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走投无陆
一个又一个身份不同的囚徒被扔进了用粗壮硬木打造出来的坚固牢房，在扔进去之前，每个人都会在身上被用一根尖细的泛着黑色的小针扎上一针，然后便干脆利落地陷进了昏死的状态，就像一个灌着血的破皮袋一样，被扔了进去。
看着那些之前准备的牢房迅速被填满，甚至到后来都不能满足一人一间的要求，只能两个人三个人关在同一个地方，特索律斯不由得发出感慨:
“真是收获颇丰……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换句话说，我这算是‘爆护’了吧?……”
“‘baohu’的意思是?”
“意思是说一个人捕到的鱼太多，把他装鱼的容器都给填满了……应该差不多吧，我觉得用来形容现在的状况相当合适。”
想起自己过去作为一个赛博钓鱼佬所刷到的相关视频和帖子，特索律斯肯定的点了点头。
“确实很合适，相当的贴切……”
塔莉娜在羊皮纸上写写画画，女孩自从得到那个任命之后，基本上手里就会常备上羊皮纸和铜管笔，好，随时做出记录和调查。
“这次‘鱼饵’所引来的鱼群相当的庞大，幸亏我们做好了充足的准备，才没有让计划脱离控制，不管怎么样都称得上收获颇丰了。”
“据前往监狱的狱卒回报，原本受到保护的目标，亚里奇已经确认身亡，对方下手很准，直接刺穿了他的心脏。剑上还涂了毒药，确保万无一失。”
“和我预想的差不多。”
特索律斯穿过这些以长条形状两侧排列的牢房——城市之中坚固的监狱自然更加合适，但那里的可靠性现在十分值得怀疑，所以他们的收获还是全都带来了军营。
两侧的监牢之中的关押者身份各不相同。有的是城市监狱之中的守卫，有的是附近村庄中的小商贩，有的是在街头巷尾乞讨的乞丐……甚至还有靠出卖身体谋生的ji女，可谓是多种多样，种类繁杂。
“他知道的东西已经说的差不多了，对于我们来说最后的价值就只是用来引出更多的目标而已，既然鱼已经上钩，那鱼饵怎么样就不重要了……只能算他自己倒霉，没有那个运气。”
“这种能对自己最后的朋友下手，众叛亲离的家伙，落得这个下场也是迟早的事。”
感慨了两句之后，特索律斯转过头来:
“虽然收获不小，但我们可不能让这些鲜鱼变成臭鱼，这点都要靠你了，塔莉娜。”
塔莉娜点了点头，似乎要做的只是一件小事，脸上甚至带着胸有成竹的从容微笑:
“要完成我们的目标现在已经很简单了，积累了足够多的信息之后，现在已经可以精准的确定卵泡的位置，不用再把脑袋打开，只要在上面开一个小洞，就可以用毒液杀死寄生虫……做起来很快的。”
“哦，已经很成熟了吗?”
