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冰洞海豹
她的脑子根本没转,自然就理解了这种火气到底来自于哪:城里的一个疑似能够引发圣迹的女孩就已经够她操心了,现在城外怎么又来了一个声称自己能沟通帝皇的审判官?藤丸立香很能理解这种心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换她她也烦。
但这种怒火在艾奥兰斯修女见到藤丸立香本人时,就迅速地被压制消弭了。后者因为暂时没有心力思考,所以无法判别,此刻的“消弭”是因为那柄天鹰权杖,因为她本人看起来的年龄,还是因为修女感觉到了什么确实在这座城市里到处弥散着的能量场。不过,她依然能分辨对方的怒火并非凭空消失,而是出于某种原因被压制了下去而已。
“我叫做藤丸立香。”她简单地思考了一下措辞,但最后还是选择放弃了一切形容上的字汇,只是说,“我清楚您对我所说的各种事情都持怀疑态度,我也非常理解您在特殊时期必要的谨慎。所以……哎,就这么办吧。”
她轻轻地原地一顿手中的天鹰权杖,一股无形但和煦的风凭空吹拂在这个因为防疫要求而完全密闭的房间中。在这个瞬间里,艾奥兰斯没有用自己的感官确认到任何实际发生在物质界的变化,但她却立刻从灵魂深处肯定地知道,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接近过帝皇。
“——什么?你做了什么?”修女在惊慌之下抽出了自己腰间的爆弹枪,想要瞄准面前这个一言不合就想用巫术把戏诓骗她的女孩。她的枪口在过去重复过数千万次同样动作所积攒下的肌肉反射中瞬间到位,但在她移动自己手臂的过程中,却意识到,自己胸前佩戴的国教坠饰在淡淡地发光。
“别太紧张,谁都知道混沌的把戏没法在帝皇的标志上留下影响——即便是腐化,那也是标志本身被破坏掉之后的事情了。”藤丸立香的神情依然很自然,就好像自己并没被枪口指着,或者对眼前的枪支无法伤害到自己这件事有充分的自信那样,“就当做是对您多年服役和虔诚信仰的褒奖吧,那个坠饰现在已经是圣物了。”
艾奥兰斯在茫然中本能地抓住了自己胸前的坠饰,一种不同以往、似乎直达人心的温暖完全不符合物理规律地隔着她的手甲传递到她的心底。她的理智叫她必须继续谨慎地质疑对方,但震颤般的喜悦无法遏制地自她的灵魂深处不断地涌出,叫她一时间呆立在原地,被夹在两种想法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知道这一时很难理解,但帝皇确实在看着——不然我也是做不到随手将一个普通的力场护符做成圣物的。”藤丸立香说着顿了一下,又开始自我怀疑,“……是不是顺序错了?我好像应该先给您看识别码……?”
可惜,这个时候的高阶修女几乎已经听不进任何话了。她在最后一点点安全意识的敦促中放下了手中的枪,面孔因为兴奋快要涨到和她的铠甲一样红,呼吸也不禁变得粗重:“你——您说什么?神皇——”
“……”藤丸立香叹了口气,“是的,是的,姐妹,帝皇在看着帕梅尼奥。”
她就知道会变成这样。但比起双方毫无意义地在空房间里相互质疑并争执三个小时以上,这也不是不能接受。
摇摇欲坠的艾奥兰斯修女兴奋地尖叫出声,看起来快要晕过去了。这过于不寻常的声音在转瞬间就吸引了守在门外的另外两位修女持枪破门而入,在万分警惕之下,她们却只看到自己的指挥官喜悦地号泣着,胡乱念诵着从《圣言录》上摘选的祷词。房间内另一位抱着天鹰权杖的女孩则显得尴尬、无奈、疲惫,且内疚。
“我不是故意的!”藤丸立香胡乱地解释,“我、我也没想到她会哭……”
同样在门口站岗的兰马洛克眼观鼻鼻观心,表面不动如山,实则拒绝让自己掺和进这一团乱麻中。他之前确实已经从钢铁之手的表亲在面对原体时的嚎啕大哭声中大致了解了这个年代的帝国民风,但实际见到相应的景象时,每次都会给他信奉帝国真理的心灵带来一次全新的冲击体验。
总之,在度过了堪称兵荒马乱的五分钟之后,艾奥兰斯高阶修女的情绪总算是重新稳定了下来,可以正常沟通了——反倒是,另外两个年轻些的修女们在精神上陷入了一种躁动的状态。可以想见,这种宗教带来的亢奋将会很快以击鼓传花的方式传遍整个城市……藤丸立香叹了口气,到时候再说吧,反正她又不是执政官。
“帝皇在这城市中选定了一个女孩,她应当曾经在城中显现了圣迹。”她努力把话题拉回她所需要的方向,“我相信这女孩目前正处于战斗修女会的保护之下,我无论如何得见到她,越快越好。”
“是这样的。但是——天哪,我们都做了什么……”艾奥兰斯修女在说话间回想起了什么,她面孔上的血色迅速褪去,变成一种很不健康的苍白色,且在短时间内陷入了一种绝望的焦虑。但或许是已经经历过了一轮情绪冲击,这一次,她至少还能在焦虑的同时明确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那女孩——那女孩在经受测试!但她、她是纯洁的,确实是帝皇选定了她!赶紧去叫他们停下——不,我亲自去叫他们停下!”
