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但这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孩子粘人啊，虽说小胡桃也是粘人，但更多只是在陌生人面前的时候会缩在他身后，一回生二回熟下一次就能跳到人家房顶上揭梁。
胡老都想好了，过一阵子就把这孩子送到玉京台读私塾，照着这孩子那股天生的聪慧，分分钟都能让他这张老脸在飞云商会那帮书卷气飞出来的道儿上膨胀得飞起。
“小斗子乖，等你再长大些爷爷就需要你帮手了昂，你现在唯一的任务嗯……就帮爷爷看好阿桃那小崽子吧，她性子太跳脱了爷爷根本应付不来。”
“不过你真的这一路上都没有什么看上眼的，想让爷爷买来给你玩的么？”
他叉着腰颇有些老顽童的意味，并不似在工作时那般肃穆正经。
“比如说啊那边那龙头大风筝，你看看你看看，爷爷都觉得能让你坐上去飞到天上，爷爷在下面牵着带你跑遍整片归离原。”
似乎看到了什么让他心痒的宝贝一般，胡老兴冲冲地牵着祸斗走到了街口的玩具摊前，眼里写满了老头子我今天就是想放风筝的色彩，期待地瞅着祸斗懵逼的小眼神。
“老胡头，这伎俩你当年抱着还小的胡桃就到我这儿用过一遭了，分明就是你想玩，还非拉不下脸，得带孩子来我这个老婆子面前馋巴，你也不看看胡桃都给你带成什么调皮样了。”
卖玩具的阿山婆没好气地拍了拍胡老那只差点就要怼到风筝上的顽童爪爪。
“算你运气好，昨天下雨我没出来支摊，不然指不准这宝贝孩子就得给我抢了呢。”
她十分慈祥地对着似乎有些怕生的小祸斗微微笑着，一下子就被这孩子还留着婴儿肥的小脸蛋软化了心头。
“诶诶，阿山姐，在孩子面前给我留点底嘛，还有别和我抢小祸斗昂。”
胡老支棱起耳朵，当即将仍是懵逼的小祸斗给抱了起来，警惕地后退了两三步。
他怀里的祸斗只是愣了愣，继而十分小心地将胡老微微拥紧。
心里有很温暖的感觉，在每次失去前他都会十分珍惜地将它好好记住。
他想，这一次，他一定能够保护好这样的温暖的。
“获斗，获收千斗……是个好名字呢。”
阿山婆微笑着，伸手揉了揉祸斗呆愣的小脑瓜。
“孩子，以后可不要学老胡头这般顽闹，知道了么？”
闻言，祸斗面色有些发红地微微低下了头，那双眸却是微微紧缩。
紧紧地盯着桌面上，一个玲珑小巧的狐狸面具，红绳撺掇在两旁狐耳畔，系结处缀着小铜铃。
那洁白的狐狸面具上缀着的黑红色条纹，像极了他记忆里那珍贵的小巧身影。
但他仍是很乖巧，缩在了胡老的身上，眉目失落地微微低垂不再去看。
“阿山姐，这个狐狸面具多少摩拉，我买了。”
胡老愣了愣，顺着祸斗时不时闪烁的目光，将那个做工十分精致的狐狸面具拿了起来，笑得很是开心，他这一趟来最大的遗憾就是祸斗没有一个孩子应有的灵活气。
而好在，他终于还是寻到了这一丝应有的渴求。
“就当我送这个孩子的吧，我看着他也喜欢得紧，说来也怪，这个面具每次我想要拿出来兜卖的时候都恰好放在了箱子底，好几次到了收摊时都没拿出来摆上。”
阿山婆慈祥地微笑着，看着胡老将那面具宝贝似地递给了小祸斗。
以及祸斗那原本毫无生气的眼眸中，微微闪烁着的好看光点。
……
这是个很好的兆头呢。
第十九章:以后都听你的命令
小胡桃神色有些郁闷地坐在万民堂门口，和坐在一旁的好朋友小香菱诉苦着。
“就这样啦，爷爷把小斗带进了家门后，我就感觉我失宠了嘛……”
“明明他是男孩子，但他的头发都比我还长了。”
她看着自己刚到肩头的双马尾，轻轻地荡着小脚。
一旁的小香菱抱着一只长得和小熊一般的不明生物，闻言神色变得有些愤懑。
“听着好可恶……那他有没有欺负小桃，有的话我带上锅巴~让它帮忙锤哭他~！”
“锅巴，你会帮忙的对吗？”
她蹭着锅巴的脸，撒娇般开口询问。
“卢卢卢？”
锅巴懵逼地歪了歪脑袋，发出了正义的声音，继而无事发生般啃着它的水果。
“诶别别别，他没有欺负我啦……”
小胡桃赶忙摆了摆手，继而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回想起那时掉落在地的铁链声响，心里的涟漪就接连泛起。
“他笨笨的，我有很多次绕到他身后吓他，他都没有任何反应，还会把爷爷分水果时，他还会偷偷把他的那份都留给我，平日里没有事情做的时候，他就只坐在石阶上哼着歌。”
“他哼歌的声音很好听，总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天上的云，从来都不会笑，我在旁边总怕打扰到他唔……结果到现在，我都没能和他真正说上几句话，”
闻言，小香菱思考了片刻，有些不确定地回答。
“嗯……可能因为他是男孩子？”
“也不对呀，行秋和重云和我们都玩得来诶，说不定只是时间问题哦。”
她伸手揉了揉胡桃的小脑瓜，眼里带着鼓励的色彩。
“不行不行，总之我一定要让他主动和我搭话~让他多笑笑才行。”
小胡桃元气满满地站起了身，继而片刻后又束手无策地缓缓坐下。
“还有，他长得很好看很好看啦，我都在怀疑他是不是女孩子了唔……总之我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啦，他也只粘着爷爷，没怎么搭理过我的。”
