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装骑兵,在全是mod的世界里生存 第216章

作者:走投无陆

  矮壮敦实的矮脚马自如的在那些金贵战马无法前进的狭窄道路上保持着一个平稳的速度,宽大厚实的布满绒毛的脚掌足以让它无视一些崎岖的地形和散碎的石头,低矮的身体又能够让它在那些最为险恶的地形且保持重心。

  再加上来者不惧、能够忍耐最粗糙饲料的好胃口,厚实保暖能在寒风中保存体温的皮毛、茁壮健康,很难被病痛侵染……

  这种种优点让山地人的矮脚马成为了在寒冷复杂的山区行动的最好帮手,过去更是他们发家致富,为自己赚取金钱的好途径——不管是组织起一支商队倒卖货物还是直接开启马场售卖这种坚韧可靠的伙伴都是相当划算的买卖,而这样的部落也最为富有和体面。

  当然,这种可靠的牲畜也不是完全没有缺点……它们虽然耐力惊人,吃苦耐劳,但速度和勇气斗志却不能比得上其他任何一种马,哪怕是那种只能用来运货的劣马,虽然不是人能够追得上的,但也注定了它们永远不可能直接加入战争当中去,只能用来在复杂地形运送士兵和货物。

  萨拉塔格小心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手中牵着的缰绳僵硬的伸在身后,确保自己强壮的身躯不会破坏坐骑的重心,因为他们现在走的路堪称凶险至极——一条只有两个脚掌宽的窄路,旁边就是碎石塌陷和蔓延而成的陡崖。

  这里一不小心踩空将没有任何着力点,因为这甚至连稍微结实一点的杂草都不生长,只能像个皮球一样一路滚落,到时候摔成一个血肉模糊的肉袋子……而其余的同伴甚至都不能给他收尸。

  也正因如此,他们么才没有骑在马上,毕竟这样万一失足不至于连人带马一头栽下去,之后还可以想其他的办法。

  好在他们这一帮都是走惯了山路的山地人,眼前的这条小路虽然狭窄崎岖陡峭,但对于他们来说还不是最难走的那一种——真正让他们也如临大敌的那种道路甚至都不能被称之为道路,只是悬崖上被凿出来的几个拗口,然后人像猴子一样抓住石头一点一点挪过去。

  值得顾虑的是他们携带的两位客人……出于某种原因,萨拉塔格不可能再放这个小子走了,他知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但也不可能翻脸直接被一剑把他砍了,所以就只能带上,等到帝国之后再说。

  毕维斯倒是还算得上镇定,想必在这个老人过去的逃亡生涯里,他也没少经历过这样的困难与险境,算得上有一些经验,此刻正小心的保持着自己的重心,整个人贴着崖壁在走。

  而费迪安德就显得格外不堪了,这个年轻的小伙子,此生还是第一次走上这种危险的道路,总是忍不住去看下面那深不见底的雨雾,而且看一眼腿就软上一分,整个人都忍不住打起哆嗦来,最后干脆是战战兢兢的停在了半途,让跟在他之后的其他人忍不住抱怨起来。

  “你这小子不会还在吃奶吧?居然会在这种路上腿软到走不动?之前不是给你说过好几次了吗?不要往下看,不要往下看,你这种新手一直向下盯着看,甚至会脑袋发晕直接栽下去!”

  在他身后的黑乌萨奇骂骂咧咧的抓住年轻人的肩膀,强行让这个小子整个身体都贴在了后面的崖壁上,然后举起另一只手,在他的侧脸扇了两下,让这个已经有些被吓懵了的家伙清醒过来:

  “现在把你的头对着前方,身体贴在石头上!你要是再这样把路堵住,就别怪我把你从这扔下去!”

  “好……好的先生,我明白了!”

  队伍终于能够继续前进,而且很快这条窄路的末端就出现了足够宽阔的平整道路,到了那里他们就能从容前进了。

  “好了,我们快要到了,这会儿千万不要急,一急就会出事,保持钢材的节奏和动作。”

  萨拉塔格轻轻扯了一下缰绳,让身后的矮脚马上前两步挨在了他的背后,然后继续向前行走,整个人稳的就像是刚刚被注满的水缸一样。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哪怕是山地人们也一样……正常情况下他们会通过的更快速也更冷静,但此刻却有两个新手和他们一样挤在这条狭窄的只能让一个人贴着崖壁行走的道路上,这就增加了很多不确定的因素。所以就算是他们也难免会为此有些紧张。

  为了确保他们此次的任务目标不出任何差错,他才没有选择让两个新手跟在最后面,而是专门找了两个最为稳重可靠的人把他们护在中间贴身保护……然后在这段危险的路终于到尽头了。

  “嘶恢……——!!”

