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走投无陆
比上等白玉还要细腻光滑的白皙手臂从水池之中抬起，一个侍女立刻上前，将雕花银壶中如同鲜血一样醇厚的酒液倒进金杯之中，溅起一片馥郁的酒香。
端起精雕细刻的华丽金杯，将其送到粉色的嘴唇旁一饮而尽，没有剩下一滴，然后自然而然的又把杯子放了回去，随着鲜红酒液的低落再次倒满。
就这样一杯接着一杯，直到白皙俊俏的脸上布满了红晕，皇帝才意犹未尽的停了下来，嘴角的微笑和轻轻敲打着瓷砖的手指显示着她的好心情。
不管是皇帝还是平民，帝国人总是喜欢在浴池之中消磨时间，由侍女送上美酒和食物，夏日避暑冬日驱寒。
长久使用的公共浴场有传播疾病的风险——这是帝国的学者很早之前就搞清楚的事，好几个城市曾经兴起的瘟疫给了他们血淋淋的教训，从那之后，只要是稍微正规一些的浴场，每天也要更换一次水，并且在黑夜雇佣工人清理浴池的场地。
帝国皇帝所使用的浴室当然没有其他人可以染指，任何人擅自靠近这里，最好的结果也要被关进大牢，这里的布置和陈设更是每一处都透露着一种堂皇大气，或威严或柔美，但都不掩精细的雕塑随处可见，每一座都是大师的作品，容不得丝毫的瑕疵。
这次消磨的时间有些太长了，就连太阳都开始向着西方落下，也没有了之前的炽热，皇帝终于对浴池感到一丝无趣，顺着大理石的台阶走了上来。
温热的水顺着曲线曼妙的身体流下，滑过光滑如白瓷一样的肌肤，只在上面留下晶莹剔透的水滴。
从容的让女仆们为自己擦拭身体，换上精致华丽的衣服，克劳缇娜看起来好像一个从出生就被人服侍的贵族一样自然，不会对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感到不适。
当然，这不是一开始就能做到的……
在克劳缇娜第一次来到这座伟大的城市时，她的身边没有自己朝夕相处的朋友，没有自己熟悉的家乡，没有自己认识的一切……所有的东西都是陌生的，都是有可能怀有恶意的。
在那时，她不要说让人无微不至的服侍，甚至不愿意让任何一个陌生人靠得太近，在可怕的压力下，小心翼翼的做出一个又一个的决定，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如果没有自己朋友们的支持，克劳缇娜很清楚自己只会成为一个傀儡皇帝，不会有任何掌握权力的机会……深知这一路走来何等艰难，所以她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动摇，也绝不会允许再失去什么。
特索律斯的信使今天早晨就已经到达向，整个城市传达了他即将返回的消息，狂热的情绪已经在酝酿当中，这注定是一场足以载入史册的重大盛典。
她也在这个时候恰当的展示了自己的慷慨——在军团返回的三天之内，整个城市不管是平民还是乞丐，商人还是小贩……所有人都可以尽情享用提供的食物与美酒，肆意的纵情狂欢。
城市之中皇帝万岁的欢呼声已经响彻云霄，让养老院中很多贵族面色僵硬，就连平日里那习惯性的笑容都难以维持，就像是一群被掐住了喉咙的鸡。
想到那些家伙的丑态，皇帝的表情越发明快——这是帝国几十年来都未曾有过的巨大胜利，不管是谁都不可能让这等荣耀有丝毫的污损，他们的声望早已如日中天。
当然，也不能威逼过度，那样反而容易惹出麻烦，这当中的程度就要靠她来把握……但这种过去需要小心翼翼的事，现在反而多了几分从容，再也不用那般斤斤计较了。
诸般好事之下，克丽缇娜的心情越发的愉悦，任由仆人为自己打理好一切之后，便走出了这间浴室，让这夕阳下的晚风吹干自己的头发。
“开始做准备吧，在明天晚上之前，我要让整个城市都热闹起来。”
一个女官点头行礼，转身去传达皇帝的指令。
……………………
随着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黑色的双头鹰大旗再一次插在了营地的中央，离开此处足有半年之久的士兵们再次回到了自己的常驻营地，再次回到了帝国的中央。
这次出征每一个士兵都收获颇丰，赚足了功勋和荣耀，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到自己的家乡，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参与了何等荣耀的战争。
