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往生堂每代堂主都不留遗憾的原因,便是不愿成为他人的遗憾……迈不过这个坎,活再久也是活不明白的……”
白术沉默着,看着胡老一把将哭累了显得昏昏欲睡的小胡桃与小祸斗揽在怀里,于阳光中步伐坚定沉稳地离去。
“哟~你这么恭敬地对待一个人的时候真是很少见呢,我明明记得你连岩王帝君都不是很崇敬的吧白术,那老爷子想来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了呢。”
脖颈上的长生伸长了脑袋,吐了吐蛇信子舔了舔他的脸。
“真打算金盆洗手你得趁早,也不要寻找可以让我变回人形的方法了……知晓了那些古老密辛的我理应得到这份诅咒的,我不怨你的。”
她的声音变得有些轻柔,有些困倦般蜷缩回了白术的脖颈。
而白术只是沉默着,最后轻笑着轻轻挠了挠长生的蛇蛇头,似不甚在意般向着不卜庐的方向走去,那笑容在阳光下鲜少有地不显得那么阴柔。
“免了,我可不希望当个老好人到最后给不记得是哪个国的刺客捅了后心,这世道可以当个被人拥护的圣人、当个受人惧怕的罪人……唯独不可以当个善人呐。”
……-
直至深夜,小胡桃朦朦胧揉着小眼睛从床上缓缓坐起,下意识地看向了身旁,却发现身旁已经没有了小祸斗那熟悉的身影。
她缓缓走下床,轻轻推开房门的那一刻便忽然愣住。
那梅红色的眼眸中倒映出来的。
是此刻祸斗半睁半闭着眼睛,沉默不语地蜷缩在门旁的小小身影。
蓝紫色的长发显得散乱,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动静。
他抬起头,用一种于疲惫中带着歉意的眼神,恍惚地看着眼前的小胡桃。
像是噩梦刚做醒了那般眸底笼罩着阴霾,露出了有些勉强的微笑。
“已经天亮了么,阿桃……早。”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好听,浅浅的笑容在小胡桃的眼里,却不知为何像是在哭。
小胡桃抿着唇,沉默不语地亦是坐下了身子。
展开了双手紧紧地搂抱住了此刻浑身冰冷的祸斗,她只觉得对方的身体现在好僵硬,就像是担惊受怕了一整夜的模样。
“可能我是感冒了吧,不要紧的哦。”
祸斗微微张了张那干裂的口唇,轻轻揉了揉小胡桃的脑袋瓜。
他那钴蓝色宝石般的眼眸写满痛苦与挣扎,无助地看着此刻在他的眼里时不时就会完全变了模样的这条廊道,藏在衣袖里的小拳头缓缓紧握。
如果现在将眼前的场景告诉钟离的话,哪怕只是解释成变成了虚假恐怖的画面,后者也会从他的眼眸中读出他那处于记忆封印时不应有的复杂。
那样的话,他其实并不确定,后者是否会再次毫无征兆地向他施加他所不知的封印。
他知道钟离很爱他很宠他,他也很珍惜那把精致无比的小梳子。
但是他始终是明白,回忆起稻妻过往的自己一定是不如璃月港重要的。
哪怕钟离曾无比郑重地与他说过,他在对方的心目中要远珍贵过璃月的盛景,但他并不确定自己会不会伤到璃月港里的无辜者。
「你会害死你身边所有人的……」
心里蓦然出现的这个念头,让那双钴蓝色宝石般的眼眸蓦地黯然了数分。
此刻抱紧着祸斗的小胡桃分明就感受到了对方的身躯如遭雷击般颤抖了一下,却又很快就恢复了镇定,像是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那般。
“不可以离开我——!!!!”
像是感觉到了什么那般,小胡桃忽然哭喊着紧闭着眼睛呜咽,张开了樱桃小嘴,用那小虎牙轻轻咬住了祸斗地脖颈不肯松开,也不敢用力。
祸斗蓦然回过神,怔然地看着那将自己紧紧抱住的小胡桃。
眼底像是记起了曾经另一个也愿意如同阳光一般照耀在自己身上,试图拯救自己的傻姑娘,不由得脸上露出了有些艰难的温柔微笑。
偏偏已经在他懂得什么是珍惜的时候,他和她的故事已经讲完了啊。
已经……翻不回去了啊……
……
群玉阁内,书案前。
凝光缓缓睁开那朱红色的美眸微微看了一眼紧闭的门扉,轻抿了一口清茶。
她听见房间大门被谁推开,那雷厉风行般毫无迟疑的脚步声如此熟悉。
“看来海上的风是大了些,直吹得有些人连敲门的礼数都忘了。”
她抬起头一如既往地数落着北斗,声音听不出太多喜怒,只是分外轻松。
“浪里晃悠久了,不怕湿鞋么?”
