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散人
觉得上一次在东国是决斗场地背叛了自己，所以这次换成自己心中的主场了么......这厄里斯还挺执着的。
“你笑什么？”
亚瑟的声音在赫柏耳畔幽幽响起。
赫柏撇了撇嘴：“今天晚上吃什么？”
下一瞬间她又被亚瑟拽着肩转过来，两人四目对视。
君王磨着牙：“朕最讨厌有人用问题回答问题。”
“我也讨厌。”赫柏耸了耸肩膀，“但我本来就没打算回答你啊。”
亚瑟眯起眼睛：“你就是这么当朕的好臣子的么，梅林？”
“您要是跟我说臣子应尽的义务，那可有得说道了，陛下。”赫柏叹了口气，掰着手指给她算，“我的工资呢？”
“朕难道没有给你宫廷术士的殊荣么？”
“这是两码事，亚瑟陛下。”赫柏又叹了口气，“‘那当行的路我已行尽了，那当打的仗我已打完了，从此往后——’”
亚瑟冷笑：“‘——自有公义的冠冕为我存留’，嗯？”
“嗨呀莉雅你都学会抢答啦......”
“别给朕嬉皮笑脸！”亚瑟狠狠瞪去，“这里是阿尔比恩！朕的律令即为第一......梅林，你以为死亡就能解脱职责，从朕眼前逃离么？！”
“你是朕的王后，阿尔比恩的大贤者，宫廷术士，王室顾问，朕永远的臣子！”
赫柏看了一眼在船甲板上摇头晃脑的小祥，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变化，却渐渐绽出说不出的凉意来。
亚瑟凝视着她的笑容，手掌不自觉地用力。
君王的声音带出几分嘶哑来。
“你还是不相信朕......不相信朕能兑现承诺。”
赫柏没有回答，归根结底无论亚瑟能不能兑现承诺，她都不可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回到伦敦那座空置的宫殿里。
那双深绿色的眼睛难过地眨了眨：“那您想要我怎样呢？我是梅林·安布罗修斯，可我现在也是赫柏·斯坦顿。我有自己的图书馆，有自己的岛屿，有自己的事业和生活......并且我现在正要为之而努力。”
“那王姐又算什么？”亚瑟压着怒火问，“为什么她就可以？”
“王姐还嫉妒莫德雷德呢，这又算是什么？”赫柏无奈地问，“你会嫉妒小莫吗？”
亚瑟很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
赫柏破天荒地被气笑了，这都什么人啊。
“小莫跟我是纯纯的母子，父子......呃，母女，也不对——总之就是长辈和晚辈的关系，懂吗？”
“我不可能同时扮演你的搭档和姐妹和情人和玩具和最好的朋友和心理医生。”赫柏说道。
“?”
“?“
船舱内一时间维持着可疑的沉默。
“那她？”亚瑟扫了一眼甲板上，头发在海风中如同章鱼触手般狂舞的小祥。
“那是我的雇员。”赫柏没好气地说道，“我的封臣又不是你的封臣......呃。”
赫柏看着亚瑟脸上绽放的笑意，无奈地叹了口气。
她意识到那些过去的日子，还是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到了自己。
这点就算赫柏自己也清楚，因为正是无数过去的历史，塑造成了现在，而无数当下的抉择，导向了无穷的未来。
非要分得那么清楚干什么？
想到这里，赫柏扯了扯嘴角。
既然和王姐的关系都已经“正常化”了，和亚瑟......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既然往事不可谏，可来者犹可追，那重新好好认识又何妨呢？
172 亚特兰蒂斯
“你对亚特兰蒂斯知道多少？”赫柏问亚瑟。
赫柏其实没报太大希望。
作为湖之后裔的王姐都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亚瑟哪能讲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你想知道哪方面的？”亚瑟在餐盘边缘戳了戳筷子，夹起一块椒盐排骨放进嘴里咀嚼。
顺带一提，她们现在正蹲在甲板上吹着海风，而被绑在杆子上的小祥只能喝水。
这是古老向导的传统——他们在船上不能进食，只能嗅特制的熏香和饮水，在身体逐渐虚弱的情况下，他们的灵性反而越发活泼。
为了让向导的灵性更加蓬勃，赫柏和亚瑟特意凑到小祥身边，享用香喷喷的香菇盖浇饭、椒盐排骨和青菜猪肝汤。
亚瑟的厨艺只能以悲剧来形容，这当然是赫柏亲手做的晚饭。