当然，在这之前他们还要前往首都参加盛大的阅兵游行，在那座帝国最大的城市之中夸耀自己的功绩，这对于任何一个士兵和将军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殊荣，足以让自己的家族世代铭记。
之后他们便会在严格的安排下轮流返回家乡休假，以此来放松战争之中紧绷的神经与家人团聚。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是军团之中能够面对骑兵冲锋面不改色的老兵也不由得感到兴奋异常。只是由于军队中严酷的纪律，不敢喧哗吵闹罢了，只要逮到机会，还是忍不住窃窃私语，与自己的战友讨论着之后的打算。
而特索律斯、他们的军团统帅却没有在军营之中久留的意思，在将军团安置了下来之后，便带着自己的亲卫和塔莉娜纵马驰出了营门，很快就消失在了道路的尽头。
绝大部分老兵已经很熟悉这个营地的一切，但他们当中有着不少新人，而且他们也从来没有见过修整得如此庞大威严的军营……
每个小队都能分到宽敞的营房，这些用粗壮的梁木搭建夯土作为墙壁，精致的红瓦作为屋顶的房子看起来体面又舒适，哪怕是富有的镇民也不一定能够拥有，现在却一座又一座，整整齐齐，横平竖直的排列在这绵延数里的宽大营地之中，中间留出的道路也夯砸整齐，宽大到可以通行车马。
山地人们刚来这里的时候，还要靠自己搭建营房，但新兵们却没有了这么做的机会——帝国的工程部队早已在这里修筑了足够的房屋，来给军团新招募的成员居住，而且比山地人们修筑的更加坚固耐用——这让柯奇金他们抱怨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把心理平衡了过来。
而作为军团直属的先锋百夫长，卡里拉自然分到了一间单独的营房来居住——就像这个世界上其他的军队一样，帝国的军官待遇丰厚，远远不是普遍普通的士兵可比，而且体现在方方面面。
出乎属下的意料，这些身经百战的奴隶们原本想要帮自己的长官布置房间，安置家具，感觉全都被兴致勃勃的卡里拉赶了出去，宣称这里的一切都要靠自己来解决。
习惯了服从命令的奴隶们，自然而然的返回了营房，甚至都没有多问一句。
卡里拉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这个充满了野性，从来没有过畏惧过的里古特人少女此刻却感觉脑子都在发晕，难以言喻的幸福感几乎要冲昏她的头脑。
看着眼前这坚固整齐的房屋，她甚至有着想唱一首歌的冲动。
里古特人坚韧凶狠，凶残狡猾——这是这个大陆上所有人共同的认知，这个凶蛮的民族是整个北方最臭名昭著的存在，只要有可能，他们不会放过掠夺任何东西的机会，而且不惧生死凶悍坚韧，持续不断的骚扰着帝国西北方和西方诸国的海疆。
西方诸国面对骚扰和掠夺的人民对他们恐惧不已，甚至会称呼这些乘着长船从海上而来的掠夺者为“海鬼”，形容他们的神出鬼没和凶残可怕。
很多人都知道里古特人这个民族为何会那样不惧生死，坚韧凶狠——极端恶劣的生存环境逼迫着他们只能靠掠夺为生，尤其是在那些连树木都没有的海岛上艰难求生的人们，除了捕鱼之外，他们唯一活下去的方式就只有这个。
卡里拉在自己家乡那个贫瘠的小岛上从来没有住过坚固的房子，珍贵的木料要用来制作和维修掠夺和捕鱼的长船，宝贵的油脂。也要分出很大一部分用来给船做防水，船就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田地，就是他们的命根子。
能够居住的地方就只有在地面上挖出来的窝棚，哪怕她的父亲也是这个待遇，寒冷潮湿的窝棚和那两把坚固的黑铁斧头伴随着她的整个童年……那些富裕岛屿上的部族就可以住上坚固温暖的房子，整个冬天都可以躲在房子里消磨时间，不用像他们一样去拼命。
因为燃料的缺乏，很多时候捕到鱼都只能生啃，为了撕咬生肉更加方便，她甚至故意将自己的牙齿凿成了像鲨鱼一样的锯齿状。
这样痛苦的生活当时还没觉得有什么，毕竟确实没有过过什么好日子，也对于舒适的生活没什么概念，之后做奴隶也没什么改善，照样要在阴冷潮湿的地方睡觉，吃的东西也就是那个水平，甚至还没原来的生鱼肉好吃，至少肉足够新鲜。
