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神,关于我是雷神亲儿子这档事? 第93章

作者:棋盘上的大伊万

温迪自叹着,又把帽檐缓缓抬起一角,用无奈地眼神看着钟离。

“摩拉克斯,你这件事真的做得很过分,若是那孩子的精神真的已经遭了几度崩溃,那么此刻他兴许还是处于新生的萌芽,处于最脆弱也最容易与人建立信任的时期。”

“你所自以为的想趁早将他的记忆封印,以求取他接下来这些年的平稳成长……却没有想过,你可能真的让这孩子成长的方向彻底跑偏。”

“若是那孩子有天忽然提起利刃,哭着指向你,要你将他的记忆还回去,你会怎想?”

他看着蓦然沉默,面色变得十分落寞的钟离,继续说着。

“你会让这本就不自信的孩子更加不自信的,若我没猜错的话,他光是处于璃月的宠爱就已经诚惶诚恐到了自卑的境地,却又竭力地在表现适应与乖巧吧。”

“你这是在否定他的努力,仗着你在璃月的威严给了他最狠的一冷眼,你让他该怎样面对那在他眼里似乎都因你的态度而变得厌倦他的璃月港?”

“……没用的,那孩子不解决了稻妻的问题,是不可能如你所愿地健康活着的,终有一天他会承受不住伪装的压力,精神再度崩溃,而你的做法恰好加快了这一过程。”

他只把话先说到这里,等着钟离的应答。

钟离似乎也因为温迪的这番话而理清了不少思绪,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确实是我的考虑不周,那孩子在我的面前伪装得实在太好,我几度误以为他那份开朗与活泼是他的本性,却不曾想他一直都是背负着如此大的重压。”

“你说的对,巴巴托斯……他的问题因稻妻而起,璃月能予他阳光,却不能予他可以明朗接受的安稳,他甚至认为眼下的安稳仅能由伪装乖巧才能维持。”

“他的心性不是没有成长,而是害怕他的成长与改变会让周围的环境产生不可预见的转变,他珍视璃月的温暖,却未曾真正融入,怪不得他曾言过璃月只是他的一场梦。”

他抬起手扶住了自己的额头,显得十分苦恼。

“拜托了,老友,为我寻一可以治此病的方子吧,我该如何才能让那孩子真正地认为璃月的宠爱是他应得的,无关他的身份与性格……”

闻言,温迪摇了摇头。

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钟离的肩膀。

“你害怕他不原谅你,恐怕他才是那个真正害怕你不原谅他的人,你没什么可犹豫的,只是往后注意多从他的角度出发去想,那样对他会好些。”

“普天下只有你象征着璃月,去告诉那孩子你的想法吧,骗他也好,就骗他现在璃月都希望看见他成长起来的模样,璃月相信他会永远温柔对待身边的人。”

“你就骗他,让他尝试着以他无拘无束的模样过几天在璃月港的生活,让他去领略到身边的人仍是爱他,爱的本就是他的所有,这也只有你才能做到。”

他拖下了自己的帆布帽,揣在手里轻轻拍了拍,目光无比澄澈。

“纵使结局无用,至少能让那可怜的孩子喘一口气,他压抑太久迟早会病的,平时你就多陪陪他,有空带他来蒙德玩玩也好,这里的风景我引以为傲。”

“至于你的第一个问题,所谓人治的国度就算是我也未必能够实现,人们口中念叨的信仰用不会消失,哪怕见证了神陨也仍会如此。”

“你不妨试试放权于教会亦或是管理层,让他们代行你的神言管制璃月,间接将其变成人治的国度,你只需偶尔回过头去瞄两眼而已,甚至根本不用出现。”

温迪意犹未尽地晃了晃怀里已经空空如也的酒坛子,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若是单论他身为吟游诗人“要我说,你那什么请仙典仪早就该扔下了,像这般繁杂的事情我可不想管哦~比起严肃的场面,我更喜欢泡在酒馆里喝上一天的苹果酒呢~”本事,挣到手里的摩拉是肯定不会少的。

但这仍耐不住他那颗怎样饮酒都不过瘾的心,常常是一番醉酒后,便又空囊如洗难再续杯。

不过也许正是因为摩拉的限制,他才算没有被酒困住了自由。

兴许不能尽兴多喝酒也是另类一种不自由,但自由本就非任性。

这一点他还是清楚的,所以今天这一坛酒是肯定够他回味许久的。

风不会停,它更不应贪杯了。

“哎呀~要是真的出现了一个人强硬地想要禁我喝酒,我肯定会受不了的,你说,没有酒的诗歌哪还有吟诵的味道嘛……”

温迪最终只是俏皮地向着钟离眨了两下眼,轻挑起眉头轻笑着开口劝慰,声音柔和明快如清风拂面,澄澈无比。

“酒喝完啦,该兑现我的回礼了,我为你弹唱一段蒙德城里最近比较火热的歌谣吧。”