高阶修女因过分的慌乱忘记了一切的仪态和礼节,丢下所有人,像是一阵旋风般冲出了房间。对现况没有了解得非常清晰的两位年轻的修女在被长官影响而产生的惊慌和困惑中留在原地,而藤丸立香只是看着艾奥兰斯离去的背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那声叹息里有疲惫,无奈,悲哀,以及被掩藏的很好的一点愤怒。
咪呜(无了)。
问:这位艾奥兰斯修女竟然有建模,难道是重要角色?
答:不,只是黑图写了,我觉得这个发型很怪很40K流行风尚,于是希望大家一起品鉴。
以及说我短也没用,工作党一天五千是极限了,长不了的(安详)。
(本章完)
第81章 没有人做了错误的选择
帝国中对可能的异端施行的所谓“测试”,实际上是一种拷问仪式。
这种仪式的存在意义就是,在长时间的、对身体与精神的极端压迫中将受试者逼迫至极限,甚至可以是死亡的边缘。此种行为无疑会极大地激发受试者的求生本能,他们将会在本能的促使下动用自己的一切力量挣扎。如果受试者在任何意义上沾染了异端,那么他们在这个过程里总会露出马脚。
——当然,需要被测试纯洁与否的受试者在这个过程中死去,也是时常发生的事。而帝国人会如此看待这样的事:至少我们证明了,这个人在死亡时仍旧是纯洁的。
谁也不能说这是种仁慈的行为,就连帝国人自己也会承认,其中的过程相当残忍。放在藤丸立香过去所在的世界中,这种行为毫无疑问会被打上极端,愚昧,无知,疯狂,罔顾人权,甚至反人类等等一系列负面的标签,然后遭受到社会各界的群起攻之。
藤丸立香同样也这么想,但她什么也没说。
这种行为确实极端,愚昧,无知,疯狂,罔顾人权,并且反人类。但在这个被大裂隙切割得四分五裂的银河里,在这个绵延着永不停息的战火的宇宙中,在这个帷幕后满怀恶意的眼睛与手掌时刻准备大肆攫取人类灵魂的现状下,正是这样的行为支持着人类整个种族的苟延残喘:
在测试的折磨之下走过一遭的,或许千人中才有一个真正的异端,可若是漏掉了这一个真正的异端,那么造成的损失很可能就是一整个星球上亿万的生命。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这种过分极端的举措在过分极端的后果下,自然而然地生出了其存在的合理性与正确性。
因这种正确性的存在,藤丸立香什么也没说。艾奥兰斯修女的做法没有错。
这不仅是一个留存着大量人口的城市,也是一个战区在前线的重要支点。在无法辨认那女孩所施展的到底是真正的神迹还是异端的把戏时,比起单独的一个可能无罪也可能有罪的年少女孩会遭遇什么,艾奥兰斯首先要考虑的是她所肩负的责任——城市整体的安全。
易地而处,藤丸立香也无法做出比这种正确更加正确的决策。她因此什么也没说。
她跟着修女会的姐妹们穿行在因重建工作而喧嚷的街道上,向着目标设施迅速地前进。兰马洛克和他的战术小组在四周的工人当中引起了兴奋的呼喊和私语声,其中虽然夹杂着少许困惑,但也无伤大雅。
对奥特拉玛的平民来说,星际战士并非一个远在天边的传说。自大远征时期起,极限战士及其衍生而出的各种子团就已经在这片区域中长期地担负着统治与规划的任务,直至万年后的今日。
告死天使们雄伟的身姿与华丽的甲胄对这一地区的平民来讲,是时常可以在各种形式的广播通讯中见到的;极限战士在长期执政的过程中,令星际战士与人民之间构建起的信任也很牢固。这冲淡了这一地区的人民在见到全副武装的人形战争机器时可能会产生的紧张情绪,也导致路边起伏的欢声令兰马洛克和他的战士们都不太自在。