如果有可能的话，谁当然都想过得舒服一些，她自然也不例外，而眼前的这个房子甚至比她想象之中最美好的梦境都还要更加过分，她敢打赌，哪怕是里托斯岛上的王公都会羡慕自己！
而对方正是她小的时候最羡慕的人——毕竟能够住上坚固温暖的长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都不用自己去打鱼，正是她梦寐以求的生活。
把如今的状况和自己过去的期待一对比，她顿时情绪更加高昂，行动力十足的开始打理起房间来。
房子十分宽敞，一个人住绰绰有余，靠近窗户的一角甚至有着用结实的木头制作的床铺，只用把褥子铺上去就可以舒舒服服的睡觉。
两个窗口大小合适，提供了良好的采光，房屋的内壁上都抹上了一层石灰，不但能够防虫防潮，而且显得光亮整洁。
就连地面也被夯砸结实，没有一根多余的杂草，脚踩上去和踩在石板上的感觉毫无区别，同样也用石灰进行了处理，防止生出虫蚁。
旁边一个用薄木板制成的柜子，虽然只有两层，但却足以放下她所有的衣服和被褥——全都是军需官那里领来的，她自己只有一身破烂衣服，早就被特索律斯扔进火里烧了。
兴致勃勃的放好自己所有的东西，然后将里面的家具按照自己的喜好挪动了一下。然后就迫不及待的跳到了床上躺了下来，整个人像乌龟一样伸展四肢不断活动，嘴里发出舒适的呻吟:
“啊！哈！…………感觉骨头都软了，估计得是了不得的勇士才有勇气从上面爬起来吧……”
秋日温暖的阳光下，身下柔软的被褥散发出暖烘烘的味道催人入梦，疲倦的感觉不断涌了上来，很快就让她闭上了眼睛，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明亮的阳光之中，数不清的灰尘正在其中飞舞碰撞，军营之中用来通报时间的呼号声不断响起，时间也飞速的流逝，直到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变成了炽烈的红色，她却还是睡得很香，没有醒来的意思。
这幅姿态对于她来说是极为罕见的……毕竟她之前从来没有真正的安全过，也就不可能这样毫无防备地陷入熟睡。
但美好的梦境终究还是没有持续下去，伴随着一阵响亮的敲门声，被打扰了美梦的卡里拉咬牙切齿的从床上跃了起来，揉了揉自己迷迷糊糊的眼睛，气冲冲的拉开了门——
身上穿着漂亮丝绸短袍的科林站在门外，脸上带着焦急紧张的神色:
“快准备一下，皇帝要见我们！”
“啊?！！…………”
192 庆典（2）
意外和惊喜不一定哪个先到，但一个人的一生总要经历这两样东西，而在某些情况下，它们可能会同时到来，让人猝不及防。
对于任何一个帝国人来说，皇帝召见都是莫大的荣耀，更是一个难以想象的机会，只要能够在这个过程中表现出色，赢得赏识，便是一步登天的大好时机。
哪怕表现平庸，并没有什么出色的地方引起皇帝的注意，一般来说，皇帝也不会吝啬于展现自己的慷慨，一笔赏钱总是有的拿的。
总的来说，只要不是心怀不轨之徒，或者太过愚蠢无能，被皇帝召见都是一件绝对的好事，不管怎么样也不会吃亏。
但科林和卡里拉却想不到这一点，突如其来的召见命令，除了让他们有些慌乱之外便是迷惑，不知道这个强大国家身份最为尊贵之人，能够当特索律斯将军老大的人为什么想要见自己这两个小角色？
但孤不管怎么说，迷惑归迷惑，准备还是轰轰烈烈的开始了——被快马送进了首都之后，还没来得及为那巍峨壮丽的华丽金殿感到惊叹，唠叨两句他们居然用金子来铺屋顶，就被送进了热气腾腾的浴池，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群身穿华服，面容俊俏的侍女就已经走了进来。
甚至都没来得及多说两句，在行礼过后侍女们立刻对她们两个一番评头论足，然后七手八脚上上下下无微不至的把她们从头到脚打理了一遍，就连眉毛都用锋利的小刀仔细修过，头发上都撒了香粉。
仔细妥帖的穿上华丽繁复的长袍，噌光瓦亮的皮靴，细致妥帖的腰带，每一丝每一毫都做到了极致。
现在的她们两个早就没有了刚才大大咧咧的样子，如果不暴露本性的话，一眼看上去，不管是谁，都只能承认这是两个十分体面，有涵养的年轻人。
