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小祸斗……你们不要伤害小祸斗……”
她的声音哽咽,眼底翻涌的那黯淡荧幕已然被泪水浸透。
她只知道,此刻璃月恐怕只需要一阵舆论的浪潮,便能让这些在心头已经萌生发芽着贪婪的市井小民们秉持着节奏将可怜的小祸斗推入火坑中。
无论他们昨天是否带着笑脸,也不论明天他们是否仍会笑貌依旧。
祸斗在他们心底的意义,恐怕已经隐隐约约产生了一点点的改变。
他们可以捧着那孩子说他是璃月的宝,自然也可以捧着那孩子说这是他们的财。
这前后的变化,有一个孩子已经在他们的心头向着物质的方向转化。
从打自心底地认为那孩子珍贵无价,变作可以用赏金摩拉去彰显珍贵的财物了。
漫天零落的宣纸洁白,仿佛是只为了等着雪崩来临的那一刻,彻底变化作那其中的一片无辜雪花那般,彻底寒了她的心扉。
『经世界判定,该任务报告无效』
『无效原因为未有提前备案,且维系员当前处于嫌疑名单内』
『当前世界中枢失窃道具为:“世界树之果”』
『介于维系员行为异常,请重新提交自辩申诉以防止被天理执政者意外抹杀』
闻声,凯瑟琳茫然地抬起头,恍惚地支吾着思绪紊乱到不知怎样辩驳。
【璃月凯瑟琳:报告……】
蓦地下一刻,来自世界各地的协助申诉中断了她即将脱口而出的话语。
【蒙德凯瑟琳:协助申诉,“璃月凯瑟琳”今日一切行为正常,此刻的异常情况皆为工作疲劳,提议予她短期休假】
【稻妻凯瑟琳:协助申诉,“璃月凯瑟琳”今日一切行为正常,此刻的异常情况皆为工作疲劳,提议予她短期休假】
【至冬凯瑟琳:协助申诉,“璃月凯瑟琳”今日一切行为正常,此刻的异常情况皆为工作疲劳,提议予她短期休假】
那轮番的信息更迭,似乎终于将她从被抹杀的生死线上抢救回。
『世界:批准提议,申诉通过』
听到了这个声音后,凯瑟琳只是眼前一黑着昏迷在地。
她听着周围的众人们向她呼喊,将她抬上了担架向着不卜庐的位置奔赴。
心底第一次地,想让祸斗学会反抗,而不是承受着伤害用骄傲与微笑去迎合这个强大的世界,想让那孩子能够真正主宰他的生命。
主宰掌握,那属于他的未来。
……
街头那畔,石头坐倒在地上,攥着自地上拾起的某张还未燃得透彻的宣纸哆嗦。
“多……多少?十…十亿摩拉?!!”
他那眼眸像是见了鬼般蓦然瞪大,不正常的红潮泛在脸上,呼吸急促。
他终于知道那天在码头时,为何那来自稻妻的水手们在见到祸斗的时候会那么疯狂了。
也知道为什么胡老在抢过那些寻人启事之后,会毫不犹豫地将它们烧成飞灰,不出示给当时去助阵的街坊领居看了。
这分明就是在藏私,
而下一刻他手中的宣纸就被身旁的东升一把扯过,面带怒火地撕扯成了碎片。
他恶狠狠地提起石头的衣领,咬牙切齿地直视着他的眼眸冲着他咆哮。
“清醒点,老石——!!!!”
东升喘着气,看着那被他震慑住的石头,缓缓松开了他的衣领。
继而他只是环顾着周遭因这边动静而缓缓走来的街坊邻居,目光久久地停在了他们紧攥在手中的那些寻人启事上。
那心头寒成了一片,伸出了手指悲痛万分地指着那地上的寻人启事久久说不出话来。
“老东……你这是……”
石头看着那被东升扔在了地上的寻人启事,神色有些恍惚困惑。
“我很清醒,老石,诸位若是不着急着回家歇息就听我说两句吧,那点火光没飘到地就已经要熄灭了,起不了乱子的。”
东升此刻的声音很是沉重,街坊们闻言面面相觑着,似乎都不知道那以往热心好脾气的东升也有着这样的一面,也就耐着心思静听他讲话了。
而东升只是缓缓爬到了那路旁的石狮子上,高坐着环视着熙熙攘攘站在他跟前的街坊邻居。
“我知道大伙儿都在寻思些什么,那纸上的人确确实实是小获斗没错,稻妻出了这么多钱,我也晃花了眼不假,但你们仔细看看那寻人启事上的人像吧……”
闻言,老章与吴船长仗着较好的眼力,目光久久地停在了照片里祸斗那充斥着惊恐与无助的神色上,与他那时衣衫褴褛,只是骨瘦如柴而又遍体鳞伤的幼小身子上。
“那帮狗日的在码头是怎么对待小获斗的,咱们不瞎都瞅见了,我知道那时的大伙都在场……然后隔天咱们刚松懈了心防,那孩子就没了手脚。”
闻言,街坊邻居们都纷纷然虎躯一震,似乎联想到了什么。
“钱很多,多到咱们都花不完,都没命拿你们知道不,我直说了……当着一整个璃月港的面都要让那孩子手脚剁掉那帮畜生能拿出那么多钱,你们信么?”