  一块石头突然在矮脚马宽厚的脚掌之下垮塌,让这小心翼翼向前试探的马儿惊慌失措地发出嘶鸣,整个身体向旁边一歪就要坠下悬崖,而完全没有预料到还有这一遭的萨拉塔格则是在惊讶之中下意识的握紧了缰绳,粗壮的肩膀像钢铁一样绷紧,另一只手牢牢的抓住悬崖上突出的一块石头。居然在短时间内硬生生将这匹马给拖拽住了!

  他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干了件蠢事——这匹矮脚马正在惊慌失措的挣扎,牲畜不会有像人一样的智慧,它们只会在遇到危机的时候凭借自己的本能,而现在它的本能就在告诉它必须要动弹起来!

  这一瞬间的发力之后,这匹马本身的重量和它挣扎的力度就已经在拉扯着萨拉塔格的肩膀了,几乎就要把他也一起带到悬崖下去……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松开手里的缰绳,让这头畜生直接摔下去,不至于连累自己。

  其他人也在大声呼喊着让他这么做,甚至有人完全不顾危险的试图从狭窄的道路上冲过来。

  但问题是他刚刚下意识犯蠢已经给自己造成了严重的苦果——那根缰绳已经将他的手指死死缠住,勒得青肿起来,一时半会儿根本无法挣脱,眼看着就要被这头发蠢的畜生给拖拽下去…………但偏偏又动弹不得,因为他现在只要稍有松懈,就会直接让这个僵持的架子垮掉。

  一时之间他再次发了狠,在生死之间历练出来的狠劲让他的手指抠进岩石的缝隙当中,一只脚的靴子牢牢勾住旁边的土坡,另一只脚则是践踏在悬崖的边缘,居然凭借自己一个人的力量硬生生的拖拽住了这匹马!让这只畜生的一只蹄子重新爬到了悬崖的泥土上,有了一个着力点,不在挣扎的那么剧烈。

  一切都在转瞬之间发生,离他最近的人正咬牙切齿的快速靠近,已经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军刀准备砍断缰绳,却突然看到一个银色的小点从自己脑袋旁边闪过,然后砰的一下砸碎在了萨拉塔格的脑袋上。

  淡绿色的药粉四处飞溅,并且毫不意外地随着气流扑到了他的脸上,伴随着下一次呼吸汹涌的冲入肺部,就像冰凉的雪粉一样,霎时之间淹没了一切的灼热……

  下一刻,就像有被融化的铁水淌进了血管里一样,原本已经力竭的萨拉塔格突然感觉肢体都变得滚烫起来,筋骨都嘎吱作响,肌肉膨胀充血,整张脸都胀得通红,但体力却在源源不断的滋生,被缰绳勒紧的手指缓缓的握住,居然将那根绳子重新攥在了掌中。

  呲!

  利刃划过,皮质的缰绳被从中间斩断,那匹已经被吓坏了的马终于在众人的目光之下滚下了悬崖,在密集的石子上擦出大片的红色,一直滚落到了云雾之中,再也看不到了。

  啪!!

  一块碎裂的石片从岩石上脱落下来,萨拉塔格右手的指甲已经破碎了三枚——这是被他刚刚突然爆发出来的巨大力量活活压碎的……而如果不是这种力量来的这么及时,他是真的怀疑自己能不能支撑到那把刀砍断缰绳。

  但现在,刚才还把一块石头硬生生从岩石上掰断下来的他,却感觉自己的四肢迅速酸软无力起来,手指在疼痛和酸软之中颤抖,但还是强行咬牙,让自己挺直了腰,转过头去:

  “……多谢了,毕维斯先生……好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我们快点走,接下来就都是好走的路了。”

  刚刚把那个瓶子扔出去的老人向他点了点头,但眼神之中也是充满了惊讶……他第一次见到有人居然能把快要坠落悬崖的马给硬生生的拉住——虽然是一头体重远低于正常战马的矮脚马,但也不像是一个人应该做到的事。

