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这样的结果,并没有让阿斯莫德出现太多失望的情绪。
“为了这3%的可能性的希望,就从维系天理的系统中枢割裂出去将你待为宿主的轮回不会再有第二次,伊斯塔露留下的力量已经不足以再争取更多的轮回。”
阿斯莫德看着获斗茫然的眸光,却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与他这样过多解释。
祂为自己这一刻错误的行为微微怔了一刹那,最终也只是面无表情地把手指终于触碰到了获斗脖颈位置的那一处咬痕上,强硬地修正着、抹灭着这一股世界之外的力量。
只是每抹灭过一丝,再祂身后远方的荧的眼底就会多一分浓郁的不安与惊恐。
滴答——
又是一滴泪水高高地坠落下,轻得像碎在了一片遥远的梦里。
下一秒,阿斯莫德忽然蓦地感受到了一丝几乎微小得难以感受到的疼痛。
在祂那不解的纯金色眼瞳里倒映出的画面,同样是祂此刻完全无法理解的事情。
这一刻获斗就这么把那条小红绳含在了嘴里,而牙齿却十分用力地咬在了祂那一只伸出的手掌上。
那双直视着祂的钴蓝色眸子里隐隐约约地泛着火光,晕染透了那片被掩盖的深黑。
“……这就是那一部分的我,为你而执着的所谓希望么。”
阿斯莫德眼底预算的的分明仍是3%,似乎从未有过变动。
却也正因为这分明无论是喜或悲的影响都无法改变的数值,让祂千百年未有过波澜的心隐隐触动。
阿斯莫德犹豫着,最终却还是猛然地加剧了毁灭那抹诅咒咬痕的力度。
兴许那更多只是受了这世界之外的力量影响,才会导致预估的结果如此模糊吧。
祂直视着那双钴蓝眼眸底的火光,视线却不自觉地忽然被那自对方眼角滑落的泪水所吸引。
那滴顺着破碎裂纹渐渐向着泪痣滑落的眼泪,不知为何在阿斯莫德看来像极了对祂的歉意。
輕/-文&}交-+流|< /:&&⑦}5<⑥=-1~3{%3-7~|②$%六 又或许……这也是一种错误吧。
……
意识的角落,同样暴露于光亮下的伤口摇晃着、断断续续地摇晃着。
像是映着火光在将这意识空间里永远无法盼来的明天难求地渴慕着、舔舐着简单地点点跃动。
葳蕤的画面里,小木屋的轮廓被大火一点点地吞没。
而站在木屋前的紫发孩子似乎过了很久,才终于回过神地把手里的火把也抛到了那片火海中。
即便分明火焰燃起硝烟也是显得黑暗,但兴许在多数人眼底所望见的色彩别有不同。
至少在那双钴蓝色眼眸里,这愈发明晃的火焰似乎也是那么特别。
一阵风掠过,这一片始终都没能走出黑夜的白狐之野上也已经被一点点侵染成了火海。
映出了天空中永远散不开的阴云,与那携着火光共舞的雨。
像是一场莫名显得嘲弄的戏剧,在嘲笑他他所珍视的事物究竟有多脆弱有多简陋。
——但其实,他知道。
获斗面无表情着,柔和却又泛红的眸光分不清是疯了、还是其实清醒着。
他抱着一动不动的莫娜像是在讲着睡前故事那般轻柔地呢喃着,而后者却像是先前无数次于冰窟下那般毫无提防地闭着眼睛,只是似乎这一次似乎睡得分外熟。
他只是看着眼前的小木屋一寸一寸地化为灰烬,吱呀作响的小木门也终于不知去向。
“……原来,我的小木屋那其实这么小的么?”
