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雪飘飘飞
要让百官都知道储君人选,还得是遗诏。
当然,这也是新君合法性、正统性的象征。
“下官取之。”欧阳修与曾公亮两位内阁大学士,俨然是早有授意,主动走了出来。
取诏之举,并非难事。
可诏书代表的意义,注定了绝大多数臣子没有取诏的资格。
两人一齐走出,自有禁军士卒搬来登梯。
不一会儿,两人取下上书“文德殿”三字的匾额。
文武百官,齐齐望了过去。
秘密立储法设立之初,为了便于置放谕旨,于众目睽睽之下,官家特意命人将匾额掏出了一尺许之地,用以放置木匣。
木匣中,存放谕旨。
非常简单粗暴,甚至连小巧机关都没有!
而事实就是,这并不影响秘密立储的地位。
毕竟,遗诏存放于百官常常经过的“公众场合”,足以避免有人私自篡改遗诏。
“取出来吧。”韩章吩咐道。
两位阁老点头,打开木匣子,从中取出一道长约三尺,宽约尺许的诏书,
此诏书以龙袍制成,浸入黄檗汁,直至灭白,有非常好的防虫灭菌之效。
自秘密立储法设立以来,已有十年时间。
这种诏书,文武百官就见过一次。
就是过继宗室为皇子,祭祀之时的那一次。
本来,过继皇太孙也该示于百官,偏偏先帝中风发作,不了了之。
好在,先帝说过一句“依秘密立储之法”,倒是能让人知晓大概情况。
举目望去,除了一些模版性的内容,遗诏特意留出了一部分空位,用以书写储君之名。
绝大部分内容,都是馆阁体,为臣子所拟。
唯有储君之名,龙飞凤舞,为官家亲笔所书。
【过继赵氏子弟策英为魏王之子,即朕之皇太孙,立为储君!】
……
第167章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赵策英!
果然!
百官齐齐注目过去。
上次举行过继皇太孙的祭祀,官家就特意说过“遗志”、“武德”什么的,几乎都差点说要一位开疆拓土的新帝。
几位宗室,的确是赵策英最为武德充沛。
至于,太祖血脉?
储君人选,一切还是以先帝的意志为主。
若是先帝不在乎血脉问题,那太祖血脉与太宗血脉,没有任何区别!
“官家身上的一分遗诏,已交于韩某手上。”
说着,韩章从袖口掏出一份诏书,规格与木匣中存放的诏书一致。
百官注目,没有任何异议。
韩章点头,举起两份遗诏,严肃宣告道:“大行皇帝遗诏在此,立皇太孙赵策英为储君!”
一言落定,韩章果断带头下拜:“微臣韩章,拜见太孙殿下!”
“臣等拜见太孙殿下!”
“臣等拜见太孙殿下!”
“臣等拜见太孙殿下!”
除了太皇太后曹氏以外,文武大臣、禁军士卒、宦官宫女,齐齐下拜。
储君初立,这一礼注定意义不同。
“诸位皆是国之栋梁,不必多礼。孤承皇祖父重托,当与诸君同心治政,共保社稷安宁。”赵策英面红耳赤,连忙挥手,示意百官平身。
文武百官,相继起身。
就在这时,韩章躬身一礼:“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今殿下承先帝之遗志,立为储君。臣等恭请殿下践祚登基,以安社稷,以慰万民!”
常人,若是长辈病逝,首要责任定是向外宣告哀丧之事,行守孝哀悼之举。
然而皇室不然,往往是新帝登基,方才向外宣告国丧。
主要目的,自是为了江山社稷的稳定,避免权力真空引发动荡。
封建时代,没有君王,那是真能生出乱子。
“臣等恭请殿下践祚登基!”
文武百官,连忙下拜劝进。
“不可,皇祖父驾崩仅一日,我怎可登基?”
