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走投无陆
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了他的肩膀，然后用力往前一推:
“快走，大人可正在等你呢，你倒是有面子，多少身份比你尊贵的大人物都没这个待遇。”
他的胃里几乎要渗出苦水来，脸上露出惨笑——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不要这种待遇，或者说像他这种人就不可能希望有这种待遇。
虽然在路上故意磨蹭，挨了好几脚，但路程毕竟是有限的，他终归还是看到了那把守严密的营帐，密密麻麻的披甲军士几乎围成了一道钢铁的墙，一眼望去尽是钢铁的闪光。
走到了这里，那些一路上喋喋不休的家伙却突然安静了下来，就好像他们个个都是这样沉默寡言似的，安静的就好像正在进食的乌鸦，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死寂。
通报过后，没一会儿他就被人推了进去，穿过厚重的帘布，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十分简陋的场地……
之所以说这里捡漏，是因为这里没有任何陈设，只是一片光秃秃的土地，虽然被夯砸的紧密结实，但也不足为奇。
真正引人注目的，只有那个站在最中央的高大身影，对方身上穿着华丽的黑色长袍，袍子的下摆在小腿中部方便活动，袖口也被钢制的腕甲包裹竖起，腰间的牛皮带上镶嵌着金石，垂下来的镶钉皮条上挂着华美的宝剑。
这身长袍明显是刚刚浆洗过的，光洁而挺括，上面用金线绣出来的花纹极为繁复华丽，更衬托的这个身影英武不凡。
183 收尾（2）
大军的营地已经开始传出了轰然的喧闹声，所有人都在打点着自己的行装，准备随军返回，帐篷的支柱被从泥土之中挖起，上过油的布被折叠包好，外围那绵延数里的尖刺栅栏也都被从地里挖出，捆扎整齐放上了马车。
所有地方都是人喊马嘶，脚步匆匆。洪亮的呼和号令声传遍四周，这片宽广的营地正在被从这片土地上清理掉。
跟随自己的统帅前来东方作战足有半年，在潘塔斯河湾的大胜之中赚足了功勋和财富，不管是士兵还是军官，都称得上收获颇丰。志得意满之下，再加上要回到自己的家乡，几乎是人人振奋。
在这种情绪的驱动下，这个大营拆得格外的快，只是一个上午就已经把该装的东西都装上了马车，只待他的命令便要依次出发。
特索利斯的帐篷也同样被清理得很干净，平日里的地图桌椅和其他的东西都被打包装好，只剩下干干净净的黄土地面，而他就在这样的地方见到了这个整个区里索纳斯最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的恶徒。
毕竟一般的盗匪是不可能想得到高级官员把控一整条商道的，但做到这一步的也都是抽筋剥皮都不为过的狠角色。
对方那老实忠厚的样貌并没有让他感到诧异，虽然有相由心生的说法，但毕竟只是一个俗语，实际情况千变万化，又怎么能够一言而定之呢？毕竟要是只是从相貌就能判断出一个人的全部的话，那很多事情就没那么复杂了。
先前送回来的心腹手下和勾结匪徒的官员们都已经被送去拷问，他们可不是什么难以撬动的硬骨头。留守的狱卒们只是略施手段，就让他们说出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恨不得把自己几岁学会走路都说清楚。
作下如此重案，他们当然都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确定榨干了所有的价值之后，便要明正典刑。事到如今只剩下这个主导者了，而他知道的理应更多。
“告诉我你的名字。”
“巴布斯特利亚，南方行省亚力亚斯城，斯德哥村的人。”
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囚犯不知道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态，但却是一副有问必答的样子。
“以前是铁匠?”