良久后,获斗终于低垂下那被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沾得空洞不已的精致脸庞。
他缓缓半蹲着寻了一个能替莫娜挡住更多雨水的姿势,腾出的指尖游移着轻抚到了自己那粉黛眼影下破溃模糊的泪痣上,因为唯独这一处敏感的位置在每次哭过之后都会很疼。
“可是啊……这明明是我最大的宝物、最珍贵的东西了。”
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木屋燃着的噼啪声里应该是夹杂着他声音的颤抖的。
雨还下着,可那最害怕雨的少年已经再没有了避雨的角落。
“莫娜,我做了一场很长很好的梦……我梦着爷爷把我抱上风筝,让我飞得很高很高……我趴在风筝的边缘上望着他牵着风筝绳,有好多话来不及和他说。”
“但那只是梦,现实和梦境是不一样的,我知道的……爷爷和赤团一样,很久前就已经不在了,也再也回不来了,我没能成为他的骄傲,我成了他最大的遗憾。”
获斗断续的说着,他很清楚他口中呢喃着的赤团和爷爷直至今日已经在他脑海里模糊了模样。
他那双错乱的钴蓝色眼眸像是还是余留幻觉那般,在遏制着他醒过来接受一切。
那一颗黯淡的神之眼被获斗捂热了很郑重地揣进了莫娜的手底,在这一刻他却又缓缓半俯下身将她那只手掌轻轻放到了自己那粉黛眼影下精致的脸庞上,珍惜地停留了半晌。
“这是梅姬你的愿望哦,我是不能收下的。”
这一刻获斗笑得很温柔,很慢很慢地笑眯起了好看眉眼。
那粉黛眼影下如缀墨花般的泪痣都被微微牵起,沾湿着雨水又分明透彻。
“我记得爷爷告诉过我……神之眼会生命的流逝而熄灭成无主之物,莫娜你是想要把你的愿望、把你的命运都分享给我,想拯救我……但是不可以这样……不可以以你为代价的。”
蓦地一声鸣响,获斗抬起头看着那眼前轰然倒塌的小木屋。
他那一点点伸出的手像是想要去触及那木屋于火光中的轮廓,又已经意识到这把火是如他所愿的。
冰凉的雨滴拍打在他的手背上,让他也终于是下意识地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住了雨滴。
「啾~!」
那一声轻轻的熟悉狐狸叫声,让他那方才低垂的头又一次抬起。
此刻,获斗分明在那葳蕤火光里看见了熟悉的火红色。
这一片原野上的烈火越发浓烈,缭绕起的火光带来了温暖将周遭的一切寒冷都渐渐逼退。
那竭尽了所有去保护他所有童年的小木屋燃烧着最后的所有去给他努力带来温暖,像极了最寒冷的夜晚里会有那只小赤狐会不顾一切地用小小的身体拱着他帮他取暖一般。
噼啪作响的火光分明没能战胜这永远盼不来明天的雨夜,却告诉了他温暖是如何的色彩。
告诉了他,它予他的心其实从未离开过。
“……赤团?”
获斗的鼻子有些发酸,他忽然知道了他所存在的意义也知道了他的梦想究竟是什么了。
轻轻的咳嗽声,从他的怀抱里微微响起让他稍稍回过了神。
这一刻莫娜身影的轮廓却也在这一片意识空间里渐渐消失,但在最后她却像是已经能够感受到寒冷一般,寻着他怀抱里最温暖的那一处位置轻轻地缩了缩身子。
她的手掌却十分缓慢地还在寻着什么,最后终于牵到了他的手之后才归于安宁。
那一颗神之眼被很倔强地塞到了他的手心里放着,但终究却还是亮起了一抹浅淡的水蓝色。
也正因为这一抹浅淡的光亮,才让获斗笑得如此温柔好看。
继而获斗忽然想起了什么,又从身上摸索着寻出了一个星星模样的发卡。
他似乎弄丢了一只,这原本应该是一对的吧。
“……那另一只我就当做心意带走了哦,梅姬。”
那亲昵的称呼让莫娜的眼帘微不可查的一动,一抹星光就已然重新挂在了夜空中。
而他的身形却就这么摇晃着,一点点倒在了雨夜里。
……
另一处没有被黑雾笼罩的夜空,峭壁处再没有寒风的凌冽。
莫娜缓缓地动了动眼睫,俏脸苍白地一点点睁开了眼睛。
她没有再试图挣扎着站起来,只是像是接受不了什么痛彻那般愣愣看着自己攥紧的手掌心。
“……”松开半途时,那一枚星星模样的发饰就已然让她轻轻咬住了发白的唇。
