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救世主掉到锤四万哪算退休啊 第81章

作者:冰洞海豹

  但那也是基于万年前的数据所能得出的结论了。现在的钢铁之手原体毫无疑问,也成为了某种亚空间生物,或者至少类似的存在。那么在这个被两位混沌大能施了法术,令至高天与现实本身相互杂糅了起来,因而四处都充盈着以太能量的空间当中,他真的会有“弹药耗尽”的那一刻吗?

  迅速意识到一步错步步错,如果再错下去情势便将很快不可挽回的恶魔王子微微颔首,在勉力于密集弹雨和偶然闪现的剑光之中苦苦支撑的同时,立刻开始喃喃有词地向着他现在的主人祈祷。而色孽确实给了祂目前最宠爱的孩子相应的“赐福”:

  一片柔和但却莫名令人目眩的紫光当中,恶魔王子发出了不知是欢悦还是痛苦的尖锐叫声。美杜莎甲壳背后的远程武器不再能够造成同它理论上来讲应当能够输出的威力所相当的损害,蛇妖盘卷扭曲着的所有肢体,都同他的肉身一起,肉眼可见地涨大了。

  浸润在亚空间能量之中的福格瑞姆,现在真正地成为了一个怪物。

  咪呜(六点)

  讲道理我还挺震撼,为什么能联想到铁手这种不服就干的钢铁直男嘴炮别人(甚至还能成功)的……(宇宙海豹)

  说实话我挺想看这集的。有没有人替我写点(喂),要嘴炮成功的那种。

  (本章完)

第215章 宿命之战(四)

  他早就应该这么做的。俯瞰着一切的色孽如此思考。

  祂认为,从这场战斗开始发生的那一刻起,福格瑞姆就应该这么做了。如果想要取得一份完美的胜利的话,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给敌人留下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但祂自己也清楚,“完美的胜利”和“完美的胜利”之间并不是严格完全相同的。“完美”的定义总会受限于那些还不够完美的生灵所必然具有的局限性,从而产生一些因人而异的偏差。即便祂是这片银河中最接近“完美”这一概念的神祇,祂也并不能说,自己的“完美”就是“绝对”的。

  何况,福格瑞姆确实是在最近的一万年里,祂最喜欢的一个玩具。任何有感情的智慧生物或许都会对自己最喜欢的东西有所偏向,很遗憾,色孽拥有感情,因此祂在这方面也并不例外。

  祂因此而允许了自己最喜欢的一个玩具的小小任性,而福格瑞姆也确实没有辜负祂的期望,为祂献上了一出足够有趣的滑稽剧。抛开整件事过程中那段谁也没预想到的意外不谈,欢愉之主还是很欣赏这出剧目中其他的部分的。

  因此,在那个小东西惊慌失措地祈求祂的帮助时,祂并没有吝惜自己的赐予——不如说,甚至有些不必要的慷慨。

  欢愉之主悠然自得地高踞于至高天之上,俯瞰着祂的小玩具在痛苦的呼号中挣扎着:福格瑞姆身上的甲胄随着他体型的膨胀而应声破碎,原本泛着珠光的皮肤因为过度生长而被拉成纤薄得几乎透明的薄膜,又在终于抵达极限时被迫撕裂,露出底下鲜血淋漓的、同样在剧烈地扭曲着的、如同活物般蔓生延长着的肌肉和骨骼。即便这一过程中造成的伤害在转瞬之间就被色孽本人的赐福给治愈了,福格瑞姆也并没有在最终结果上产生什么体型之外的过多变化,但其中必然存在的痛苦依旧是实打实的。

  混沌大能手中送出的每一份馈赠都不可能是免费的。恶魔原体祈求了欢愉之主的恩赐,那么他就必须得献上与之相当的痛苦。

  在一段难以确认具体长度的时间过后,福格瑞姆的体型已经变得如同山岳一般了。恶魔原体在被混沌异化之后的身躯人立起来本就要比费鲁斯高出一个头,如果同时计算他拖在身后的蛇尾的话,福格瑞姆的整体长度几乎是费鲁斯的两倍——但现在,这样计算已经没有意义了。从极致痛苦的折磨中再次起身的福格瑞姆是一个毫无疑问的巨兽,宛若泰坦神机的体型和被色孽赐福不计成本地强化过的防御令近乎一切常规火力失去了出现的意义。