听了这话,北斗只是无所谓地轻笑了一声,寻了张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下。
“呵!我倒是觉得这天上的风更大,待久了只怕会腿脚发软到下不来台面见人。”
她把身上质地上乘的貂裘大衣脱下,随手抛到了一旁,后随口应着。
“少沾染了太多地气,不会让人寒心么?”
北斗半裸露着健美有力的臂膀,深吸气着伸了个懒腰,那玲珑有致的身段于旗袍中被勾勒得淋漓尽致。
轻声说着,她继而随手拾起一旁桌上的热茶一口饮尽,随后又只觉得不够滋味般啧了啧嘴。
此刻倒映在她那酒红色眼眸中的凝光,显然是已经化了妆,但那藏在眼角处淡淡的黑眼圈仍是十分显眼。
“说点人话吧,我刚刚在路上碰到个挺顺眼的小娃子,他腰间别着的那颗灰色的神之眼是稻妻模子的,你可别和我说你不认识他。”
她把身子前倾,极具侵略性般眯起眼睛凑近了凝光,似乎意识到了后者已经疲倦到没有太多精神与她拌嘴了。
“论面相……他的来头可不小,你和我说说他的事,我就把我打听到的东西告诉你,你论公我论私,你意下如何?”
此刻北斗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显,实际上有关于祸斗的事情,她当然可以通过自己的渠道打听明白。
而此刻她不过是想简单扼要地告诉凝光,这件事南十字准备管,此刻置身于璃月的她也有这个底气可以管。
闻言,凝光似乎是在思索般轻抚了一下自己那精致无比的下巴。
“你若是得知了基本也就等于追究了,说实话我也没什么好瞒着你的。”
她随手从抽屉中捻出了一张寻人启事,掂在了桌上出示给北斗看。
“这些阵子稻妻方提议商洽与璃月的事项只在增多,若我没有错堪,那些合同事项多是伸手向了璃月当地内的多家报社,以便于宣扬的理由将其掩盖,藏得很深。”
“而那些商队……无一例外都写明了其不是稻妻官方指派过来的,我挺想知道他们想利用璃月的报社去发表什么文章,亦或是刊印些什么。”
凝光摆弄着掌心里的那杆烟枪,如此开口。
北斗攥起那张寻人启事,十分平淡地看了两眼。
“眼下正值潮期,海贸事项本应变少……把这孩子身上揽着的巨额赏金当成饵来看,你口中的商贸事项变多似乎就可以解释得通了?”
“不尽是,这在我看来只等于绕了个大弯,想要来找这孩子根本不需要那样大费周章,这孩子身份若是真的那么特殊,稻妻方来直接向璃月要人岂不是更稳妥?”
“你在生意道上走得比我深,连我都知道不可能有什么消息能被商贾死死把控在手里的,比起寻人启事,这势头分明更像是一种缉拿悬赏……这并不合理。”
北斗不相信凝光不清楚,若是连那些商贾都知晓了祸斗的位置,那消息本应更加灵通的稻妻政府更不用提,甚至祸斗在璃月的消息本身就是由上方传达下来的。
她把自己的所想结合凝光透露给自己的信息,忽然是想到了什么那般。
眉头渐渐变得凝重皱起,下意识呢喃着又摇了摇头。
“呵,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国家举国上下都想要置这么一个孩子于死地,连他来到璃月都不肯让他安分,这又不是那种需要把孩子当成政治牺牲品以平定紊乱国情的年代了。”
“兴许是你多虑了,这阵子稻妻境内干戈动荡得比以往都要频繁,商人趋利避害想来安稳的璃月碰碰机会也解释得通,稻妻政府不腾出外交人员于潮季赶来亦是十分合理。”
就在凝光似有所悟地正打算回答时,那璃月港上空蓦然传来了烟花炸开的声响。
北斗的内心如坠冰窟地眼望向窗外,看着无数纸册洋洋洒洒地自半空零落入璃月的街巷。
她想到了一件十分致命的事情,那便是假若她的揣测是对的。
此刻璃月境内唯一是凝光无法把控的舆论因素,便是这浩浩汤汤驶入运来海的南十字舰队……以及那在上方曾是稻妻商人的旅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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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wq鱼丸的话……大概不会有下一本书啦,果然写书攒药费换肝只是在做白日梦,做不到的哩……
鱼丸不是在卖惨,我没办法筹款,但我也没有收过群友任何一分钱哦!!有没有很厉害!!(大拇指)
虽然订阅越来越少了,但还是真希望能有更多人看着我写完这本与上一本书呢,精神上的寄托大概也就是这个了吧。
(挠头)总之感谢看完鱼丸忽然抽风的唠叨啦,诶嘿嘿……
第一百三十八章:毕竟这里是璃月
夜半炸响于半空的烟花,兴许带来的已然没有了往日的绚烂。
自半空如花瓣零落的纸张沾染火光,洋洋洒洒地遍布璃月港的大街小巷。
无数人家自梦中惊醒,纷纷吆喝着接连从被窝中爬起。
廊坊街,冒险家协会。
凯瑟琳轻轻咳嗽着趴在招待桌上,眼眸中那黯淡的荧幕将熄未熄。
她虚弱地抬起头,看着一张被燃去了一角的纸张飘落在了自己面前。
下一刻当她看清那宣纸上刊印着的照片后,那双疲倦的眼眸亦是惊恐万分地睁大。
“小…小祸斗!!”
