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救世主掉到锤四万哪算退休啊 第38章

作者:冰洞海豹

  在命令抵达的数分钟内,他们就通过亚空间传送来到了马库拉格之耀号上,并且接受了层层严密且谨慎的检查,最终被允许在监视下行走在这艘宏伟的荣光女王级战舰当中。

  在这期间,索姆尼都尽可能像一个禁军那样地保持了安静与冷漠,但这并不意味着,在这段时间里,四周的人也一样和他安静且冷漠。至少,一同前来的那位黑暗天使鸦翼队长就因为自己的装甲颜色,与周围负责检查的人员产生过不止一轮争吵。

  更别提,亚戈·赛维塔里昂,在面对他群青色涂装的表亲时,显然没打算停下嘴。

  整体而言,狮鬃号当然是忠于帝国的势力,但如果要是细分,它上面目前装载着三个不同的团体——星炬厅下属迦勒底局,黑暗天使,以及午夜领主——倒也是事实。索姆尼在接收到召见的讯息后,考虑到摄政或许希望从不同的角度听取事件的全貌,因此做出了这个“各出一个代表”的决定。

  他自己当然代表迦勒底局;黑暗天使这边,主事的人被藤丸立香带去了行星地面,故而他们内部推举了这一位在分不清什么意义上军阶最高的鸦翼队长;而说到午夜领主,最能作为代表的无疑是作为原体的康拉德·科兹,但考虑到他在大众的目光中现身后,在宗教、政治,以及安防保卫上可能会造成的各种影响,索姆尼还是选择了带这位一连长登上马库拉格之耀号。

  但他实在没想到,赛维塔的战斗力在各种意义上都这么强。

  在定义上,他姑且还算是狮鬃号的囚犯,因此在临行前,他只被允许以一套带有午夜领主标记的俭朴衣袍蔽体,双手上还佩戴着用于压制灵能力量的黑石手铐。索姆尼本来是希望以此限制赛维塔的行动,以在各种意义上减少他(至少是看起来)的威胁性,从而在与极限战士们的接触中令双方都能保持克制——可惜现在看来,适得其反。

  套上了黑石手铐的赛维塔确实看起来比平时萎靡了一点,但差劲的身体状况显然带给他了同样差劲的心情,表现在外的,就是他很快开始平等地以语言攻击自己周围的一切。

  在接受检查的这半个小时里,他首先对身边的鸦翼队长讥嘲了一番:“你们的头盔都是焊死在动力甲上的吗?说实话,上船这么久了我还没见过兰马洛克长什么样呢。”

  他以此为中心思想发散了一番,然后又转火向周围那些对他和他身上的军团标志表现得非常不友善的表亲,嘲笑他们铠甲上过于华丽且累赘的雕饰说:“圣典上也要求你们这么做吗?写它的那位大人是不是管得太宽了?”

  在这一轮的辩论中,他甚至还让流弹擦到了因为相关人员在过程中产生了极大困惑,而迟迟不能结束监测流程的索姆尼的身上,表示:“那套金灿灿的装甲里面很可能其实什么都没有。”索姆尼想了想,回了他一句:“确实。”这才把他成功噎住。

  但他也没有安静几分钟。等到他们勉强通过了初步检测,来到走廊上准备前往下一个关口的时候,赛维塔又再一次张开了嘴。在他真的说出什么让周围本来就已经很愤怒的极限战士们更愤怒的话之前,索姆尼眼疾手快地用手中长戟的杆部绊了他一下。

  “你现在所作出的一切都会被记录下来。”索姆尼在对方的怒目而视中泰然自若地说,“会有人来评判伱现在的行为的。”

  他想以此警告赛维塔收敛一点,但没想到,后者竟然像是听见一个好玩的笑话一样,爆发出一阵大笑:“难道你以为我会因此害怕吗?你这机器脑袋,你根本搞不清楚该怎么让一个人感到威胁或恐惧!随便来一个凡人都能在这方面做的比你好!”

