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走投无陆
一旦开了个口子，那么接下来便再无顾忌了，就像是在演讲一样，男人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都滔滔不绝的说了出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直到彻底把他知道的所有东西全部榨干之后，狱卒才停下了自己的审问。但在临走之前却突然劈头盖脸的又把他抽了一顿，抽得他满地打滚拼命求饶。
这一顿鞭子明显要抽得更重，颇有几分情绪化的泄愤，然后才狠狠的扔掉手里的鞭子，转身走了出去。
……………………
特索律斯皱着眉头看着眼前四个像行尸走肉一样呆傻的家伙——这种状态他再熟悉，不过也很清楚到底是什么导致的，于是叹了口气，命令自己的亲卫将他们推出斩首，再用石灰包裹头颅。
但这次值得意外的是，五个伊利斯人居然有一个幸存了下来，没有被那诡异的虫子啃掉脑袋……不知道是早已设定好的阴谋，还是一个意外之喜。
这种诡异而离奇的事情，哪怕是他们当中唯一会一点魔法的塔莉娜都无能为力，就算能够找到头脑之中的寄生虫，也很难在不杀死宿主的情况下把它抓到。
也正因为如此，之前几次和对方的遭遇他们得到的情报都少得可怜，但现在看来情况似乎有了新的变化。
哈利多.伊尔斯被抓住双臂拖了出来，脚底板已经彻底烂完的他根本没有行走的能力，只能像个麻袋一样被人拖动，同时在这个过程中尽量蜷缩起自己的脚，防止带来更多的痛苦。
但相比于肉体上的痛苦，更让他胆战心惊的是接下来未知的命运。在遭受了如此可怕的酷刑之后，他非但没有轻生的想法，反而对自己现在的生命更加珍惜，生怕接下来看到的就是寒光闪闪的行刑斧。
但不管要面对什么，他都没有反抗的可能了，哪怕是一个拿着小刀的孩子，现在都能轻易的割开他的喉咙。
随着厚重的铁门被打开，一股力道从肩膀上传来，让他一下子就像狗吃屎一样扑倒在了地上，胸口和手肘上立刻传来摩擦的剧痛，但还来不及喊疼，他便惊慌失措地抬起了自己的头，想要看清楚现在的处境。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坐在椅子上的高大将军，他全身厚密的铁甲反射着保养良好的寒光，装饰在肩膀手腕和其他关节处的细密花纹与镀金板件带来几分贵气，略长的黑发与锋利英武的眉眼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仿佛首都中央广场上那些威武不凡的武士雕塑一样夺人心魄。
在这一瞬间可怕的威严几乎让他忘记了呼吸，尤其是在遭受了如此惨重的酷刑之后，他就像一只暴露在烈阳下的蚂蚁一样惊骇欲死。
直到旁边伸过来一个巴掌狠狠的给了他一下，才让男人恢复了几分冷静。用最为卑微的方式匍匐在地:
“最为珍贵最为仁慈的大人，我愿意说出知道的任何事情，愿意做任何事来为我的错误所赎罪！”
“你的罪孽不一定能赎清，但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一件事……”
特索律斯略微停顿了一下:
“也许你不知道你的4位同伴都已经死去，而且是因为某些不可抵抗的因素……关于那个多利特你应该知道更多，现在仔细的在自己的头脑里搜刮搜刮，然后告诉我——你为什么能够幸存下来。”
147 暗线（4）
伊里斯男人一下子呆愣住了，几乎不能消化自己听到的可怕消息——他们五个人虽然平日里是竞争对手，巴不得对方家破人亡，好把他的生意抢过来。
被关进牢里的时候也经常互相推诿责任，对彼此的怨恨和愤怒更是达到了极点，恨不得承担对方的血肉。但归根结底，在这个可怕的地方他们的身份是相同的，想到有其他人和自己一起受罪就会好受不少，甚至在心里留下一两分庆幸的余地。
但现在听到其他人都已经死掉，只剩下自己一个的时候，一股难以名状的巨大孤独感，就如同黑色的潮水一样将他淹没……脑子里好像有一根弦崩断，这几天所遭受的心理压力和不久前遭受的酷刑一起涌上心头，疯狂而绝望的情绪让他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发出干涸的嘶嘶声就好像被踩住了脖子的蛇。
眼看男人的手脚都开始不规则的乱动起来，整个人就要陷入疯狂。阿尔卡默不作声的走上前去抓住他的衣服，提起来之后狠狠的一耳光打飞了两颗牙，在让他眼冒金星的同时也清醒了过来，整个人就像被剥掉骨头一样瘫软在地上。
“难道是您……您……”
特索律斯轻轻摇头:
“虽然你们每一个人的罪责都足以被砍掉十次脑袋，但至少现在，我还不想取走你们的性命。”
男人并不愚蠢，如果愚蠢的话，他也不会有如今的财富和地位，所以只是眨眼之间他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智慧的大人，如果情况是像您说的那样的话，那我想我确实知道一些东西。”
男人已经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被接连冲击性的事实搞得快要崩溃。但偏偏残酷的现实又像铁夹一样将他束缚，就连崩溃都难以做到。
“如果他们都死了，只有我没死的话，一定是有某种东西，我没有接触过，那我就只能想到那杯酒……”
“酒?”