许久没有听到香菱答复，胡桃微微转过脑袋，却发现后者有些发呆般只是望着对街。
“那个，小桃你刚刚是不是说，他有一头长发，蓝紫色的？”
小香菱晃了晃胡桃，又用力晃了晃小脑瓜。
“是，是吖……诶？”
小胡桃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她刚刚分明没有提到过祸斗头发是什么颜色的啊。
继而，她缓缓望向对街，那里有人青衫步鞋，如踏梦而来。
红绳绑着高马尾的祸斗，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了她面前。
那钴蓝色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是缓缓伸出了那白若青葱的手掌。
“……爷爷让我带你回家，天色变晚了。”
他的视线，下一刻就停在了坐在一旁啃着水果的锅巴身上。
原本不怎么会搭理他人的锅巴，却是破天荒般放下了手头上的水果，笑眯着眼抬起小手卢卢卢地向他打了个招呼，似乎感到十分亲切。
祸斗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那粉黛颜色的眼影和那缀如墨花的泪痣，都被缓缓牵动。
“阿桃，回家了。”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好听，但并没有太多情绪波澜。
小胡桃晃了晃脑袋瓜，看着身旁已经像是在看神仙一样发呆的小香菱，轻轻地拍了拍对方的脑袋瓜，将其的元神啪嗒啪嗒拍了回来。
「唔，可他真的好好看……」
小香菱支吾着，用眼神与胡桃无声对话。
「香菱！别被他的外表骗了，他可是很嗷呜嗷呜坏的！」
小胡桃使了使眼色，手舞足蹈地传达着危险信号。
「要是让他把我带回去了，以后爷爷肯定不会亲自来抓我，那我的地位就又要跌了！！」
「他图谋不轨，图谋不轨吖！！」
她指了指自己，比划比划地传达信息。
小香菱一下子反应了过来，猛地点了点头，目光变得同仇敌忾了起来。
“……跟我回去好么，爷爷说如果我能带你回去的话，我就可以向他要一个奖励。”
祸斗微微弯下腰，有些苦恼地看着大概是不会和他回去的胡桃。
“那对我很重要，我可以把以后所有好吃的都让给你，只要你答应。”
他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眼里带着几分落寞。
“不行不行，除非……”
小胡桃卡壳了一下，上下打量着祸斗，愣是没能想到有什么可以命令对方的。
“……除非你以后都听我的命令，让我当你的老大。”
她胜券在握般叉着腰，仿佛知道这一点肯定是对方不会答应的。
“嗯……我答应你。”
可下一刻，她和香菱都变得缓缓呆愣。
祸斗那轻飘飘的声音，像是再轻易不过的应允。
“你现在不能反悔了，回家吧。”
他的眼眸里没有任何埋怨，仿佛应下了承诺的那人并不是他一般。
他就这么缓缓提起小胡桃的手，将呆愣住的对方牵着往回走。
坐在一旁的小香菱懵圈地眯起眼睛，小拳头锤了锤一旁锅巴更懵圈的小脑袋瓜。
她觉得吼，自己好像傻不拉几地被晃点了。
这淡漠的一路，对胡桃来说却像是煎熬。
天资聪慧的她好像醒悟过来，自己到底做了对于对方来说到底有多过分的事情。
她忽然想起来，对方原本那脖颈上的项圈锁链到底意味着什么了。
“……小斗？”她静静地跟在对方身后，就像做了错事认错时那般乖巧。
“嗯。”祸斗只是看着天色，没有停下。
“……你可以当我只是开了一个玩笑么？”小胡桃抿着唇。
“嗯。”声音似乎迟疑了片刻。
“对不起。”她看着对方身侧挂着的狐狸面具，目光失落。
“嗯。”
……
胡老站在大院门口，伸了伸懒腰准备出门。
他也只是找个借口让小祸斗自己出门走动走动而已，并不觉得对方能把自己古灵精怪的孙女骗回来，尤其是在此刻两个孩子都还明显还不怎么熟络的情况下。
他可太熟悉自家孙女是个什么脾气了，除非他亲自出马不然谁都没辙。
“他要真能把阿桃那小丫头片子拐回来，大不了我就当孙女砸自家手里了还不行么？”
他淡笑着，随口就这么提了一嘴。
下一刻，祸斗牵着胡桃的手，就这么缓缓与她从大院门口走了进来。
“爷爷，我把阿桃带回来了。”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忽然被口水呛到似的胡老显得有些发愣。
“咳咳咳~回，回来了就洗洗手准备吃饭了吧。”
胡老见了鬼一般凑过去打量着自家孙女，伸手戳了戳对方的小脑壳确认了不是被打晕带回来的之后，内心戏已经精彩到可以拍上个三天两头的话剧了。
“爷爷，我可以要，那份奖励么？”
祸斗的声音蓦地从他身后响起，这让胡老的脸色变得更加怪异，他看着自家孙女胡桃，那低垂着头根本就没有丝毫赌气的表情，心里寻思着不会吧，这俩孩子都才五岁出头诶！！
“呃…诶，小斗，你能不能先告诉爷爷，你想要什么？”
胡老挑起眉头，心里已经噼里啪啦地做好了几百种应对措施。
“……我想，要一口棺材，最普通的就好。”
那晚风里，祸斗的要求，让胡老与小胡桃的表情都愣了老半晌不知该如何答复。
下一篇：超能力者不想受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