡的泼进了眼前挖在地面上的厕所之中。

  在对方还挣扎抽搐的时候,他就直接松手让这个家伙一头栽进了恶臭扑鼻的旱厕当中,在短暂的挣扎之后便彻底没入了其中……

  紧接着他又如法炮制,将其他的尸体都通通扔了进去——值得庆幸的是这个厕所挖的足够深,里面的内容物也积累的足够多,所以才足以将所有的尸体都给掩埋住……而粪便的恶臭也能在很大程度上遮掩尸体腐烂的味道。

  至于地面上的血迹,只需要从墙边找来松散的灰土均匀的撒在上面,然后再用扫把扫上几下便能完美的掩盖……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破绽。

  “多亏你们挑了个好地方,否则我还得头疼一会儿……”

  最后笑了笑,他一脚将那个装满瓦片的袋子也跟着踢进了厕所里,然后才将包裹着强弩的黑布藏进了自己的衣服当中,转身推门走了出去,在离开的过程中,就已经因为自己戴上假胡须和去掉填充面部的纸团,让自己的样貌飞速的发生着改变,再把身上的斗篷换了个面穿上,让里面的花纹暴露在外面。

399 意图不轨(5)

  托萨里斯……这是一个要塞的名字,是帝国深深的嵌进地西方山脉当中的一颗钉子,牢牢的掐死了整个西方诸国试图加固这片区域的可能,让这里始终是某种意义上的薄弱点。

  这个地方对每一个西方的国王都是如芒在背的要害,历史上他们不止一次的集合起联军试图摧毁这座要塞,但无一例外都遭遇了失败,最好的结果只是损兵折将,然后撤退回去,最差的结果更是会直接在要塞之下被帝国的援军彻底击溃,损失无数……甚至还出现过两个国王死在乱军当中,脑袋被帝国人当战利品割回去的事。

  在连续几次的失败之后,国王亱和公爵们的信心大受打击,再也不敢轻举妄动,哪怕之后又有几次试探也都是像猫递爪一样担惊受怕的随时准备缩回去,但偏偏这个地方又实在是太过于要害和碍眼,是实实在在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哪怕明知道了帝国人的意图,他们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在这里被牵扯住大量的军力。

  萨拉诺德是对抗帝国的前线,但其他王国也绝对不可能置身事外,每次与帝国交战的时候他们都要派出支援。

  而按照古老的传统,萨拉诺德的国王因为长久以来的付出和坚持,往往会成为这支联军的实际统帅,这同样也是因为这个国家与帝国人交战最多,最有经验,诸国在吃过好几次亏之后所做出来的选择。

  而今天,诸国的联军再次汇聚萨拉诺德王国的宽广平原上,而联军的统帅红胡子约特瑟罗也终于见到了自己需要领导的贵族们……尽管这次见面并不显得有多么愉快。

  红胡子约特瑟罗从来不是一个脾气温和的人,他在这片区域一向被称之为屠夫,这不只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国民向来残酷无情,偷盗超过10个铜币就会被砍掉手指,更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反对者向来不择手段,谋杀袭击威胁……只要管用,他从来不会吝啬,而且大多数情况下都会把手脚收拾得很干净,只有那些家破人亡的反对者彰显着他的残酷,用绝对的血腥和恐惧统治着整个王国,是个不折不扣的暴君。

  他的相貌仿佛也在映照着他那火爆残酷恶毒的脾气——不只是头发,就连胡子眉毛都是一种颜色暗沉的猩红色,鼻子干瘦尖利,如同老鹰的喙,眼睛细小修长,皮肤粗糙起皱,嘴里的牙齿因为恶劣的饮食习惯长得歪歪扭扭,头上戴着的王冠也用一种十分粗放的方式直接套在了额头上,把那一头卷曲的及肩红发束缚起来。

  当他皱起眉头的时候,哪怕是王国当中最勇敢的骑士都不敢稍重的喘息,整个国家的贵族都处于他的压迫和欺凌之下。

  有这样残暴的国王,正常情况下贵族们早就揭竿而起,此起彼伏的反抗了……但在萨拉诺德,在红胡子约特瑟罗的统治下,他们却只能委曲求全,而原因也非常简单——在常年与帝国的战争当中,约特斯罗是唯一一个能够将全国的大部分军事力量牢牢地掌握在手中的国王,只凭这一点,贵族们的反抗就永远只能停留在口头谴责上。