特索律斯露出惊讶的表情，也让塔莉娜有些得意的翘起了嘴角，柔软的脸颊让人有一种想要揉捏的冲动。
“是的，现在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寄生的卵泡都会位于大脑的中央，而且尺寸也足够容忍一些差错，速度也会快上很多。”
“那就不要再耽搁了，我们快点开始吧，需要什么人或什么东西你直接告诉我，他们还在旁边等着干活呢。”
站在旁边的黑衣人们略微骚动了一下，不管是谁也能察觉出他们的跃跃欲试，而旁边搭起来的白色帐篷里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待会儿就会把这些人分开审问，防止他们互相串供。
塔莉娜不由得为这些敌人感到悲哀——也许在反抗的过程中当场被杀死对他们来说是最好的结果吧，接下来可就要生不如死了。
………………
军营之中彻夜的惨叫声让很多新兵都吓得够呛，虽然因为严酷的纪律不敢骚动，但很多人还是没有休息好，第二天顶着个黑眼圈就去询问其他的老兵。
几乎每个被问到的老兵都会不以为然的告诉他们军中正在审奸细，不用在意太多，他们真正需要担心的是今天的行军能不能跟上队伍……如果不能的话，可能面对的处罚才是他们应该小心的。
此时已经是凌晨，天边微微泛起了白色，各处的炊事营都开始制作食物，士兵们喝着热汤，啃着面包，为接下来一整天的行军做好准备。
此时的特索律斯却没有立刻起身出发的打算，而是翻动着自己手中的羊皮纸，这上面所记载的信息在整个国家都只有一份，哪怕是皇帝都比他知道的更晚，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珍贵无比。
“在第2号，第5号第7号囚犯身上的寄生虫发生了特殊状况，在注入毒液之前，寄生虫便提前孵化，彻底摧毁了宿主的脑组织，随后也一同死去，疑似新的变种。”
“解剖发现它们的身体结构中多出了一个米粒大小的特殊器官，这可能就是原因，但现在还难以分析……我需要一个有着齐全设备的研究室才能做到。”
“其他人状况良好……”
说到这里时，塔莉娜的表情有些古怪:
“那些先生的手法相当高超，虽然施加了极致的折磨，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却并没有造成致死的伤害，只要包扎一下，就可以通过修养恢复过来。”
“他们都已经移交给狱卒们看管，这次会和我们一同返回帝国首都。”
特索律斯轻轻点头，将手中裁剪整齐的羊皮纸在桌面上撞了两下，让那些突出的边角回归阵线，然后交给了塔莉娜，放进了重要文书的箱子里。
“嗯，交给他们我很放心。”
“虽然早就知道收获不会小，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大，简直超乎了我的预料……接下来一场腥风血雨是免不了的，而且波及的范围绝对不会小。”
“当然如果有宵小之徒认为他们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做些什么，那他们会后悔的……南方也不能再耽搁了，再拖下去就没那么好解决了……这些不用记，医生，我只是说一说而已。”
“要做的事情还是很多，这次回去还要和那些家伙扯皮……真是麻烦透顶。”
特索律斯捂住自己的脸，叹了一口气……但同时一种奇怪的兴奋感突然涌上心头，对于即将发生的——新的征服，新的战争，新的复仇，他是如此的期待……就好像干渴的土地在期待雨水一样，多日来的疲劳被一扫而空，整个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欢呼雀跃。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特索律斯站起身来，吩咐亲卫收拾所有东西，然后直接掀开了门走了出去，塔莉娜跟在了他的身后。
“知道吗医生……我总是在期待着新的战争，期待着我们的军队在我的指挥下摧毁敌人的场面，期待着战争的机器摧毁城市的防御……甚至觉得和平的日子有些无聊，难以证明我的价值。”
“但与此同时，我又很清楚战争不是什么好事，并且会用理性来控制自己……它只能是一种工具，而不能成为目的，否则对于任何人来说，那都是一场浩劫，一场血与火构成的浩劫……”