  他几乎要怀疑对方人皮底下是一头暴躁的棕熊了,这才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否则那个瓶子应该更早扔出去。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恐怕这个男人的血脉当中也有那种力量…………那种被那帮堕落之徒一直追寻着的力量。

  ……………………

  队伍当中缺少了一匹马,也就意味着有一些物资需要被人扛在肩膀上运送,每一匹马每一个人身上都增加了一些额外的负担,但好在这并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山地人们也很擅长在山林之中背负重物前进,只不过会比之前辛苦一些。

  这些物资都是他们接下来长途跋涉所必需的补给品,除此之外,没人携带除了武器和盔甲之外的东西,算得上轻装简行。

  他们必须要保证某种程度上的隐秘行动,毕竟整个西方还没有沦陷,萨拉诺德王国依旧有一战之力,这片土地依旧充满了混乱,所以才必须选择一条偏远的道路绕开一些地区,这也让他们接下来的路程艰苦了不少。

  又是一天在路途上奔波的劳累,深夜的森林当中燃烧着火光,捡拾而来的干柴被劈成合适的长短,一只被刷过油的兔子站在上面逐渐变得焦黄,低落的油脂被下面烤着的面包接住 一滴都没有浪费。

  在明亮的火光和漆黑的夜色交界之处,屹立着的是毕维斯的帐篷,而老人就坐在帐篷的门口,在膝盖上摆弄着几个亮晶晶的玻璃瓶子,里面各种色彩的粉末就如同绚烂缤纷的花丛一样漂亮。但却让周围的所有人都退避三舍,包括费迪安德这个年轻人。

  他们可还记得这个老人之前说过他的瓶子里究竟有多么可怕的东西,而今天那个救下萨拉塔格的瓶子也毫无疑问的增加了这个说法的可信度……谁也不愿意不明不白的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死掉。

  至少在这个老人把他那些危险的小玩意儿收起来之前,离他一段距离是明智的决策。

  萨拉塔格此刻已经从白天的脱力当中恢复了过来,正在火焰旁边烤软自己携带的咸肉干和面包,森林里泛滥的兔子给他们提供了相对充足的新鲜肉食来源,只不过没什么油水,还是没有咸肉解馋,他们也不可能浪费时间去森林里寻找那些需要花费一些功夫的大型猎,所以这一段时间的伙食就只能吃这些了。

  “今天虽然出了一点意外,但我们前进的距离还是没有问题的,最多再过7天,我们就可以抵达预定的区域了,到了那时自然就会有人接应……我们的任务到了那个时候也就完成了。”

  在一根长满了青苔的原木上,萨拉塔格一边啃咬着手里已经有些暖和的肉干,一边和旁边的老人交流,而对方正在将蓝色和淡白色的粉末按照1:3的比例混合在一个盘子里,然后用银色小刀搅拌均匀。

  这是相当简单又普通的动作,哪怕是一个小孩也能做到,但老人却始终保持着全神贯注,每一次用小刀搅拌粉末的时候,动作都均匀平缓,就连呼吸也被戴在脸上的白布口罩阻挡了绝大部分。

  直到这两种粉末完全搅拌在了一起,变成了一种类似天空青色的产物,他才终于有空去接萨拉塔格的话:

  “我们前进的方向似乎并不是刚刚征服的南方……一直沿着这条路线前进的话,我们应该会抵达帝国的达索行省附近。”

428 相遇(4)

  帝国的大街小巷总是悬挂着一些粗壮的绳索,这些绳索穿过那些宽阔的街道,高耸的塔楼,将很多原本间隔十数米的地方连接在一起,末端用结实的铁杆连接,上面涂着黑色的焦油,而这根铁杆会一直延伸到墙砖最为厚重的地方,在里面依靠一根平行埋入墙壁的横梁来固定,也就是说除非将整面墙地都拖垮,否则这个固定的铁杆便永远不会脱落,永远会像一根埋入泥土的山岩一样牢固的固定坚韧的绳索。

