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雪飘飘飞
“怎么了?”韩章意识到可能的情况,连忙问道。
“大相公!”
紫衣太监面有急色,连忙解释道:“官家咳血不止,特召大相公入宫叙话。”
“入宫叙话?”
韩章面色微变,心头一沉:“仅召我一人,还是”
“英国公,以及其他几位阁老,都有召见。”紫衣太监回应道。
都有召见!
韩章了然,无声点头。
这天,要变了!
福宁殿。
鎏金烛火,袅袅长燃。
禁军五步一人,十步一哨,手持长枪,腰悬制式佩刀,着泛光甲胄。
这是一等一的精锐!
“呕!”
紫檀龙塌上,赵祯抻着身子,披头散发,佝偻着脊背起伏,干呕不止。
不时从口中滴下鲜血,浸染水盆,让人心神为之一摄。
以韩章为首,张昇、吴充、曾公亮、欧阳修、王尧臣等六位内阁大学士,相继恭谨肃立。
英国公张辅,着甲佩刀,神色严肃。
除了几位站在权力顶端的人物以外,几位小一辈的宗室子弟亦是得到召见。
皇后曹氏,斜坐于龙塌,侍奉中风之疾。
咳血症状,持续了约莫一炷香,赵祯试着漱口,可怎么也漱不干净,唯有任之。
殷红血迹,平添肃穆。
“呼。”
赵祯长喘一口气,手掌微颤,面生冷汗,似乎就连呼吸都异常困难。
喘息不止,入不敷出,仿若下一刻就要断气。
“陛下。”
曹皇后吹了吹勺中药汁,一手端着小碗汤药,一手持着木勺,一点一点的喂服。
常人两口就能闷下的一小碗汤药,愣是足足喂了一刻钟,方才喂完。
烛火泠泠,让人心头凝重。
一时无声,唯有赵祯淡淡的喘息,以及些许血腥味。
半响。
赵祯呼吸平稳不少,斜倚着龙床,眼皮一耷一耷。
举目望去,隐隐可望见汗水滴落,一身龙袍几乎为之浸湿。
“稚圭。”
一声轻唤,奄奄一息。
“陛下。”韩章连忙下拜。
“朕,不行了。”
短短一句话,余下五位内阁大学士与英国公,以及几位宗室子弟,齐齐下拜。
几位宗室尽皆低头,面色恭谨,举止不乏紧张,不敢直视老皇帝,一齐盯着地面青砖。
临终托孤,注定是一场宣判!
胜利者与失败者的待遇,注定天差地别。
胜者自此君临天下,败者注定苟延残喘,仰人鼻息。
“陛下万寿无疆,何出此言?”曹皇后面有悲戚,眼圈泛红。
作为皇后,她是真的不希望老皇帝病逝。
新帝与老皇帝,没有血脉关系。
臣子尚有入仕两朝的机会,外戚可不一样。
一朝天子一朝臣,先帝的外戚,关新帝何事?
一旦新帝登基,先帝的外戚注定得尴尬起来。
“生死有命,岂是人力所能左右?”
赵祯一叹,望向了百官之首:“稚圭。”
韩章眼眶微红,声有哽噎:“陛下。”
赵祯垂手,有气无力的向下指去;“此子,颇有太祖皇帝之姿,为朕之皇太孙。”
一句话,揭露了储君人选。
几位低头的宗室子弟,齐齐抬头。
果然!
赵策英!
第165章 皇帝崩!
储君,赵策英!
