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走投无陆
黑色的骨刃从他的手腕之中伸长而出,上面的倒刺辅助着他准确的捕捉掉了这条危险的蛇,想要将那灵活的末端控制在自己的手中,钢铁与骨质居然摩擦出了耀眼的火花,而在他略显惊讶的眼神当中,那锋利的梢头却已经像一条真正的活蛇一样缠绕向了他的手腕——而他如果依旧是刚才的想法,只会让自己的手被整整齐齐的割掉。
于是他不得不后退,躲开那毒蛇即将咬合的牙齿,随后就听到对方的铁面之下传来一声讥讽的笑声:
“试着跳舞吧。”
“什么!……”
几点银光闪过,就如同夜空之中最为明亮的星星,出现在他视网膜上的一瞬间,他的脖子就传来一丝疼痛,下意识的挥动骨刃之后随着叮的一声,被打飞出去的稍又在半空扭动着钻了回来,霎时间在空气里幻化成几条银色的光影,嘶嘶有声的朝他撕咬钻抓。
“……毕竟你也没得选,不是吗。”
直到这会儿,巴西赛亚罗斯才把自己剩下的半句话说了出来,整个人甚至都站在原地没有太多的动作,只有手臂和手腕伴随着鞭子在跳动,却已经让他的猎物疲于奔命,左支右拙了。
他几乎是带着一种戏谑的姿态在戏耍着自己的猎物,手中的刃鞭淋漓而凶残,却总是奔着那些不是要害的区域而去,时不时的就割下一片皮肉,不一会儿就让对面的黑衣人如同在刀子里滚过一样,浑身鲜血淋漓,动作也越来越缓慢和迟钝。
就像饿狼在捕捉体型更强壮的猎物时,总是要先削弱对方的体力,让对方流血,变得迟钝和软弱才能更安全的猎杀,对他来说也同样如此。不管对手表现的有多么不堪,巴西塞亚罗斯也早就学会了不能掉以轻心,而那些戏谑的言语也同样是这个过程的一种推动。
长鞭似乎要撕咬喉咙,在对方急忙格挡的一瞬间却有扭曲变化飞向胸口,在空气中发出一声清脆的笑声,末端像蛇的尾巴一样卷曲起来,又堪堪让过了对方试图回档的骨刃,在那坚硬的骨质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然后削飞了指头尖端的一小片皮肉。
利刃似乎要卷向膝盖的韧带,在对方急忙抬脚的时候又阴险而刁钻的向上一刺,抖落刀刃上携带着的血滴,最后凌厉的擦过对方的下颌,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鞭子从来不是容易使用的东西,更不适合用来当一种武器……但对他来说,这就像是身体的延伸一般得心应手,也能轻而易举的取人性命……常年锻炼下来的精湛技艺,远远不止那些用来给罪人带来痛苦的手段。
就这样,他甚至还没有动用过右手的弯刀,他的对手就已经被血淋淋的割了一遍,最后越来越狼狈,越来越难以支撑,甚至不得不在地上翻滚,在树林间躲闪来避让……或者更准确的说,试图利用那些复杂的树枝与灌木来缠绕他的鞭子,阻挡他的攻击。
这确实起到了一些作用,逼得他不得不用弯刀劈开那些过于茂盛的树丛,同时为了防止对方逃走而步步紧逼,但却始终保持着两米的距离,利用手中长鞭的长度优势压制着手持短刃的对手。
……说起来,从手腕当中长出来的利刃能够当做手持短剑的对手来应对吗?