他向着夜风轻轻伸手,一把青葱颜色的竖琴便悄无声息地落入他的掌心,跃动的音符随着他的指尖轻拢慢挑悠扬回荡。

少年的歌声却是婉转轻柔,一如飞鸟在腾飞于高天之前那落下的羽毛如何洁白,被清风染上应有的色彩。

寄托着对这片土地的思念。

欣赏着这天籁般的歌声,钟离颇有些回味般地轻轻闭上了眼睛。

悄悄地寻出一颗石珀,用仙法将对方的歌声刻录进了那不会风化的记忆里。

想来,他兴许是很久未曾碰见对方也有如此严肃的时刻了吧。

单说上次,那还是对方与他说他想要去那片“无风之地”走一遭,去带回所有困在那里的亡魂的时候。

好在那时钟离苦言相劝,才让对方终于打消了通往那片古老战场的念头。

对方在那之后便只字不提地一连长眠了数百年之久。

这段时间内,他亦是时刻有在为着对方照看护法,不忍故友再出差池。

而现在不知怎的,他分明在温迪方才的话语里读出了几分艳羡,仔细联想着过往倒也释然明朗了。

兴许比起身为岩神的自己,身为风神的对方恐怕要更加难以忍耐孤独的。

诗篇里常说风带来故事由时间催促发芽,却只字未提落叶亦是由风带走。

对方眼底的世界兴许并没有他口中的诗歌那般仅留美好,他并不怀疑。

若是磨损接连出现在他们两人身上,恐怕最先倒下的一定就是对方了吧。

钟离微微皱起眉头,把这忽然出现在内心的想法抛在脑后。

怎么可能发生那样的事情呢,蒙德与璃月往来相洽,已是百年友邦。

他和温迪,或说岩神与风神无论怎想,都是必然必然不会有交战的那一天的。

平复下了心绪,他安逸地享受着那和风般悦耳的歌谣。

过了许久后,似乎是歌谣弹唱完了,温迪也尽了兴般显得神色愉悦。

“下次你们璃月要是有组织小孩子春游什么的,就带着那孩子来蒙德看一眼吧。”

“哎呀别这么看我,我才没有想要偷偷塞给他神之眼,再说这个也不是我想给就能给的嘛。”

他轻轻拍了拍裤腿,微笑着缓缓站起身向着钟离行了一个雅致的谢幕礼。

“我走啦,今晚酒馆里还有我的戏份,再为你开小灶的话我可就要迟到了哦~”

闻言,钟离亦是微笑着不再挽留。

“一路顺风,我的老友。”

他轻语着,看着对方背对着他招手,一步步走进了风里散去了身形,只留下那分明留了半坛的酒水,放在他的身旁。

似乎是盛情难却,钟离最终还是将那坛酒轻轻捧起,难得潇洒地畅饮着。

至于今晚归家会不会被家里的妻子摁土里捶似乎也已经并不重要了,对方想要修理他根本不需要太多理由。

毕竟单就最近自己做的错事,也理应是惹得对方生气了,那承诺好的大婚似乎又推迟了不少时间,他不信对方心底不着急。

直至最后,那空荡荡的酒坛子被放在原地,那个不太善解风情的男子已然离去。

……

梦境的莲花池畔。

似乎是哭累了的归终已然沉沉睡去,怀里还搂着也是呼呼大睡的小祸斗。

两人倚靠在长亭的石凳上,画面别样的安逸。

钟离淡笑着站在庭前,将手里攥着的石珀细心雕琢成一把梳子的模样。

并保留了那其中铭刻着那温迪吟唱的歌谣。

这样的礼物似乎用处不大,但想来一定是及其难得的物什。

在用它梳过发丝时便会想起悠扬的歌谣,效用必然很美。

至于有否借花献佛的嫌疑,这不是他用了一坛酒与一份人情换来的么,他岩王帝君做的买卖,兴许是不会亏本的。

他缓缓走到两人身旁,用一把鲜艳的琉璃百合,悄悄从归终的怀里把小祸斗置换了出来,将这可怜孩子轻柔地抱在了怀里。

“魈那孩子独立得比较早,甘雨在半途又被留云抓回家养,我是真的不太会带孩子,真是苦了你呢……”

他温柔地看着熟睡的小祸斗吸了吸小鼻子,似有所感地往他的怀里蹭了蹭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不由得嘴角也是微微扬起。

“走吧,我带你去孤云阁,见世界上最明朗璀璨的星海。”

他知道,祸斗在梦境里回归稻妻时,做的第一件事并非肆意屠杀,而是在一点点地试图解脱过往的枷锁。

这便够了,对方的复仇因为那一纸婚约,似乎已经不仅仅只是为了复仇,也不仅仅是为了谁那份空荡的承认了。

现在对方的所谓复仇,是为了能够洗尽铅华地回到璃月,更深远兴许是还想与魈一同当上护法夜叉,去回馈璃月的恩情。

夜幕中,钟离搂抱着小祸斗轻轻拍着对方的背,心情十分愉悦地行走在水天相接的孤云阁海畔,这里的鬼斧神工般的色彩,是他捍卫璃月港最直接的证明。

……

冥冥中已然清晨,东方渐白。

蜷缩在钟离怀里的小祸斗缓缓动了动眼皮,睁开了那双钴蓝色宝石般的眼眸。

似乎有些惶恐又有些惊喜地支吾着,不敢抬头看钟离关切的眼神。

“斗儿,抬头看看前方,好么?”