“我们的国家当初正是因为战争才能走到如今的高度，事到如今也无法再离开战争，否则顷刻之间便有灭亡的危机，战争的狂热对于我们来说既是一种诅咒，更是一种赐福……帝国必须要强大下去，否则只会被瓜分灭亡，事到如今已经是你死我活，没有丝毫余地了。”
“也许福斯格里娜女神真的存在吧，说不定还往我们这里看了一眼……接下来我们该何去何从，是否能够靠我们自己的意志来做到这一点呢?我一点都不清楚。”
“但有一点我很清楚——至少我的战争不会以毁灭为目的，帝国也不会需要一片焦土，我要清理的，只是一些愚蠢恶毒懦弱的碍事东西。”
“接下来要走的路还很艰难，小心不要掉队了。”
………………
在第一缕阳光洒向大地的时候，行省的道路上就已经有大军前进，士兵们列队行军，队列严整而有序，飘扬的旌旗连绵不绝，闪耀的钢铁波光粼粼，盛大而沉重的脚步声震颤着整个大地。
这片遭受过战火的土地正在重新焕发着生机，那些随处可见的农田牧场之中正有新的力量正在孕育，等待着发挥作用的时机，而那一天注定不会漫长。
火红的朝阳明亮而透彻，迎着军队前进的方向升起，将那温和的光线撒到了每一个士兵的脸上，在人喊马嘶的声音之中越升越高，直到在某一个瞬间彻底照亮整片土地，让每一个角落都变得明亮起来。
190 返回
数不清的奴隶和工人被征发前往整个切里索纳斯最为优良的草场，大批大批的建筑材料在军队的押送下，从宽广的道路上源源不断地送达，并且在到达的第一时间便投入了修筑当中。
普通的马场用不着修建的太过坚固森严，但这个马场与众不同。它当中饲养的战马是整个帝国最为宝贵的战略资源——没有任何战马能够媲美的帕萨特利亚吗，哪怕是阿瑟勒的图里斯纯血马和它比起来都只是拙劣的笨驴。
如此珍贵的马种受到整个国家的严密保护，为了防止可能的泄露和其他意外情况，此处的防守堪称密不透风，一个精锐军团被调到了此处，甚至来这里干活的工人和奴隶都要被蒙上眼睛，稍有异常便会被立刻整队处决。
这里也很快就被修筑的完全不像是一个养马的地方，随处可见的堡垒塔楼箭塔将这里围得密不透风，随处可见巡逻的精锐士兵，奔驰的轻骑兵们在周围往来不休，方圆数十里的地方都会被仔细巡查，如果有不明人员胆敢擅自靠近，骑兵们可以随意处决，不需要任何命令。
在特索律斯的军团离开此处的这一天，一支被重重保护的车队也从一条宽广的道路上前来，而且昼伏夜出，不计马力，在短时间内便将运送的重要货物送进了这座优良的草场。
赫尔萨洛斯看着那些巨大的箱子被放在地上，里面传来动物粗壮的鼻吸和不安的刨蹄声，每一个箱子旁都有好几个全副武装的精锐士兵看守，还有一些打扮精干的马倌。透过上面狭小的窗口，安抚着里面生物情绪。
身为身份崇高的军团副手，赫尔萨洛斯此刻居然也有一些紧张——他没想到自己的统帅居然真的把帕萨特利亚战马的种马和马驹给要了过来，而且看情况在消息送达获得极短时间里便获得了批准，要不然不可能来的这么快。
即使是坚韧沉默的赫尔萨洛斯此刻都有些感慨，稍微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后，他做了个手势示意可以打开帕萨特利亚战马的笼子。
随着箱子木销的打开，周围那些随同而来的帝国研究院学者、畜牧司官员、押运的守卫士兵、负责照顾战马的相关人员……全都整齐的向后退去，避免刺激到这珍贵的生物。
一匹骨肉消瘦的马驹从里面试探性的走了出来，敏感而惊慌的左右打量，棕栗色的皮毛看起来极有光泽，显示着充沛的营养。
立刻就有技艺娴熟的相关人员上前安抚，引导着这批其貌不扬的马驹，去往准备好的新圈舍，想要让这些生物适应新的环境，还需要花很长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也要随时小心，容不得一点怠慢。
除了马驹之外，还有强壮健康的雄马和雌马……以及一切培养这些珍贵生物所需的东西，每一样都有专门的人员来维护和运作，还有数10位帝国研究院帝国图书馆的学者和智者们在这里负责培育工作。
眼看一切都有条不紊的展开，但那些学者们依旧忧心忡忡——尽管帕萨特利亚战马是如此卓越的生物，但突然改变的水土环境和可能的疾病依旧有可能会摧毁它们，所以他们必须抱着12分的小心，绝对不能让这个新开辟的重要马场出什么问题。
如今帝国的东方已经平定，也正因如此，在这里设立重要马场的提议才能得到通过。否则无论是谁也不能放心将如此重要的设施暴露在那些野心勃勃的敌人附近，只有在这片土地完全掌握在帝国手中时，这片水草丰美的土地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而赫尔萨洛斯知道，接下来他的任务还有很多，这沉重的责任绝不能允许丝毫的懈怠……