  在常年的战争当中,这里的国王从帝国人那里学到了相当多的东西,就比如他们的军事架构,这既是一种主动学习,也是一种被迫的适应……只不过红胡子约特瑟罗在这方面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的军队当中甚至很少有贵族,大部分的军官都是从平民雇佣兵甚至匪徒当中培养出来的,直接对国王效忠。

  而为了供养这支军队,他也毫不留情地搜刮着自己的国土,同时对其他的国家时常敲诈勒索,甚至会在某些时候允许这些士兵去村庄和城镇当中劫掠,凭借收获来充当他们的薪水。

  萨拉诺德的雨季只剩一个尾巴,但却依旧潮湿,让人浑身不舒服,约特瑟罗的胡子上都沾染着细小的水滴,眉头就像触电一样跳动,某种怒火正在他的心里酝酿。

  “所以,尊敬的陛下,一共有5支佣兵团没有按照约定到达……哪怕考虑到雨季糟糕的道路状况,他们来的也有些太迟了,去联络他们的信使还在路上,只是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情况,不排除他们有携款潜逃的可能。”

  “……这帮该死的懦夫,不守信用的猪猡!一旦抓住,就给我剥了他们的皮!!居然敢拿着我的钱逃跑!……”

  红胡子约特瑟罗脸颊抽搐着破口大骂,而房间里的其他率军来的贵族和大佣兵团长也面面相觑,在这尴尬的氛围之中不知道该不该开口。

  “一旦真的确定这些家伙拿着我的钱跑了,那就让达斯特带人去追……不对,得防着这些家伙翻脸,我们还得对付帝国人……”

  在一阵咒骂之后,国王却极为突兀地冷静了下来,就像把一盆冷水泼进火滩,只剩下冰冷而粘着的灰,开始冷静的构思起了恶毒的计划,完全把其他人抛在了一边,让他们继续在尴尬之中等待……一直等到他敲定了最后的主意之后,这才转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却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带上了笑意,丝毫没有刚才的情绪残留,切换的十分自然彻底:

  “哈哈,因为一些卑贱的家伙耽搁了不少时间,诸位久等,希望在这段时间里我的厨师与仆人没有掉链子,如果没有的话,我得把他们吊死在外面的柱子上,因为他们竟然胆敢怠慢我尊贵的客人。”

  贵族和佣兵团长们纷纷表示满意……哪怕刚才的时间里根本没有仆人把食物和美酒端上来。

  对方的喜怒无常让一些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佣兵团长感到惊讶和惶恐,而贵族们则是普遍的在一定程度上有所预料,就这样有些生硬的从刚刚的尴尬气氛变成了现在的宾主尽欢。

  紧接着地窖里的上好葡萄酒终于被端了上来,上面还带着水滴和橡木发潮之后特有的味道,还有刚刚从烤架上端下来,切成大块的蜜汁烤肉以及用洋葱和香菜腌制过的脆皮鸡……

  按照惯例,餐桌上是不能有上不得台面的蔬菜和水果的,美味的肉越多越好,这样才能显示出主人的富裕和慷慨,最好是盘子摞盘子,拥挤的整个桌子都放不下,几乎要把地板压塌的那种,直到每个人都吃得满嘴流油,满身酒气才能算尽兴。

  而红胡子约特瑟罗也很快证明了自己至少在身为主人的方面是慷慨大方的,不但各种肉食放肆供应。压轴大菜更是一头肥壮的几乎能把人压死的大野猪,由四个强壮的仆人一起抬到了桌子上,嘴里塞着一颗硕大的苹果,连獠牙都没有敲掉。

  这么大的肉食是很难烤熟的,这就意味着需要一个几乎半个房子大小的巨大烤炉在里面填充大量的木炭,慢慢寻烘烤,才能让热量渗透到内部,同时保住肉里丰盈的汁水。

  更妙的是上面撒着的那些珍贵香料,在热气的推动下散发出一阵又一城让人胃口大开的异香,切开那焦黄发脆的表皮,就能看到下面流淌着肉汁的好肉,实在吃得发腻了,就喝上一口冰凉的葡萄酒缓解,立刻就能有新的胃口出现。

  就这样放肆的大吃大喝,甚至就连他们带来的军队也得到了招待,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立起的帐篷当中都有肉食和麦酒送到,当然数量就不尽人意了,更多的还是靠腌豆子之类的东西。

