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花雪飘飘飞
偏偏江昭注定在韩系处于核心地位,申和珍的祖父更是派系领头人,注定两人没有姻缘。
左右逢源的事情,注定没有好结局,牛李党争尚毁一代诗宗,江昭岂敢蹈覆辙?
李商隐凄惨的遭遇已经给出了最好的答案。
海氏海家一门五翰林,书香世家,满门清贵,世代簪缨,缺点是不允许夫婿纳妾,要求夫婿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以江昭的观念而言,海氏族规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很可惜,他也不能娶海朝云。
海惜蕊是海朝云的姑姑,双方是非常亲的亲戚,尚未出五服。
盛华兰,行!
盛氏连着王氏,但王老太师是自成一系。
王老太师的上位,得益于韩章“一书奏罢四宰执”的事迹。
内阁就六把椅子,彼时一下子少了四人,天子匆忙选拔能臣入内,也不管那人究竟是不是出自传承久远的六大派系。
王老太师自此上位。
但很可惜,王老太师并没有把握住机会,哪怕是他在世之时,王系的影响力都不怎么样,存在感一直偏低。
时至今日,王老太师已经去世了十几年,门生故吏也不成器,王系更是早已销声匿迹。
就连其女婿盛纮,哪怕仰仗了些许王老太师的政治余晖,却也并不以王系子弟自居。
盛氏,近乎无派系,可以娶!
也因此,江昭特意书信一封,送于母亲,通过限制娶妻要求,希望母亲物色的女方是盛华兰,从而娶妻。
毕竟,好不容易到了知否,不娶盛华兰未免有些遗憾。
当然,要是真的不能成,那也就无所谓。
性子好、姿容上佳、谈吐不俗的妻子,绝对不差,娶谁不是娶?
如今,时隔近两年,有关亲事的书信传来,江昭便知晓事情已经成了十之七八。
几息的时间,江昭心中就有了计较。
他望向书童,问道:“老师呢?”
“估摸着是在后堂下棋。”禾生答道。
江昭微微颔首,往后堂走去。
第11章 返乡!
昼锦堂,硙亭。
一张石桌,两张石凳,一盘棋,一壶清茶。
韩章一人独坐,执黑子而许久不落。
江昭走近,添着茶,疑惑道:“阮籍的棋局?”
阮籍,也即三国时期竹林七贤之一,以围棋而闻名天下。
不少文人有了雅兴,就会研究其流传的棋谱遗篇,试着对弈。
“不错。”韩章点头,顺手落子。
江昭端着清茶品鉴,望着棋局,不禁赞道:“好棋,好魄力。”
“黑子弃天元三连星,转而杀入白棋腹地,表面上是孤军深入,实则几乎锁尽了东南角的气脉。以半壁江山为饵,赌执白棋者贪吃一子。”
这几年,江昭没少与恩师韩章对弈,水平也不低,一眼就看出了这一手黑子的精髓。
“胜负如何?”韩章又问道。
江昭沉吟,指向西北角一处劫争:“若是白棋敢断这一手,黑子弃了五路连环,就可轻松屠大龙。若白棋隐忍”
一口灌尽茶水,江昭指向东南角,:“这步‘飞镇’早埋了暗桩,白棋早已没了退守的活路。”
“以退为进,以弃为取,斩却退路,颇有破釜沉舟的莫大魄力。”江昭赞誉道。
“哈哈哈!”
韩章端着茶一笑,望向弟子的眼中尽是欣慰。
或许江昭自己都没有察觉一些变化,历经五年观政,他已然自带一股儒雅书香气质,言辞之间没有半分迟疑,举止间尽是自信果敢,更是隐含威严气度。
这样的举止气度,尚未为官的人绝对是望尘莫及,哪怕是到了庙堂之上,也可进退有度,举止从容。
说白一点,单单就凭着这样的气质,就足以让人心生敬畏,高看两眼。
更甚者,哪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谁,也可以直接刷脸,让人给个面子。
无它,这样的气质是装不出来的,家世、内涵、经历,缺一不可。
韩章微微点头。
干什么事都得后继有人,宦海也一样。
你功成名就之日,自然是无限风光,但总有一天得从那个位置退下来吧?
有时候,上去了不一定是真本事,上去了还安稳的退下来才是真高手!
人走茶凉从来不是一句空话,若是奢求人走茶不凉,你就得在有柴的时候教会小辈烧柴温茶!
并且,这个小辈也得有本事,有能力温茶。
如今,有了一位天资不俗的弟子,他心头都轻松不少。
“老师,家母遣人送来了一封信。”江昭说着,递信过去。
韩章粗略扫了几眼,了然道:“昭儿是有意下淮南,相看姻缘?”