特索律斯扫视两眼，突然开口问道。
他的表情有些惊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点头，但却依旧有着疑惑的神情。
“我以前也当过铁匠，知道干这个活会在身上留下什么痕迹，所以你没必要太过惊讶。”
“而且你握锤子的时候用的力气太大了，这反而会加大掌心皮肤的磨损，让你的手掌变得更硬，更不灵活，从此告别那些精细的工作。”
“当然，说是这么说，我当初也只是一个学徒罢了，而且只当了两年，就和我的友人辞职去参了军，多年打拼，才站到了如今的位置。”
“一般来说铁匠的工作都很吃香，不管是在什么地方，人们总是会尊重铁匠的，更何况我们的国家对这方面格外重视，只要你能够表现出足够的才能和水平，甚至能够加入帝国的工匠部，从此之后过上富裕的生活，你又是因为什么才会选择干这种掉脑袋的事呢?只是因为贪心吗?”
特索律斯饶有兴致地问出了这个问题，同时看着自己手掌上的老茧，某些部位坚硬的皮肤仿佛还能感觉到曾经握住锤子的触感，让他难得的有些怀念。
而名为巴布斯特利亚的年轻人却只是惨笑着摇了摇头，表情十分复杂，看着他的视线里充满了羡慕嫉妒和感慨愤怒:
“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想要当一个铁匠，我的父亲是整个镇子技艺最为高超的铁匠，我的爷爷同样也是，他们甚至有幸为一个大人物制作过盔甲和武器。”
“这是我们家族的荣耀，我从八岁就开始接触熔炉和锤子，从小就开始了解矿石的特性，了解金属的脾气，知道该怎么熔炼折叠和锻打拉伸它们，在12岁的时候就做出了一把锋利能用的短剑，15岁的时候做出了第一件短甲，那个时候我是父亲的骄傲，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相信我会继承他们的一切，并且会做得更好，超越他们成为一个衣食无忧受人尊敬的大师……”
作为一个俘虏他的话未免有些太多太啰嗦了，但特索律斯却没有打断他，体现出了一种堪称奢侈的耐心。
得到这个机会，他似乎也有些破罐子破摔，就这样开始絮絮叨叨的讲述自己的生平……一开始还十分正常，作为一个铁匠世家的孩子，直到16岁之前他都衣食无忧，生活幸福，甚至在自己父亲和爷爷的指导下，已经锻炼出了不错的手艺。
如果故事就这样发展下去，他无疑会有着光明的前途，会给自己的家族带来繁荣和财富。
但就像每一个会被这样讲出来的故事一样，意外还是不出所料的发生了……
并不是什么稀奇的故事，就像每一个身世悲惨的年轻人一样，在嫉妒的同行和贪婪的官员的阴谋之下，一家老实本分的匠人家破人亡，甚至因为诬陷背负了难以逃脱的恶名，只剩下一个16岁的孩子逃了出来。
在意识到凭借自己这样一个年轻铁匠的力量难以为家人复仇之后，他一度陷入了绝望之中，甚至都没有想过靠自己的手艺去赚钱活下来，而是在麻木不仁之中，彻彻底底的沦为了一个乞丐，每天就像野狗一样在大街小巷乞讨。
而且和其他的乞丐还不一样，就算要不到什么东西他也不在乎，只是浑浑噩噩随波逐流，凭借自己的运气勉强活了下来。
“亚利亚斯城的军械官在一年前因为突发疾病暴病身亡，在他死后，曾经的罪恶再也无法遮掩，甚至连累了自己的一家人……看来这是你的手笔。”
一丝狰狞的笑容出现在了年轻人的嘴角，其中所蕴含的怨恨和快意令人惊讶:
“没错，这确实是我做的……从16岁开始，我就已经是一个死人了，只有在那几天我才真正活过来一次！除此之外都只是行尸走肉罢了。”
…………
“干的不错。”
年轻人嘴角的狞笑变得僵硬下来，对方的应对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想，让他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任何一个有良心有血性的正常人都会如此赞叹，这正是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该做的事，无论如何，仅凭这件事来说，你当得起这一句。”
“像这样的蛀虫没有被及时剔除出来，是我们这些身居高位之人的失职，这点更加无可辩驳，你用自己的手段，用自己的努力，用自己的方法来为自己讨回了公道，没有谁能说你的不是。”
“但你的罪恶同样无法忽视……”
特索律斯伸手从旁边的塔莉娜手里接过一张羊皮纸，仔细查看了一下上面的数据，然后继续开口说道:
“你在哈利德斯森林商道之中聚集匪徒，带着他们打家劫舍，杀人放火，五年时间下来被匪徒灭口的人就已不下上千……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罪过。”
“是的，我明白……按照帝国神圣的律法，应该抽取四肢肌腱，用三天的时间剥掉全身的皮肤，剜眼割舌，刺穿双耳，在第五天才会允许死去。”
也许已经在来的路上做了不少的心理准备，说到这些很有可能施加在自己身上的酷刑时，他只是嘴角抽动了几下，没有露出太过惊慌的表情。
“我可以事先给你说清楚，你在我这里不可能得到什么仁慈的对待，你现在也没有资格有过多的奢望……但你也许不清楚，有一个名叫伊莉亚娜的女孩，现在生活在塔里亚斯城的一个裁缝店里，我想你应该认识她。”
特索律师的话只说到一半，原本已经平静了不少的年轻人直接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狂喜之色和震惊完全没有掩饰的爆发了出来，让他拼命挣扎着向前靠近。整个人都哎啊呀的叫出了声……
“伊莉亚娜！伊莉亚娜她还活着?！是真的吗?仁慈大人是真的吗?！……呜呜！……”
试图靠近军团统帅的行为立刻就让他受到了严惩。旁边的亲卫直接用脚踩住了他的脑袋，让他的脸埋进了泥土之中，然后直接把他拉了起来，重重的扇了两个耳光，才让他冷静了一些。
“没错，当初你的妹妹并没有死在那场所谓的意外之中……十分幸运的逃了出来，而且已经结婚，有了自己的丈夫和幼小的孩子，开了一家裁缝小铺，靠给人缝补挣一些钱，她们夫妻两个也算得上衣食无忧。”
“而她也试图找过你，自从得知你们家族的仇人暴毙身亡之后，你的妹妹就猜到了是你干的。但毕竟身单力薄，最后没有完成自己的愿望……”
脸颊高高肿起泛出青红色的年轻人听得十分入神，整个人的眼睛都在发光，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重新被注入了灵魂，变得鲜活起来。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你最后的亲人会度过一个平淡而安稳的人生，你们家族的血脉也会流传下去……但这个前提是不出什么意外，你应该知道自己犯的罪过会连累所有的直系亲属，对吧?”
肉眼可见的惊慌和恐惧之色，出现在年轻人的脸上，第一次如此的强烈和惊悚，就好像他正在看着别人抽出他的肠子:
“不要！求您……大人，我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付出去！我还在别的地方藏了很多的财富，这些都可以给你，求您放她一条生路！”
他再次开始挣扎起来，只不过这次不是为了靠近，只是想要匍匐在地上，像一条狗一样匍匐在地上，祈求对方的仁慈……
“我本来还准备了证据让你来相信我的话……还是给你看一看吧，这个铜发夹你应该认识。”
说着特索律斯再次从旁边接过一个简朴的铜质发夹，上面没有任何的装饰花纹和精致的宝石，甚至已经磨损的发亮变圆，显然已经使用了很多年才会有这样的痕迹。
年轻人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发夹，直到此刻他才真真切切的意识到，自己居然真的还有亲人活了下来……
发夹虽然简单，但却精巧的制作出了铰链和锁扣，只凭这份手艺也能多卖好几个钱，中间突出的圆钝锁牙能够牢牢的固定住头发——而这个正是他当初亲手做出来送给自己妹妹的礼物。
“我知道你不可能突然从一个混吃等死的乞丐变成一个颇有手腕的大盗，我可以把这个消息压下去，没人会知道你的妹妹还活着，而你要做的就是把所有有价值的消息都告诉我，这样一来，受到惩罚的就只有你本人。”
“如果你的消息足够让我满意，那你会得到一个相对痛快的死法，免受酷刑的长时间折磨……我留给你的时间不多，现在就回答我。”
年轻人深深的喘了两口粗气，眼神迅速坚定下来，或者说他根本没有什么犹豫，刚刚只是在让自己平静下来而已:
“我很愿意说出自己知道的一切大人，但我现在还不能说……”
“我知道你的顾虑。”
特索律斯点点头，他知道对方已经答应了下来:
“你不需要担心这一点，我们现在已经有了相当成熟的解决方案……现在，享受你最后的时间吧，在我后面的那个帐篷里，有你想见的人。”
…………
“这算是又一条根须吗？大人”
塔莉娜在一个羊皮纸订成的小册子上写写画画，听着从那顶帐篷里传来的哭泣声与热切的交谈颇有一些感慨。
“没错，医生虽然这些根很难找，但我们终究还是又抓住了一条，只希望接下来不要断掉。”
“我们留在行省首府的那个人始终没什么动静，难道那些人放弃了吗?”
