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杜康
“……别骗自己了，你其实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查理曼眯起了眼睛。
“你再往下看。”
光幕之上，镜头突然从都市切换到了荒原，十余只体型庞大的猛兽正在对着一个披甲男人呲牙怒吼着——乾陀罗从未见过那种花里胡哨的甲胄，要知道避难所这边的动力甲一向都是以实用著称，一次次修补更是让那些动力甲显得破旧且简陋，没有谁会在甲胄上加什么奇怪的坠饰，为了防止被异族发现甚至不允许私自喷漆。
光幕中的甲胄只是样子货，乾陀罗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
但就在他的视线中，那一身玩笑一般的轻薄铠甲，却抵挡住了猛兽们足以撕裂钢铁的袭杀。
“假的吧……”
乾陀罗很想这样说，但理智却提醒着他，这还是能做到的。
只是那需要极其高明的技术，才能得到这种几乎不存在于现实的材料，这是避难所无论如何都无法做出的东西。
但令乾陀罗震撼的，还不止如此。
屏幕上的披甲男人，拔出了插在背上的剑。
明明只是一根剑柄，但刺目的光束却在此刻汇聚成为了剑刃，挥动着这柄光芒汇聚而成的利刃，披甲男人仿佛战神降世一般，只是几次迅捷的挥砍，便将那些恐怖的猛兽全都斩为两段。
而在整个过程中，披甲男人的身上，甚至连血都没沾上一滴。
“其实刚看到这些的时候，我的表情跟你一样。”
查理曼低声叹息着，看着光幕的双眼闪烁着光芒。
“我们都是避难所出生的，从生下来就在避难所，为避难所鞠躬尽瘁，为避难所死而后已……我们一辈子里甚至连天空都看不到几次，比故事里那个待在井底的青蛙都不如。”
“啊……”
乾陀罗张了张嘴，但却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呢喃。
光幕上的景象给予他的冲击太过强大了，他的大脑甚至都失去了反应的能力。
“这也是为什么不能将这个事情告诉所有人的原因，你明白的，这会在避难所引起巨大的骚乱。”
查理曼站起身子，走到了乾陀罗的身边，揽住了乾陀罗的臂膀。
“但是我们需要知道。”
抬手指着光幕中那个巨大都市的影子，查理曼的声音嘶哑而低沉。
“世界很大，不是吗？”
“对啊，世界很大……”
乾陀罗无意识地重复着查理曼的话语。
世界很大，人类文明还未被熄灭。
在大灾难之后，远方的人类甚至创造出了更为绚丽和灿烂的文明。
那么，作为人类的一员，他又怎么能投靠到异族那边呢？
哪怕那个异族拥有着强大的武力。
但与人类相比，那点微不足道的力量，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我这里有一些东西。”
咬了咬牙，乾陀罗从怀中摸出一个还能使用的手机递了过去。
“这或许是我这次卧底的最大收获了。”
“……哦？”
查理曼皱了皱眉头，按亮了手机的屏幕。
只见屏幕之上，一头雄壮的熊猫，和一只体型庞大的剑齿虎，正在茅草屋前的地面上按下掌印。
二十三章 斗智斗勇
接下来的几天里，没什么事干的熊猫继续开始给避难所的那些人答疑解惑。
整理资料的那几天，避难所的人是不会来的，毕竟这算是避难所官方的重要事务，那些普通人们也会自觉让出一些时间——不过现在正事已经结束了，熊猫终于能闲下来了，其实他还是有点喜欢跟这些人胡说八道的，起码跟不同的人多聊聊天能让他有一些新鲜感。
只是熊猫等了几天，却几乎没什么人过来了。
这让熊猫感觉很奇怪，他一度以为这是避难所开启了什么大工程所以那些人都在忙，可偶尔过来的那几个人脸上又看不出什么忙碌的姿态，比起劳作后的疲惫，他们的脸上更多是带着些许的畏惧，甚至有些惶恐。
“不是，我长得有这么吓人吗？”
在一个妇人过来询问如何教育自家孩子的时候，熊猫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了。
“我脸上也没什么变化吧？你们为什么这么怕我？”
“不，不是！您是世界上最雄伟的！”
妇人吓得撒腿就跑，甚至都忘了自己还没听到问题的答案。
这让熊猫愈发地迷惑了。
这很奇怪，明明他之前跟避难所的这些人相处还是挺融洽的，甚至到了可以坐下来吃顿饭的程度，可仅仅只是几天时间，这群人却突然都躲着他走了，仿佛他长得会吃人一样。
他不是很明白这中间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直到又有人过来找他询问。
新来的人是个贼眉鼠眼的男人，鬼鬼祟祟的样子一看就是有什么秘密，最令熊猫不爽的是，这人还偏偏挑选在半夜过来敲了他的门。
“熊大师，打扰了。”
看到熊猫一脸不爽的样子，男人连忙恭谨地低下了头。
“这么晚来打扰，实在不好意思……不过我听说您和那些异族有联系？”
“……？”
熊猫被问得一愣，一时间竟没能反应过来。
“不是，你等一会，你说的是什么？”
“我……既然您这么直接，那我就直说了。”
男人谦卑的躬下了身子。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仇人，但是我自己又不好处理他……所以希望您能帮忙让那些异族动手，这样对大家都好……请您放心，只要能让那个人去死，不管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付的。”
“这里没有那种服务，滚出去。”
飞起一脚将男人踹出茅草屋，回过神来的熊猫终于明白了问题到底在哪。