他默默的点了一下头,决定把这个有趣的问题留在之后思考,然后默默加大了手腕上的动作,让哗哗作响的刃鳞在空中更加危险和多变,恍若一条永远不会疲惫的灵蛇。
……这次的猎物具备超乎寻常的耐力,甚至超过了他原先最为夸张的预计——毕竟他只是挥动手腕,让鞭子运动起来,而对方却要像猴子一样上窜下跳,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剧烈消耗着体力,如果是一个强壮的普通人,此刻恐怕已经累得瘫倒在了地上,哪怕他用鞭子狠抽也不会从地上站起来了。
每当他在出击之后收回鞭刃的瞬间,对方就会锲而不舍的试图贴近过来,发挥自己短兵的优势,却总会被他猛然窜出的刃鳞所逼退,动作虽然因为伤痛有所迟缓,但始终却没有疲惫的样子,依旧在野心勃勃地试图将局面翻转。
这种野心是相当积极,而且有必要的,毕竟在这种激烈的对抗当中,如果已经认定了自己必败无疑,那也就真的没有一丝胜利的可能了,尤其是在这种复杂的地形中,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只不过就像很多事物都有两面性一样,这种积极的野心同样也意味着更多的破绽,就比如现在——
哗啦作响的刀片狡诈而刁钻的从对方的侧肋擦过,在撕裂衣袍的时候带出一片又一片的血肉,最后甚至咯吱作响的开始啃咬起骨头,而这可怕的创伤也必然带来难以忍受的剧痛……对于正常人来说是这样。
他从容的用弯刀抵挡对方下刺过来的骨刃,然后偏转刀刃,下压前刺,用弯刀修长的尖端挑刺对手的喉咙,在电光火石之间便作出最为直接了当致密有效的应对——如果对方躲闪的速度稍慢一分,便会被直接贯穿咽喉。
他的猎物却不闪不避,这让他猛然瞪大了眼睛,意识到了什么东西,却依旧晚了几分。
帕特里克的喉咙猛然胀起,然后向前蠕动,一瞬间他的嘴里就探出一个黏糊糊的管状物。发白发绿的酸液从里面喷溅而出,直扑巴西赛亚罗斯的面门!!
刺出的弯刀在一瞬间产生了变招,沿着对方的手臂灵巧的绕圈下转旋身左移,锋利的刀刃在一瞬间便深深地切进了肉体当中,在坚硬的骨骼上划出一道痕迹,喷溅而出的血液染红了周围一大片野草。
两人各自退开,巴西赛亚罗斯沉默不语的低下头,用手捂住自己的脸。而帕特里克则是满脸痛苦的弯下了腰,蜷缩起自己的身体,略微有些狼狈的捂住自己身体侧面那足有一掌长,皮肉绽开的可怕伤口。
许久之后,一张铁面被缓缓的摘下,上面的液体还在尽力的腐蚀着金属,冒出绵密的白绿色泡沫,产生一层脆弱的绿锈。
“啊……差一点就让你得手了。”
面具下的那张脸只有眉毛下方的位置有着灼伤的痕迹,并且还在不断扩大,眼看着就要威胁到眼球,却被他毫不在意的用袖子擦掉,露出皮肤下面血淋淋的红肉。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帕特里克咬牙切齿,刚刚的那一击哪怕以他的身体也难以忽视,几乎将他的侧肋切开,让内脏都暴露在外面,血液正无法阻挡的向外流出,而他体内的寄生者已经因为剧烈的消耗开始产生了躁动,甚至拒绝为他连接伤口,减缓流血。
但真正让他既震惊又恐慌的是对面这个家伙……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普通人,居然能够凭借速度将他压制得动弹不得。更没有见过一个人能把鞭子这种古怪的武器使用的如臂如指,甚至精心准备的杀招都没有派上应有的用场,还被对方差点切成两半。
最后用自己的袖子擦掉铁面上那些危险的酸液,然后直接将一片衣袖撕扯下来扔到旁边的草丛里去,巴西赛亚罗斯重新带上铁面,将弯刀上的血液从容地擦到旁边的树干上:
“你所面对的这个伟大国家维护者当中的一份子,仅此而已,我们会为帝国清除掉所有的叛乱者,背叛者和罪人,你们也许认为自己是特殊的唯一的……但这只会令人发笑,而你不是我碰到的最难对付的那一个……也不是手段最为阴险刁钻的那一个,但你确实是最能闹腾的那一个。”
“什么意思?……!”
