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走投无陆
身上穿着华丽长袍的城主急得团团转,这个中年男人看起来手指白皙,身材臃肿,没有丝毫拿刀握剑的痕迹,只有从小到大娇生惯养,才能拥有这样的身体。
“特索利斯将军的要求无可指摘,这本来也是我们的义务,又有什么好犹豫的呢?看我们还是尽快准备的好。”
说出这句话的却是一个贵妇人,女人末端微卷的明亮黑发在头顶挽住,丰润的脸庞白皙光滑,眼睛明亮有神。身上同样穿着华丽的丝绸长袍,肩膀上搭着一大块儿丝绸长巾,腰间系着镶嵌着宝石的腰带。
听到女人说话,脸上留着整齐胡须的城主就好像看到了救星,三步并做两步的走到了女人的面前,伸手握住了对方白皙的手掌:
“我的密涅瓦,我亲爱的妻子,你可算是来了,快来帮我想想办法吧……我已经快要被逼疯了!”
贵妇无奈的叹了口气,伸出手擦掉男人额头上的汗水:
“我刚才不是已经给你说了吗?这是我们身为城市管理者的义务,召集城市的官员,让他们尽快准备就好。”
“事情哪里有这么简单啊……”城主摇了摇头“塔叙罗斯元老的侍从官昨天已经来过了这里,现在摆明了特索律斯将军要和元老员作对,我哪里敢掺和进去呀!不管我做什么都肯定要得罪一方,所以才会这么为难。”
贵妇人听到这句话,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城主在焦虑之中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开口提议道:
“要不我们偷偷的把物资送过去,表面上装作没有提供怎么样?这样就能谁都不得罪。”
“绝对不行!”
自以为找到了一个好办法的男人,立刻就被泼了一盆冷水。
“这会给我们招来巨大的灾祸,不管是皇帝那边还是元老院那边,都会对我们产生恶感,只会得罪所有人而已。”
“那我们找个借口,不给特索律斯将军提供物资?就说我们城市的物资正好耗尽了,我待会儿就让他们做好遮掩。”
贵妇的表情几乎已经称得上是无奈了:
“我的丈夫,你似乎忘了考虑一点:他带着一只大军,一支精锐的军队,一但事情败露,那他完全可以以渎职罪把你抓走,身为皇帝的军团指挥官,他完全有这个权利。”
男人的脸一下子就变得苍白起来,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握住女人的手不敢松开:
“那我们到底该怎么做?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我们必须要做出选择。”
妇人脸上露出决绝的表情:
“或者说我们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特索律斯将军带着军队到达我们这座城市附近的时候,我们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夫人,你的意思是?……”
“我们不但要给特索律斯将军提供物资,而且还要全力支持他,如今已经不能再犹豫了,必须立刻行动。就算养老院要惩罚我们,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做到的,而且……我猜这位特索律斯将军之所以突然下达这样的命令,恐怕也是这个意思,在逼我们做出选择。”
城主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就像一柄锋利的剑刚刚从他背上移开一样,刺骨的恶寒刚刚钻进他的脊椎,让他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夫人,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违抗了他的命令的话……”
“没错……恐怕我们两个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城主脸上的慌张之色慢慢的退了下去,狠狠的咬了咬牙,然后转身离开:
“我这就去安排,夫人你赶快准备宴会,我们这次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
特索律斯坐在一节树桩上,这是被附近的伐木工砍倒的大树所留下的,风吹日晒已经变得非常干燥,但根部的树皮却腐烂潮湿,甚至生出了几个小蘑菇。
面前的大木板上铺着一张地图,这种木板桌面由几块窄小的木板拼接而成,拔营的时候就可以直接拆开带走,十分方便。
而在地图上正摆着几个精致的棋子,有的是骑马持矛的骑兵形象,有的是手握盾牌与短兵器的步兵,还有盔甲轻便的弓箭手与纵马飞驰弯弓搭箭的骑射手。
这些棋子都由细瓷组成,表面光滑细腻,甚至有各种各样不同的色彩,让他们看起来惟妙惟肖,这里的陶瓷烧制工艺又让他小小的惊讶了一下。
面前的地图也不是正常的军用地图,上面绘画着简易的丘陵树林平原等各种地形,但却只局限于一小块区域,无法起到正常的军用地图的作用。
而现在,他的兄长纳塔幕斯正满脸紧张的摇动着手里的一个小盒子,在这盒子被扣在桌面上,拿开之后里面的一个十二面骰子显示出了它的点数:3
特索律斯立刻就笑了起来:
“看来强行军没有成功啊,你的军团步兵已经耗尽了所有体力,在接下来的三个回合,他们都要待在原地休息,而我的骑兵已经截断了你的退路,补给线也已经被彻底摧毁……这次的胜利我就收入囊中了。”
纳塔慕斯懊恼的锤了一拳桌面,让棋子直接跳了起来,突然伸手去抓骰子:
“这不算,我再重扔一次!我的军团训练有素的重步兵们怎么可能穿不过这样一片树林就把自己给累坏了呢?”