东升眼眸低垂,只是看着那被醒悟过来的街坊邻居们渐渐扔回了地上的寻人启事。
“把那孩子折腾成这鬼样子的狗畜生,会在半夜把你们都炸醒就只是告诉你们那钱会从天上掉下来,掉到你们的口袋里,当着岩王帝君的面?!!”
他低吼着,看着那蓦然更多扔在了地上的寻人启事,喘息了片刻后才继而开口。
“我东升做的是小生意,一生卖菜没算多你们一个摩拉,我不是想说我有多磊落,我也干过错事,但我自认我还算是个璃月人,我不和帮以折磨孩子为乐的人为伍。”
“德贵老爷子,那天胡老抱着手脚都没了的小获斗回璃月港时,你气得酒坛子都砸了……我看得真切……”
闻言,站在人群中的德贵目光低垂,回想起了祸斗那日的惨状而面露悲痛。
终于愤然将手中的寻人启事扔落,深深地吸了口气接着沉默不语,但终于有底气抬头看着东升那信任的眼眸。
“田兄,你上次还说过你想要给那孩子编一出书,让他过来给你捧捧场子。”
田铁嘴闻言点了点头,不屑地将那地上的寻人启事踩了踩,但很小心地避开了照片上小祸斗的位置,目光灼灼地抬起头只是看着东升。
“老东你说得没错,我田铁嘴说了大半辈子书,什么桥段都见过也迷信过,但我很清楚稻妻不安好心,千岩军那边已经抓住了这夜里放烟花的人了……”
他只是用轻蔑的眼光看着他的老同行刘苏,直盯着他揣着兜里鼓囊的位置。
“你们猜怎么着,那伙人全都是乘着不知情的南十字一起过来的稻妻商人,现在还在总务司嚷嚷着什么要抓灾星回去换钱和我们对半分,事情可是闹到岩王帝君眼皮下了。”
那头,刘苏面色发青地将那寻人启事从兜里翻出扔在了地上,恍惚如魔怔般兀自给了自己一巴掌,打得那侧脸都发肿过后才如从噩梦中惊醒着大喘气。
他向着田铁嘴露出了几分感激的眼神,心底发暖地看着对方那挂在嘴角的笑意。
“稻妻的那帮人掉钱眼里了,什么杀人越货的勾当都来了,真以为有钱能使鬼推磨是吧,这里他妈的是璃月,咱们的岩王帝君就是管摩拉的!!”
卯师父面若恶鬼般咬着牙,撸起了袖子露出了肌肉虬扎的胳膊拧得咔吧作响。
“老东你放心好了,街坊们心底绝没有半分要拿斗宝去换钱的想法,只是头一天才知道这孩子原来这么值钱,稻妻价格开低了……璃月不卖!!”
亦是在东升感慨万分地就要接过话茬时,那满街与路人们兜里的寻人启事蓦然都被金光笼罩。
那盘踞成金龙的在耀眼光芒化作了漫天飞灰,升腾于半空比那方才的绚烂烟花还要显得耀眼夺目,只凝成了一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滚”
一霎时,街坊邻居们蓦地捧腹笑成了一团,看着身旁的人们就没有一个兜里外冒金光的,心底那由衷的自豪感与解气感勃然蓬发。
“瞅见没,帝君发话了,田兄你这下子可有新的书可以编讲了!!”