帕特利克面色一变,紧接着他就发现自己突然失去了对双腿的感知,而那股麻痹感还在飞快的蔓延,体内的寄生者传来一阵暴躁的蠕动,就好像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正在催促着他立刻逃离。
但他已经无能为力了,在最后发出一声诧异的叹息之后,整个人就像没有骨头一样向前栽倒在了地上,那种可怕的,几乎要让肺部都停止呼吸的麻痹感,彻底击倒了他。
“我的刀和鞭子上都涂抹过特制的药物,在几个呼吸之间就能让一个最强壮的男人昏死过去,你却一直上窜下跳到了现在……说实话,我现在相当好奇你身体的构造,也许在之后我能有幸参与进去。”
旁边的灌木丛轻轻的拨动了两下,紧接着身披黑色长袍的铜面狱卒便从里面钻了出来,对着巴西塞亚罗斯行礼之后,便找出绳索将地面上不能动弹的猎物结结实实的捆住。
“而且我也早就在周围安排好了人手,你是一头撞进渔网的鱼,却还期望着能够通过咬断一根绳子逃出生天,却不知道这张网早就被从水里拽了上来,扔到了船上……你从一开始就已经无路可逃。”
对方早就已经不会回答他了,而巴西塞亚罗斯似乎也终于感到心满意足,此刻正忙着撕扯掉那些被酸液腐蚀着的衣服碎块,确保这些不会沾染到自己的皮肉。
天空的太阳已经来到了山峰的边缘处,撒出血红色的明亮光芒。将森林里的一切都映照的如同浸泡在血里一样,而用不了多久,它就会彻底落下,将黑暗释放而出笼罩大地。
但现在,衰弱的太阳依旧没有落下,也依旧在尽力阻挡着属于夜晚的那一份寒冷和孤寂侵占这片树林,丛林之中属于夜间的那一部分鸟兽也正准备活跃起来,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而平平无奇,但对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来说,一些东西却已经发生了变化……难以预料的变化。
403 暴露(3)
茂密的荆棘是一种可恶的东西,尤其是对森林里赶路的人来说,它们不但会勾挂衣服,撕裂皮肉,让人苦不堪言。更会狡诈而恶毒地隐藏在那些看似无害的草丛。当中只有当你的手脚深入进去才知道究竟有什么在等待着自己,然后在尖锐的疼痛之中咒骂不止。
正常人都会选择避开这些区域,在那些开辟的道路上行走。但如果实在没有选择,也大多会携带柴刀砍刀之类的东西为自己开路……只有一种人会不顾一切的冲进去,满怀喜悦的冲进去——那就是被追得疲于逃命之人。
乌尔特班多拉是来自西方萨尔乌都王国的一个普通雇佣兵,至少在十年前还是,而且是那种最不得意,最为落魄的,平日里甚至连修理盔甲的钱都要抠抠搜索,喝酒喝的是掺水的酸酒,吃的面包是掺了木屑的黑面包,刀刃上的豁口甚至都要借用酒馆的打磨轮。
而这一切都在之后的一场屠杀之中发生了改变……他们几个快穷疯了的家伙,胆大包天的准备打劫一只路上的商队,甚至做好了不留活口的准备,但谁知道那居然是圣会用来运送试验品的车队。
于是他们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被屠杀的对象,就连尸体都没有被浪费,准备在之后派上用场,只有他见情况不妙第1个跪下祈求饶命,甚至第一个把斧头砍进了背对自己队友的后脑勺。
而这也为他换来了一个机会,一个成为试验品的机会——只要能够成功熬过去,他不但能够活命,而且立刻就能得到常人无法想象的力量,而当时的他显然没有任何选择。
试验的过程无比的痛苦,他的肢体都被利刃割开,内脏被人翻动,神经被剔除和剥离,喝下和注射各种各样的药剂……他怀疑自己也许在当时就已经疯了,只是疯得不太明显。
但最终他还是挺了过来,并且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已经成为了超越凡人的存在,不但没有对那些折磨他的虫师产生怨恨,反而对这些人颇为感恩戴德,感谢他们让自己产生了如此非凡的蜕变。
从那以后他便忠心耿耿的为至识圣修会卖命,也越发鄙夷和厌恶那些庸碌的凡人,甚至开始以折磨那些实验品为乐……但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被这些凡人逼到这种地步。
茂密的荆棘刮破他的衣服,撕裂他的血肉,那些恶毒的尖刺甚至因为他的动作直接钻进了肉里,从枝条上脱落,但他却根本不敢将自己的动作放慢一丝一毫,用手腕之中生长出来的利刃拼命的撕割劈砍,让自己在这些荒无人烟的灌木之中继续穿梭。
嗾!嗖嗖嗖!