合着就在他这边辛苦给避难所筛选资料的时候，避难所那边居然开始有人背着他造谣了——并且看起来还是黑他的。难怪这些人这么怕他，甚至还有人找他来买凶杀人……这谣言是穿得多离谱？
熊猫有点麻了，被人口黑锅可不是他的风格，他准备天亮之后联系光头青年问问怎么回事，至少不能白让人就这么把脏水泼到身上。
但没等熊猫去找光头青年，那个光头却先找到了他这边。
“您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
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光头青年一脸悲愤地敲开了茅草屋的门。
“我一直以为您是对人类友好的，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是，我干什么了？”
熊猫被这劈头盖脸的问话搞得发懵。
“我这些天连门都没出，一直都在给你们那边整理资料，怎么就我又做事了？”
“真的吗？”
光头青年的表情很痛苦。
“您和那些异族订下了约定，对吧？”
“啊，这个……好吧，这个确实。”
熊猫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虽然剑齿虎一再提醒他，别把这个事告诉避难所的人类，但眼下避难所的人们既然已经自己知道了，他这边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至于怎么知道的，这太容易了，只要避难所的人出来转一圈却没有遭受异族攻击，那谁都会知道里面有问题。
所以避难所这些人类知道了也没什么，更何况他这边也有些注意事项要说给人类这边听。
“确实有约定没错，但是你们要注意一点，那些异族不会主动攻击你们，你们也别主动攻击它们，毕竟在它们眼里你们还算是我的附庸……我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算法，反正你们只要不自己先动手，那就是安全的，如果它们先对你们动手，那就是在跟我作对，我肯定会去收拾……”
“附庸？”
没等熊猫这边说完，光头青年却突然咬紧了牙关。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目的吗？你接近避难所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
熊猫总感觉这个光头好像哪里有点问题。
“不是，你没听我说完吗？这个是那些动物们的算法，你看我什么时候指使过你们……”
“够了，已经够了。”
叹了口气，光头青年突然跪了下来。
随后连着对熊猫叩首三次。
“你救过避难所里所有人的性命，这份恩情我们会加以偿还，但无论如何，人类绝对不会当你的奴隶！”
三个头磕完，光头青年扭头就走，只留下一脸迷惑的熊猫愣在原地。
“不是，你真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看着光头青年离去的背影，熊猫大喊着。
“我什么都没干！”
但光头青年却根本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走了。
这算是什么事？
被莫名其妙的喷了一顿，熊猫一大清早便窝了一肚子火，他很费解，明明自己这些天都在小山坡上自闭，怎么就什么都赖在他脑袋上了？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哪怕熊猫的脾气再好也禁不住这种折腾，这甚至直接导致了下午剑齿虎来访的时候，他都没给什么好脸色。
“呃，我这次又不是来决斗的……”
看着熊猫那一张臭脸，剑齿虎后背一阵发凉，生怕这熊猫突然抽风一巴掌掀在自己脑袋上。
“我是接着来说上次那件事的，大家都觉得没什么问题，强者应该被尊重，即便您要庇护的是一些人类。”
说到这里，剑齿虎苦笑着叹了口气。
“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小避难所而已，我们没必要为了这种事情和一位求道者大动干戈……只是附庸的问题还是要有的，这是为了方便其他种族能和人类互通有无，有一个能正式拿出来的身份对那些人类也是好事。”
“算了，不要再提什么附庸的事情了。”
熊猫摇了摇头。
“人类那边对这件事意见很大，你也知道，他们很要面子……反正今天先这样吧，我状态有点不好。”
“那……您先休息。”
剑齿虎迟疑了片刻，还是一路小跑离开了。
只留下熊猫在茅草屋中发呆。
上午的事情对于熊猫来说还没有过去，他仍旧不明白避难所的那些人类们为什么要无缘无故冤枉他。
这让他很是迷惑。
但熊猫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在避难所的深处，乾陀罗和查理曼已经开起了香槟。
“这可是遗迹里发掘出来的酒，据说是大灾难之前的名酒，很贵重。”
使劲拔掉木塞，查理曼将满是泡沫的香槟倒进杯子里，自己先品了一口。
“真是好酒……没想到大灾难之前的人类这么会享受。”
“……有这么好喝吗？”
一杯酒下肚，乾陀罗却有些迷惑。
“我怎么感觉就是带点甜味的饮料……这玩意真的很贵？”
“你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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