不是说他们此前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但这里又不是卡利班。
即便来到此处的不是当地人更熟悉的,具有蓝白涂装的那些战士,但帝皇的天使出现在这里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哪怕当事人全都目不斜视,只是匆匆自人流中穿过,这一事实也会被目击到此事的平民解读,传播,并因他们得出的正确或不正确的结论欢欣鼓舞或低落懊丧。
士气在临战之地尤为重要,因此这也是得尽快处理的一个问题,但藤丸立香暂时不想思考它。她只是机械地令自己的脚步追逐着修女们前进的方向,直到战斗修女会的驻地在一众断壁残垣和被粗糙地重建起来的设施中变得醒目,整个队伍都踏进了那扇装饰着象征纯洁的颅骨与高贵的天鹰的大门为止。
先一步抵达的艾奥兰斯修女已经再次站在了大厅的对面,以双手将此前曾作为话题中心的“那个女孩”小心地抱在怀里。帕梅尼奥逐渐下沉的日光穿过建筑物上破损的窗户,琐碎的橙红色光斑透过玻璃碎片的折射落在大厅中心的地面上,如同一个沉入了地面的火塘。
“她在这儿了,阁下。这就是那个女孩。”高阶修女在缓步上前的同时轻声说,仿佛害怕自己的声音会毁坏这样神圣的气氛那样。
“感谢你,艾奥兰斯修女。我清楚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显然不佳,但还是请让她试试,她现在能不能凭自己站起来。”
藤丸立香的声音中含有一丁点被隐藏起来的悲哀,但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高阶修女怀中的那个女孩身上时,这一点悲哀无人注意。
兰马洛克本还曾腹诽过,为何藤丸立香这样年纪的人也能丝毫没有不自在地称呼另一个人为“女孩”,但在见到真人的时候,他立刻意识到,这个词不过是对客观事实的一种形容。
那个女孩显然同样也未成年。她有着棕色的头发和眼睛,皮肤白皙,这在帕梅尼奥人中似乎很常见。此时,她似乎因方才遭受的折磨而面色苍白,裸露在外的躯壳上有鲜红而狰狞的伤痕张牙舞爪,这一切都令她分外虚弱。仅从面相上看,她显然与藤丸立香年龄相仿,但后者身上时常具备某种现在的她所不具有的气质,她在现下的情况中所自然流露出的些微忐忑与茫然也令她看起来更加年幼。
她浑身上下只有一件单薄的白裙,布料上被她自己的鲜血染出了红色的斑块,甚至没有鞋子。兰马洛克不认为藤丸立香在此时给出了合适的指令,但那女孩依然在艾奥兰斯的搀扶下艰难地试着重新舒展开自己的肢体,让赤裸的双脚再一次支撑起自己的重量。这个过程在旁人看来很是揪心,不过几秒种后,她还是摇摇晃晃地成功了。女孩蹒跚着试图向前,步态踉跄,直到迎上前去的藤丸立香对她伸出手,她也同样伸出手来——
两只手在帕梅尼奥黄昏的橙红色夕阳下交握,在细碎的光斑照耀下,所有人都仿佛听见了自高天之上隐约传来的圣歌。在这神圣的一幕下,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屏息凝神,而女孩身上因所谓的“测试”产生的伤口,就在两个呼吸间宛若倒带一般迅速地愈合消失,甚至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在众人因亲眼目睹神迹的发生而产生的升扬般的喜悦中,那个女孩嗫嚅着开口:
“……姐姐。”她如此称呼藤丸立香,换来了后者一个无奈的微笑。
“是‘他’告诉你要这么叫我的?”