“我想他们是不会放弃的，对于这些躲在阴影处的虫子来说，一旦暴露在明面上，就是他们的灭顶之灾，所以他们一定在寻找着一个足够有把握的时机……而行省军团在皇帝的调令下返回中央的过程之中所引起的混乱——哪里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呢?”
184 暗处（1）
人虽然是一种杂食性的生物，但相比起瓜果蔬菜，如果有条件的话，更多人还是愿意选择吃肉，人的身体天生就会对脂肪和蛋白质产生强烈的渴望，这是基因之中决定的天性，无法违背。
与此同时，相比瓜果蔬菜粮食，吃肉更容易吃饱也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原因。
一个半大小子如果只吃粮食和蔬菜的话，一顿连吃四五碗都不算稀奇，但如果是肥的流油的大肉，哪怕是劳累一天的状态，搭配上主食也吃不了多少，就是因为食物之中有油水更加容易饱足。
也正因为如此，最为优质的军粮肯定少不了足够的肉类。当然因为肉类价格昂贵，保存不易的原因，比起吃好来说吃饱更为重要，大多数军队还是靠干粮来吃饱，运气好的话——大多数时候是因为奖赏，能够吃到肉类和新鲜蔬菜。
但位于富饶土地上的帝国却有些与众不同，精锐的帝国军团士兵们不但享受了诸多优待，拥有最好的武器，最好的盔甲，最好的靴子，连皮带都是最好的，甚至就连他们的食物都要明显优于其他国家的士兵。
肉总是容易腐烂的，在这个时代处理肉类的方法一般来说有腌制和烟熏，这两者结合起来效果最佳，能够让本来几天就会腐坏的肉类在适宜环境下，连续几个月甚至几年都还能食用。
还有尽量去除肉类的水分，让其变成干燥的肉干同样是一个极好的方法，保存时间更久，足够干燥的话，上百年之后没准儿也能食用。
眼前的这只腊鸡就是帝国的士兵们时常能够吃到的东西，原本肥硕的鸡肉现在变得干枯萎缩，呈现出一种油亮的棕红色，柔软的鸡皮现在却比皮革更加坚韧，不加大火焰烹饪的话是吃不进嘴里的。
为了能够长时间保存，这只鸡在腌制之时放了不少的盐巴，还加了小量的香料——当然这是只有军官和将军才能享受到的待遇。
因此这种东西直接吃的话会非常的咸，一般来说都是切碎了之后放进粥汤里一同熬煮，以此来给运动量巨大的军人补充体力和营养。
鸡还算是好处理的，如果是那些干燥的粗大肉干，有的时候甚至要靠斧子才能将它们斩碎，否则吃不进嘴里，只能看着它干瞪眼。
随着腊鸡被切碎，清洗，放进沸腾的粥里。切碎的细葱和野菜也被放进去熬住，不一会儿就传出了一种馥郁醇厚的香气，其中饱含着油脂的香醇，让人闻到便口舌生津。
特索律斯兴致勃勃地等待着那一锅好粥端到自己的案上，外面的天色已晚，虽然临时搭起，却依旧严阵有序的营帐之中，正燃起一个炉火，上面架着的小锅之中正冒着热气，塔莉娜束起了自己的头发在旁边忙碌。
看着小刀在菜板上切碎蔬菜和洋葱，特索律斯恍然惊觉自己好像已经吃了好长时间的小灶了——从自己也好奇的让塔莉娜做了一锅汤开始，之后这个习惯不知道怎么的就延续了下来，他的日常伙食都是由塔莉娜负责操办。