  欢愉之主满意地俯瞰着这一幕,直到身边“不远处”传来的尖锐笑声再次扰了祂的兴致。

  “你又在笑什么?”祂这样问再次陷入了癫狂之中的万变之主——或许祂不应该用“又”这个词,因为自打这个亚空间风暴在祂们的法术之下生成,两位混沌大能一同坐进这处“观众席”以来,奸奇根本就没停过。

  其实万变之主的这种显然不怎么正常的精神状态应当被追溯到更早之前,但必须得注意,这可是奸奇,如果祂什么时候显得“精神正常”,那才是更加不正常的事。

  “我看见新的命运生出了枝杈!”亚空间中,至高之鹰快乐的喊叫掀起了又一阵波浪,“九百九十九种可能的未来因为你刚刚的选择而彻底枯萎干涸了,又有九百九十九种全新的可能因此而萌发生长!命运的变化总是这么奇妙——你想知道我看见了什么吗?太有意思了——”

  奸奇再一次自顾自地笑了起来,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当中。欢愉之主无趣地将目光重新投向了战场之上,没有继续进行追问。

  因此,祂也就不知道,那刚刚生发而出的九百九十九种“全新的可能”,其中的一大半都毫无疑问地通往——

  混沌的再一次失败。

  ——

  费鲁斯毫不怀疑,现在的“福格瑞姆”,只需要平常地进行移动,便能够轻而易举地碾碎整个战场。

  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巨大的蛇怪在痛苦当中本能地发出咆哮,而仅仅是如此单纯的痛呼,此时此刻仿佛也有了拔山倒岳、摄魂夺魄之能。此方战场中得以见到此情此景的人都被这一声痛苦的呼号扰乱了心智,本能地矮下身做出了戒备与防御的姿态,甚至于他们中有些人的生理机能也因此而紊乱——只除了费鲁斯。

  体型的差距并不意味着什么。他这么想。在他人生最开始的那个阶段里,他就已经成功地猎杀过许多比自己大得多的怪物了。而那时,他显然还没有现在这样优秀且种类齐全的装备。

  钢铁之手原体在巨兽的咆哮声中纹丝不动,甚至还因为触景生情,而露出了一个看起来有点狰狞的微笑:

  “看看,现在是谁看起来比较像‘戈尔贡’。”他如此轻声感叹。

  杀人的怪物,恐怖的象征,与“蛇”相关的巨兽——福格瑞姆意识到自己在祈求了什么吗?色孽意识到自己赐下了什么吗?难道他们错误地以为,纯粹以力量与数据上的碾压就能够为自己赢得一场战争吗?奸奇又在做什么?祂没有意识到自己布置好的传说已经因此而被一一破解了吗?没有以此对色孽做出提醒吗?还是说,祂对这之后所能衍生出的结果也兴致盎然地期待起来了?

  无数纷乱的思绪在转瞬间从费鲁斯的脑海中飞速地划过,但这些问题都没有真正地为他造成困扰。

  耶利哥传说带来的必败诅咒已经被费鲁斯亲手消弭;在他否定了“福格瑞姆”作为同一个体在这一万年里的延续性,堕落原体又在接受了大量色孽赐福之后加强了自己“恶魔王子”的概念之后,一位主演就此失格,伊思塔万Ⅴ上曾发生的旧事也不能在此继续充作命运的砝码了。

  舞台上仅剩的、可供播放的剧目只剩下了“戈尔贡传说”。但是,就像费鲁斯刚刚近乎无意识的喟叹中所说的那样:

  现在,到底谁才是这出戏当中的“戈尔贡”呢?是持有广为人知的相应绰号的费鲁斯·马努斯,还是更贴近传说中概念的恶魔王子?

  ——而谁又最终会成为那位,在神祇的帮助下成功斩杀了怪物的珀尔修斯呢?