赵策英连连罢手,悲哭起来。
哭着哭着,竟是连站立都不稳,微蹲着身子悲哭。
所谓“号恸陨绝,不能起”,便是如此。
“殿下,今天下初丧,人心惶惶。唯有速正大位,方能镇抚四海,安定人心。”
二劝,为武将之首英国公。
“不可,皇祖父方才驾崩,我这就登基,岂非不孝?”赵策英拒绝道。
这一来,百官齐齐望向太皇太后曹氏。
三辞三让,本质是臣子劝进,新君假意辞让。
既是百官向新君表忠心,也是新君彰显谦和仁慈的机会。
这会儿,已是二辞二让。
一为文官之首韩章劝进。
二为武将之首张辅劝进。
三劝,要么是先帝遗孀劝进,要么是宗室子弟劝进。
且这两者,以太皇太后劝进为最佳选择,可彰显新君的正统性。
然而,大殿之上,太皇太后曹氏望着百官,竟是并未急着劝进。
难言的沉默,传遍大殿。
几位内阁大学士心头一惊,相视一眼。
曹氏,这种要干什么?
韩章面色微变,向着几位宗室子弟使了个眼神。
几位宗室子领会意思,就要劝进,太皇太后反而出声道:
“先帝临御天下,夙夜忧勤,临终以神器托付于太孙。此乃祖孙至情,亦为国本之重。
太孙仁孝恭检,必能遵循先帝遗训,光大祖宗基业,望太孙早登大宝,以承先帝遗志!”
几位内阁大学士相继松了口气。
不管曹氏是什么想法,反正登基一事并未出什么幺蛾子。
三进二辞,韩章出言道:“臣等恭请殿下登基!”
“臣等恭请殿下登基!”百官齐呼道。
哭声渐弱,赵策英起身,向着太皇太后,以及百官拱手一礼。
旋即,缓步向着丹陛上走去。
登临御座,就此登基上位!
“臣等拜见陛下!”
经韩章领头,百官齐拜。
“诸位卿家,不必多礼。”
赵策英抬抬手,旋即向着太皇太后深深一躬,行尊亲礼。
约莫三息左右,太皇太后没有反应,赵策英面色微变。
按理来说,新皇登基,大都有一个太皇太后以“长辈”身份赐福的流程。
无声一叹,赵策英擦了擦眼泪,挺直身子。
先帝临终,担心大相公专制,叮嘱他可以倚仗太皇太后,让太皇太后垂帘听政,从而制衡相权。
谁承想,大相公没有专政的迹象,太皇太后倒是冒了出来。
难办!
就怕,又是一位章献太后!
章献太后,也即真宗皇帝的妻子,曾临朝称制。
垂帘听政期间,章献太后甚至召了宗室赵允初入京,立为“嗣君”。
意欲如何,实在不难猜。
先帝十二岁登基,二十四岁方才真正掌权,足足斗了十二年之久,愣是熬到章献太后病重,方才有了出头之日。
须知,先帝可是章献太后一手养大,都尚且难以掌权。
他?
他可是太祖血脉!
“大行皇帝驾崩一事,已可宣告天下!凡丧仪,依祖制行事。”
赵策英扫视百官,说出了登基以来的首道诏令:“着大相公韩章为山陵使,礼部尚书孙捨褚鞘梗嗝芨笔拐鸥ㄎ北∈梗げ可惺橛嗑肝诺蓝俚菔埂!�
皇帝下葬,都得有“丧仪使”,负责相关事宜。
大大小小,累计得有十余人。
赵策英仅是安排了几位主要人选。
山陵使总领一切丧葬事物,历来为百官之首担任。
礼仪使掌管丧仪,拟定谥号、庙号,或为礼部尚书,或为太常寺卿。
卤薄使主官丧礼仪仗,要么是兵部尚书,要么是武将之首。
桥道顿递使主管修缮事宜,须得修好下葬沿途的道路、桥梁,确保送葬过程通畅,往往是工部尚书。
除了主要的丧仪使外,还有不少尚未安排的职位。
没办法,新帝登基,没有丁点根基,赵策英手中实在无人可用。
如此,也唯有把剩下的职位交给大相公韩章安排。
“帝陵建造,陪葬规格,礼部、工部、户部一齐商议。”赵策英补充道。
“臣等领旨。”
几位点到名的大员,齐齐出列一礼。
“朕承先帝遗志,就此登基为帝。如此,便大赦天下。”
赵策英继续说道:“昭告天下,自上而下,举国哀悼,着丧服。为体恤百姓,以日易月,天下禁音乐、祭祀、婚嫁等二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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