  四周的极限战士们因为某种索姆尼所不能理解的原因更生气了,他本人对此倒是完全不在意——赛维塔说的是实话,他确实不理解。

  “我同意你的观点。”他平静地这么回复,“我会在日后注意收集样本资料,并重新制定相应的策略。但现在,请你保持安静,这对我们接下来要进行的沟通更有利。”

  再次一拳打在棉花上的赛维塔用诺斯特拉莫语骂了一句什么,低声抱怨着些“不可理喻”之类的东西,一路咒骂着继续向前。

  就这么又度过了所有人都不好过的一个小时后,他们终于通过了各种重复的检查,来到了谒见厅庄重、华贵且典雅的宏伟大门前。门前侍立的常胜军让开道路,允许索姆尼一行三人进去,在这段路程上一直陪伴着他们的极限战士则被留在外面。

  这一个被用作谒见厅的空间非常宽广,可以毫不费力地同时容纳百人以上的团队在这里议事或等候。不难想象此处门庭若市的景象,但现在,这里显得空旷而寂寥,偌大的空间中只有帝国摄政罗伯特·基里曼本身,以及智库馆长瓦罗·狄格里斯,禁军护民官马尔多瓦·柯肯等一小撮他认为有必要出现在这里的人。

  在如此伟岸的场景中进行召见或许也是作为谈判前哨的心理战中的一环,其中的一方强调权威本身会令其更利于在之后的谈话中掌握主动权。索姆尼能在客观上理解这一行为在心理学上能够成立的原理,但在主观上并无法感同身受。他身后的鸦翼连长,甚至在刚刚表现得天不怕地不怕的赛维塔,都在这样的空间里,或者一位原体的面前,表现出少许感受到压力的肢体语言,但这对索姆尼毫无影响。

  “就在那里停步,不要再上前了。”首先在这个大厅中响起的语句来自护民官柯肯。他厚重,且熊熊燃烧着愤怒的声音回荡在大理石制成墙壁中间,略微泛起了一点威严的回声,“你究竟是什么?为何冒用禁军的外表?”

  不论是之前那些没有得出结论的重重监测,还是柯肯本身作为万夫团一员对同僚的熟悉,都能在转瞬间令他轻易理解“索姆尼不是禁军”这一事实,由他来首先对此发出质问也是合情合理的。索姆尼清楚这一点,但还是觉得这位护民官是不是有点太生气了。

  “我的确不是禁军。”他开口,并认同对方的观点,“我的正式名称是英佩拉特·索姆尼乌姆(Imperator Somnium,帝皇幻梦号),出于效率、便捷性及在日常情景下避免歧义等原因,目前常被简称为索姆尼。我代表星炬厅下属的迦勒底局出现在这里。”

  在这样说的同时,他也向在场的所有人发送了帝皇幻梦号的舰船识别码,以及王座厅与星炬厅对此进行认证与论证的冗长文件及电子印章。但这种“万年前已经战沉的舰船变成了禁军出现在眼前”的事情实在太过天方夜谭,护民官柯肯显然一时不能接受这种说法。他还想再继续说些什么,但罗伯特·基里曼抬起的一只手阻止了他。

  “这是一个很……奇异的说法。”极限战士原体这么说,索姆尼完全无法从他说话的态度与面部表情种判断他的真实想法,但至少,他选择暂时把这件事搁下,“对我们来说,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或许我的智库馆长会在更合适的场景中详细咨询这件事。”

  ——他肯定读过那些帝国官方冗长文件中的论述部分了,就在这几秒内。索姆尼根据他做出的反应而确信。那些论述语焉不详且晦涩笼统,但对于一个原体,或许这几秒钟的时间已经足够他通过动力甲上的伺服系统将之通读,并提取出“这是灵能仪式的产物”这一中心思想。

  “至少对现在战时的紧急情况来说,我们只要确认他对帝国是忠诚的就行了。”帝国摄政这样对自己周围聚拢着的人们说,然后又转向索姆尼,“我们可以信任你的忠诚,对吗?”

  这个问题令他有点生气,但索姆尼也理解罗伯特·基里曼在不明灵能产物上的谨慎态度,因此依旧保持着平静准备开口。可在他成功说话之前的那个瞬间里,柯肯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我不信任它。”他这么说,甚至不肯在句子里用人称代词,“它很可能来源于某种我们不清楚的——”

  “注意你的言辞,护民官,你在对帝皇旗舰之一说话,请你放尊重一点。”索姆尼的声音也变得气冲冲的,“火那么大不如放下武器去后勤多喝两杯茶——要是我现在的主官在这儿,她肯定会这么劝你。”

  这句话让现场的气氛突然卡住了,只剩下赛维塔吃吃的笑声在空旷的大厅中回荡。柯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谁都能看出他因此气到快要爆炸。为了在护民官真正爆炸之前让谈话继续下去,罗伯特·基里曼不得不偏转了话题的方向:

  “我注意到你们带着黑色涂装的黑暗天使,以及一名午夜领主囚犯。”他简单地复述了自己眼前的情况,“我需要知道这之中的意义。”

  “是的,大人。但我们保持黑色涂装没什么深刻含义,只是在保持原样。”鸦翼队长朗声回复,没有在这个年代中的阿斯塔特面见原体时常见的拘谨,而是表现出了对自己所属军团的强烈自信,“我们在亚空间中迷航了一万年之久,此前我们正在原体的带领下于萨拉马斯星区对抗午夜领主。在回归现实后,我们还没有与现在帝国中的任何一个军团兄弟见过面,只是听说过他们在过去的某个时间点上改换了涂装。”

  他在发言时将“军团”这个词咬得很重。这显然令极限战士的智库馆长有些生气,但原体本人只是对此报以一声似乎带点欣慰的轻笑。他没有在意这一点毫无杀伤力的挑衅,而是暂时放过这部分问题,将自己的目光转向了赛维塔:“我相信那是一段艰难的旅程,我为你们的遭遇感到遗憾。我也相信,这一位就是你们在迷航前的光荣战斗中俘获的囚犯?”

  黑暗天使在这里尴尬地卡了一下,但他最后还是大言不惭地承认:“是的,这是午夜领主的一连长,亚戈·赛维塔里昂。”

  “我听说过这个名字。”罗伯特·基里曼的目光似乎在看着赛维塔,又似乎在看着什么遥远的地方,“我听说过你和多恩最出色的子嗣西吉斯蒙德的那场决斗,很可惜我们从没见过。”

  “是啊,太可惜了,大人。”赛维塔吃吃笑着,“您瞧,在过去的那些好日子里,您的模范部队和我们这些过街老鼠也确实没什么交集,不是吗?”

  他可能是想要激怒对方,但罗伯特·基里曼显然没吃他的这一套。原体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询问黑暗天使:“我有些疑惑,他为什么在这里。我们通常不会允许囚犯影响我们接下来的议程。”

  “可当那个‘囚犯’非常重要呢?”回答他的是赛维塔戏谑的声音,“如果有一位囚犯重要到连露面都会引起极大的隐患,必须得找一个他可以信赖的代言人呢?”

  极限战士原体危险地眯起了他冰蓝色的双眼:“亚戈·赛维塔里昂,我命令你把话说得清楚一点。”

  “行啊,事情本身其实再清楚不过了。”赛维塔以一种蔑视一切的态度笑着,“首先,我可不是黑暗天使的阶下囚。目前真正管制我和我的同袍兄弟们的是迦勒底局——说真的,至少伙食比在你们的船上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他揶揄着身边的鸦翼队长,换来后者的怒目而视,直到大厅尽头的高台处传来原体威严的声音:“说重点。”

  “好吧。那就得说到迦勒底局到底为什么愿意‘收留’我们这些‘混沌战帮’的原因了,而您要的答案也正在于此,大人。”

  已经在藤丸立香那里补习过一些帝国历史,甚至包含了很多堪称“密辛”内容的赛维塔,因为现状对某一段历史的戏剧性呼应而饱含恶意地笑着:

  “迦勒底局最初一个归属于午夜领主军团的囚犯,是康拉德·科兹。现在,我们的基因原体毫无疑问地也在狮鬃号上。”

  罗伯特·基里曼因惊讶而瞪大了双眼,从座位上霍然起身:

  “——这不可能!”他如此惊叫。

  咪(六点)

  过后看行车记录仪(?)的咕哒:你说护民官不如放下武器去喝茶这点对禁军来说侮辱性有点高了。你不如威胁他说他将来上不了帝皇幻梦号的船。

  索姆尼:细思有理,于是执行。

  柯肯:????