女孩没有开口,茫然且懵懂地点了点头。她有些出神似的盯着四周的景象仔细看了一会儿,又好像什么也没在看,只是单纯沉浸在内心的思想当中。藤丸立香放任了这一切,只是继续牵着女孩因为失血而变得冰冷的手,直到她整理好了思绪,再次发问:
“那个测试没有结束。”她出人意表地提问,“是因为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吗?”
“不,它只是为了测试你是否被异端蛊惑。”藤丸立香尽可能让自己平静地回答,“在我以自己的权限证明伱的纯洁后,它就没有必要了,再继续下去也只是一种无意义的折磨。”
这听起来似乎没有道理,但藤丸立香理解,为什么这个女孩会如此发问。对一只蚂蚁来说,挡在身前的砖墙和水泥墙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对于渺小的人类来讲也是同理,在面对过于庞大的存在时,无法清楚地认知自己所面对的是什么的人才是绝大多数。她的确在帝皇的指引下引发了圣迹,但她又该怎么知道,引领她的确实是帝皇呢?
在本不必要的酷刑面前保护自己当然是一种正确的事,但对于这女孩本身来说,确保自己不会因自己陡然展露的不同之处在将来伤害到他人才是更正确的事。当修女们告知她有这种方法可以搞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她当然会迫不及待地同意,哪怕她已经知道了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在证明自己是纯洁的这一点上,她或许要比艾奥兰斯修女要更加迫切。
藤丸立香清楚这一切,于是她也什么都没说。
“……可我没有通过测试。”女孩似乎在这方面有点钻牛角尖,而藤丸立香只是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别太在意这一点。”她说,但并非再一次向女孩证明“她是纯洁的”这一点,“自被帝皇选中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日后,你还将遇到比这种测试痛苦百倍、千倍,万倍的事,还是从现在开始就把力气存下来,好在将来面对那些东西吧。”
“什么?”女孩茫然地看着她。
她要比藤丸立香高,骨架也更大,看起来也更强壮,但在现在,她还只是……一个女孩。
“你被帝皇选中了。”藤丸立香说,“你现在还不理解这意味着什么。”
“我……我知道,‘他’告诉过我。”女孩怯生生地回答,“‘他’说过这很痛苦,也说过我会死,但‘他’也说,会让我死得有意义。”
藤丸立香缓缓地,沉重地叹了一口气。
她想要让对方就此从这份本不该属于她的责任中解放出来,想要让她回家去,和她的父母重聚:在被选中之前,她是和她的父母躲在城中的某个地下室里的。
令原本失散的亲人再次团圆,令原本会凄惨死去的生命自由地活下去,令原本会就此停滞的人生在幸福中延续下去,这当然也是一种正确,但是——
“兰马洛克。”藤丸立香冷酷地说,“我需要你带着人和艾奥兰斯修女合作,查询并且销毁、模糊掉这个女孩的背景,编造一些不正确的说法来模糊掉真正的事情,告诉她的父母,他们的女儿要为更伟大的事业献身,因此他们此后都无法再见到她了——叫他们搬家或者用什么清洗记忆的手段也行,但不要杀人。我这么做是要在神秘学上模糊掉她存在的源头,而血亲的鲜血会让这件事轻易地出现破绽。”
在少女震惊的目光中,藤丸立香放开了她的手,只将对方一个人留在温暖的光斑之下。
她也在用一种更大的正确,对更小的正确执行谋杀。
没有人做了错误的选择。
咪(六点)
不改了,摆!