…………
雄鹰震动翅膀，频率虽然不快，但速度却快的惊人，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一般划过天空，展开双翼盘旋流转，最后速度减缓落在了一个高高的塔楼尖端。
屋顶黑色的瓦片上面带着光亮的釉，如果不是因为波浪状的凸起，即使是鸟雀也很难在上面站稳，更不用说落下的雨水，也正因如此，这里很难搭建起巢穴，一般的猛禽都只是在这里歇个脚而已。
一队盔甲上戴着黄铜装饰的守卫从下方的城墙上走过，明晃晃的长矛尖端显然保养的不错，打磨的几乎可以当做镜子来用，在太阳的照射下向周围反射着一块又一块的亮斑，伴随着甲片震动的声音不断闪动着。
这只猛禽已经习惯了士兵们的存在，所以丝毫没有被惊动的样子，依旧用锋利的钩喙在打理着自己的羽毛，弯钩一样的利爪在釉面上刮蹭。
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掌不知不觉之间从旁边的瓦檐处伸了上来，毫无动静的抓住了突出点，然后轻轻一用力就让自己出现在塔的顶端，直到这时雄鹰才发现这个不速之客，发出一声尖利的啼叫，煽动翅膀直接从塔尖上跳了下去，在半空之中便掌握住了气流，开始向着山脚滑翔。
来者身上穿着浅灰色的短衣，袖口衣角都牢牢的紧贴在身上，没有一点累赘的地方，精致的皮革靴子底端有着突出的铜钉，让他在这光滑的表面上也能站稳，脸上的面巾是同样的颜色，浑身上下只露出两只眼睛。太阳照在他身上灰色的布料上，居然有几分模模糊糊看不真切的样子。
身上紧贴着的皮革带上有着很多零零碎碎的东西——几个黄铜铸造刷了黑漆的小瓶，几只看起来只有手指长短尖利修长的细针，还有两尺左右锋利修长，锐不可当的破甲短锥。
这个人全身上下所有的地方都在说明他是在暗处行动的存在，此刻却出现在了最接近太阳的地方，手中捏着一个精致的铜质小筒向着远处眺望。
一边看，他一边还在念念有词的在手上的羊皮纸上记录着什么，在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完全没有浪费任何地方。
要完成这项工作，需要精细有力的手指和极佳的眼力，显然这两样东西他都不缺乏，所以做得很轻松，没过多久便把纸条卷成小卷塞进了胸前的一个小口袋里。
然后就像来时一样，他的一切动作都没有发出声音，一个利落的翻身，看起来要摔下塔尖的同时，手指便已经扣住了下方的砖缝，整个人看起来比一片落叶还要轻巧，只靠着两只手上的手指便像壁虎一样向下爬去。
远处的山峰上突然传来一阵欢呼，让他下意识的转过头去侦查那里的情况，在黄铜小筒的水晶镜片之中，他看到了一个立起来的雕塑柱——那是记录特索律斯将军功勋的纪功柱，今日终于完工，在上百个工人的协助下运上了匹斯里峰上的柱林之中。
柱林之中的纪功柱大小样式都是按照所获得的荣耀和胜利的程度来决定的，越荣耀越辉煌，便越加繁丽和高大，让人一眼就能看出差距和区别。
柱体上除了各种各样精雕细刻的图案和塑像之外，便是由最为优秀的诗人和学者创作出来的歌颂功勋的诗篇，既要语言优美，又要把每一个要点都清楚的记录下来，对于创作者的水平有着相当之高的要求。
而特索律斯执政官的纪功柱即使是在那一大片的柱林之中也称得上鹤立鸡群，上面大大小小有着上千个图案和雕刻，甚至密集到不仔细看都很难分辨的程度，材质也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一整块的大理石，为了把它运到山上，更是累死了十几头强壮的牲畜。
在这个柱子立起来的时候，自然也吸引了数不清的民众前来围观，并爆发出一阵又一阵比暴风雨更加密集和热烈的掌声与欢呼。
略微感慨了一下，他将手中的小筒收了起来，趁着下一波巡逻队到来的间隙，轻巧地溜下了城墙，在一个角落之中眨眼之间换了一套衣服，不动声色的汇聚进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
军队在一片宽广的平地上扎营，附近有着一条水量丰沛的小河，视野宽广，一览无余，就连天空都显得更加宽阔，晴朗的夜色之中闪烁的星辰时不时的变化着亮度，吸引着人们的注意。
这支精锐的军团每一次停驻都会在极短的时间里创造出一座宽阔的，如同城镇一样的大营，不了解状况的人甚至都会在里面迷路，整个夜晚都会点燃数不清的火把，将这里照得灯火通明，防止有不怀好意的家伙趁着夜色搞些破坏。