“不许耍赖,输了就是输了。”
特索律斯哈哈大笑着一把把骰子抢了过来,纳塔慕斯垂头丧气的丢掉了手里的棋子。
转动着手里的骰子,特索律斯不得不承认自己现在其实相当惊讶……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已经有了这样的游戏,虽然相关的规则还比较简单,但却确确实实的算得上一种桌游……
这种复杂而昂贵的游戏向来有着很高的入门门槛,而且需要经过很长时间的发展和改变,才能够拥有成熟的体系。
而这种发源于帝国的复杂游戏,这已经出现了整整24年,而且因为优秀的娱乐性,在周边国家和帝国都大为风靡,在荷尔斯人的国家被称为帝国棋,而在帝国则被称为军棋,在南方的阿瑟勒王国则被称为争斗游戏……
在这个世界突然出现这样的游戏,明显是突兀和异常的……这也让他不由得思考起了几种可能性。
“从小到大我就没下赢过你小子,你不但脑子好使,而且运气也好……本来还以为这次有机会呢,但没想到你居然打着这种鬼主意。”
纳塔幕斯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肩膀,吃完晚饭之后,他们在这里连续玩了好几盘,特索律斯只有一次差点输了,但他终究还是成功的组织起了攻势,又把胜利拿了回来。
所以纳塔慕斯才会这么懊恼,就像是一个钓了10年鱼的人,终于遇到了一次足以扯断鱼竿的大鱼一样,就在他幸运的把鱼拉到岸边时,鱼线却突然在石头上被割断……
特索律斯则毫不客气地享受着自己的胜利,兄弟两个笑成一团。
一点雨水落在了帐篷顶端,然后便是接连不断的雨点,把篷布打的噼啪作响。
“这会儿居然下雨了吗?我得去看看那帮懒骨头们有没有把东西收拾好,可别被雨给淋坏了……”
纳塔慕斯终于向自己的兄弟告别,在突然袭击打了他的肩膀一拳之后,便脚步飞快的冲出了营帐,发出一声得意的大笑。
特索律斯笑着摇了摇头,也动作麻利的把眼前的棋盘给收了起来,然后才来到门口看向远方的天空。
黑沉沉的夜色之中,只有营地之中的火把照亮了一片又一片的区域,突如其来的雨水让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到处都有大喊大叫着张开篷布覆盖大车的奴隶士兵和山地人。
站在帐外的骑兵一动不动,任由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自己的盔甲上,就像雕塑一样沉默,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鳞甲在证明着他们的纪律。
“退下吧,今天不用值守,早点回去休息。”
两位骑兵立刻躬身行礼,然后才提着自己的长矛与盾牌离开了帐前,留下特索律斯伸出手看着雨点拍打在自己的掌心。
气温开始迅速的降低,清冷的雨滴让人浑身通透,用油料保养过的帐篷能够很好的隔绝雨水,落进里面的只有连绵不绝的响声,而且越来越密集,直到后来连成一片。
雨水顺着倾斜的帐篷顶端落了下来,在他的面前形成了一道细细的帘幕,几滴雨水飞溅到他的脸上,带来澄澈的水气。
这让他想到了那天的大雨……在血肉和泥泞之中,他们遭到了可耻的背叛,那些冰冷的雨水渗透甲缝流到身体上的感觉,他现在依旧能够清晰地回想起来,就好像雨水在昨日刚刚落下。
一阵骚动突然从营地的大门处出现,战马的嘶鸣声和惊慌失措的解释声穿透雨幕传了过来,没过多久骑兵们就带着一个人走了过来,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浑身被雨水浇透冻得瑟瑟发抖。
“特罗洛普·埃伊斯城主的信使,对吧?”
年轻人一脸呆滞的抬起了头,然后又飞快的低下,整个人都缩成了一团:
“您的智慧难以想象,大人。”
“你家的主人有些优柔寡断了,我从今天下午就一直在等着他的消息。”
特索律斯擦去自己脸颊上的几滴雨水,微微勾起了嘴角。
85 帝国人(3)
一只倒霉的山羊被奴隶们七手八脚的从羊圈里拖了出来,这头强壮的公羊拼命挣扎,似乎已经意识到了接下来等待自己的到底是什么。
奴隶们抓住山羊的头和四肢将它四蹄朝天放到了地上,一个奴隶从旁边拿起了一个由两根粗壮树枝构成的夹子,然后伸手就从公羊的两腿之间抓起一团,把它夹在夹子中间。
这个如同囊袋一般的器官被坚硬的木质挤压的变形,而奴隶却手脚麻利的从旁边拎起了一把锤子,然后便把夹子和上面夹住的东西一起撑在了一块高耸的石头上,便重重地挥下锤子砸了上去。
咩!!!