  随便一个帝国人都能说得出这些绳子的用处——每当帝国在战争或是其他地方取得了夺目的胜利,赢取了无上的威光,或是皇帝决定为自己的生日以及其他值得庆祝的节日举办一场盛会,这些平日里空荡荡的绳索就会立刻派上用场,它们可以用来悬挂上漂亮的彩带、彩旗,用来固定能够遮蔽整条街道,阻挡阳光和风雨的彩幕,或是悬挂上那些象征着荣誉与威严的军团旗帜……正是因为有着这些绳索的存在,帝国的首都才能够在需要的时候立刻焕然一新,变得多姿多彩,绚烂夺目,辉煌盛大。

  这种说法不能说是错误,但也能说得上一句片面,毕竟只顾用来固定彩旗飘带以及彩幕旗帜的话,是根本用不到如此坚固可靠的加固方式的,这样固定住的绳索完全可以驱赶一头牛在上面行走,只要这头牛能够在那站得住……

  也只有那些真正达到了某个层次的贵族、官员才会知道这些绳索真正的用途——大多数人都不会特意抬头看些什么,至少在大多数时间里不会,而在他们忙着自己生活的庸庸碌碌的时候,就会有身着黑衣和灰衣的存在如同枭鸟一样从这些绳索上掠过。依靠这条常人根本无法经过的道路,快速的毫无阻碍的在城市之中前进,悄无声息的在这座城市和整个帝国当中编织着罗网与恐惧。

  如同一只鸟雀一样在屋檐之间跳跃,那些最为脆弱松动的瓦片都没能产生一丝声音,就好像一片羽毛一样,悄无声息。当她的脚踩在绳索末端的时候,整条绳子甚至都没有产生什么晃动,上面一只正站着歇脚的大鸟都没有将那小小的灵活脑袋转到这边来,依旧在聚精会神的盯着前面一个高耸屋顶上嘀嘀咕咕的鸽子,准备掠夺到今天的晚餐。

  向前第1次跳跃,腿部的强健肌肉如同钢铁丝线一样绷紧,然后骤然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柔和而坚定地贯注入脚下的绳索当中。整个人就像一只鸟雀一样腾空而起,轻轻一跃就往前跃出了三丈,然后在即将触及的末端再次像刚才一样发力,让自己就像一片被风急速吹动的落叶一样,一触即走……只是短短的两次跳跃,她就已经跨越了整条街道,落到了另一头的砖块上。

  那只原本应该非常灵敏的大鸟,好像直到此刻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发出一声惊叫,慌乱的左右旋转的脑袋,寻找着刚刚掠过自己头顶的气流,而她的身影却已经消失在了远处的第三个尖顶那红灰色的瓦片后面,从始至终都没有被任何东西所看到和察觉。

  这样的前进方式甚至远远超过那些最为迅捷的战马……毕竟不管它们多么矫健,在这样的城市里前进也必须要沿着街道和道路转弯,而她却完全可以沿着一条直线贯穿需要经过的一切建筑,用最快的速度将消息送达或者去把某些事情做完。

  这座城市是如此的宏伟和庞大,使得一个外来的旅客,哪怕只是将这里粗略的看上一遍都要花上让他疲惫不堪的时间,帝都的居民也有很多一辈子都没有去往其他的区域。因为对他们来说,自己生活的地方就已经足够他们在这里折腾一辈子了,他们不需要去其他的地方探索。当然,竞技场除外,这座城市里哪怕是乞丐,都会对那里抱有崇高的热情,每一个从那里脱颖而出的决斗明星都会备受关注。

  而要让这样一座庞大的城市维持整洁和避免恶臭的侵袭,那除了那些固定的清理垃圾的工人和城市卫兵严格执行的卫生条例之外,也意味着这里一定有着极其宽广而发达的下水道系统,如同蜘蛛网一样蔓延到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将污染物运送到城外,那是城市最为黑暗阴森的角落,普通人不会有这个意愿和胆量去探寻,而这里正是帝国的耳目和皇帝的利刃所聚集和休恬的地方,是鹰犬们最为森严可怖的巢穴。

  在那大神殿和竞技场的交际处,一处宽广的巷道之中,厚实的墙壁交织出三角形的区域,周围立起的架子上生长着蔓延的葡萄藤和绣球花,那些木质的窗格能够让它们固定和纠缠在其中,让这里始终郁郁葱葱,提供足够的遮蔽,而在那些最不起眼的边角处,则是隐藏着可怕的利刃与箭矢,鹰犬们真正的精锐在此盘踞,足以在瞬间撕碎一整只贸然闯入的小队,并在接下来十几个呼吸的时间里,将一整只百人队变成满地的尸体。

