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雪飘飘飞
游荡了一会儿,似乎再没有找到心仪的文章,赵祯摇着头,又走回御座批示奏折。
江昭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长长舒气。
稳啦!
殿试一途,唯策问一场,贡士咸就天子所问,陈己见、献良策。
天子视诸生之对,分其为三甲,一甲赐进士及第,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名义上,殿试的主考官唯有天子一人,一切皆有天子定夺。
不过,三四百位贡士的卷子,天子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一一批阅。
为了不耽误科考大事,天子往往会抽调文臣协助批卷。
自此,一伙“含权量”高到离谱的批卷官也就出现。
此次殿试,以内阁六位阁老担任读卷官,宰辅大相公富弼为主读卷官,其余五位阁老为副读卷官,兼有吏部尚书、礼部尚书、刑部尚书、翰林学士、国子监祭酒、太常博士等一十二位重臣一齐读卷。
近四百份卷子,十二位重臣批阅。
此间,天子特意辍朝,观臣子读卷,以免有沧海遗珠之恨。
耗时约三天,公认的名次已然有了结果。
东华门外。
三百余位贡士齐聚,尽皆肃然而立。
左右有禁卫军持金瓜斧钺而肃立,旌旗飘扬,笙箫奏响《鹿鸣》之章,或而转《广陵散》,尽是肃穆之意。
往外一些,则是特意来观东华门外唱名的皇室宗亲,官员女眷,非富即贵。
“咚!”
一道钟击长吟,乐音消失。
一时间,由动转静,场内越发肃穆,人人噤声。
垂拱殿,文武百官执象笏而垂首,举止庄重。
官家赵祯端居龙椅,双手连着袖袍合拢,附于御案。
内侍适时呈上皇榜,宰辅大相公富弼转身,领皇榜而朗声宣读:“奉圣谕,揭晓甲第。诸进士序立听宣——”
几百位贡士,无一不沉心凝神。
哪怕是江昭,也不免屏住呼吸。
狮子搏兔,尚需全力,更何况这是千年第一龙虎榜,他未必是狮子。
好不容易考上了会元,要是有猛人跳出来截胡了状元之名,可就太让人遗憾。
“天祐我周,俊才云蒸。尔等寒窗十载,今朝鱼跃禹门。东华门唱名者,当思致君尧舜;暂屈孙山者,勿坠青云初心。钦哉!”
“吾皇万岁!”
文武百官,新科贡士,齐齐向着垂拱殿的方向,行三叩九拜大礼。
呼啸之声,震动山海。
皇榜徐徐拉开,鼓吏击红漆柷敔三通。
“皇恩浩荡,不问出身,开科取士,为国储才。今,嘉佑二年殿试已毕,官家策试天下贡士,钦赐一甲三名进士及第,二甲七十三名进士出身,三甲三百一十二名同进士出身,俱三百八十八位唱名者。”
富弼年近六十,宣诏之音却是中气十足。
“嘉佑二年,一甲第一名,扬州江昭!”
一声落定,声乐大作,几百位鸿胪寺官员齐声唱名:“一甲第一名,扬州江昭!”
一声声传话,从垂拱殿,一路传到东华门,声势浩荡。
哪怕是江昭,也不免血液沸腾,面红耳赤。
哪怕知道老师的殿试阅卷官之一,定会竭力为自己争取状元之名,可结果尚未出来,谁又能时刻保持淡定,一点也不心忧?
如今,东华门外唱名,江昭心头的一块大石仿若落下,就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他理正衣冠,大步走出,昂首独行。
一举一动,尽是器宇轩昂,意气风发。
崇政殿,富弼念出结果的那一刻,江志死死握紧的官袍一松,长长舒了口气。
一会儿的功夫,他竟然已是额头生汗。
甚至就连自己是否升官的事情,他都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同一时间,江昭外祖父、翰林学士海老太爷也欣慰抚须点头。
有此外孙,江氏、海氏、韩氏的下一代起码无忧。
状元郎,那是真的前程无忧。
哪怕遭遇了政治斗争,状元郎也往往是紫袍披身,为的就是不辱没“状元”之身。
大周立国百年,二三十位状元,倒也有几位不曾官至三品,但几乎都是身体不好而病逝。
何为前程远大?这就是前程远大!
一边,韩章也是一脸的欣喜。
哪怕他参与了批卷,也早就知道了弟子的名次,但真正出了结果,还是不免为之大喜。
状元郎啊!
三年一个的文曲星!
于韩章而言,一个状元郎的弟子,好处可谓太多。
起码,不用担心继承人问题。
从小教出来的徒弟,用起来也放心。
甚至,这事还有利于他稳住派系内部。
东华门外,早已遍布汴京官眷,人人惊叹,议论之声不绝于耳。
“不知淮左江郎年仅十八,尚未及冠,不知可有定下婚事?”