公羊伸长了自己的脑袋发出了惨叫,同时四肢又开始剧烈的挣扎,但奴隶们没有让它移动半分,又是重重的一锤砸在了夹子上。突如其来的挤压带来了剧烈的疼痛,让它浑身抽搐。
就这样一锤接着一锤,一声接着一声,就好像要把这个器官砸成肉泥一样,奴隶们丝毫没有手下留情,而公羊也始终活力十足的大声惨叫,伴随着锤子的敲击声,就好像一首古怪的音乐,正在试图控诉些什么。
奴隶越砸越顺手,锤子挥动的虎虎生风。惨叫也接连不断,一直砸了几十锤之后他们才终于收手。把山羊放开,看着它一瘸一拐的想要逃走。
但这当然是办不到的,一个强壮的奴隶伸手就抓住了它的角,强行把这只肥硕的公羊拖进了羊圈里……或许应该说是一只羯羊。
满头大汗的奴隶们根本来不及休息,鞭子在空气之中划过发出的音爆让他们就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立刻行动了起来,很快又是一头惹眼的强壮公羊被拖了出来。
公羊呆头呆脑的稍做抵抗的被拖到了这个地方,即使刚才同类的惨叫不绝于耳,它却依旧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直到剧烈的疼痛传来,才本能的开始挣扎。
虽然不见一丝血腥,但这幅场景却总是会让人心里发寒……
一声嘹亮的号角突然响起,紧随而来的就是如同闷雷一样滚滚而来的马蹄声,所有干活的奴隶之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如同雷霆一样的惊呼,并且越来越大。
虽然依旧紧紧地抓着公羊,但奴隶们还是不由自主的、好奇的往道路的尽头看了一眼……只是一眼,他们的手就不由自主的松开,连腿都开始发抖起来。
被他们抓住的公羊也趁这个机会赶紧爬起了身,哆哆嗦嗦的就想要逃走,却依旧被一个回过神的奴隶抓住了两只角,根本挣扎不开。
一大片旗帜出现在了道路的尽头,各种各样的百人队旗小队旗纷纷扬扬,迎风飘动,而当中最为显眼的就是一面威严的黑色大旗,上面黄金雕刻的双头鹰睥睨四顾,利爪抓紧紧的握着旗帜的横杆。金黄色和血红色的流苏与飘带随风飞舞。
旗杆之下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锋利长矛,闪烁着寒光的矛头就好像河水的波光一样连绵不绝。骑士们猩红色的盔缨随着战马的跑动飞舞,明亮的头盔和黄铜构件与身上波光粼粼的坚密甲胄在阳光之下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寒冷。
他们胯下雄壮战马的肩膀就已经和人一样高,马蹄更是有碗口大,遒劲发达的肌肉在绸缎一样光滑的皮毛之下抽动,修长粗壮的脖颈时不时微微扬起,让上面经过修剪的鬃毛如同水光一样波动。
一条由精锐重骑兵所组成的钢铁洪流已经从道路的尽头倾泻而来,带着要将一切撕碎碾压的气势,只是远远的听到那如同滚滚雷霆的马蹄踏地声和盔甲摩擦的细碎声响,就足以让人心惊胆战,不敢生出丝毫反抗的意图。
骑兵们冰冷而骄傲的从他们面前通过,甚至都没有转动自己的头盔扫视这些奴隶一眼,而奴隶们也立刻恭敬的弯下了腰,几乎要把自己的头碰到膝盖,等待着这些尊贵的大人从自己面前离开。
等到马蹄声逐渐远去,他们抬起头来还没有喘一口气的时候,就听到监管的老爷呵斥道:
“你们这些卑贱的杂种,快点行礼!”