就在这样晕头转向的一顿收拾之后，能够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两人此刻已经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天南海北，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柔软馨香的东西缠了一圈又一圈，等回过神来，两个人对视一眼，甚至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认不出面前到底是谁……
变化最大的就是卡里拉，她那一头狂放不羁的长发此刻已经被精巧的挽了起来，鬓角处的头发被编织成精致的发辫汇入脑后，其他的头发也被妥帖的束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
尼古特人女孩原本粗野狂放，虽然长得十分俊美，但一眼看去就会总能让人忽略她的女性身份，将她作为一个强大的战士来对待。
但此刻经过一番精心打扮之后，只要不张嘴说话，不露出自己锋利的牙齿，女孩看起来居然有了几分温婉文静的意思，很容易就能吸引到男人的好感。
而科林经过这段时间来的历练，已经颇有了几分军容整肃，严整有序的意思，此刻看起来也相当的有模有样，只是看她的行为举止就能下意识的联想到军队。
哪怕是那张依旧有些稚嫩的脸也没有丝毫影响到这种气势，反而生出一种独特的吸引力。
没有让她们面面相觑上太长时间，甚至没有让她们来得及互相取笑一番，侍女们一拥而上，直接簇拥着两人离开了这间宽敞的浴室，就要进入接下来的流程。
…………
“很不习惯，对吧?”
刚刚离开浴室，在错综复杂，高达雄浑的廊柱之间穿行的时候，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突然从旁边响起，那熟悉的凛冽音色，让两人都下意识的转过头去。
“特索律斯大人。”
两个带队的女官立刻反应了过来，率先提裙行礼，而从旁边的走廊里走来的正是特索律斯。
此刻他身穿黑色的长袍，上面用金色的丝线绣出了细密繁丽的花纹，衣服的边角处镶金带银，华丽无比。
袍子的下摆位于小腿中部，不会影响活动，手臂略有些宽大的袖口也被钢制的两段式雕花护腕稳妥的束起，腰间的腰带上镶嵌着金板和宝石，垂下的五六根铜钉皮条上挂着利剑，脚上穿着的靴子有着钢制的靴头和牛角的鞋跟，同样雕金绘银，华丽坚固。
再加上修剪利落向后梳起的黑发，线条明细锐利的脸，如同鹰隼一样凛冽的眼，宽阔的肩，收细的腰，挺直的背，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干净利落、不耀眼夺目，像磁铁一样吸引着周围所有的目光，散发着强大的存在感。
两个人都是一愣，似乎有些惊讶，又有些茫然。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甚至都没有打招呼，特索律斯也没有责怪的意思，笑着摆了摆手:
“还有更不习惯的……莫沙莉，接下来就靠你了。”
为首的一个有着青色头发，神情严肃庄重的女官向他行礼。
“陛下要单独见见你们几个，我就不便陪同了，接下来她会教你们基本的礼仪，不要大大咧咧的，我不要求你们学的这么好，至少别给我搞出乱子，好了，快去吧，时间有限。”
于是根本一句话都没有说上，两个人再次被簇拥着远离，就好像被群狼挟持走的两头傻牛一样，肢体都有些僵硬。
特索律斯乐呵呵地转身离开——他当初也免不了来上这一遭，这并不是皇帝的要求，而是这华丽的金殿之中根深蒂固代代相传的传统，哪怕是为了维护国家的威严，也免不了这一道程序。
至于皇帝要和她们说什么，特索律斯也差不多心里有数——在自己着重提到了这几个人才之后，皇帝感兴趣也是理所当然的，不用太过在意，接下来可以趁着这个空闲去看望一下纳塔慕斯和里斯缇娜他们……
………………
柔软的丝绸长裙是帝国女性特有的服装样式，穿在塔莉娜身上毫不吝啬的展现出了修长洁白的小腿，精致修长的脖颈，还有白皙如玉的手臂，看起来典雅得体，大方庄重。
脚上是用细皮条缠绕固定在小腿上的凉鞋，这一身的装扮很适应这座大城市闷热喧嚣的气候，不会被暑热所困扰。
当然，这样一身注定不适合用来劳动，甚至穿上之后快跑都很麻烦，让塔莉娜颇有些不自在的拉拉扯扯，感觉自己浑身都被坚韧的丝绸给束缚住了。
“穿习惯就好了，这种衣服很漂亮的，你也该试一试，长得这么漂亮，不好好的展现出来不是可惜了吗?”