  (本章完)

第84章 不要让星际战士挑衣服

  

  藤丸立香在第二天早上起来之后,有大约十分钟的时间觉得自己头重脚轻——昨夜梦里,她花了半个晚上的时间和帝皇吵架。

  这种清醒梦的记忆倒不至于在醒来之后迅速消失,各式各样关于这场战争的情报正在她脑子里乱转。亚空间虚无缥缈的预兆和物质宇宙中部队实际的调动衍生出千万种未来可能发生的局势,藤丸立香毫不在意地将之全部打包丢到脑后,爬起来准备洗漱。

  在以简陋的条件简陋地处理过个人卫生问题之后,帝皇亲选的王座特使重新开始一天的活动:首先,她立刻发现兰马洛克自己已经回到了战斗修女会的驻地,还不知从哪带回来了一套适合“那个女孩”尺码的衣物,包括鞋袜。

  “……我本来打算今天问问艾奥兰斯修女能不能给她找一套衣服的。”藤丸立香震惊地看着这位在以往总是和他的任何一位军团兄弟一样,显得非常不近人情的火翼大导师,“兰马洛克,我不知道你竟然这么贴心。”

  兰马洛克反倒显得老大不情愿,就好像“贴心”这个评价是在骂他一样:“我可没有。我只是不希望因为她过于简陋的防护而被迫增加工作量而已。”

  “好吧。”假装事实确实是这样的藤丸立香拿走了他身边堆着的、连包装都没拆的成衣,尽可能控制自己不去思考,他到底是怎么在因战火而被废弃的服装店仓库里翻出这些东西的,“轨道上有什么消息吗?”

  “狮鬃号在一小时五十四分前传讯,已经成功和帝国摄政接洽完毕。极限战士原体希望在当前阶段、帕梅尼奥地表上同时推进的几个重要战场取得胜利、彻底夺回凯拉顿大陆后,空出时间来与您长谈。”

  “也不知道他是想和我长谈,还是和康拉德长谈。”藤丸立香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不过反正,他到头来都得跟我谈很久,不管是有关这场战争的事,还是和帝国相关的别的什么东西。”

  “您对他似乎有意见。”

  “其实没有,但他是老实人。”少女漫不经心地说着一些最好不要让其他人搞清楚,句子中的“他”到底指代谁的话,“欺负老实人最好玩了,但总归不能欺负得太狠,不然良心会痛。”

  兰马洛克本想说点什么,但他及时地回想起在不到一周前流行在狮鬃号上的某段长度约十五分钟的视频文件,并及时地闭好了嘴,目送对方带着所有替换的衣服钻回到临时医务所的重重帘子后面。

  ——

  藤丸立香到的时候,女孩已经醒了,正在床上抱着膝盖坐着,被子只盖着她的脚。她听见脚步声后,就转过头来怯生生地看着大包小裹地钻进帘子的藤丸立香,后者毫无阴霾地对她笑了笑:“早上好。”

  “……早。”她有点呆愣愣地看着花花绿绿的成衣包装,说。

  “省略掉所有不重要的前情,你现在得换衣服。”藤丸立香指着她身上那件单薄且沾了血的白裙子,上面的痕迹已经在干透之后变成了红褐色,“或许之前可以,但现在,你不能就穿这个四处乱跑。伱甚至没穿鞋子。”

  说着,藤丸立香就拖过一边的椅子,坐在上面开始拆各种各样的成衣包装。那女孩陡然一下恍然大悟,仿佛到现在才终于反应过来这件事一样,困惑地说:“……但之前从来没人想到这个。”

  “朴素的衣着和赤足象征宗教上的苦行。一位圣人是这个形象是很恰当的。”藤丸立香一边拆一边说,“但我才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只知道在帝皇不分给你灵能的情况下,你只穿一条裙子可能会着凉,没有鞋子就连路都很难走。”

  “……我不确定。”女孩犹豫地说,“我听不到‘他’的声音了。‘他’离开了吗?”

  “没有,‘他’一直在,只是我们想办法暂时切断了你和‘他’之间的联系。”藤丸立香回答,“与‘他’的联系紧密是好事,但你还没有学会该如何驾驭从联系中自然流淌过来的力量,如果不把你们隔开,或许一个星期之后你就会因此受到不可逆的伤害。不过这个是暂时的,等你学会该怎样调控之后,我们就会把限制解开——我真不该盲信星际战士的眼光,兰马洛克到底挑了些什么东西在这里!”