  她在这里停留,站在一根高高耸起的木杆上,木杆的下方围绕着彩色的绳索,一路延伸向远处房屋的边角,涂着红色黄色和白色的油彩,最高处只有两个拇指宽的锥形末端,哪怕是一只鸽子也站不了多么稳当,但她却在这里一动不动,就好像塑造这根木杆的时候把她也从树干里一起雕琢了出来一样,只有微风吹动着她身上的黑袍,掀起衣摆,露出她腰侧那些密集排列的尖椎,以及弯曲如毒蛇獠牙的两把翠绿刀刃。

  这两把刀刃甚至没有放进刀鞘里,就只是这样简单的卡进两个铁环,让那如同绿色琉璃一般的刃口反射着晶莹剔透的光芒,带着一种危险的令人窒息的绚烂……而就像它的外表一样,这利刃蕴含着剧毒,而且无比坚硬,锋利到足以切开甲片穿入头盔,远非凡铁所能及,在她的手中所能造成的杀戮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但此刻,她的手指正无意识的在两把利刃上摩挲,被皮革面罩遮住的脸上无法看出表情,但却下意识地透露出了一种别样的情绪……更确切的形容这种情绪就叫做疑惑,她正在对这座自己已经相当熟悉的建筑而感到疑惑。

  这座城市里很少会有她感到疑惑东西,身为皇帝幕后的鹰犬之首,她操纵着这个偌大帝国的一种可怕至极的暴力,拥有最为灵敏的耳目,知道最为禁忌的秘密……像她这样的人,总是会习惯性的对一些事情抱有质疑,并且依照自己的职责去搞清楚背后的真相……而作为总部的帝都对于她来说自然再熟悉不过,城里哪怕多了一条狗都瞒不了她太久,只要有心去了解。

  但她的此刻的疑惑却与什么异常的状况无关,而仅仅是一种莫名的直觉……明明一切都和往日里没什么差别,却已经让她下意识的提起了警惕……就像一只凶兽在回到自己巢穴前的时候,突然察觉到了危险的存在,悄无声息的探出了自己的利爪,身体已经代替意识先一步做出了应对。

  她意识到有什么异常发生了……迟疑持续的时间就和呼吸一样短促,下一个瞬间,她就如同烟雾一样从原地散去,只留下那根摇晃着的木杆顶端沾染的一丝灰尘。

  现在,她要去了解、去探查、把事情弄清楚,并为此清理掉那些妨碍自己的东西。

  ………………………………

  黑色的巨兽在林间的道路上穿行,它的蹄子每一次前进都会将泥土毫不留情的压实压紧,无比强健的肌肉驱动着四条修长却结实的腿,驱动这庞大的体重以一种难以想象的轻盈迅捷在继续前进,就好像沸腾的洪流一般不可阻挡。

  这是一匹难以估量价值的骏马,那些为自己培育出来的战马洋洋得意的人会轻而易举的被它击碎所有的自尊以及自信,从此之后再去看其他的任何骏马都只会觉得它们和骡子差别不大,绝望的意识到自己永远也不可能达到如此高度。

  但现在,这匹难以想象的骏马却正在发着脾气,沉重的身躯轻而易举地将小树推倒折弯,带着沉重的鼻音,将自己的脑袋在一个男人的胸口不断磨蹭,甚至让对方都不得不笑着抱住它的脑袋。这样才能防止自己被推倒。

  特索律斯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这个大家伙的场景——无比珍贵的帕萨特利亚战马是皇帝奖赏他们功绩所送来的礼物,都是那一批培养出来当中最为优秀和健壮的,既活泼又沉稳,既勇敢又冷静……世间没有任何一种生物能够在战争这种用途上比得上它,它们天生就应该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上横冲直撞,让所有人都见识到它们的非凡,并为此深深的倾倒。

  在第一次骑上这个大家伙于田野之上冲锋的时候,他就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可能看得上其他任何战马了,就像用惯了钢剑的人不可能看得上绑在木棍上的石片一样,从那天之后,他也和自己的战马形影不离……但现在,他却不得不抛下这个显眼的大家伙……这在他最为落魄危机的时候都没有发生。