还没等奴隶们反应过来,他们口中的那个老爷就已经收起了自己的鞭子,恭敬的弯下了腰,比他们平时还要更低……
一阵虽然算不上整齐,却也十分有规律的脚步声又传了过来,道路的尽头甲胄的光芒映照入了他们的眼睛,步兵们身上穿着精良的锁甲,头上戴着有着护鼻的头盔,身后背着自己的盾牌,肩膀上则扛着长矛长斧等各种各样的主武器,腰间挂着短锤与刀剑。
肩膀上扛着重弩的弩手们也是差不多的打扮,他们同样背着盾牌,腰间挂着短兵器,只不过多了两袋粗短的弩矢。
他们每一个人都称得上健步如飞,脸上带着健康的红润,毛发茂盛而有光泽,身上除了武器之外,还有着干粮袋子,水壶,短镐斧、匕首等行军扎营必不可缺的东西,却丝毫没有让他们的动作显得迟钝。
让奴隶们感到困惑的是,这些精锐的军团士兵在经过他们旁边时,却有很多人都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他们……就好像在怀念着什么,但脚下却毫不停留,坚定地跟上了队伍的脚步。
他们的百夫长和队长带领着士兵们排成有序的纵队,在中间让开了一条通路,运载着各种各样物资的马车就在这当中通行,在士兵们的护卫下缓缓前进。
最后带来的是一群有些奇怪的军团弓箭手,他们很多人虽然有着属于自己的坐骑,却很少有人会骑上去,大多数都是在骡子和托马的背上放上各种各样的杂物,然后牵住缰绳拽着它们走。
他们的背上背着紫杉木铺筋的长弓,腰间和背后有着两大袋箭矢,身上同样穿着锁甲和头盔,脚上打着绑腿,红色的夹衣,头巾和内衬全都是军团士兵所特有的样式,但却总是给人一种违和感……
等看到他们骡马的背上托运的皮毛之后,所有人都明白了违和感从何而来……他们这一副打扮和那些居住在山林里的猎人一模一样,都是牵着一匹骡子托运着自己的产出前往城市换取需要的东西。
但这些弓箭手却又有明显不同的地方,他们行军的脚步和速度竟然有序,虽然好奇的左右打量,但谁也没敢张嘴大声说话,始终保持着一种合格的秩序。
一匹雄壮的黑色战马出现在了道路上,引起了所有人的惊叹——没有人见过这么好的马,和它比起来,哪怕是那些富有商人所骑乘的骏马都只能被看作是一头瘦弱的驴子。
战马上的将军带着一个极具特色的鹰面羽翼头盔,修长的红色盔缨一直垂到头盔的中部,镀金的钢制面甲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冷峻气势。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这是带领军团的将军,身份尊贵无比的大人……有的奴隶已经匍匐在了地上不敢抬头去看,就连那些凶神恶煞的监工们也带着谄媚的笑容深深的低下了头。
………………
特索律斯手指轻轻敲打着马鞍上的皮革,突然转头看向自己的身后,昏昏欲睡的塔莉娜骑在一匹温顺的小马上跟在他的后面:
“医生,他们在阉割公羊?”
塔莉娜疑惑的看了旁边一眼,脸上的表情顿时开始变化起来,有些欲言又止的说道:
“大人……他们是在阉割那些公羊。”
“这样的方法倒是第1次见,我本来以为阉割是要动刀的。”
奴隶们再次被驱赶着干活,他们挥动锤子下砸的同时,公羊的惨叫不绝于耳,这是一个巨大的牧场,里面有着几千只山羊与绵羊,各种各样的毛色与大小不同的羊在里面四处走动。
奴隶们则会准确地在他们当中抓住那些强壮的公羊,然后拖到外面就拿起锤子用木夹夹住开始猛砸。
“确实有那样的阉割方法……”
塔莉娜用纤细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下巴:
“但用刀来阉割的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不能割断重要的血管,而且还要动作迅速,否则伤口暴露的时间太长,就会让牲畜死掉。”
说着女孩又看了一眼抡锤猛砸的奴隶们,嘴角居然带上了一丝笑意:
“但用这种办法就不会破皮,也不会流血,而且操作起来很容易,只要会抡锤子砸就可以,就算什么都不会的奴隶也可以做到,只是会让牲畜承受很大的痛苦,需要好几个人来按住。”
特索律斯颇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我看不只是会给牲畜带来痛苦,也会让看的人感到不适……”
从旁边经过的士兵们看到这一幕脸上都会露出不适的表情,尤其是山羊那单调又响亮的惨叫声听久了居然带着一种古怪的韵律,就像有条虫子钻进胸口了一样,让人浑身不舒服。
特索律斯驱散了心口的一丝恶寒,把那山羊的惨叫抛在自己脑后,沿着帝国平整宽阔的道路前进,他们已经能够看到远方的那座城市。
“我们会在这个城市停留一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城主先生应该已经在城市之外划出了我们扎营的区域,让先头部队在那里立起围墙,挖好壕沟……记住,一切都按照行军条例上的来,我不希望任何人放松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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