  来自美杜莎、又名“戈尔贡”的勇士在命运混乱的湍流之中,毫不畏惧地缓缓举起了手中包裹着火焰的长剑。

  他没有去思考更多复杂的事。他现在的目的只有一个:彻底杀死他的敌人。

  咪呜!(豹怒)

  我是很好猜!但你们不许猜那么准!!!!(气急败坏地满地乱爬)

  (本章完)

第216章 宿命之战(五)

  “说来,你知道珀尔修斯斩杀戈尔贡的故事吗?”

  或许是心血来潮,当不知多久以前,网道战争的情况还没得到足够的控制那时,凭借迦勒底的技术临时成为某种随军战地医生的藤丸立香,曾经这样问过费鲁斯·马努斯。

  他知道。他在被帝皇找到、回归帝国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学习过相关的知识。在人类的母星之上大略了解人类的历史和文化是每个原体的必修课,而希腊神话恰好是在这之中重要到无法被绕过的一部分——更何况,他自己也有“戈尔贡”这个广为人知的绰号。

  原体的记忆力令他即便过去一万年的时间,也不至于忘记那些发生在大远征初期的旧事,或者也自己已经记住的知识。但在藤丸立香这样问的时候,费鲁斯也看出,这个显得疲惫的小姑娘只是想要找个话题跟他聊聊,好让自己保持清醒而已。

  于是他放任对方继续说了下去,然后略有些惊讶地发现,她不仅很会说故事,而且在叙述当中还提到了很多他从前没怎么关注过的细节。他当年确实因为对这方面没有太多兴趣而只了解过相关故事的梗概,但他所知的部分也与藤丸立香所提到的一些部分不相吻合。

  “口口相传的神话与史诗总是会在流传的过程中产生讹变,后人在完全不同的社会环境下对神话的重新解读也会影响到其本身的姿态,甚至可能因为传唱度的关系而变得面目全非。任何故事都是这样的——毕竟无论如何,讲故事的都是人啊。”

  藤丸立香对此是这样解释的:

  “就好比在这个世界中,传说中的戈尔贡或者说美杜莎,在古风时代时最初的记载中,只是有着蛇发,獠牙,铜铁的利爪和金色的翅膀,并且任何与之对视的人都会立即变成石头这样的恐怖怪物。后来才在古典时期逐渐出现‘美杜莎面貌姣好’这类的艺术创作与描绘,至于‘美杜莎受雅典娜诅咒变成怪物戈尔贡’这类的故事,则是更后来的罗马诗人做出的再创作,然后再再后来到了大致相当于我所生活的那个年代时,把‘蛇怪戈尔贡’描绘成蛇身蛇发的怪物则变得更常见了。

  “对你来讲,这些全都是三四万年前的旧事了。在我也不知道的情况下,神话故事随着人类的认知和历史的延续继续发生变化也是很自然的事情,比如你看,现在如果和别人提到戈尔贡的话,绝大多数知道这个名词的人想到的首先不会是居住在海岛上的女妖,而是伱嘛。”

  ——

  费鲁斯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在这个紧要关头想起这种琐事。

  此前那些发生在原体之间的战斗已经足够令人震惊了,但眼下的这个“福格瑞姆”,几乎是一举一动都能够引发出与他们之前的战斗中最激烈的阶段相媲美的余波——而这甚至还只是他在主观上没有进攻意图的前提下,做出的一些本能反应。

  毫无疑问,承受了太多色孽赐福的福格瑞姆正被痛苦的余波折磨着,一时间还难以恢复神智。紫衣凤凰曾经所应该拥有的意志已经在万年来银宫的享乐之中被磨损殆尽。他之所以还能以这个与“福格瑞姆”勉强相似的形态存在,而非就此直接变成混沌卵,或许更多得仰赖万年前制造了“原体”这一物种的帝皇所拥有的高绝生物炼金技巧,令他的躯壳能够轻易容纳下如此多的亚空间能量。

  但即便如此,他也终究还是个原体。费鲁斯对眼下的形势并不持乐观态度。他现在有一个短暂的窗口期,可能只需要几秒钟,这位受宠的恶魔王子便能成功回过神来,再次以自己的意志来支配自己的行为,做他一切想做的事。