  就这样尽管闹了一通脾气,但莫斯最终还是屈从了主人的命令,被亲卫们送回了马厩,在那里已经有洗干净的胡萝卜和精心调制的饲料在准备着。

  他脱下了自己的重甲,并将在接下来的短时间内做出一项颇为激进的举动——通过鹰犬们的途径,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帝国的首都,并在那里粉碎某些东西和某些人,这件事只有他能够做到,而且他也必须要去做到。

  与他一起同行的,除了鹰犬们之外,就只有自己最为信任的那几位姑娘,马尔库斯和阿尔卡被他留在了此处带领大军继续北上——他们是最为重要的一部分,这聚集起来的军事力量在如今的这片土地堪称所向无敌,不可阻挡,但却依旧需要不小的一段时间才能抵达需要的地方,尽管他一向喜欢稳扎稳打,但这次却不能再选择完全的稳妥,只能用有些冒险的方式来达成最重要的目的,这正是因为他无法容忍那种风险实现的可能。

  他的亲信们对此极为反对,但最终还是只能无奈地选择听从他的命令,接下来他要做的事不但需要毅力和勇气,同样也需要一点运气……而他莫名的相信这种东西现在不会缺乏。

  “准备的怎么样了?不过我想这么点小事应该难不到你。”

  塔莉娜坐在马车的边缘处,正在羊皮纸小本子上记录着物资的储备情况……当然,就像他说的一样,这对塔莉娜来说只是一项很简单的工作,轻而易举的就能处理完成,甚至用不着花一顿饭的功夫,她现在已经在忙着计算其他的事了。

  “已经完成了大人……按照我们前进的路线来规划的话,分别在这三个城镇进行补给,最为安全稳妥和快速,最大程度的减少我们的风险,而且特意留出了三成左右的冗余,以应对可能的突发状况。”

  这辆马车看起来相当的不起眼,用阴干的橡木制成,但却在细枝末节处进行了一些力所能及的装饰,看起来就像是村子里的普通木匠尽力而为的产物,足够结实耐用,又在装饰性上做出了一些努力——这恰恰是最不容易引起注意力的方式,过于寒酸反而会显得特别显眼,毕竟最好的和最坏的一般来说都同样罕见,也同样惹眼。

  “那我们也没有必要再耽搁了,收拾收拾准备出发,时间可算不上有多充足。”

  一如既往的下达命令,只不过这次等待他的却不会是森严强大的铁骑,他却依旧从容且毫无畏惧,就像之前的每一次进军一样。

429 相遇(5)

  高大笔直的树木指向苍穹,细长的叶子成塔状一路披覆到离地三米左右的位置,粗糙厚实的树皮上布满了裂纹,整体呈现出一种发黄的灰色,在那些树枝折断的地方,泛着紫红色的特殊光泽,就好像半干涸的血迹。

  老人眉头紧皱,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小刀在树皮离地两米左右的位置开了一个只有半个指甲盖宽窄的伤口,然后将一个用细藤条捆绑起来的小瓶子固定在了树干上,瓶口刚好位于伤口下方。等到那些树脂流淌出来,就能被稳定的收集到。

  “好了,这就差不多了,但要注意千万不能将自己的鼻子凑近这种树脂——尼斯达亚黄金说的就是这种东西,但它不是黄金,而是一种会对人的神经造成剧烈影响的药物,妥当使用可以用来唤醒那些头脑受到最严重创伤的人,但鲁莽的去沾染它只会让自己死得更早。”

  费迪安德在旁边饶有兴致的听着,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他就立刻后退了两步,颇为惊叹的抬头看去:

  “真是没想到这种树居然就生长在我们王国的边界处……这么多年为什么没人发现它的效用呢?”

  “原因很简单——”老人笑着也同样后退了几步,将自己与那棵树的距离拉远,这才放松的垂下了肩膀:

  “这种树其实相当稀有,你只是恰巧在离自己家不太远的地方看到所以才会有这种感慨,但事实上就连我们这种专门去寻找它的人也往往会苦寻数年,难得一见……今天同样是我的幸运日,居然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山林里见到了它。”

  “在真正需要它的人那里,这种树脂完全可以换到等价甚至两倍三倍的黄金……但在不理解它的人那里,这就只是一种树上结出来的又干又硬的古怪东西罢了,哪怕扔在路边也不会多看一眼。”

  “……居然这么值钱吗!那我们要不要多采一些?!!”

