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嗯？”
看着瞄准镜的五号，突然感觉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
纸飞机这种东西……什么时候能飞这么高了？
十米，二十米，三十米，五十米。
明明只是普通的纸飞机，此刻却像是真正的飞机一样在空中节节攀升着。
有微风在半空中刮过，看样子总算要将那纸飞机吹下去了，但那纸飞机却十分好运地赶上了上升的气流，飞得愈发地高了起来。
“……喂。”
看着望远镜中那架飞得越来越高的纸飞机，观察手的声音有些颤抖了。
“你有没有发现，那个纸飞机，好像变大了一点？”
“……哎？”
五号诧异地举枪望向半空中。
的确，确实是变大了，并且是越来越大——只是几次呼吸之间，那飞在空中的纸飞机便已经飘过了近百米的距离，并且还在一路向前飘去。
向着他们所在的方向，一路飘去。
“这……什么东西？”
抱着狙击枪的五号本能地觉得有些危险，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能飞这么高这么远的纸飞机——这都已经高到不正常了，远到甚至有点诡异了。
难道他们已经被发现了？这纸飞机就是那熊猫的攻击手段？
狙击枪再一次瞄准了远方车顶上的熊猫，但瞄准镜中的熊猫却仍旧躺在车顶上，仰望星空的样子仿佛被竖在烙饼上的咸鱼，就像是那些躺在沙发上用手机抽卡的手游废人一样，根本看不出什么攻击的倾向。
只是熊猫的这幅姿态，却让五号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不对。
完全不对！
“我们被发现了！”
吐掉口中的嚼烟，抱着狙击枪的五号咬紧了牙关，
如果说刚才他还仅仅只是猜测，那现在他几乎可以是确定了。
毕竟那熊猫摆出的姿态，属实有些太过刻意了。
这简直是在对他这个精确射手进行挑衅！
“你自己找死！”
砰！
沉闷的枪声被消音器压制了下来，枪膛中脱壳而出的子弹却比声音先一步飞向了远方，钨钢弹头在夜幕的掩护之下划过一道狭长地抛物线，凶狠的刺向了那个躺在车顶的胖大身躯。
但就在这个时候，载着熊猫的大巴车，却正好驶过一个小坑。
再好的路面也难免会有颠簸，更何况印度乡下这种只能算可以通车的破路，哪怕巴士司机已经算是老手了，客车仍旧免不了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连带着车顶的熊猫也颠了一颠。
而在这之后，客车便继续平稳地行驶了。
就好像一切都没发生过那样。
“……怎么可能？”
五号的眼睛直了，他刚刚确实瞄准了目标，提前量之类的也都算好了，这一枪明明是必中的——可是这突然颠一下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运气这么好把他的子弹给躲了？
又或者说，这真的，只是运气吗？
“不对！”
循着心中那股莫名的危险警兆，五号第一时间抬起了狙击枪。
瞄准镜中，刚刚还在远处的纸飞机，此刻却距离他只剩下百米不到！
怎么可能有飞这么远的纸飞机！
“这就是你的反击吗？你想用这东西杀我？”
拉动枪栓，五号瞄准了空中的纸飞机。
只是这种东西……也太看不起他了！
砰——
百米不到的距离，狙击枪弹转瞬即至。
但是这一发必中的子弹，却打空了。
和五号预料的不同，这架纸飞机压根就没有继续向着他的方向飞行过去——仿佛是终于失去了动力一般，那一架纸飞机几乎都出现了向下滑落的姿态。
就是这片刻的坠落，让飞射而来的子弹从纸飞机的上方划过，飞向了漆黑的夜空。
而那架纸飞机，在得到了新的气流之后，却再一次飞了起来。
只是这次，纸飞机的方向，却已经不是天空了。
而是五号所在的位置。
“这也在你的算计之中吗？”
五号惊得瞪大了眼睛，他从没想过自己第二枪打出的结果居然会是这样。
要让纸飞机成功借上他开枪所带出的那一道气流……对风向和力道的计算要何等程度的精准？又或者说，这真的是能计算出来的东西？他自己开枪的时机又是怎么被预判到的？
“啊啊啊啊啊！”
五号拔出手枪，疯狂地对着空中的纸飞机连射着，但不管他怎么射击，那纸飞机却仍旧坚定地向着他所在的方向飞去。