那手指最后松开时,一颗仍是属于她的水蓝色神之眼在这一刻就这么像是最沉重的打击一样击溃了她的心防,大滴大滴的泪水落着晃花了她的视线。
只是回忆里的画面在也一点点变得清晰,那少年清冷好听的声音直到最后也如此温柔。
“你真是个……”
这让她那攥着神之眼的手又一次变得无力,笑得也如此苍白。
“……不懂得女孩子心思的…坏男人……咳咳呜。”
那顶宽大的占星术士大帽与散乱的长发都在试图着将她那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遮掩。
却没能令那原本覆盖在莫娜身上、如今却碎落在地的薄冰一片片闪着微光倒映在她那淡青色的眸底,晃成了整片星空的璀璨与那夜幕的昏黑。
落在了一旁的那张“恋人”卡牌也被冻得皲裂,看不出了从前模样。
……
高坛之上,不知何时也已经开始陷入了沉默。
阿斯莫德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获斗,那手掌却不知何时已经彻底收回。
祂看着那已经被彻底磨灭掉的咬痕,又看着此刻已经失去咬紧祂的那最后力量的获斗。
似乎这仅留下的一点儿力量本身也并不为自己,而是在救回他人一样。
最终阿斯莫德那无喜无悲的眸光就这么望向了他的胸膛,眼睛浅浅地闭上了半晌。
“你还是和上一次轮回一样,做出了这种选择。”
就在祂就要伸手去触及获斗胸膛的那一瞬间,身后那几声坍缩空间块被摧毁的异响如此清晰。
这一瞬间,阿斯莫德的神色也终于有了几分情绪的波澜。
祂回过头看着那不远处躺倒在血泊中的荧,对方分明是通过将四肢折断后强行挣脱祂束缚的。
“……为什么?”
阿斯莫德看着那一把被荧用断臂夹着横在脖颈上的无锋剑,在直视她那双暗金色的美眸时也于心底感受到了几分沉闷,祂不相信对方不清楚她这般荒唐的行径什么也换不来。
“你不怕这就是最后一次么,待到他醒来之时你的再次死亡便是货真价实的了。”
闻言,荧神色恍惚地怔了半晌。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折断的四肢,朦胧中像是回想起了什么。
这血泊也像极了当年渌华池上泛起的涟漪。
“我想……你不会懂的。”
寒芒划过,一抹血似决堤般飞溅。
下一秒那玉阶之上撕破音障的声响几乎同时传来,带着比那前边所有时刻都要迅猛的势头。
阿斯莫德眼眸微眯地看着此刻身影又一次远离祂的获斗,倒映于祂眸底的轨迹如此清晰。
似乎是随那烙在获斗脖颈上的咬痕被祂抹去的那刻起,荧的所有行动就已经变成了可以预料。
“……”
倒映在阿斯莫德瞳孔中的画面里的,是荧那一袭沾染透了鲜血的白裙,如扑火飞蛾般向着那自半空落下的紫发少年冲去,惘然不顾于身前正在坍缩的空间块停在了她命运的每个必经之途。
砰地一声轻响,荧眼底的世界就已经变成了一片漆黑。
“……”那踩落鲜血上的脚掌很轻,轻得像是踩在了凋零的花瓣上。
还在向前慢慢走着的单薄身影,最终溅起了浅浅的那一片奢望。
这时候的荧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忽然很轻很轻。
轻得可以继续在向着她眼底模糊的白色花海奔跑,她下意识是满怀着期待着的。
蔓延开来的血泊倒映着她涣散的眼瞳与苍白的脸庞,艰难地托着她的奢望。
只是那因为过多的失血而渐渐蔓延到身上的。
还是让她的美梦惊醒,打碎了她所有的平静。
“呜——!!!”
这一刻荧像是疯了一般浑然不顾身上崩裂的致命伤口,又一次向着获斗的身影奔跑。
她那双暗金色的美眸底这一刻就已然遍布了危险的血红,那手底仍是攥紧不放的无锋剑势头分明更像是想要去将他杀死那般,声喉嘶哑得像是在哭。
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
那其实真的已经一无所有的深渊公主,只不过是她不得不背负的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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