这靓丽黑发的妇人按住女孩的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与她交谈，夜晚的院落之中依旧灯火通明，随处可见温和透亮的光芒，凉亭之中微风兮兮。石桌上摆着带着露水的葡萄和苹果，银壶之中是血色的美酒。
塔莉娜一直支支吾吾，含糊不清的回答里斯缇娜的问题，白皙柔软的脸颊时不时的还会附上一层红晕，但旁人却很难听清她们的交谈。
“夫人，恕我多言，您现在不应该再碰酒了，这对于腹中的胎儿没有好处。”
不经意间视线从那酒壶上扫过。刚刚还有些羞涩胆怯的女孩突然脸色一变，略微有些焦急的说道。
“要喝一杯吗？我现在不太敢喝，这是专门给你准备的……这东西可不便宜，纳塔慕斯那家伙我都没舍得给。”
里斯缇娜笑容不变，伸出手抚摸着自己已经颇具规模的腹部，表情更加的柔软，正要示意旁边的女官给自己的客人倒酒。
塔莉娜连忙劝阻:
“不必了夫人，我并不会喝酒，只会浪费这么好的东西，还是留给能够欣赏美酒的人吧。”
“那可真遗憾……等我的孩子出生之后，我们再一起来品尝吧，到时候可以把大家都叫来好好的聚一聚。”
遗憾的表情刚刚出现，又转瞬退去，里斯缇娜一脸好奇的看向面前的女孩，小心的挪动了一下，引得周围的侍女们一脸紧张的围拢了上来，而她她却只是缓缓的把头伸到了塔莉娜的面前:
“医生，那会儿皇帝留你单独说话了吧，她给你说什么了?让我听听呗！”
塔莉娜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犹豫，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似乎又有些疑惑的样子。
“纳塔慕斯不在，他又去自己的军团里了吗?”
一个她们都很熟悉的声音出现在了院子里，畅通无阻的一路走到这里来不被守卫阻拦，仆人们也习以为常的做自己的事，让特索律斯几乎没有发出动静就来到了后院，并且打了她们一个措手不及。
“一惊一乍的，不知道事先通报吗?”
里斯缇娜笑着抓起一个苹果，朝着特索律斯丢了过去，而他则稳稳的接住，啃了一口依旧沾着露水的果子，让满嘴的清甜爽脆扩散开来。
“我来这里哪里需要什么通报，谁还会拦着，不让我来吗?……我让医生先赶来这里果然是对的，看你的样子应该没两天了吧?”
“塔莉娜刚刚给我检查过，基本上确定就在这个月了，这一年来我可什么都不干，快要把自己给闷死了，等孩子生下来，一定要好好的犒劳犒劳自己。”
“还是先生下来再说吧，就是不知道是个小子还是个姑娘，我也好事先准备礼物。”
特索律斯三步并作两步的窜进了凉亭里，找了一个光滑的石凳坐下，手里的苹果已经被他啃得只剩一个果核，随手扔进了旁边的树坑。
“有什么区别吗？难道你这次用心准备了?”
“这是当然，如果是个小子，那他肯定需要一把好刀……看看这个，用海镜鱼皮包的刀柄，黄铜做的格，还有鲨鱼皮的刀鞘，他长到十岁就可以用了。”
“那如果是个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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