  她拆了半天,得到的结果……怎么说呢,是衣服,尺码也对,但材质几乎都是些粗糙厚实的布料,款式上也只考虑了耐磨防风之类的实用性,因此难看得惊天地泣鬼神。另外,很理所当然但又很造成困扰的一点是,单从材质上来讲,这堆东西里唯一能贴身穿的,有且仅有袜子。

  ……谢谢他还记得,凡人穿内衬粗糙的靴子之前是要穿袜子的。

  藤丸立香恶狠狠地盯着在病床上铺开的一件外套、两件不同款式的内搭和一条裤子,就好像她被这些死物强烈地冒犯到了一样。这个景象让病床上坐着的女孩忍俊不禁。

  “没关系的,我可以忍耐。”她说,“我知道现在资源紧张,这些东西已经很足够了。”

  女孩从床上跪坐起来,穿了袜子,然后捏了捏裤子的内衬,遗憾地将它放弃。她根本没碰那两件一看就知道又硬又扎的内搭,把自己的双腿顺下床来穿了靴子,没换掉沾血的白裙,就将它当做内搭,裹上了难看的厚外套。

  “我这样就行了。”她如此宣布,而藤丸立香以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她的全身上下。

  “主要是鞋子,如果不合脚的话一定要说。”后者如此强调,“今天先走走看,觉得不舒服的话不要忍着,我会想办法弄更合适的来。将来我们可能会经常接近战场,到那时鞋子不合适的话就会很致命。”

  女孩懵懂地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问:“我以后……会去哪?”

  “你跟着我。”藤丸立香回答,“名义上我是审判官,你是审判官侍僧,实际上这些阶级权限之类的东西都随便,我无所谓。我会尽可能教给你作为‘帝皇亲选’应该有的工作方式和技能,等你学成之后的将来某一天,或许你会成为我的继任者吧。”

  女孩看起来非常困惑:“但‘他’说过我会死……”

  “我也会死。人都会死。这是句废话。”藤丸立香以混不吝似的说,“反正你跟着我,我肯定保证你的死期绝不会在最近。”

  随即,她拽起了女孩的手:“好啦,我们去整理一下随便吃口早饭,然后开始今天的工作。我知道你还很懵,不过情况紧急,实习上岗第一天就开始做实践任务也没办法——”

  女孩就这样一脸茫然地被扯出了帘子后面,跟着藤丸立香穿过了病床间的过道,一路跑到了医护区的外面,重新见到了等在原地的兰马洛克。可能是因为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黑暗天使,女孩在面对兰马洛克的黑色甲胄时显得有点拘谨,但又被藤丸立香拉着,不得不向对方靠近。

  “我们回来了,今天目前的预定是去一下市中心的泰罗斯大教堂,在那里设置一个灵能节点。具体要花多久得看教堂本身的损毁情况,不过应该不会在那里停留超过三小时。再然后我们传送回风暴边界号一趟,看看摄政有没有空‘长谈’,只希望阿弗帕连长不要怪我们把他扔在地面上。”

  藤丸立香以很自然的态度安排起日程,然后回身拍了拍随着她逐渐展示日程表的过程,因其中能被理解和不能被理解的部分而越来越紧张的女孩:“别担心,目前你还只是见习,基本上在一边看着就可以了。哦对了——”

  她又转回兰马洛克的方向,介绍道:“这位的名字是‘凯莉亚’。”

  藤丸立香带着一点自豪地,说出了这个她和帝皇吵了大半夜才被同意保留下来的、女孩原本的名字。这三个简单的音节由她说出口的那一刹那,就连完全不懂灵能的兰马洛克也仿佛感受到了一阵暖流在瞬间充斥了他的四肢百骸。

  ——只有十五岁,被迫离开父母,断绝自己从前的一切人际关系,被架到“圣人”位置上的这样一个年轻女孩,如果要连自己原本的名字也一并放弃的话,实在是太可怜了。

  或许帝国人不会这么觉得,但藤丸立香坚定地认为如此。

  于是,在耗时半个夜晚、除当事人外无人知晓的争吵后,这个名字现在受到帝皇的保护。

  咪呜(无了)。

  小女孩是叫凯莉亚吧……(记忆模糊,宇宙海豹)

  不准说我短!今天7k!