钟离的声音很轻柔,带着几分恳切。

闻言,祸斗下意识地抬起头,那钴蓝色眼眸中好看的亮光似乎一下子就明朗了起来,小脸亦是显得有些兴奋红扑。

在他目之所及,那云雾中若隐若现的山岩闪烁着琥珀与琉璃色的五彩亮光。

已然难分水天相接般周,折在那倒映着耀眼光彩的海面,那几只被惊飞的鸥鹭荡起的涟漪,是他见过最难忘的画面。

“若是你,我愿用璃月千万处比这还要美不胜收的地方,换来你无拘无束的留念,你对我、对璃月是无价的。”

他低下头,眼底泛着温柔地说出了祸斗曾在谁那儿听过的,无比类似的话,如此熟悉。

“我不会再如此阻止你的意愿,我珍视的是你本身,你的全部,你不必再拘俗自己做一个异乡人,你永远只能是你自己。”

那一刻,祸斗的眼眸缓缓睁大着,随后又柔和地眯起弯弯眉眼,笑得真的很好看很好看,粉黛眼影下的那颗泪痣都被轻轻牵动。

「这个世界能这么善待我,真好」

他抱着怀里残破的狐狸面具,如此想着。

第一百二十三章:她早已在深渊走向最高处

孤云阁的景色,似乎自日出到日落都有别样的美感。

祸斗捧着钟离给的桂花糕坐在山岩上小口小口地啃着,时不时看着那远处为他而造就的流光溢彩乐呵傻笑,钴蓝色的眼眸里尽是满足。

钟离则是静静坐在他身后,十分熟络地用那把新制的梳子为他打理着那柔顺的蓝紫色长发,目光中带着些许黯然,手上的动作亦是十分温柔。

他自然看得出对方是十分爱惜自己的这头长发的,亦是也从胡老的口中得知过对方是害怕自己的母亲在见面时无法将他认出,才特地将长发保留。

影他也是见过的,祸斗的这头长发与她几乎并无差别,他也是知道的。

他只是狐疑,若是祸斗真心想与对方切断关系,又何苦终是抱有着渴望对方留意的期待呢。

这其中夹杂的情感实在过于复杂,恐怕在祸斗的内心里,仍是从未对影彻底死心过,哪怕是已经决定了要回去复仇亦是一样。

恐怕若是现在影忽然出现,给祸斗一个最简单的拥抱,后者也会只是大哭一顿之后,继续乖巧地跟她回去做她百依百顺的乖儿子吧。

「说到底,这般年幼的孩子再恨自己的母亲,也是生不起真正的杀念的罢」

他回想起方才,他看见祸斗甚至温柔到踩在沙滩上时,哪怕机关义足已经没有了那份真真正正感触,仍会是一副十分惊喜的模样,牵着他的手不时回头蹦跶两下表示内心的喜悦。

像是就在努力地回应与表达他的感谢,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孩子。

若是可以的话,他宁可一个孩子不要乖巧懂事到这般让人心疼的地步。

这个孩子太过美好良善,所以不真实得简直就像是世界犯下的错误。

说是值得世上最好的宠爱也不为过,却偏偏已经被一遍遍捧起摔落,连连伤害到任何风吹草动,都可能让他的心灵再度破碎的地步了。

「那名为系统的存在属实可叹……一定是牺牲了许多,才终于挽回了这份善良罢」

自然而然的,钟离回想起祸斗曾与他提起过的,那个对方始终念念不忘的系统姐姐。

「被伤害到崩溃之后还能诞生这样的孩子,真不知该如何感叹他在精神错乱的最后一刻到底受到了怎样的善意,才能用残缺的心灵去对仍是保持世界温柔呢」

钟离只知道对方给了祸斗力量,给了他关爱,也为他指引了最温暖的道路直至竭尽所有,其背后的原因与目的恐怕已经无从考究。

但若是他的话,一定也会愿意站在这个孩子身前,哪怕这个世界直言要毁灭他,要与他为敌,他也决意不会动摇。

「希望这个孩子秉持他的善良,让他始终是他这般度过平静幸福的一生,一定是大多数人在得知他的境遇之后内心由衷渴望看见的愿景吧,如果有得选,谁会愿意让他拿起刀刃呢?」

“吃慢些,莫要噎着。若是你喜欢的话,我每天都可以捎上桂花糕来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