“是的，大人，那杯酒。”
“在我们确定自己要做的事之后，趁着所有人都聚在一起的机会，多内特那家伙端出一个镶嵌着闪金石的黄金酒壶说为了庆祝合作的达成，所有人一起喝一杯……”
“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酒器，那些细腻的黄金被雕刻成各种各样繁复的花纹，大量的人物野兽神明都拥挤在上面，华丽的几乎要闪瞎人的眼睛，如果我在平时碰到这件宝物，肯定要想办法得到它。”
“我们所有人都觉得多内特是个有心的家伙，居然为了这个时刻准备的这么充分……我本来也准备喝下那杯酒，毕竟那馥郁的香气显然是帝国中央的波罗多农场出产的。”
“那你为什么没喝下去。”
“……在最后的时刻，我突然起了疑心，大人，我一直是一个喜欢怀疑任何人的性格，虽然他也饮下了酒壶之中的酒，但我却本能的感觉不舒服，他的眼神让我想到了盘踞在巢穴里的毒蛇……所以偷偷的把那杯酒倒进了我胸口的棉布里——这就是我为了这种情况特意准备的。”
“而在喝掉那杯酒之后，他的态度一下子就变得诚恳了不少，如果说之前是相处的不错的生意伙伴，那之后就称得上值得信任的朋友。”
“当时我突然不自觉的出了一身冷汗，同时又有些如获重释，就好像躲过了暗处的危险一般，所以也一直对这件事留了个心眼。”
“所以如果我的猜测没错的话，就是那些酒的问题。”
……………………
男人再次被带了下去，他所说出的话为自己赢得了苟延残喘的时间。但很难说和干脆利落的死亡比起来哪个更值得庆幸——毕竟居住在黑牢之中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特索律斯在略微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开口问道:
“都布置好了吗?”
“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以开始行动。”
“……好，我们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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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霜立草根根本不是你所标榜的一等品，根部发黑萎缩，而且毫无弹性，一捏就碎，明显是在仓库里放了好几年的！”
“我以我主的名义发誓，我卖的东西绝对货真价实，你这个小丫头到底识不识货？不识货的话就赶紧离开，不要妨碍我做生意！”
“你的行为称得上毫无廉耻，发黑萎缩的霜立草草根根本起不到任何疗效！反而会让伤口发黑溃烂，和毒药也没有区别，你为了多挣两个钱，居然在这里谋财害命！”
有着苍青色长发的荷尔斯女孩正在和一个大胡子的阿瑟勒人争辩，一直称得上温和文静的塔莉娜此刻却涨红了脸，面对这个咄咄逼人的中年商人针锋相对毫不退让。
而中年商人也越来越不耐烦，脸上隐隐带着惊慌神色的，他时不时的转过头去看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人们已经因为嘈杂越聚越多的时候，慌乱之下生出的狠厉和阴毒便在脸上一闪而过。
随着手指微微一动，几个在外面的街道上靠着墙闲聊的粗壮男人悄无声息的站直了身体，脸上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了蛮横的表情，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围观者，向着那个依旧在与老板争论的女孩走去。
但没等他们走到店门口，一个不高的身影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小丫头，这里没你的事，赶紧滚开！”
领头的男人满不在乎的伸出手一巴掌挥了出去，下手堪称没轻没重，如果是个普通的女孩，说不定连牙都会被打掉。
清脆的撞击声传来，接着便是可怕的，压力作用在了他的手腕上，一只纤细的手手指狠狠的陷入皮肤，因为常年拉弓而产生的老茧就像砂纸一样坚硬，超乎常理的怪力很快就让剧痛侵扰了他的神志。
打手们惊慌失措的后退了一步。眼睁睁的看着这个矮个子的女孩用一只手捏肿了自己老大的手腕，让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跪在地上拼命的挣扎，却像被抓住脖子的小猫一样无法反抗。
惨嚎和尖叫声眨眼之间传遍了这条街道，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刚刚被吓住的打手。也为了掩饰那一瞬间的怯懦恼羞成怒的从腰间抽出了棍棒，气势汹汹的围了上来。
科林抬起自己的右脚，然后狠狠的踢出，正中眼前男人的下巴让他一下子就昏死了过去。然后才活动起了手腕，看向那些围拢上来的家伙。
“这里的奸商还真多，这是今天的第3批了吧……”
………………
等到巡城的士兵把这个阿瑟勒商人从商铺中带走的时候，刚刚的打手们已经在地上躺了一地，每一个都骨断筋折痛苦不堪，挨了一顿好打，甚至都没有了太多哀嚎的力气。
金色短发的山地人女孩擦了一下鼻子下面的一抹血迹，同时吸了两下鼻子，然后有些无奈的看向脸上略微得意的塔莉娜:
“我聪明仁慈的医生，这已经是今天的第3次了，你可怜的护卫可是和几十个人打了一架！要不是我厉害，你都看不到我了 ”
塔莉娜脸上迅速变得尴尬和小心起来:
“抱歉抱歉……主要是他们做的实在太过分了，哪怕没有疗效，也不应该伤害别人的健康……所以我一时没忍住和他们争辩了起来。”
科林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也只是抱怨了一句，接下来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那些卖假药的奸商身上:
“本来是出来采购药材的……没想到惹出了这么多的麻烦，这座城市里就没有一个正经卖药的商人了吗?”