  钢铁之手原体本应该趁着这几秒钟构思能够击败此等巨物的战术,而非不着边际地回忆一些其实并不重要的琐事。但在下一个微秒里,他意识到,在面对眼下的情况时,这些“琐事”也并非完全“不重要”。

  ——在亚空间的逻辑当中,一场战斗的成败不仅仅取决于火力和战术之类的常规要素,还取决于“命运”以及“象征意义”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而不知是否是巧合,这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藤丸立香确实曾在过去的一个不起眼的时间点里,非常细致地告知过他。

  下一刻里,“福格瑞姆”动了。

  他没有停下自己因痛楚而发出的尖叫,或许那些折磨依然在他的神经与感知当中盘桓不去,但恶魔王子依然想起了自己现在应当做什么。他泛着蒙蒙紫光的双眼之中饱含着痛苦与怨毒,在他的目光成功再一次地锁定了费鲁斯所在的位置时,那四只手臂中的一只便以几乎超越了所有人想象的速度拍击了下来。

  这倒有点超出预想,但并不是完全不能应对。勉强及时做出了反应的费鲁斯顺利离开了这次拍击所直接影响的范围,但支持着恶魔王子做出如此迅捷动作的、缠绕在他身边的大量灵能紧接着令四周刮起了一阵以太风暴,仅是这些风暴的余波便已成功地击碎了美杜莎甲壳上所安装的一只特制的防护力场。

  而这显然不是结束,对这只庞大的怪物来说,这仅仅是个开始。

  在色孽的观念中,即便祂的宠儿已经变得如此庞大,行动上的缓慢与迟钝却依然是不被允许的。现在的“福格瑞姆”依然能够做出任何他原本就能够做出的迅捷灵巧的动作,而当他的体型等比例地变大之后,类似的动作所造成的声势便也跟着指数级增强了。

  在终于意识到自己变成了怎样的怪物之后,福格瑞姆不惊反喜,再次伸手,逐一从虚空中抽出了与他现在的体型相匹配的弯刀。若按费鲁斯往常的做法,他当然会立即选择展开自己的本质形态,试图借此取得与对手相当的体型、质量以及输出效能,不计成本地摆正将双方所能在棋盘上施展的力量的天平——但现在他没有那样做。

  因为不论在哪个版本的神话故事当中,斩杀了戈尔贡的珀尔修斯,都只不过是“人类”。

  ——

  特斯卡特利波卡凭肉身独自穿行在浩瀚洋的波涛之中。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不是孤身一人。

  “我来到这个宇宙中还没多久,但我已经意识到了一些显而易见的事。”他这样对他不在此处,却能清晰地听见他正在说什么的“旅伴”抱怨着,“端坐于这亚空间顶点的那四位,都显然是一副输不起的样子。”

  他的所谓“旅伴”或许回复了他什么,至少他确实在一段时间内沉默着做出了类似倾听的动作。再之后,他笑了起来:

  “我可不是那样。我虽然的确和奸奇差不多,称不上什么好神,但至少,在我确实输了之后,我会坦坦荡荡地承认这一点。只是目前为止,在这个宇宙当中,还没有人曾经堂堂正正地打败过我呢——就连恐虐,不也老想着在牌桌上出千。”

  要不是这一点,说不定祂们还确实谈得来。

  烟雾镜这样想着,但是他穿越空间的脚步没停。他的“旅伴”或许又问了他什么,在一段时间的聆听之后,他很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回答:

  “因为这样很有趣。而且以人类的身体施法虽然受限,但也相对不容易被察觉。”

  他在一个看起来和别处没什么不同的位置停下了脚步,看似正漂浮在光怪陆离的亚空间当中。附近原本生活着的一些生灵慑于他故意释放出来的神格气息,纷纷谨慎地跑远了,以至于这附近竟然显出一种诡异的风平浪静。

  “我看这儿就不错。”特斯卡特利波卡这样说,“是个适合你开始支付之前所有事的代价的地方。”

  在又一阵短暂的停顿之后,他再次笑出了声:“哈哈哈,我可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商人,早说过我没那种无私奉献的好心。我姑且留下你也不过是我兴致所至,觉得这样做会有意思而已——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宇宙当中,我甚至能在概念上与奸奇相互映照,难道你还指望我真的是什么‘好人’吗?”