八十米，七十米，六十米，五十米……恐惧已经彻底吞没了五号，他不顾一切地拉起自己的观察手跑回房车的方向——这一单生意他不做了，可能存在的宝藏他也不要了，他现在只想远离那架纸飞机，他完全无法理解自己到底招惹到了什么怪物。
房车距离他们的位置并不远，仅仅只需要翻过一个坡就能到，这也能让他们逃离那纸飞机，离那东西越远越……
“……哎？”
明明距离房车只差十来步的距离，五号却突然发现手中骤然一沉。
那是被他拖拽着的，观察手的手臂。
五号转过头来，这才发现那个被他带在身边的观察手已经跪坐在了地上，锋利而柔韧的A4纸切进了她的脖子里，吸水的纸张须臾之间便饮饱了鲜血，将那架洁白的纸飞机晕染成红的东西。
“怎么可能……”
看着那红色纸飞机在被鲜血打湿后软塌塌的样子，五号连忙尝试去捂住观察手的脖子。
对于未知的恐惧已经完全吞没了他的心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什么东西，这种杀伤方式已经超越了他的想象，甚至在挑战他的认知，他的大脑都在因此而颤抖着。
血是怎么也止不住的，A4纸切出的口子虽然整齐平滑，但纸张吸出的血液却直接绝了急救的可能——更何况还有半片纸张切进了脖子里，那些被鲜血泡烂了的纸张整个糊住了伤口，也断绝了观察手最后一丝可能获救的机会。
这让五号不由得攥紧了观察手的手掌。
是了，幸亏那纸飞机的目标是她，不然死的就要是他自己了。一路从那个毫无希望的环境里走到现在，他又怎么会甘心在这里倒下来？只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只要能活下去，他以后会有更多的女人，更多的财富……当然，这份恩情他还是会记住的，毕竟如果不是这女人挡下了那一架纸飞机……
“……咦？”
刚刚站起身子，五号的脸色却骤然扭曲起来。
在他的视线中，又一架纸飞机翻过了小山坡，向着他的方向一路滑翔而来。
紧接着，洁白的纸飞机便轻盈地钉在了他的喉咙上。
三百零一章 运势守恒
熊猫发誓，他根本没想过让纸飞机飞那么远。
只是试一下而已，最初的时候他只是想要试一下而已，毕竟被瞄准的感觉那么明显，来而不往也不是他的性格——所以他干脆摸了张纸折了纸飞机扔出去，想要试试看这玩意在气流的作用下能起多大的用处。
就，这种事情吧，与其说是攻击，倒不如说是在摸奖。虽然心里大概能算出这玩意如何杀伤，但熊猫从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抽到“谢谢惠顾”的准备了。
“不是，这么扯的事不会真能成吧？不会吧不会吧？”
这样想着，第一架纸飞机在他的视线中扶摇直上，越飞越高。
紧接着就是刺骨的恶寒。
是了，又是这种感觉，就像打麻将天胡九莲宝灯一样，就像斗地主起手四个炸弹带俩王一样，十连抽的十次抽卡都出了货，大转盘三根针都转进了缝里——那是无可匹敌的终极强运，其运到之好甚至已经能被身体所感知。
就像上次一拳打出海啸一样，强运又一次光顾了他。
又一次强运的作用之下，熊猫终于再一次隐约摸索到了那份玄妙的手感——那是类似于投掷飞镖的手感，老练的投掷手能在飞镖脱离手掌的一刹那对飞镖的弹道进行微调，那几乎已经不能算是触碰，可用在投掷上时却完全可以做到指哪打哪，甚至掌控着整个飞镖的飞行轨迹。
而熊猫所体会到的感觉，更像是这种手感的，放大版。
即使已经隔了几百米，熊猫仍旧隐约能感觉到那架纸飞机上的力道，它会往哪里飞，上面的力道还能持续多久——这份感觉要转换成详细的数据需要花费大量的篇幅，但在脑海中运行却仅仅只是一瞬的事情。
远方响起了枪声，那是消音器也无法彻底压制住的沉闷声响，能使用这种大威力的狙击枪，对方一定是个好手。
但熊猫心中却莫名地有一种，很普通的自信。
很普通，普通到不能再普通，就像是去街边菜市场挑个西瓜一样普通。
可他就是确信，这一枪的轨迹，绝对不会打中那架已经开始失速的纸飞机。
在察觉到这份自信之后，熊猫才感觉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这架纸飞机不会真能杀人吧……”
心中才生出这个念头，他与纸飞机之间那份联系便淡了很多，对自身的不自信稍微影响到了他的感知处理，但就是这份极其细微的影响，却让他再难继续感受那纸飞机的位置了。
这让熊猫不得不再折了一架扔出去。