  一场宴会下来,宾主尽欢,不管是国王领主大雇佣兵团长都对他们接下来要干的充满了乐观……也只有他们这个级别才知道这件事的依仗到底是什么,并对此抱有足够的信心。

  他们的未来一片光明,注定要获取数不清的财富权力与土地,并且记入史册……与这些相比,几个临阵脱逃的佣兵又算得了什么呢?疥疮之藓罢了。

  ……………………

  马车咕噜噜的在道路上行驶,轮子因为长年的使用已经有些变形,但却没有得到及时的修理,而沉重的负担显然在加重着这种扭曲,可以预料到,如果没人修的话,这个轮子的使用期限估计也没多久了。

  吕多斯抿了抿自己干燥的嘴唇,努力忽视后面水箱里传来的诱人声音,驱赶着自己的两条腿,继续在道路上行走。为了给拉车的两头骡子减轻一点压力,他甚至不愿意坐车上去,只为了能够再多拉一些。

  一直和他混在一起的那个小伙子,今天也没有出现在马车上——缺水的问题越发的严重,小镇的居民们不得不再次找到几辆破旧马车 把男人组织起来轮流出去拉水,为了把效率提到更大,他们几乎都是单独行动。

  过去这么干肯定是行不通的,道路上的土匪强盗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单独行动只是在找死和赌命……但现在,帝国人的军团把整个南方都涤荡了一遍之后,就很难见到那些做无本生意的山大王了。

  这个在过去颇有前景的职业在如今已经极具风险,那些在道路上巡逻的帝国骑兵无不满怀喜悦的期待着这些家伙自己冒出来当军功,将南方过去泛滥不止的匪徒像韭菜一样一波一波的收割,杀得他们心惊胆战。

  甚至就连他们的镇子最近都冒出了几个外来人,个个神色惶恐,什么脏活累活都干,只为了在村镇里找到活路,吕多斯哪怕闭着眼睛也知道这些家伙过去是什么东西,只不过现在被杀的实在受不了了,所以希望躲在镇子里活命罢了……

  一旦风头过去,这些已经习惯了无本买卖的家伙肯定不会老实做人,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把他们都抓了起来,略微一审问果然没一个出错的,统统送去了城市里的监狱,该杀杀,该关关。

  总之,现在的道路确实相当安全,更何况他还没有忘记自己在战场当中磨练出来的剑术,自然就更不怎么担心了,只是从容而缓慢的拉扯着骡子的缰绳,带着大车慢慢的走在道路上。

  今天的太阳一如既往的燥热,晒得他口干舌燥,早上带出来的淡啤酒已经喝了个差不多,酒瘾和干渴一起涌上来,搅得他心烦意乱,不住的发出,烦躁的喘息,道路上的黄尘扑面而来,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只有水箱当中不断碰撞着的液体能够让他的心情好起来。

  帝国已经派来了专业人士处理水源的问题——这是他前两天去城市当中听到的消息,那里的居民已经开始陆续返回,水也重新恢复了往日的清澈安全,等到人口最为稠密的城市处理完之后就轮到他们这样的村镇,到时候就没有必要像这样辛苦的拉水,他也就能歇两天了。

  只是不知道处理水源的学者什么时候来……他这把老骨头确实是经历不了这么辛苦的事了。

  就这样吕多斯时不时的会发呆,但脚下的动作却一点都没慢。用一种虽然缓慢但却坚定的速度持续前进,旁边道路上经过的车辆和行人大多不会引起他的注意,他用眼角的余光就能判断对方究竟是不是歹人,但也不太可能在这里碰到熟人……毕竟他的熟人除了镇子上的居民之外,就只有战场上的死人了。

  就这样一路前进,就在他距离自己最终的目的地还有大于1/4的路程的时候,吕多斯突然停了下来,整个人像触电一样转头看向旁边,皱起眉头盯着地面上的几个脚印。

  这个地方出现脚印并不稀奇,毕竟随着南方战争的停息,各种商业活动也在恢复,道路上的行人日渐繁多,但他却莫名的觉得那几个脚印有些不同寻常,但一时之间却又总结不出来,只能站在原地皱起眉头仔细观察。

  就在他看的眼睛都有点发疼的时候,一阵大风突然刮来,残留在浮土上的脚印顷刻之间变淡了不少,而他先是愣了一下,终究还是摇了摇头……管那么多干嘛?把水带回去才是他该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