她不顾一切地站起来,将那纸张拾起揽入怀里,顺着台阶向大街上奔跑去。
……
『世界:检测到维系员“璃月凯瑟琳”行为异常,如无反馈信息,将在十分钟后收天理执政者监视持续』
那毫无情感波动的声音自凯瑟琳耳畔响起,她睁大着眼睛喘息着。
紧盯着那飘洒向整条大街的那寻人启事,咬紧了牙关继续将其一张接着一张徒劳般攥起,揽入了怀抱中任着那未熄灭的火光烧灼衣衫。
【璃月凯瑟琳:任务报告——参与璃月清扫公益事项,目标为增进维系员于璃月境内的公信力,反馈完毕】
她的眼里流出无助的泪水,痛苦地看着璃月百家大门纷纷敞开。
在第一个市民出于好奇心将地上的其中一张寻人启事拾起的那一刻,她已经无比痛苦地瘫坐在了地上,肩膀颤抖着攥着裙摆,泪流满面地呜呜哭泣着。
凯瑟琳知道此刻那些散落大街的寻人启事究竟意味着什么。
璃月市侩的内里拜于岩神为摩拉之神的缘故,几乎都很清楚摩拉在璃月就几近代表着权贵,不慕荣华的万民终是少的,也终是不坚定的。
若是让璃月的老百姓们心头埋下了芥蒂,这样必然会在以后重重伤害到此刻内心已经无比敏感易碎的祸斗。
那始终都将璃月的街坊们视为亲近之人而毫无防备的祸斗,内心已然再经不起任何背叛,也已经没有其他去处了。
「为什么要这样伤害那个孩子……他明明已经很努力地在活着了……」
“小祸斗……我的小祸斗……”
她恸哭着,伸出被灼伤的手将那身旁一张张寻人启事拾起撕碎,不希望它们被谁捡起。
在她绝望的目光中,那出于好奇而纷纷借着灯火将寻人启事看清的众人们无不倒吸一口凉气,原本朴实无华的眼底泛起了贪欲的波澜。
仿佛那无声的火药如同被他们悄悄藏进了怀里,不顾那寻人启事上的飞灰沾污衣襟。
不顾那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的念想,沾染了本是对那孩子毫无想法的澄澈内心。
“那不是真的!!扔掉它们——!!”
凯瑟琳站起身靠近了其中一个路人,哭喊着想从他手中抢过那张寻人启事。
下一刻,她却被那因哆嗦与兴奋而冲昏了头脑的路人下意识地恶狠狠地一把推倒在地,在理智未反应过来的下一刻仿佛要被截断财路般暴露了本性。
继而那路人很快就恢复了清醒,惊愕地弯下身眼带歉意地一边挠头,一边慌忙赔笑着向凯瑟琳伸出了手,似是想要将她拉起来。
“这不是凯瑟琳小姐么,是我的错……都怨这夜晚太黑而我又睡眼朦胧的,是伤着你了么,别哭别哭,你尽管放心,我会向千岩军解释清楚的,药费也会照付到底。”
他担忧地看着此刻泣不成声的凯瑟琳,还以为是自己无意间伤到了对方。
而实际上,兴许世界上任何的无意而为之往往都是心底有了不能翻的数。
他十分慌忙地招手吆喝着路旁走过的众人,寻来了担子想要将受伤虚弱的凯瑟琳抬到不卜庐问诊,这一整个过程,他都不敢直视凯瑟琳的眼睛。
心底的愧怍比起已经腾升的贪念,似乎不值一提。
而凯瑟琳只是拼命摇头着,掩面痛哭呜咽着让一滴又一滴无助的泪水从眼角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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