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雪飘飘飞
大致扫视了两眼,江昭心头一诧。
“十步一士卒?”
“淮左出了什么大事?”江昭疑惑道。
“大哥哥归乡,就是大事。”江晓回应道。
江昭一怔。
“谁安排的?”
这样特意安排,绝对是有人向他示好。
或者,有事要求他?
“安抚副使宋怀。”
江晓缓缓道:“那位似乎是王老太师的门生,已是连着七日上门探望。”
“王老太师的门生?”江昭了然,点了点头。
这世上,最不缺有心人。
王老太师一脉,一向是青黄不接,太师嫡子不成器,王老太太德行不佳,不善于提拔有本事的门生故吏,皆是难以服众。
如此,为了前程,底下人也唯有各施手段。
江昭沉吟起来。
截至目前,王老太师的门生故吏,已经非常稀少。
甚至,可能都不如他的班底。
不过,好歹也是老太师,还是留下了不少人。
更因熬资历的缘故,估摸着有一些三品、四品的存在。
要是真有意归附,收了也并无不可。
说到底,王老太师的门生故吏与王氏一族,终究不一样。
江昭并未多想,反而问道:“近来,祖父怎么样?”
特意下淮左,王老太师门生故吏仅是意外收获,探望祖父才是正道。
“腿脚麻木,难以走动,面色萎黄晦黯,水肿腹胀,难以饮食,却又不饿,身形日益消瘦,日益嗜睡,偶尔甚至一日睡十个时辰。”江旭缓缓道。
“嗜睡?”
江昭沉吟,不免一笑:“这是好事。”
腿脚麻木,难以走动,水肿腹胀,相比起肢体疾病复发,天天剧烈疼痛,已然是相当之好。
日益嗜睡,更是意味着没什么痛苦。
《尚书》有言:寿、富、康宁、攸好德、考终命。
此五者,即为五福。
其中,以“考终命”,也即善终为核心。
这个时代,疾病往往伴随剧烈疼痛,且受制于医疗水平问题,无法诊治消减。
这一来,老人寿终正寝,无疾而终,自是有福分的象征。
甚至,还可以说是积累功德,祖先庇佑的体现。
更甚者,都能上族谱记上特意一笔“无疾而终,实为家族之福”。
反之,早夭和横死则是不吉。
七十五岁的老人,老人受了病痛折磨而死,无疑是让人悲痛。
反之,日益嗜睡,不遭受剧痛折磨,则是天大的好事。
江晓、江旭相继点头。
也正是因此,江氏上上下下,并不特别悲痛。
须知,不少老人病逝以前,折磨几年之久的都有不少。
常常病痛哀嚎,子孙眼睁睁的望着,却又没什么办法。
相比之下,无疾而终,实为福分。
“祖父,已有几日未食?”江昭问道。
既然书信一封入京,说明父母都有预测,认为祖父难以活久。
就江晓所言的症状,唯一有可能让祖父逝去的,便是难以饮食。
“两日。”江旭插话道。
“祖父腹胀,却又不饿,一旦饮食就异常难受。”
“是以,隔上几日,祖父才会吃上一些添了鸡汤、碎肉的米粥。”
江昭了然。
“腹胀,大夫治不好?”江昭疑道。
这个时代,服些汤药,要治腹胀还是不难。
“淮东路的名医来诊治过,煎服汤药。不过,没什么用。”江晓答道。
江昭微叹,缓缓点头。
腹胀源自于脾胃衰败,肝肾亏虚,既是治不好腹胀,也就意味着脾胃已经彻底败坏。
由此,也就吃不下东西。
这种情况,再好的大夫也没法治。
这是器官的自然衰败。
“走吧。”
兄弟三人,齐齐入府。
……
第156章 侍疾,断药!
江府,正堂。
轩敞宏阔,礼序昭然。
江忠与海惜蕊,夫妻二人端居上首。
一人两鬓微白,着浅白锦衣,面色沉稳平和。
一人手执锦帕,着浅白襦裙,举止温婉柔和。
两者膝下,江怀瑾、江珩、江珣三子口称“祖父”、“祖母”,惹人怜爱。
自主位以下,席分左右。
左首、左次席、右次席无人,右首则是一袭浅色长裙的盛华兰。
余下席位,自左而右,十余位宗族耆老齐聚一堂。
除了宗族耆老以外,尚有几十位小一辈的江氏子弟,侍立于耆老身旁。
儿媳、孙儿已至,而儿子未至。
海氏余光不时向外望去,甚是期盼。
江忠性子稳重,并未说什么,可也不时瞥两眼。
不一会儿。
“大哥哥来了。”
江旭一步当先,喊了一声。
话音未落,一袭青衫的江昭出现。
“昭儿。”
海惜蕊望子心切,扑了上去。
江忠沉稳点头,缓步走出。
余下的宗族耆老,小一辈的江氏子弟,尽皆肃立。
江昭,就是江氏最大的倚仗!
檐下,母子二人相聚。
十年未见,海惜蕊不免眼眶通红,隐隐低泣。
江昭、江晓、江旭三子,以江昭为长,最为乖巧懂事。
从启蒙开始,江昭就懂得主动读书学文,根本不需要担心学业问题。
初为人母,长子无疑是倾注了更多的关注与心血。
乖巧懂事的长子,就更是让人疼爱。
可也正是因为太乖巧懂事,太过成器,自长子十二岁起,观政天下,母子二人便只得以书信沟通。
十八岁以后,长子入仕,更是十年未见。
如此,怎能让人不思念?
“母亲,孩儿没事的。”江昭安抚道。
海氏点点头,自知有些失态,锦帕擦了擦眼泪。
作为江宁海氏嫡女,自小受到良好的教育,她自是知道淮左的悠闲生活离不开儿子的支撑。
即便心中思念万分,可也实在说不出“不要你成器,只要你陪伴”这一类的话语。
一地郡望,总是得有人负重前行。
“昭儿。”
江忠唤了一声,一脸的欣慰:“江氏,因你而门庭生光啊!”
状元郎、开疆拓土!
单是这两样,足以让江氏祖坟都冒青烟。
甚至,朝廷修史,江氏历代祖先都因儿子而史书留名。
论及优异,岂止是“成器”二字就可概述?
“父亲。”江昭拱手一礼。
江忠抚须点头。
宗族耆老、江氏子弟,齐齐一礼。
称呼不一,或为“大郎”,或为“堂兄”,或为“堂弟”。
其实,最正宗的称呼应是“少宗子”。
不过,江昭的身份地位,已然不需要以称呼来证明。
相较之下,干脆以血脉关系称呼,更显亲近。
江昭点头,罢了罢手。
正堂。
左首,江昭扫视一眼,平和问道:“近来,族内怎么样?”
淮左江氏的具体事宜,他一概不管,这会儿也仅仅是随口一问。
“自熙河开疆拓土以来,不少举人、秀才功名的子弟,都去了熙河路。别的不说,起码有个官身。余下的一些产业,也是日益壮大,一片欣欣向荣。”江忠缓缓道。
上头有人,要是连壮大都难以办到,那可就是真废物。
江昭点头,叮嘱道:“壮大是好事,可办事切记莫要逾距,让人抓着把柄。”
有些事情,不上称没有三两重,上了称一千斤都打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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