  又停顿了一小会儿之后,特斯卡特利波卡微笑着说:

  “代价就是——逃吧。”烟雾镜人类的面孔上显出一种幸灾乐祸般的残忍快乐,“逃得利落一点,最好别被抓住——当然,你最后是否被抓住,也和现在的我完全没关系就是了。”

  随着他的一个响指,亚空间中的另一处与他所在的位置在神秘学意义上“镜像”关联着的空间里,一道封锁着什么东西的法术无声地解裂了。

  咪呜(六点)

  (本章完)

第217章 宿命之战(六)

  “……就算是风暴边界号此刻在这里,或许也无法准确地测量‘那东西’现在的灵基规模吧。”

  跟随着钢铁之手的大部队,正在迅速撤往安全距离的戴比特正把自己挂在一辆由“民之睿智”生成的兰德上,回望着自己身后战场上的风起云涌,如此感慨。

  毫无疑问,那是一场在字面意义上,会使天崩地裂的战斗。

  庞大的亚空间能量呼应着变得同样庞大的“福格瑞姆”的一举一动,雷霆、火焰与风暴似乎能够自然地顺从着他的心意出现。这并不是法术,而是自然现象——被灌注了如此多“赐福”的怪物,其存在本身就能够引发种种异象了。

  地面在不停的颤抖,这方战场上与亚空间混同的瑰丽天空也在此时因强大的能量出现了漆黑的裂缝。说不清是气流还是以太吹起的狂风平等地试图摧毁吞噬地面之上的一切东西,谁也不清楚那些被刮走的东西最终去了哪里,获得了怎样的结局。

  绝大部分混沌星际战士与色孽恶魔在欢愉之主为福格瑞姆降下赐福的那时便开始欢呼,但他们依旧显然过于不知死活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了,没有发现正在发生的这件事于他们也同样是灭顶之灾。不像是在异变刚刚发生时便从指挥链路中接收到了原体命令,并由此开始有秩序地收缩防线,准备撤离的钢铁之手,那些只知道傻站在原地的混沌拥趸很快便被撕裂在随后扬起的以太风暴当中了。

  钢铁之手战团虽然及时得到了示警,但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他们在撤退过程中也不是毫无损伤。一些战斗兄弟因为紧咬不放的敌人而永远倒在了战场上,不过得益于“民之睿智”所造出的绝大部分载具临时成为了掩体,他们现在至少还没有像敌人那样,落到差不多全军覆没的境地里。

  但比起自己,他们显然更担心,依然滞留在那风暴中心,直面着造成这一切的怪物的费鲁斯·马努斯。

  即便没有接入阿斯塔特们的通讯网络,戴比特也很清楚他们正在无声地对怎样的问题进行讨论。他没有过多关注这些与出发时相比,在数量上仅剩下五分之一不到的原体卫队,只是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斜上方,直白地提问:“你目前的状态怎么样?”

  “比想象得要好一点,但也有限。”漂浮在那个相对位置上的恩奇都如此回答,“虽然不知怎么的,我在这颗星球上也奇特地受到了地脉的支援,但消耗就是消耗。要以‘民之睿智’构建数量这么大、构造又这么精细的人造物,想也知道会花费掉大量资源。”

  戴比特没对此发表任何意见,而是继续以这种单刀直入到不近人情的方式提问:“那么,还能使用一次‘世人啊,冀以锁系神明(Enuma Elish)’吗?”