如同鸟叫一样的尖啸从旁边传来,而他却亡魂皆冒,拼命的往地下一钻,紧接着两三根中指长短、由钢铁锻造,带着尖刺刀刃和血槽的恶毒弩箭就擦着他的头顶钻进了旁边的树干,纤薄的铜片作为稳定的尾翼,同样也可以像刀刃一样切断人的手指。
一个带着铜面的黑跑身影就这样一脸嬉笑地从他旁边的草丛里钻了出来——他看不清对方脸上的表情,但那张铜面却带着一种夸张而戏谑的笑容,透露着金属的冰冷和僵硬,更加让人不寒而栗。
而那三根弩箭就是对方手的只有小臂长短的手弩发射出来的,威力注定不会有双手上弦的弩箭那么惊人,但配合上锋利的刃和倒刺,也足以轻而易举地刺入肉体,切断韧带,同时给目标带来极致的痛苦,因为他们只要稍作挣扎,弩箭上的刀刃和倒刺就会满怀喜悦的搅烂更多的血肉。
这种武器不是为了杀死目标而设计的,就像是那些正在勾挂他的皮肉的荆棘一样,更多的是为了带来折磨和痛苦,为了让目标动弹不得,任人宰割。
哪怕是他如果被这种弩箭钻进关节里,恐怕也走不了一步……
身体里的寄生者带给了他远超常人的耐力和敏捷,但他却根本没有和对方动手的意思,而是趁着这家伙给弩上弦的机会连滚带爬的钻出了灌木丛,又一头扎进了更为偏僻的山沟,忍受着荆棘一遍又一遍从身体表面刮过的痛苦。
他不敢停下,也绝对不能停下,因为他清楚,帝国的鹰犬和狱卒们正在围捕着他,哪怕他能够杀死那个追击者,也会因为耽搁时间被这张可怕的罗网所罩住,到时候就真的万劫不复了。
但他也不是毫无目的的瞎跑——他可不会像那些芒种的蠢货一样一头钻进一个自己完全不了解的地方,就敢肆意动手。在真正行动之前,他就已经仔细了解过了周围的地形和自己的逃脱路线,所以他很清楚,沿着这条山沟继续前进,就能来到一条穿林而过的河边,流量不算太大,但足以让他钻进去脱身。
只不过这个过程同样无比痛苦,荒山当中的荆棘本来就是一种随处可见的东西,在这种碎石堆积,其他植物很难生长的地方更是如此,让他完全不敢睁开眼睛,生怕被那些到处都是的尖刺划伤。
树林茂密而烦愁,为他提供了相当程度的保护,只要那些追击者不能像他一样毫无顾忌的向荆棘丛中猛钻,就不可能有比他更快的速度……就像一个顾惜自己靴子的人,不可能追赶得上敢在泥潭里跋涉的小偷一样。
就这样他咬牙**着钻过茂密的荆棘丛,身上的衣服都被撕扯成了破布条,露出了下面的硬皮贴身短衣,那些暴露在外的皮肤更是已经变得鲜血淋漓,惨不忍睹。
但他终究是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在越过最后一块石头之后,他听到了水流奔涌的声音,一股清澈的水气扑面而来。
算好距离,他毫不犹豫的一跃而起,穿过最后一层灌木,脚上的靴子立刻感受到了河滩旁石子的触感,眼前就是清澈而又宽阔的河流。
只要一头扎进河里,顺流而行,他随时都可以在下游的某一个地方爬上岸,对于追捕者来说想要抓住他就相当困难了。
没有时间给他犹豫,乌尔特班多拉一头就向河里扎去——或者说是把这个动作做了一半,然后就毫不犹豫的转过身用手中的利刃凶狠的向下穿刺。
叮!叮叮叮!
骨质和钢铁碰撞在一起,声音清脆悦耳,紧接着便如同疾风骤雨一般不断响起。他的额头冒出冷汗,拼命的招架着那如同雨点一样刺来的尖椎,阻止着那能够轻易贯穿锁甲的利器把他的胸膛也捅个对穿。
快!快的吓人,快得让人无法思考,快的如同站在狂风骤雨之中,只不过每一滴雨都是尖利的钢铁,都是凶恶的死神,稍有不慎便要丢掉性命,稍有破绽便要付出代价。
他很快意识到再继续这样招架下去自己肯定会被那凶恶的尖椎撕开喉咙贯穿胸膛,但对方却步步紧逼,让他根本无法脱身,于是情急之下,他的喉咙鼓起,面目凶狠的吐出白绿色的酸液。
面前这个灰色的身影看起来只穿着包裹身体四肢的短衣,浑身上下只露出两只眼睛,根本不可能抵抗这可怕的强酸液体,顷刻之间便会被弄瞎眼睛,腐蚀掉脸皮!
他的心中急迫的期待着那幅画面——敌人在酸液的侵蚀之下发出惨叫和哀嚎,从而被他轻而易举的杀死,过去他已经不知道为了有趣这样干过多少次了,每一次都没有例外。
毕竟谁能挡得住这么一下呢,如果没有事先得知情报,又有谁能防得住呢?