这里面当然有着一些比较重要的原因——自从发现处于阴影之中狡诈恶毒的敌人之后，他就不得不考虑到自己遭遇毒杀的可能性，麾下军将也都认为应该找可信的人单独负责他的食物才最为稳妥。
就这样议论下来，最后反而是塔莉娜接下了这个职责，他们两人也基本上不再去吃炊事营统一做出来的食物。
医生刚开始只会做一些普通食物，味道也只能说过得去，毕竟塔莉娜也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心思放在做饭上面，但毕竟心思聪慧。懒得动手的特索律斯提了几次建议，指点了几次之后，现在已经颇为可观，他只用等着吃就好了，连碗都不用洗的。
不一会儿，精巧的火炉上肉粥已经熬煮完毕，他莉娜把粥倒进两个大碗之中，略微散去一些热气便端了过来，他只用伸手接过，就可以直接享用。
像这种滚烫的食物吃的太快会弄坏自己的喉咙，他也正好趁此机会处理一些事务。
“昨天就已经处理完了吗?”
看起来没头没脑的问题，塔莉娜却十分自然的开口回答，完全用不着过多的思考:
“已经处理完了，有了经验之后就轻松多了，这次没出过什么意外，今天下午他应该就能起来。”
“但这次有一个特别的发现……”塔莉娜又用勺子小心翼翼的舀起了半勺，粉色的嘴唇轻轻一抿，便首先吃到了一块儿炖烂糊的鸡肉:
“这次的寄生虫形态上有很大的不同，触须的数量少了1/3，体型也变小了不少，所以这次取出来颇为容易，这也许是因为某种变异，也许是特意培养的……”
“那些所谓的虫师据情报所说，都有属于自己的方法来培育特定的虫子，也许就是这段时间又产生了新的变种。”
“保存起来了吗?”
“已经保存好了，我剔除了容易腐败的部分，然后用特殊溶液浸泡，之后还要仔细研究它们的构造。”
“也不能只靠你一个人，我虽然有些想法，但现在却没法实现，只能等回到首都之后再说。”
………………
不一会儿两人都吃完了自己碗里的肉粥，塔莉娜虽然比他稍慢，但和一般的女性比起来却依旧不可小视……只不过某些该胖的地方肉眼可见的又丰满了几分。
过去在村子里做医生的时候，常常需要自己进入山林之中采药，一年下来的运动量可不比那些村中的妇女少上多少。
但现在她只用负责一些文书工作和重要事务，原本的医护营也基本上都交给了几个精干的下属，跟随大军行进的时候也都是坐的马车，偏偏又伙食极好，这段时间下来肉眼可见的丰腴了不少，顾盼之间都有了一些动人的妩媚之色。
而且据他所知，塔莉娜吃过饭之后，也总是喜欢在吃一些城市之中自己采买的点心，而且越甜的越喜欢……再这么下去，可就要发胖了。
略做思索之后，他的表情一正，挥手叫住了要离开的塔莉娜。在对方看着自己的时候，用十分郑重的语气开口说道:
“医生，我看你好像有些发胖了。”
“嗯?……”塔莉娜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特索律斯的语气实在太过正式，就好像在询问军中的眨眼状况一样，让她下意识的就想要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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