…………
科林抱怨的话让塔莉娜也皱起了眉头:
“确实，这座城市的药材储备比我想象的还要少，根本不像一个如此规模的城市该有的样子，简直就像是被人搜刮过一样。”
“再这样下去，我们的药材储备就要不够了，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让运输队去其他的城市采购了，但那样用的时间又太长……”
两个人一边聊着天，一边顺着街道往前走，不管是塔莉娜还是科林都没有穿军服，塔莉娜穿着他的布裙，而科林则是暗青色的棉布短袍，脚上依旧扎着绑腿，腰间则挂着一柄短剑，就像一个来城市里闯荡的帝国少年一样。
前来城市采购药材，本来是塔莉娜的提议，但考虑到切里索纳斯刚刚平定，说不定就有残余的破坏分子隐藏在城市之中，医生又对战斗一窍不通，所以科林主动前来担任护卫的工作。
当然，她们并不是直接采购药材，而是先来调查城市中药材的品质和价格，找到一个最为合适的之后才会叫人过来搬运和付款。
但目前看来，她们的主要任务进行得很不顺利。
战争的影响下，百废具兴、百业凋敝。就连曾经兴盛的药材市场如今也变得只有寥寥几家，几乎称得上被暂时垄断，那些出售药材的商人自然不是什么好心人，便拼命的抬高价格，以次充好。
连续几次碰壁之后，她们两个都基本上不报信心了，只是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就这么回去的话总感觉有点浪费，所以再逛一逛。
城市的商业远远没有过去那繁荣的样子，商铺十之七八都已经人去楼空，街面上售卖的商品也少的可怜。
某些阴暗的小巷子里却有着不少的商贩聚集，售卖的东西五花八门，各种各样，但个个都来历不明……这便是城市之中临时兴起的黑市。
在正常渠道商品供给远远不能满足民众的情况下，黑市的兴起自然是可以预料和正常的，很多居民都已经习惯了在这里买自己需要的东西，并且在铜哨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和那些卷起自己包裹的商贩一起逃跑——黑市虽然是普遍的现象，但毕竟不为律法所容，不管是商贩还是顾客，都已经习惯了东躲西藏。
两个人在群极无聊之下，就碰到了这样一个黑市……只见这条狭窄的巷子里两边地面上都铺着一块布，各种各样的颜色都有，明显是从自己家里带出来的，而上面的东西更是各种各样、种类驳杂。
这里不但有精美的银器和瓷器，同样有着干巴巴的烤面包和腌在陶罐子里的鹰嘴豆，更有着半新的马鞍，生锈的刀剑，短柄的斧头、甚至是锅碗瓢盆，叉子勺子都有。
商贩们虽然都不敢大声吆喝，但这里还是凭空多出了几分热闹，附近的居民们在其中不停的走动，时不时的蹲下来和摊主交流，想要为自己争取到一个更好的价格。
两个人又把这里转了一圈，但依旧遗憾地发现没有出售大量药材的，只有零零散散的几小包，根本不够用。
塔莉娜有些失落的正准备离开，却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牵动了一下，转过头去果然是科林:
“看看这个医生！这好像是个挺有趣的小玩意儿。”
山地人女孩指的是旁边一个用蓝布做衬的小摊位，上面放着各种各样精致的小东西，大多数是廉价的饰品和化妆品。
而吸引柯林注意的正是一个银色的小盒子，盒子的外表看起来是精致的银子雕刻而成，而且有着精细的小锁扣，有的花纹和头发丝一样纤细，几乎到了无法辨认的程度。
想要制造出这样一个小盒子，需要耗费的精力和对手艺的要求都高的可怕，只凭这份工艺就注定了价格不会太低，更何况还是用颇有价值的纯银雕刻而成。
更重要的是这个小盒子确实很漂亮，让人看到了就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凭借着精致的外形，直截了当的引起人的喜爱。
塔莉娜也被吸引了注意力，尽管以前里生活清苦，但她毕竟是一个年轻的女孩，不可能不被精致漂亮的东西吸引到注意力。
略微犹豫一下，想起自己确实已经攒了不少的钱，这给了塔莉娜一丝信心，这个简陋的摊位更是让她放心了一些——这里的东西怎么看价格都应该不会太离谱。
148 暗线（5）
“请问这个盒子卖多少钱?”