飞机起飞，迎风而出，直到飘到了他看不见的地方。
距离太远了，熊猫无法感觉到力道的反馈，但即便没有去那些狙击手的所在地，熊猫也隐约感觉到了。
第二次的纸飞机，也成功了。
只是当他想要尝试第三次的时候，纸飞机却飞不了那么远了，即使他再怎么尝试找感觉，纸飞机也只会飞到百米左右就会停住——虽然这对于纸飞机来说已经算是了不得的成绩了，纸飞机在百米之内的切割力道更是如同剃刀般锐利，但熊猫总归还是有点遗憾的，毕竟他曾经做到过更远的距离。
不过这种遗憾，对于他来说倒是家常便饭了。
毕竟练武这种事就是这样，如果说平日里能学到十成，那实战里能用出一成就不错了，运用自如这种事往往是碰巧，计划赶不上变化才是常态。这么离谱的技巧都能接连使用两次，熊猫已经知足了，他不想奢求更多。
只因为，如果他想要奢求更多的话，付出的代价就要让他知道什么是残忍了。
之前在东京那次不就是，他哪怕为了不出大事而一路认倒霉游到了印度，上岸之后还差点一个屁拉裤子里——要知道这可都过了两个多月了，厄运还挂在他的身上。而现在，接连两次大成功，甚至可以说是大满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的话……他有点不好说。
这样想着，他第一时间从车顶跳下来了。
虽然还不知道自己要倒什么霉，但乘坐交通工具已经不是一个好选择了——如果就这么接着躺在车上的话，大巴车下一秒炸了他都不会奇怪。毕竟运气这种玩意谁能说得清，天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厄运在等着他。
起码不是像上次一样的跑肚拉稀了，他宁可去和哥斯拉战斗，也不愿意再面对一次绿咖喱。
然而哥斯拉这种东西熊猫显然是遇不到的，毕竟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预期是倒霉还不如说是嘉奖，要知道在又一次体会到新的技术之后，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找点对手展示一下自己的新才艺了，只可惜在那一次狙杀时候他就再也没遇到过袭击者了，这让熊猫闲得发慌。
只是熊猫没想到的是，这一次找上他的，却并非是什么杀手。
那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不愿意坐车的熊猫干脆选择了步行去德里，而当他七拐八拐之后，终于走到了印度中部的马哈拉施特拉邦时，有留了大胡子的印度人在荒郊野外找到了他。
“湿婆的化身！”
在看到熊猫的第一眼，大胡子便直接跪在了地上，五体投地的姿态毫无防备。
这也让原本吓了一跳想要下手的熊猫失去了打过去的理由，毕竟对方还没等他动手就已经投了，他这边又哪里还有什么打的必要？
但比起对方口中那咖喱味的印度话，熊猫更疑惑对方是怎么找到他的。
这不对劲，要知道为了躲避人烟，熊猫选择的路线一直都是荒郊野岭，而他那强大的感知能力足以让他察觉任何风吹草动——如果是人口密集的城市的话，他可能还会被晃过去，但在荒无人烟的野外，根本不可能有人逃得过他的感官。
而大胡子用的方法，很微妙。
对方先是屏息凝神，尽可能地收敛气息，随后就这么像一具尸体一样躺在地上干等，也不移动，甚至都不四下张望。
仿佛一开始便笃定了，熊猫会从这里经过一般。
三百零二章 神棍之间的极限拉扯
“湿婆的化身！你的出现是梵天的指引！”
在看到熊猫之后，大胡子显得很是激动，又是跪拜又是行礼，俨然一副把熊猫当作神明的样子。而在熊猫询问对方是怎么找到自己的时候，大胡子印度人一口咬定这是梵天的指引，说熊猫是破坏神湿婆降在世上的化身，也是他们所尊崇的破坏神，生来就是要让地上动刀兵的。
这充满攻击性的话语吓了熊猫一条，但跪拜着的大胡子却并没有表露出攻击倾向，这才让熊猫明白，印度这边也是有崇拜破坏神这一说的，就像汉人那边也有人崇拜蚩尤一样，强横的战力本就是会被崇拜的东西。
“梵天让我们在今天相遇，你就是我要找的在世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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