江昭点头,说出了自己的预想:“如今,已是十月初。若是即刻弟子动身下淮南,半月即可抵达。届时,花费一些时间相看姻缘,腊月初入京,适应京城水土,顺带复习功课,可静待二月初的春闱事宜。既不耽误亲事,也不耽误春闱科考。若是姻缘顺利,科考过后就可结亲,也免得耗费心力。”
过了新岁就是三年一度的春闱,江昭有意试一试。
“如此,也好。”韩章眯眼抚须一笑,大手一挥:“来年,你我师徒,汴京相见。”
江昭点头,他知道老师说的是其再度擢升的事情。
韩章称病返乡一事,并非是表面那么简单,实则是一场试探君心。
当初,新政致使几位阁老贬谪,同时也上位了好几位胜利者。
本来的激进派与保守派平衡也因此而打破。
好在,因富弼大相公上位的缘故,平衡又慢慢的恢复。
时至今日,十一年时间过去,那几位仓促上位的阁老,都已经告老还乡,几个派系的党魁都更替了一波。
如今的六把内阁椅子,分别是归属于富弼、文彦博、申伯远、王钦若、庞籍、刘沆六人。
富弼无须多言,已经干了五年的内阁首辅。
文彦博是范仲淹那一系的人,一向主张改革。
申伯远是保守派的人物,这位的孙女申氏,未来会嫁于小公爷齐衡做续弦。
王钦若也是保守派,这位是天子宠臣,几乎不劝谏君王过继宗室子,晋升速度非常快。
庞籍也是保守派的人,不但出身于正统的文官派系,且是皇后娘娘的同乡,仕途一路通畅,可谓异军突起。
刘沆还是保守派,但相对而言,这位的存在有点特殊。
无它,刘沆与王钦若是同一派系的人物。
且这位的资历相对偏老,新政时期就以侍郎之职上蹿下跳,也是六位阁老里唯一一位靠着打击新政上位的存在。
一个派系两位阁老,相对少见,但并不稀奇,一些厉害的宰辅大相公,往往就会举荐一位派系内的阁老一起打配合。
有时,皇帝要是想打压宰辅大相公,也会让某一个派系拥有两位阁老,让其与宰辅大相公争夺话语权。
不过,刘沆此人对于韩章而言有些不太一样。
当初,韩章贬谪一事,就属他跳得最欢。
上次,韩章称病返乡,为的就是试探圣意。
若是官家有意制衡宰辅大相公富弼,不一定非得选择刘沆一系。
特意重用刘沆与王钦若,让其对抗富弼,那也就意味着官家默认了刘沆持续打击庆历旧臣,他也大概率不会再度擢升,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不如识相的早早返乡养老。
反之,要是刘沆与王钦若一系两阁老的事情纯属偶然,那就算是养病,官家也照样会擢升于他。
这是一种态度!
不出意外,官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韩章以疾没多久,官家就特意拟旨问询病情,希望韩章入京正式就任礼部尚书一职。
事实证明,刘沆与王钦若一齐入阁,仅是因过往遗留的政事问题而导致的结果。
本该有人占一把内阁椅子的韩系,党魁韩章尚未入京,致使内阁空出一个位置,而刘沆一系,本该刘沆致仕之后再上位的王钦若因受到恩宠而提前上位,填满了内阁的位置。
王钦若才是他那一系的后来者!
否则,官家也不会让韩章任职礼部尚书。
须知天下六部,吏部主管人事,含金量最高,但若是涉及入阁,还得是礼部优先。
韩章不辞辛苦,辗转来去,安定山河,可谓劳苦功高。
官家既然让他入主礼部,自然是再度有意擢拔于他。
当然,一把内阁椅子的背后是一堆人在玩命支撑,哪怕是官家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罢黜一位内阁大学士。
等到韩章入京,要是刘沆还不肯自主告老还乡,那就注定双方是得做过一场!
江昭待了一会儿,起身告退。
第12章 插钗议亲!
扬州,通判府,暮苍斋。
这是勇毅侯独女盛家老太太住的院子。
堂内,盛老太太捧着一碗参茶,一脸的慈祥温和,下方则是坐着一位豆蔻年华的少女,双手轻轻搭在腿上。
盛氏嫡长女,盛华兰!
此刻的她,举止间竟是有些扭捏。
终于,她鼓足了勇气,说道:“祖母,据说那位名扬天下的江公子,已经从相州启程,有意返乡相看姻缘?”
本来,涉及姻缘,皆有父母安排,女子应保持矜持,不可多问。
可说到底也是关乎一生的事情,谁又能充耳不闻,保持镇静。
都说女子嫁人就是一场新生,这话可一点也不夸张,不管少女时的生活究竟是怎样的凄苦,亦或是顺遂,一旦嫁人,都有可能为之更改。
凄苦的遇到了对的人,一生就可顺遂无忧;顺遂的遇到了不好的人,一生转而凄苦。
两种转换,比比皆是。
如今,就要引来决定一生的大事,盛华兰又怎么可能不关心?
少女望向祖母,虽是含羞,却也并未低头。
“你母亲告诉你的?”盛老太太放下了茶碗。
“嗯。”盛华兰点头。
这种事情,她自然是非常关注。
盛老太太沉吟,拉着少女的手,说道:“凡是亲事,自然是门当户对最好,夫妻之间都有底气,也不必谁非得低声下气。只是,你是嫡长女,也是盛氏第一个关乎嫁娶之事的孩子。以我朝的嫁娶风气来讲,第一个涉及嫁娶的孩子,最好是往高处走。”
盛华兰颔首,让外人知道自己这个姐姐是高嫁,那弟弟妹妹未来的嫁娶无疑也有了更多的选择。
不然,外人一看,嫡长女都不能高嫁,说明这家的子女并不优秀,弟弟妹妹的嫁娶之路无声间就狭窄不少。
“本来你父亲是有意于忠勤伯爵府嫡次子,忠勤伯爵府落魄已久,盛家清流门第,倒也勉强高攀得上。”盛老太太说道:“不过,自从海大娘子说了江大郎的事情,你父亲为表诚意,早就回绝了伯爵府。”
“九岁的秀才,十五岁的举人,又是淮左江氏的嫡长子,身上有江宁海氏的血脉。”盛老太太感慨道:“单就是出身才学,已然是一等一的好。若真论起来,盛家是万万难以高攀得上。”
“更何况,他还有一个正二品的老师。”饶是盛老太太,也不禁一叹:“这样的人,哪怕是放眼天下也都是独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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