  年轻人的注意力集中的地方显然和老人的感慨不太一样,在听说这种物质可以兑换等重甚至两倍三倍重的黄金的时候,他就已经没太关注其他的地方了……此时此刻在他的眼中,这已经不是一棵危险而古怪的树,而是每一根枝条上都挂满了叮当作响的金币,正能带着自己去收获的摇钱树!

  “不要犯蠢,这种东西没你想象的那么好卖,除了像我这样的人之外,能够出手的机会屈指可数……更何况一次采伐太多还会对这珍贵的植物造成伤害,更不用提在这个过程中哪些潜藏的危险了,大多数情况下,它们都只是一些密封在玻璃瓶里面的危险物质。”

  老人毫不留情地对他狠泼了一顿冷水,让这个年轻人冷静了不少,讪讪的笑了一声,缩起脑袋也不敢再说话了。

  而此时此刻,树干上那个细小的伤口也已经开始往外渗透金黄色的粘稠液体,顺着粗糙树皮上被特意刻出来的沟槽一路下落,最后缓慢而顺滑的钻进了玻璃瓶里。

  “好了,大概一顿饭的功夫就可以把瓶子收回来,还需要做一些准备防止它凝固。”

  “凝固了不是更好携带一些吗,这黏黏糊糊的,如果漏出来会很麻烦吧?”

  “确实会更好携带一些,但凝固变硬的树脂效果也同样会大打折扣,只有刚刚从树体之中流淌出来,在短时间内得到处理的才会有最佳的效果,这一点不能疏忽。”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就像两个刚刚认识的朋友正在了解一些共同的话题,山顶寒冷的云雾从他们身边飘过,沾湿了衣服的袖子同样将水汽留在他们的头发上,从旁边飞过的鸟雀看起来难以置信的低,就好像他们正踏步在天空之上。

  这里便是他们要前往目的地最后一段险峻的道路,需要连续翻过三个山峰,在布满碎石的崎岖难以辨认的小路上前进……这确实是相当艰苦的一次旅程,每天晚上休息的时候,费迪安德都有一种自己的两条腿已经融化了的错觉。

  跟他们一起行动的山地人们倒是习以为常,每天吃完饭倒头就睡,第二天早早起来依旧精力充沛,比他们牵着的矮脚马还要活跃,这两天更是因为已经接近目的地个个精神抖擞,好像浑身都有使不完的力气。

  因为明天就要下山的缘故,今天的晚饭会做得格外丰盛,萨拉塔格更是为此早早派出了两个狩猎的好手去周围的森林里寻找猎物,准备吃饱喝足之后,明天一口气把剩下的路走完……而此时此刻,营地当中已经有了浓郁热烈的肉汤香气,还有蜂蜜盐薄饼那被火焰加热的独特味道。

  这种味道是会让人心动摇的,尤其是对于一个饥饿的、身强体壮的、精力充沛的年轻人来说,只是闻到食物的香气费迪安德就感觉口水有些止不住了,他的身体正在催促着他赶紧去找一点高油高糖补充能量的东西。

  而恰巧在此时,他的余光看到了萨拉塔格正急匆匆的向这里走,想起自己背囊里那些用油炸过的面饼,他当即决定要离开这里。

  于是在萨拉塔格还离的有十几步远的时候,他就已经转头:

  “老爷子,萨拉塔格先生过来找你了,应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聊,我就先离开了——”

  话还没有说完的时候,他的人就已经向前走出了四五步,刚好和过来的萨拉塔格交错而过,对方颇为热情的对他点了点头,他也忙不跌的回应……经管萨拉塔格对他一直态度不错,但他却一直有些莫名的害怕对方,平日里甚至都不敢怎么主动搭话的。

  ………………

  “萨拉塔格先生,你过来找我应该是有什么紧急事吧?否则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在吃晚饭的时候聊。”

  老人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个小瓶子,此刻粘稠的金色液体已经在其中堆积了一小半,正缓慢而坚定地沿着透明的瓶身向上攀爬。

  “啊,确实瞒不过你,老先生……我过来是想要告诉你一声,我们可能要改变前进的方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