“真开眼了,我这辈子第一次看见帝君那么暴脾气,让稻妻那票人滚犊子去吧,小获斗是璃月人,稻妻没资格要。”
……
那熙熙攘攘着不约而同面露笑容的街坊们,都像看好戏般指着半空那大大的字,那此起彼伏的笑声中带着无形的释然,眼底解脱的泪水无声淌落。
毕竟,这里可是璃月啊。
第一百三十九章:一只冷血的狐妖而已
府邸长廊,依偎在角落里那两个幼小的身影彼此喃喃细语。
借着窗棂翻涌入弄堂的月光,于清辉里祸斗那钴蓝色的眼眸显得如此温柔。
那深深的疲惫都被他藏在细长的眉睫下,挂在绛唇的微笑如月牙倒悬般温婉。
“小斗…你什么时候都不用怕哦,我会为你变强大,谁都不能欺负你的……”
小胡桃半睁着梅红色的惺忪睡眼,眼底满满当当的都是祸斗脸上的好看笑容,她昏昏欲睡地躺在他还很弱小的怀里,小手紧攥着他身上那熟悉的青衫呢喃。
“爷爷说…我至少要到成年以后才能说爱你哦,笨蛋小斗可以等到那个时候吗?”
她笑眯着眼,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在对方面前不显得那么羞怯了。
闻言,祸斗的眼眸微不可查地黯淡了一霎,只是沉默不语地将小胡桃轻轻拥住,显得贪恋地在她那杏色的秀发上轻嗅着,嘴角的笑容抿起。
“……嗯。”
他过了很久之后才轻轻应下,轻轻揉着怀里小胡桃的脑袋瓜,看着她甜甜笑着渐入睡眠。
他张了张嘴又缓缓闭锁上,其实心底很想在现在就讨要那一句带着爱的话语。
“笨蛋阿桃,做个好梦……”
良久后,祸斗带着微笑悲怆地闭上了噙满泪水的眼眶,无声哭泣着温柔扬起嘴角如此呢喃。
他带着哭腔轻轻唱着摇篮曲,尽量在破碎的声音里显得十分好听地哄着她入眠。
这一世第一个说爱他的那人于阳光中破碎在了他的怀里,再见已不能一直相聚。
第二个说爱他的人彻底向他闭锁了心灵,在阳光中背对着他泪流满面,用最后的温柔为他驻足留恋,最后不再回头地孑然远去。
那悠远的歌声里带着的一颗一颗音符,都像是世界的遗珠。
“晚安,赤团。”
他不知在想着什么那般呢喃着,下意识地将手探向身旁时也终于发现那狐狸面具已经不见。
片刻的怔然过后,祸斗嘴角的笑容终于失去了伪装的力气般消失。
“我可以……深深地爱上别人了吗?”
不知为何,在他失魂落魄般呢喃着这句话时。
那表情已经于黑暗里逐渐变得狰狞,可怖的利齿颤抖着于他那殷红的唇底流露。
“国崩——!!你不是很强大吗,你告诉我你到最后都守护了些什么……”
那声音低沉似嘶吼,完全是一副原本属于短发孩子那应有的模样。
没人会记得,那曾经的短发孩子一直都本就像获斗那样善良,对每天怀抱希望。
那在他身旁滚落于地上的神之眼愈发显得黯淡无光,甚至隐约出现了几丝微不可查的裂纹。
……
“斗儿桃儿,是你们俩孩子在那儿么,爷爷眼睛有些花了看不太清。”
长廊那畔胡老的声音柔和传来,瞬间击溃了祸斗那脸上的恍惚。
前者仍旧脊梁笔直地缓缓走了过来,怜爱地看着那蜷缩在祸斗怀里恬静舒睡的小胡桃。
继而又将一如既往的期待目光看向了祸斗,眼底满满都是宽容与鼓励。
“桃儿胡闹也就算了,怎的连斗儿你也跟着不懂事,放着好好的床不去睡,就反倒跑外边睡廊道,这要真着凉了爷爷可不管昂。”
他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揉了揉祸斗的小脑袋瓜。
在就要抬起松开的那一刻,那只布满老茧的大手却被祸斗十分珍惜地双手牵住。
轻轻颤抖着,就这么紧紧牵住。
像是牵住了崩溃前的最后一根稻草般,那原本脸上的疯狂再也不见。
那一刻,祸斗分明就带着世界上最好看最甜美的笑容。
只是嬉笑着无比贪恋地将那大手又放回到自己的小脑袋瓜上,万分亲昵地缓缓蹭着蹭着。
动作很轻很慢,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想要永远铭记这份温暖一般。
真的很像一个真正的孩子那般努力,以分明是生于杀戮的人偶去竭力学习温柔与善良。
像是真的在想要拼命成为对方眼底的骄傲那般,动作都带着歉意。
胡老愕然了一霎,但在接着月光看清祸斗眼眶那分明是刚哭过而显得泛红痕迹时,那慈祥的笑容亦是不自觉浮现在脸上。
“斗儿你永远都是爷爷最爱最亲的可爱孙子哦,爷爷可还指望着你以后照顾好桃儿这古灵精怪的妮子呢,这么爱哭以后会受她欺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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