……事实证明,这种自以为得计的停顿往往会带来惨烈的下场。
灰色的身影在他面前突然急促的一阵模糊,然后就出现在了离他五步远的地方,酸臭的液体泼洒在了石子上,却没有沾到纤维和肉体,剧烈而尖锐的痛苦却从背后击穿了他的肩胛。
“!!——”
惊愕的低下头,却只能看到从自己腋下穿出的染血的尖端,精准地穿过韧带和骨骼,死死的锁住了他的肩胛!
他的惊慌转瞬即逝,几乎是下意识的就要靠自己的两条腿脱离这种危险的处境——以他那远超常人的弹跳力!……
呲!
又是两柄尖锥被对方从腰带上取下,却格外从容的再次刺入了他两腿膝关节的韧带交界处,如同屠夫宰割猪羊一般游刃有余。
遭受如此重创,他终于再也不能站立,颇为狼狈和不甘的摔倒在了地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两个灰色的身影慢慢靠近。
他甚至根本没意识到另一个人已经绕到了自己身后!而那个率先动手的家伙本来就是要吸引他的注意力!
转瞬之间,他就想明白了刚才发生的所有事,但却已经毫无用处,因为周围的丛林之中已经开始波动起来,带铜面的狱卒们鱼贯而出,其中一人手握长长的铁钳直接卡住他的脖子,强行将他如同死狗一样从地上拖了起来,然后再用绳索捆绑。
直到确认他已经不能动弹,灰衣的鹰犬才走过来拔出了自己的武器,精钢锻造的破甲锥上没有残留一丝血液,全都顺着那尖锐的末端滴落到了土地上,而鹰犬们也没有任何为此感到得意的迹象,就像他们的到来一样,沉默的从两侧离开。
……………………
多尔斯亚特毫不犹豫的抛弃了手中的弩箭,在风头行动的指令下达的一瞬间,他便将那把弩扔到了旁边的岩缝里,防止这个刚刚还有用的东西,此刻拖累自己的速度。
在确定远程狙杀的计划之后,三个人当中射术最好 眼睛当中有着寄生者的他自然承担下了这个任务,而事实也证明他确实能够单次重任,只不过终究天意难违罢了。
此处距离目标足有150步,在这个距离里,一个人甚至都不会比用来瞄准的那个细小缺口大,想要准确的击中实在不容易……但他还是抓住了目标在水井旁停顿的那个时机,让那根弩箭准确无误的射向了对方的脑袋。
在这个距离下,弩箭飞出去是一条弧线,而且极其容易受到风的影响,他当时的成功甚至让自己都感到震惊……紧随其后的惊喜甚至还没有爆发出来的时候,就又变成了失败的沮丧。
他的目标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直起腰抬了一下脑袋,让弩箭击中的区域变成了胸口,而那里居然早就穿好了甲,让飞行距离过远,威力缩减的弩箭无功而返。
一击不成,他就知道再也不会有机会了,三人也都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决定分头撤离……简单的来说,要靠自己的本事单独逃出去。
他不能向着靠近其他两人方向的区域逃离,防止万一失手的情况下牵连到其他人,所以最好的方向就是正南方的这个悬崖!
没有任何犹豫,他直接顺着悬崖的边缘跳了下去,然后在短短的半秒之后转身前探,准确地抓住了一块凸起的岩石,骤然下落的冲击力让他的肩膀发出了清脆的摩擦声,体内的寄生者也跟着一起蠕动了起来,增强着他的耐力与力量。
手指缓慢活动着向着两侧让开。紧接着就从中指与无名指之间的缝隙里钻出来一根弯曲的骨刺,整体就像老鹰的爪子一样厚实而尖锐,下方则是用来切割血肉的细密锯齿。
将骨刺探进两个岩石的缝隙当中略微旋转了一下便牢牢卡死,他的筋骨舒张,让自己的位置缓慢下移,直到找到新的落脚点,再把位置转移过去,就这样顺着那些凸起的岩石和凹陷进去的着力点,他以一种常人难以比拟的速度,迅速顺着悬崖向下爬,而在下方就是过去荷尔斯人的伯爵所拥有的私人猎场,树林茂密,环境复杂,足以让他从容躲藏。
情况虽然变得危急,但他却还算冷静,就像其他两人一样,他也在世间便规划好了撤离的路线……谁又能想得到他敢直接空手从悬崖上爬下去呢?