(本章完)
第82章 假装这里有个标题
紧接着被下令处理掉的,是这女孩在受刑的过程中留下的所有血迹。
在当事人被安置进战斗修女会驻地的临时医务所,并确定由阿斯克勒庇俄斯对她进行深入检查的同时,她之前所经行过的所有地方、接触过的所有物件——刑房,询问室,桌椅板凳,甚至于艾奥兰斯修女的战甲,都迅速地遭遇到了强力清洁剂近乎破坏性的清洗。至于那些不可避免地沾了血迹,又因其本身的形状而难以彻底清洁的刑具,则被直接投进了焚化炉,以等离子反应产生的高温熔成了一堆碎渣。
藤丸立香毫不怀疑,如果给这里的人一个机会,他们必然会把那些沾着鲜血的刑具当做圣人受难的象征来供奉。这时候,她总算开始欣慰于自己所持有的权限实在过高这一点——就算她依然认为自己德不配位,但还是能借此(并狐假虎威帝皇之名)轻易地让修女们彻底且不打折扣地执行这个她们其实不很愿意的命令。
再然后,她在这个空出来的一小段时间里联络了一下狮鬃号,确认了目前的情况姑且不好不坏,只是正在等待帝国舰队内部情报传递的流程后,喜忧参半地叹了口气。
“有什么问题吗?”因为兰马洛克带着他的火翼战士们去处理情报方面的问题了,现在在藤丸立香身边如此询问的是那位恐翼连长,扎恩提克·阿弗帕——泰拉裔,打过冉丹战争,功勋赫赫,毫无疑问是一位可靠的指挥官,由他来统领一支仅仅十人的战术小组显然是屈才。然而时更事移,他在一万年后的此情此景之下,只能得到藤丸立香忧愁的,迟疑的,稍微带着点忐忑的不信任感的眼神。
“阿弗帕连长,我毫不怀疑你的专业能力,但我们首先应该明确的一点是,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她没回答对方的问题,而是自顾自地开始说别的,“我们现在所有的防御力量不是训练有素的星际战士,只是一群已经在持久的战争中不可避免地感到疲劳的星界军,并且,他们的装甲力量也在之前的拉锯战里消耗得差不多了。”
连长没有摘下头盔,但即便如此,他的惊讶也透过了一切遮挡,就算不依靠语言也清清楚楚地传达了出来。他没说话,不过显然已经猜到了藤丸立香接下来将会出口怎样的命令。
“于情于理,我们都得守住这座城市。”她说,“我相信,明天或者后天,我们至少就能从狮鬃号上正式空投增援下来,到时候事情就会变得简单。但在此之前,我们能调动的只有二十位黑暗天使的战士,两辆运兵车,以及本地的守备力量——本来我们就肯定要吃摄政的交通罚单,如果再把城市搞丢,事情就真的要大条了。”
藤丸立香的这个说法通篇没提具体任务,其实是给对方留出了一点拒绝的余地的。只要阿弗帕连长不想带着一堆凡人打这个烂仗,他自然可以假装没听懂然后放任当地守军自生自灭——可惜,他确实有一些不合时宜的自尊心,令他不想指挥那些在他眼中不合格的士兵,但他的自尊心更不允许他眼睁睁地看着原本属于帝国的阵线白白丢掉。
“我明白了。”他带着一万个不情愿将这事应承下来,“我会去和这里的守军沟通,看看有没有需要填补、重建或者调动的地方,统筹这场防御战。”
“……你确定你清楚这是一场防御战对吧?”
“我当然知道!”
阿弗帕连长气冲冲地说,然后气冲冲地离开了。他在离开的同时还带走了他的整个战术小组,因此,现在藤丸立香身边只剩下兰马洛克留下作为安保的一位火翼战士。
在如此的一番折腾后,帕梅尼奥的太阳沉入了地平线。随着夜幕降临,藤丸立香总算是得到了一段能够休息的时间。她带着自己的保镖悄悄跑进了临时医务所,打算在这里蹭一张床或者一把椅子,可惜,在她还在寻找合适的目标时,完成了检查的阿斯克勒庇俄斯出现了。
“她的情况不怎么样。”名副其实的“医神”开门见山地说,“灵能治愈了她表面的伤口,但也只是‘表面上’的那些而已。我暂时给她做了灵能阻断,但这只是暂时让情况停止恶化的权宜之计。暂时这样保持个一星期左右还无所谓,不过无论如何,一星期之内,我都需要风暴边界号上的设备和资源。”
——帝皇的灵能很暴烈。就算王座上的本人有意控制,这小女孩本身又恰好有合适的资质,那也不是区区凡人能够长期承受的事情。那女孩本人又对这类事情毫无经验,作为承接灵能的“瓶子”,她不知道该怎样关掉那个常开的“高压水龙头”,更不知道该怎样合理地将过剩的灵能排出去,长此以往,最终的结果只会是作为容器的瓶子被过高的压力撑裂破碎。
现在的情况,则大概是瓶子刚刚出现一点裂纹的时候,阿斯克勒庇俄斯就替她关上了水龙头。虽然暂时不会有事,但已经出现的裂纹还是必须要修补。
“我明白,我会根据情况尽快安排。”藤丸立香疲惫地点了点头,“如果一切顺利,我们就在明天或者后天的时候让船下来;如果不行,那就再用传送回到狮鬃号上去。”
阿斯克勒庇俄斯点了点头,随后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他没有离开去做别的事,也没有当场催促就在过劳边缘的藤丸立香赶紧休息,就只是安静地待在原地,而他们所在的场景甚至是医务所。
这对阿斯克勒庇俄斯这种,在自己热爱到偏执的本职工作上多少带点工作狂的人来说,实在是……不太对劲。因此,藤丸立香有点疑惑地发问:“怎么了?这不太像伱啊?”