  恩奇都带着莫名其妙的神色盯着戴比特看了一会儿,仿佛在评估他的神志是否还清醒。

  “能用是能用,但我不保证效果。”短暂的沉默之后,神造兵器还是选择以正常的态度进行回复,“以你我的‘常理’来讲,‘世人啊,冀以锁系神明’这一‘对肃正宝具’在眼下的情况确实能够起到帮助,但你必须意识到,我们眼前的世界并没有在以伱我的‘常理’运转。”

  ——“对肃正宝具”往往是基于抑止力的支持而存在的,在世界本身发生重大灾难时才会被启用的遇强则强的宝具。虽然说在客观的意义上来讲,面对这个灵基规模已经庞大到可称之为“灾厄”的福格瑞姆时,恩奇都的宝具当然能够起到足够的效果,但想要启动这个宝具,又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

  抑止力。

  不论是盖亚也好,阿赖耶也好,这项宝具的发动必须要仰赖抑止力的注入。就像不论是理论上速度有多快的跑车,没有油的话就只能被停在车库里那样,没有抑止力的话,即便恩奇都将自己化身神造兵器的锁链冲了上去,那也不是“世人啊,冀以锁系神明”,而仅仅是“天之锁”而已。

  “不说盖亚,这个宇宙中的阿赖耶确实已被藤丸立香证明存在了。”戴比特理解对方的顾虑,但他的措辞依然显得是在用简洁而强硬的方式进行催促,“既然你在这个作假的‘耶利哥’的土地上能够获得地脉的支持,那么至少,这片土地是被‘人理’承认的。据此,在这片战场上的话,‘对肃正宝具’应当是能正常展开并发挥机能的。”

  这中间省略了大段的论证过程,不过眼下显然不是适合悠哉游哉地辩论的场合,恩奇都自己当然也拥有相关的知识。后者没有对戴比特的结论做出质疑,而是在转瞬间便自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反而笑道:“那看来,这次又得谢谢万变之主了。”

  当奸奇试图用“耶利哥”与“杰里克”在名字上的巧合相关,以人类的传说为钢铁之手构筑一份注定的命运时,就意味着,祂不得不在概念上承认“杰里克就是耶利哥”。那么自然,这里自然也享有了自人类这个种族发祥之初便有人类活动的概念,而这又为抑止力的自然响应提供了条件。

  “即便宝具能正常展开,我也不能保证效能。”恩奇都重新转向了风暴中心,“不知道这个宇宙中的‘抑止力’能够提供的能量换算出来有多少,最差的情况下——算了。反正首先要面对可能出现的‘最差的情况’的也不是你,我对你说这些也没有用。”

  他就那样注视着那团以太的风暴,其中投出的黑影勉强勾勒出了一个巨大的四臂蛇妖的轮廓,费鲁斯·马努斯的身影在其中完全不可见。从钢铁之手战团中仅剩下的成员还能勉强保持情绪稳定看来,他们应该是有一些方法远距离确认原体的基本状态,但气氛中依然飘荡着些许不太明显的焦躁。

  戴比特没急着催促,他知道恩奇都口中“最差的情况”对从者自己来讲意味着什么。如果那种可能性成真的话,现在的他便正作为御主要求自己的从者去战场上自杀。这自然算不上什么“善举”,但其结果也可能导向更大的“善”。

  他与恩奇都之间谈不上有什么感情,或者在为了同一个目标而行动。他们能够建立起这种主从关系,不过是由于藤丸立香在中间牵线搭桥而已。如果恩奇都在这里拒绝了这个命令也很正常,但这是戴比特判断中,面对眼下情况的最优解法。要是——

  “别一副那么视死如归的表情,我会去的。”恩奇都反而是先出言安慰起戴比特的那个人,“虽然是看在立香的面子上,但既然她觉得能够相信你的判断的话,我也会这样做。我的问题是:你对接下来的走向有多大把握?”

  戴比特顿了一下:“我也不知道。”

  “这不完全是在赌吗?”恩奇都抱怨着,但显然没有反悔的意思。

  绿发白袍的英灵无奈地稍微叹了口气,在半空中留下一道微微泛着金色的闪电。在这闪电向着与戴比特越来越远的那团风暴冲去的同时,他还同时扔下了自己的最后一句话:

  “‘民之睿智’我就解除了,接下来你自己想办法跑吧!”

  话音未落,“载着”戴比特的那辆兰德掠袭者便已经在运行过程中产生了不正常的震动。在上面唯一的乘员感到危险,急匆匆地跳到了地面上之后的那个瞬间里,它便迅速地在行进间坍塌了下去,重新变回了一大团石块和沙砾。

  远处的风暴内部,再次传来了雷鸣般的巨响。

  咪呜(安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