一如既往戒备森严的中军大战之中，特索律斯正点着晶石灯熬夜。
这盏奇特的小灯是上次传达皇帝信件的信使给他带来的，只需要定期更换其中的灯芯，便能够持久而稳定的发出温和明亮的光芒，比油灯好用的多，而且不伤眼睛。
使用了两次之后，他便果断的抛弃了那些曾经的油灯，整个帐篷都只使用这个用晶石制作的小灯来照明，目前看来这是相当明智的选择。
在照亮每一个角落的明亮灯光之中，他仔细的看着手中羊皮纸上的字迹，右手里面的铜管笔上还有着没有干涸的墨水正在滴落。
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之后，他现在不止可以自己写信，甚至可以写得工整规范，字迹得体了，虽然还是显得僵硬呆板了一些，但看起来还是相当的赏心悦目。
到最后他挑了挑眉毛，将右手的笔扔进了墨水瓶中，然后便将羊皮纸装进信封，盖上火漆印，放到了旁边的文件堆中压了起来。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行军，他终于再次返回了帝国的中央，最多再有两天的时间就能抵达原来的驻地，到时候荣誉必然会来到他的眼前，麻烦也注定需要他去解决。
这个国家虽然繁荣而强大，但它庞大的体量也决定了不管做任何事都没有那么容易，总是有着一个又一个的麻烦和困难找上门来。
只靠一个人就想解决所有事，那是愚蠢和自大者的妄想，只有将那些有才能有决心的人集合起来。形成严整有序的组织才能够统治这样一个国家。
而他接下来要做的可能会改变整个国家的基础——一种选拔人才的新的方式，更加开明，更加广范，最重要的是能够打破目前的状况，带来新的契机和变化。
这种事就如同在刀尖上行走，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所以他必须要小心再小心……不能让情况滑落到最糟糕的那一面去。
想做的事实在太多，而困难和阻碍也同样数不胜数，有时候甚至会让他觉得有些烦躁，产生一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甚至会时不时的有一种想要快刀斩乱麻的冲动。
但这种冲动终究只是一瞬间的，他也很清楚，那是最为糟糕的解决方式。
黑夜之中战马清脆的蹄声清晰可闻，巡逻的士兵拦住来者询问之后，便很快将对方护送到了营地中央，在得到他的允许之后，身穿灰衣的信使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虽然对方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但从体型和某些细微末节之处，特索律斯还是认出了对方是自己的老熟人:
“又有回信了吗？你的动作还真快。”
“使命在身，不敢怠慢。”
皇帝的鹰犬从自己的怀里拿出羊皮纸，双手呈到了他的面前，边缘镶嵌的细金线黑暗花在灯光下星星点点的闪烁。
特索律斯伸手接过，并没有急着打开，伸出右手从文件堆里抽出自己刚刚写的信:
“把这封信交给陛下，之后你的任务就完成了。”
男人伸手接过，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回到首都之后，以对方的身份自然可以当面和皇帝交流，也就不需要再用信件传达了，他这段时间的使命也就顺利结束了。
“首都之中最近情况如何。”
“打扫的很干净，没有多余的臭虫。”
“那就好。”
191 庆典（1）
氤氲的热气之中一切都显得很模糊， 温度适宜的热水从大理石雕刻的狮子嘴中流出，落入宽广的水池之中溅起水花升出热气，让雕刻着细密花纹的石砖都开始凝结出露水，玻璃灯罩里传出的亮黄色灯光照亮了这片宽广的空间。
十数个侍女手里拿着毛巾、雕花银壶盛装的佳酿、带着寒气的水果……等各种各样的东西在浴池旁边侍立，随时准备服务帝国的至尊。
如同银丝一样的头发在热水之中飘散开来，就好像随着海水波动的水草一样，金色的眼瞳在雾气之中也少了几分平时的威严和锐利，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只能听到热水被搅动时发出的清越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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