一时间,几人五味杂陈,心绪不一。
对于赵策英而言,颇有欣喜,以及些许悲伤。
自江昭归乡侍疾的那一日,官家就向他说明了立储之事。
因此,他早就知道自己是储君。
不过,私底下知道是一回事,真正的临终宣布又是另一回事。
要说不欣喜,肯定是假的。
与欣喜一起的,则是些许悲意。
侍疾一年有余,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对于余下四位宗室而言,无疑是心头发凉。
即便已经有过预测,认为自己不可能胜出。
可真正宣布了结果,终究是大不一样。
几位内阁大学士相视一眼,俨然是都有过预测,并不意外。
要是以往,有了预测,可能就得站队某一方。
而今,因秘密立储法的缘故,内阁大学士端坐高台,却是没了站队的必要,自然也没了失败的担忧。
“太祖皇帝,一手盘龙棍打天下八十一州,进而黄袍加身,定下江山社稷。”
赵祯叹道:“可惜,燕云十六州未曾开拓,西夏、辽、交趾未曾归附王化。论及疆域,大周着实难与唐、隋、汉相媲美。”
十余人齐齐默然,不敢作声。
疆域太窄,这是从上到下都默契不提的事情。
说得好听一点,那叫内敛图强。
说得不好听一点,那叫偏安一隅!
文风鼎盛的时代,没什么边塞诗,就已经说明了一切。
太宗、真宗两位皇帝,也都是默契的不说疆域之事。
若非是白捡了一个“熙河开边”的武功,官家大概率也不会提及疆域的广窄问题。
“朕与民休息三十载,而暮年拓边。”
赵祯瞥了一眼记载起居注的起居舍人,缓缓道:“叹苍天无眼,让朕人寿穷尽。
否则,便是暮年,也得御驾亲征!如今,身子骨不佳,也唯有选取武德充沛的子孙,承朕之遗志。”
“策英,便是武德充沛之人。”
“卿等,辅之!”赵祯叮嘱道。
连续说了几句话,上气不接下气,赵祯不免长汗直淌,喘息起来。
“陛下放心,臣等定尽忠尽力,辅佐太孙殿下。”韩章连忙应下。
几位内阁大学士、英国公相继点头,面色恭谨。
事实上,朝堂上从来都不乏抵制北伐的官员。
究其缘由,也非常简单。
没有效益!
大军北伐,大量的耗费财力、物力,却没有半分效益,几乎是白白浪费钱财。
如此,几次往复,自是让人抵制北伐。
不过,自江昭拓边以来,反对的声音就弱了不少。
拓边,属于是真正的“扩大盘子”。
即便拓边者吃大头,其余的人也能吃不少汤汤水水。
拓取边疆,并非不可行!
该叮嘱的都已经叮嘱,赵祯点点头,挥手道:“都出去吧。”
托孤,也没什么好托的。
皇太孙赵策英已经二十八岁,并非是不能自理的小孩。
所谓托孤,更多的是让几位重臣知晓储君的人选,从而扶持储君顺利登基,而非“刘备托孤诸葛亮”。
十余人相继起身,行礼退下。
就在赵策英要起身的那一刻,赵祯吩咐道:“策英留下。”
说着,他望向侍奉的曹皇后:“皇后也出去吧。”
如此,自是要单独与太孙叙话,叮嘱一些事情。
曹皇后恭谨起身,不免唤了一声:“陛下。”
悲戚之色,颇为复杂。
作为皇后,她还是希望皇帝能给她留下一些权柄,以维持曹氏的辉煌。
可惜,赵祯并未回应。
皇后念念不舍,缓步走了出去。
“朕一走,新帝登基,定是难以服人,手中权柄不足。”
赵祯分析道:“托孤于内阁六位大学士,虽可让几人彼此制衡,可也意味着政局杂乱。究竟该如何重掌权柄,朕该教导的都已经教导过,切记以打破制衡为主。”
托孤,除了有利于新帝顺利登基以外,另一个作用就是让托孤大臣相互内斗制衡。
而新帝,要做的就是在合适的机会打破制衡,一点点的收回权柄,并形成新的制衡格局。
赵策英连连点头。
这一年左右,他没少学些权谋心术。
论起手段,可能也就中间水平,但依仗着皇帝的身份,就能打出不一样的效果。
“淮左江子川,此人实为一等一的贤臣。文可治国安天下,武可马上定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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