“十八岁的状元郎,尚未及冠而大魁天下,前程不可限量啊!”
“文曲星下凡啊!”
“韩尚书从小教导大的弟子,本事真是不俗。”
“【韩门立雪】之声,今朝尤闻啊!”
“嘉佑二年,一甲
“嘉佑二年,一甲第三名,曹州窦卞!”
“嘉佑二年,二甲第一名,循州罗铠!”
“嘉佑二年,二甲第六十三名,眉州苏轼!”
“嘉佑二年,二甲第六十四名,泉州吕惠卿!”
“嘉佑二年,二甲第七十二名,眉州苏辙!”
“嘉佑二年,三甲第十一名,凤翔府张载!”
“嘉佑二年,三甲第三十七名,黄州程颢!”
“嘉佑二年,三甲第九十七名,建昌曾布!”
“嘉佑二年,三甲第两百六十名,建昌曾巩!”
唱名、披花、游街,琼林宴.
一步又一步,井然有序。
这张也还是不好分!
第25章 三苏佳话,文曲星扎堆!
汴水两岸。
初春时节,江水悠悠。
江昭立于渡口,衣袂在微凉的江风中飞舞。
“子瞻、子由、子平,子厚,子固,子宣,请。”江昭执酒,一饮而尽。
两步开外,苏轼、苏辙、章衡、章惇、曾巩、曾布六人并排而立,手上皆有薄酒一杯。
“请!”六人齐齐一饮而尽。
江昭淡淡一笑,眼中有着些许傲然。
因玉清观的一次偶然相遇,以他为核心,成功将其余六人紧紧的联系了起来。
自春闱以来,又经历传胪大典,庶吉士考试,七人已然有了不菲的交情。
除了曾巩以外的六人,皆是意气风发、血气方刚的年轻一代,都有立志厘清天下弊政,治政天下的野心。
志向相同,年岁相似,要是不出意外,时间越久,七人的交情也就越深,慢慢的就会成为政治同盟。
其中,除了曾巩与章惇以外,苏轼、苏辙、曾布三人皆是考上了庶吉士功名,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江昭与章衡两人,更是一人为状元,一人为榜眼。
这样的组合,实在是骇人听闻,说是年轻一代含金量最高的组合也并不夸张。
毕竟,未曾考上庶吉士的曾巩于治学一道颇有本事,将来妥妥的文坛代表人物之一。
章惇更是早就考上了贡士,只不过他自认才华远超侄子章衡,耻于居于其下,拒不受赦而已。
过两年,章惇再考,起码也是庶吉士起步。
一个小圈子,两位三鼎甲,四位庶吉士,一位治学大家。
无论是含金量,亦或是含权量都是妥妥的拉满。
要是几人的交情可以长时间保持,怕是史书都得为之大书特书一笔。
“子川,此下淮左千里路,又恰好是你大婚之期。”苏轼一脸遗憾的说道:“可惜我与子由过些日子得去往眉州,实在是一大憾事。”
说着,苏轼郑重的从怀中掏出两封信笺。
“这是我特意作的几首诗词,不成敬意,就当是提前为你祝贺结亲大事。”
江昭有些意外,旋即一喜,双手捧过:“如此,实在是多谢子瞻费心。”
文人墨客,向来以雅致为上佳。
一般涉及恭贺之事,或赠笔墨纸砚,或赠书画珍玩,或赠诗词文章。
苏轼以书信形式送贺礼,俨然送的诗词文章。
苏子瞻的诗词!
江昭如获珍宝,甚是欣喜。
苏辙见此朗声一笑,从袖中取出一方锦盒,“这眉州特产湖笔,温润如脂,最宜书写婚帖。聊以相赠,贺子川与夫人百年好合,笔墨同心。”
“哈哈!”江昭欣然受之,笑道:“庶吉士考试,你二人同列名册,声震文坛。料想此次下眉州,定是衣锦还乡,我也就不客气了。如此,就谢过子由赠宝!”
这次,三百八十余位考生参与庶吉士考试,苏轼、苏辙二人齐齐列于名册,可谓技惊四座。
一时间,兼有两人的父亲苏洵不忘进学之心,父子三人竟是有成为佳话的迹象。
苏轼、苏辙两人,一跃从无名之辈俨然成了仕林新贵,不少人都甚是注目。
江昭也屡屡于公开场合赞誉父子三人,为三人拉去了不少关注度。
苏轼、苏辙两人相视一眼,齐齐一笑。
衣锦还乡,无论谁人都难以拒绝,兄弟二人此次返乡的历程已经有了规划,第一件事就是祭祖。
曾巩不知何时往后退去,搬来了一个红木匣子,摇头道:“一个个都送些文绉绉的物事,我来送个实在的!”
江昭连忙接了过来,掀开一看,却是一套十二件的青瓷茶具。
“新的越窑,子川要是没事,恰好可以与夫人品茗赏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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