404 备战(1)
冰凉的雾气悄无声息地开始渗透进衣服的纤维里。在这潮湿清凉的早晨,森林当中的雾气无处不在,浸染着潮湿的泥土和树叶,在钢铁的表面留下一层水汽,给那些没有用心保养自己武器的家伙留下隐患,同样也让那些没有毛毯裹身的家伙尝到苦果。
在这西方的土地上,因为没有山脉阻挡的缘故,来自西方的海风总是能够毫无顾忌的吹遍整片土地,将潮湿的水气毫不吝啬地播撒到每一个地方,这在某种程度上也造成了这里那常年湿冷的气候,也让这里的领主老爷们饱受关节肿痛之苦。
这种痛苦是不分贫贱的,甚至那些整日里享受美酒和肉食的贵族领主会在这上面遭受更多的痛苦,药剂也只能缓解一时,有的人甚至已经严重到不能走路,平日里休息的时候,要特意将自己的关节手脚放在软皮制作的椅子上,稍微动弹就会感到关节当中有火焰灼烧匕首抠挖一般的剧痛。
所以他们的房间里总是会从早到晚的燃烧着壁炉,用火焰来驱散这种时不时就会到来的雾气,从而安心的缩在厚厚的兽皮毯子里。
迪尤尔在过去也没少受到这方面的折磨……他们的生活虽然没有宽裕到顿顿都能大鱼大肉,但相比起那些平民来说还是好了不少,再加上常年在沿海城市活动,几乎每个人的手脚都有一点问题,在太冷或是太潮湿的时候的时候都会变得麻木迟钝和疼痛。
而他的问题则比其他的兄弟们还要严重一点,在那些滴水成冰的季节里,他的右手手腕几乎不能动弹,用手去摸还能感受到关节处那不正常的硬块。
但今天,这种寒凉的雾气却丝毫不能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全部都被厚厚的暖和的羊毛毯子阻挡在了外面,让他的双手和双脚都如同刚刚在火炉旁烘烤过一样,温暖干燥。
直到清晨的第一丝太阳照到他们的营地,迪尤尔这才从容掀开毯子爬了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清晨湿冷的空气,然后便开始叠起自己的毯子,将拿细密柔软的羊毛制品卷成一个小小的可以直接背在身上的包裹。
这是他们如今的统帅命令军需官调拨给他们这些雇佣兵的,全都是厚实又柔软的上等羊毛,包裹在身上立刻就能感受到温暖,甚至睡的地方,如果更靠近火堆一点儿,有的人甚至会热得满头大汗。
这种毯子绝对不算便宜…… 迪尤尔不知道这到底要多少钱,但他很清楚自己这些人过去是绝对舍不得买的,光看那些针脚细密,结实耐用的棉布包边就能知道这肯定是上等货色,甚至足以铺在领主的床上。
与这种毯子相比,他们过去在行军的途中适用的毯子顿时就变成了应该用来擦脚的抹布,哪怕是在刚刚下过雨的夜晚都能够放心入睡,住在那些搭起来的毡布帐篷底下,丝毫不惧风吹雨打。
事到如今,他们这些佣兵当中已经没有一个人会对当初的决定有所疑虑,反而纷纷称赞他们这些团长的英明,为自己受到的优待感到兴奋不已。
帝国人的慷慨超乎了他们之前最为乐观的预计,哪怕是他们这些平日里不受重视的雇佣兵都能够享受到和军团士兵同等的待遇,衣服,鞋子,头巾,袜子,腰带,毯子,绳子,帐篷……可以说他们衣食住行的方方面面都得到了和帝国人一样的对待,住在这寒冷潮湿的山里都颇有几分惬意。
除了之前发下来的一大笔赏赐之外,他们现在每个月都能得到上面发下来的军饷,算下来远远比他们给红胡子卖命要划算,更何况还不用被驱赶着送死。
如果非要说他们有什么不满意不适应的话,那恐怕就是突然降临在他们头上的严苛纪律了……在主动投靠帝国决定为帝国军团效力之后,他们在法理上也成为了这个国家军队的一员,所以也自然开始接受军律的管束,军法官也开始用鞭子和行刑斧来让他们明白违背军律的后果。
所以过去的悠闲一下子就从他们的手里跑掉了,每日都有军中官员反反复复的把军律讲给他们听,首先交给千夫长,百夫长和队长,然后由上级军官教给下级军官,下级军官再教给士兵,还要时常检查抽背,如果三次都不能回答,便要拉出去挨鞭子,他们的长官也要受到责罚。
在确定对军中律法熟悉之后,一旦他们有所违反,军中律法官便不会再有宽容……这段时间里他们当中那些旧习难改的,试图出去找乐子的,甚至是试图像过去这里的士兵一样到道路上打劫个商队赚点外快的,无一例外都被摁在木桩上砍了脑袋,不管他们怎么求饶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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