  (本章完)

第85章 舞台装置与场工

  

  “机械降神?”凯莉亚咀嚼着这个陌生的高哥特语词组。

  作为生活在大奥特拉玛的孩子,她在文法学校中也有高哥特语的必修课。她还在学习,不敢说自己已经完全精通了这门语言,但即便如此,她也明确感觉到藤丸立香的发音与她在学校中学到的明显不同,这短短三个词的排列顺序在语法上也有点古怪。

  “这是起源于古希腊时代的拉丁文短语。”藤丸立香解释,“那时候,人类才刚刚在泰拉上构筑起文明,‘戏剧’这一演出形式古希腊地区非常流行。那时候,当剧情中的冲突陷入胶着时,剧作家为了收拾残局,便会设计一位具有强大力量的神,让它突然出现在舞台上,将难题解决。扮演这个‘神’的角色的演员会在剧情进行到这一情节时被机械装置载到舞台上,而非正常从幕后上场,因此后来人们就把这类情节称作‘从机械中走出来的神’——这短语和机械教没有任何关系。”

  凯莉亚将这段解释消化了一番。出于对这段内容中的各个要素的偏好,她略过了“古希腊是什么”和“拉丁文又是什么”这两个问题,直接提问:“但这样不会让整场戏剧中的转折看起来太生硬吗?”

  藤丸立香点头认同,并补充:“也有人认为,这种生硬的转折只是给观众制造出了虚假的慰藉,是不应该被提倡的。但我的观点是,虚假的慰藉也是慰藉——何况,我们又不是在演一出戏剧,而是真正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要能得到一个圆满的结局,那么就算机械降神、转折生硬又何妨呢?”

  “……好像确实是这样,但我不明白,”凯莉亚在教堂广场上铺散着的瓦砾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这和我们的工作有什么关系呢?”

  “简单说来,迦勒底局就是负责‘机械降神’的部门。这是我们首先需要明确的工作定位。我们当然可以跳到战场中心,借用帝皇的灵能立下丰硕的战果,成为一场战斗中毋庸置疑的重要角色——但我们通常不那么做,因为一场战斗的成败往往影响不了至少以星系为规模的整场战役。”

  藤丸立香这么说:

  “我们的任务是细致观察,抽丝剥茧,在对舞台上的角色提供帮助的同时,找到真正的那个对全面的局势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关键点,然后在那里‘机械降神’,让整个故事变成‘好结局’。”

  “……我不知道,我很可能无法胜任。”在短暂的思考后,凯莉亚有些丧气地说,“这听起来很像童话故事中,那些帝国英雄会做的事。我不觉得我能做好。”

  “你只是还不知道该怎样做,这些我都会尽可能地教给你。”藤丸立香耸了耸肩,“但我也是头一次当老师,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好。”

  在凯莉亚有点惊讶的目光中,藤丸立香在原地停下脚步,打量着泰罗斯大教堂虽然已被炸毁、但仍然高耸入云的正立面。教堂顶端巨大的黄铜天鹰座像虽然因为战火蒙尘,但依旧高踞在塔楼之上,俯瞰着地面上的一切。

  与她们同行的还有负责安全保卫的兰马洛克以及艾奥兰斯修女,但这两者出于不同的原因,都没有加入两位女孩的谈话。

  直到藤丸立香转向了艾奥兰斯修女的方向:“我注意到,泰罗斯的建筑大多是塔楼制式。”

  “是的!”在回答的同时,修女就像是获得了莫大荣耀那样地挺起胸膛,“帕梅尼奥的人民认为,高耸的建筑更能令他们在精神上接近神皇。不过即便在轰炸开始之前,整座城市中也没有任何一个建筑要高过神皇在此地的居所。”

  “原来如此,谢谢你,艾奥兰斯修女。这和我猜测的差不多。”藤丸立香这么说,强迫自己不要过多注意再一次无声地陷入过度兴奋的高阶修女,开始环顾广场四周的断壁残垣。

  这附近显然经历过不止一轮猛烈的轰炸,他们在来时的路上还经过了几个岌岌可危的塔楼残骸,然而这附近几乎没有什么还正常立着的建筑了。显然,投向混沌后,懂得该如何娴熟使用亚空间之力的敌人们也明白,“教堂即是神祇在地上的居所”并不是一句完全的空话,作为信仰汇聚之地,一间教堂是有必要被彻底地从地图上抹去的。

  但瘟疫战士们显然没有把这件事做得特别成功。断壁残垣中,教堂唯一依然高耸入云的哥特式正立面正无声地彰显着这一点。或许是摄政的轨道支援来得及时,或许是教堂本身的建筑质量过硬,又或许是神皇保佑,总而言之,敌人在将这里彻底炸平之前就离开了,并且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再派飞行器回来。

  不论他们是认为整座教堂的建筑主体已经垮塌,因此而产生了疏忽,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无力再次执行一轮轰炸,都令事实在此时此刻给藤丸立香留下了……“可乘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