“原话奉还。”阿斯克勒庇俄斯以惯常那种不留情面的态度冷哼,“我没想到你当着那孩子的面就说出那种话。”
“我也没想到你会关心病患的心理问题。”藤丸立香先揶揄了一句,然后才补充说,“她没得选,也早晚会知道自己在经受什么。这样的话,我觉得比起藏着掖着,不如一开始就跟她说清楚。何况,拯救世界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计——将来再也没法跟父母见面了,不过是其中最为不值一提的小事罢了。”
阿斯克勒庇俄斯顿了一下,问:“这算是经验之谈?”
“经验之谈。”藤丸立香扯出一个微笑来,转开了这个她无意多谈的话题,“话又说回来,你感觉怎么样?这一路上你都安静得有点过分,没出什么事吧?”
“……我平时不够安静吗?”
“两回事。我们可是降落在被瘟疫之神所赐福的阵地里,我可一早就准备好了当你想往深处跑的时候拽住你的对策——在周围有这么多‘新病例’的情况下,你确实表现得太安分了。你这一路上甚至没怎么说话,自言自语也没有。”
“……触景生情罢了。”阿斯克勒庇俄斯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起,“在印度异闻带时的那个我,看起来也是那个样子吗?”
——这是说他在作为“护世神”之一时,以冥神阎魔的权能召唤死者作为士兵,又以水神伐楼拿的权能不断强化并治愈圣兽挡在迦勒底面前的事情。
作为被阻挡的当事人,藤丸立香只是耸了耸肩:“很明显不一样吧?至少那时候的战场很干净啊。”
“嘁,用不着说这种话来糊弄我。”毕生以发展医术,维护“人的尊严”,希冀有一天“优秀的人不会因为神祇的愤怒白白死去”的阿斯克勒庇俄斯生气地说道,“虽然只有记录,但那时候我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我大概也猜得到。”
“那就将之作为过去失败的经验引以为戒好了。”藤丸立香轻松地说,“而且我也在嘛。如果这一次,你的研究又因为什么怪事走偏了,我作为你的赞助商肯定第一个把拳头怼到你的脸上。”
“自大也要有个限度。”阿斯克勒庇俄斯在鸟嘴面具后面轻笑,“现在你的身后已经拖着一个烂到*希腊粗口*的宇宙了,还觉得自己有空关心别人的心理健康吗?我自己就是医生,可不劳你费心。现在赶紧找张床睡觉去,我要去研究在附近采集到的样本了。”
他这样说着漠不关心的话离开,浮在半空中的长蛇却在将藤丸立香推向了一张之前留好的空床。
咪呜咪呜咪呜(无了,并干瘪)
(本章完)
第83章 我们用DA的船带来了
索姆尼安静地走在马库拉格之耀号宽阔而华贵的走廊上。
在狮鬃号凭空出现在帕梅尼奥主星轨道上的六小时四十分钟后,相关的指令终于从帝国摄政的案头传递了出来。他作为这支“凭空冒出来的”部队的代表之一,受到了摄政本人的亲自召见。
上一篇:同时穿越万界,成神全靠我自己!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