很有礼貌的询问声，在这个略微有些嘈杂的黑市中十分的格格不入，也让摊主下意识的做出了判断——是个不太懂的肥羊。
于是他嘴角已经带上了笑容，头脑之中已经开始编织着自己要说的话，誓要把对方狠狠地宰上一笔。
但等他抬起头来，却像是看到阳光一样，不由自主的眯上眼睛退缩了一下，并发自内心的于心中感慨道——好漂亮的女孩……
眼前的女性苍青色的头发被稳妥的束起，露出了洁白纤细的脖颈，身高在女性之中称得上出类拔萃。整个人就好像是亭亭玉立这个词的化身，哪怕只穿着最普通的布裙，也会让人想到阳光下盛开的鸢尾花。
五官精致的脸上虽然没有化妆，但却比那些浓妆艳抹的女人还要惊艳的多，清澈的苍青色眼睛总是带着一种温和的神色，总是有一种独特的善意，让人只是看着她的脸就会觉得如沐春风。
这个女孩就好像是春天里的一束阳光照亮了这个阴暗的巷子，附近经过的男人和女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把目光转移到这里，但却总会被一个凶狠的目光给吓回去……
在民风尚武的帝国，普遍接受军事训练的帝国人被一个人的目光吓退本来就是很罕见的事……尤其是这个目光的主人，还是一个看起来毫无威胁的矮个子女孩……坦白来说，在女性当中不算太矮，但她他的同伴对比起来就差距明显了，不管是哪方面的差距……
虽然看起来颇有几分可爱，但只要被她的眼睛扫上一下，就能够理解那些被吓退的人的想法——一种赤裸裸血淋淋的野性毫不掩饰的充斥在其中，就像是从灌木里探出头来的老虎，虽然不声不响，但一种致命的威胁感却悄悄的从猎物背心爬了上来，会让人下意识的退避和远离，即使是那俊俏的脸颊和金丝一样的短发都不能削减这种感觉。
这样的一对组合看起来就相当的不一般，不管是谁都不可能认为她们是普通人，所以惊艳了一下的摊主很快就谨慎起来，也收起了自己想要宰对方一笔的打算——当然，是要提高价格的，敢买这个的肯定不是没钱的人。
“32个银币，这份手艺绝对值这个钱，姑娘你可以随便去问。”——这当然是假话，哪怕算上工艺也只值16个，但他就赌的是对方不会费这个功夫真的去问，也不会真的知道市场的行情。
但很遗憾的是，他还是赌错了。
虽然塔莉娜确实不知道这个盒子的工艺具体值多少钱，但她毕竟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贵族小姐，从很小的时候就要靠自己赚钱生活的塔莉娜很清楚这个商人虚报了价格，所以当机立断的说道:
“10个银币，不答应算了。”
商人的眉毛一挑，一股荒谬的感觉充斥着他的内心，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这样砍价……甚至都算不上对半砍了，于是也本能的开始卖起苦来:
“唉哟！这位小姐，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10个银币我还要往里面赔钱，哪有这么跟人做生意的呢?最低28个银币。”
“这个盒子虽然做工精美，但材料很一般，肯定不值这么多的钱，10个银币已经差不多了。”
…………
经过一番小小的争执之后，这个精致的小银盒以14个银币又24个铜子的价格成交，当场点清钱币之后，便放在了塔莉娜的手中。
等到两人离开那个小巷子里的黑市，科林才咋咋呼呼的说道:
“没想到这么个小东西居然这么贵，10个银币都够我大吃大喝五六天了……我本来还以为顶了天也就两三个银币。”
即使现在已经不再像过去那样日子穷巴巴，但科林依旧对花出去的14个银币心惊胆战，简直就像是忍痛割掉自己的手指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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