祥子脸色苍白地闭上眼，不想去看这两个人。
“亚特兰蒂斯的政体是两院。”亚瑟说道，“无论是公民院和元老院；还是科学院与技术院；亦或者是音乐院和哲学院......总之必定是两院制。除此之外，他们有一个最高领袖，被称为哲人王的乌托普。”
如果说理想国是乌托邦，那么统治乌托邦的君王就是“乌托普”。
“听上去很像是罗马的政体啊......你从哪里知道这些的？”赫柏诧异。
“罗马。”
从罗马那里......？
还未等赫柏进一步分析，被绑在长杆上的丰川祥子突然开始剧烈地身体痉挛，她高高昂起头，如同过电一般抽搐着身体。
小祥的长发像是活物一样在海风中张扬着，如同海怪张牙舞爪。
四周浓烈的海雾突然涌起，海潮一波又一波地涌来。
赫柏一个箭步冲到栏杆边上，她看见海水正在泛起层层的金色。
无数如同三角形的细小鱼类，在水中悠游自在地回旋。
而在更远的海平面上，一道喷泉陡然升起。
随后壮阔的海波涌起，无数闪烁着微光的珊瑚林从海底浮起，如同钟声震颤的巨大轰鸣从水底响起......是那条背上生长着珊瑚的巨大白鲸！
她们现在正行在通往亚特兰蒂斯之门的航线上！
赫柏当机立断从兜里掏出手机。
她事先已经将秘史模拟器，下载到了手机上。
墨绿色的桌面上，代表亚特兰蒂斯的那张卡牌正在大放光明。
“异闻带【高海之上的理想国】已解锁！”
“雅努斯之门正在开启！”
赫柏顾不得仪态：“快点调转船头，最起码也要钉住......通往亚特兰蒂斯的门关正在开启！我们不能被卷进去！”
她只打算在亚特兰蒂斯边上蹭一下就走，可没想过要冲进去和厄里斯直接互搏！
亚瑟站在船头，这位阿尔比恩的永恒之王伸出手，指向波澜跌宕的海面，以古盖尔语下旨意。
“朕敕七海，四时钦安！”
皇家舰队巡视它在全球的领海，以永恒之王的旨意，将《大宪章》效力远拓至每一片殖民地和开拓领。
在阿尔比恩全盛时，无论哪一个时区，都有领土能够看见太阳光。
——是故，阿尔比恩被世人称为“日不落王朝”。
亚瑟在以这些威权的象征，对这片海洋发号施令！
君王没有多余的动作，可海流却突然减缓了。
风在一瞬间转圜了方向。
天空中的星辰不再是陌生的组合排列，而是呈现出熟悉的方位。
赫柏箭步冲入船舱，立刻中止了导航模式，转为手动，以最快的速度调转蓝宝石号的方向。
这艘黄昏的座驾发出可怕的轰鸣，它强行挣脱了亚特兰蒂斯洋流的束缚，冲破翻涌的海雾，重新驶入现世的夜幕下。
“呜——”
蓝宝石号颤抖着泊入昏暗的海面，将那些金色的洋流、翻涌的海雾，还有背生珊瑚的白鲸全都甩在了身后。
代价是这艘活体战舰的表面，已经逐渐延伸出深紫色的如同沥青的痕迹。
这是一种活着的现象。
在伊比利亚审判庭，这被称之为“溟痕”，意味着亚特兰蒂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返航。”赫柏当即做出了决断。
“依卿决断便是。”亚瑟双手负在身后，口吻又变得威严和古板起来。
她刚才动用了威权道途的象征，喝令洋流、海风开道，因此越发需要维持自己的诸多象征......尤其是此刻，威权遗物·石中剑不在身边。
赫柏暗自叹了口气，按照记忆中的模样对亚瑟行了个宫廷术士的礼节。
威权道途最看重这种上下尊卑的礼节象征。
而伴随着赫柏的行礼，亚瑟本来变得苍白的面容，又逐渐泛起健康的血色来。
君王挺直脊背，一言不发地走进船舱中最优渥的那一间卧室。
一直到亚瑟关上门，赫柏才垮下肩来。
无论赫柏怎么不以为然也罢，亚瑟既然给了她在阿尔比恩威权体系中的尊位，那么她对威权的遵从，就同样会以象征和力量的形式回馈到亚瑟的身上。
这种尊卑礼节，就是威权道途的仪式。
赫柏在甲板上走了几步，她看见丰川祥子垂着头，可她的头发却一簇簇地攒合在一起，如同乌贼或者是章鱼的触手一般，半是威胁半是讨好地缠绕着赫柏的手指。
这是身体上发生的变化，是印记形成的征兆。
也就意味着丰川祥子，正在踏入白昼的位格。
赫柏搬来一把椅子，她取出手机，看着屏幕上微微闪烁的卡牌。
“秘史模拟器1.2，欢迎您的登录，【通晓者】。”
“通往异闻带【黄金命运大乐章·高海之上的理想国】的边门已经开启。您可以随时选择进入攻略。”
“当前边门为【阿提南之门】！”
“无论采取何种攻略方式，均不会造成真正死亡。”
“由于当前异闻带将进行真正的角争，你可以反复选择最适合的开局模拟，并从其中选择一项特质继承之，直到你决定真正降生为止！”
“永恒不变之物必滋生腐朽，辉煌明亮之成就下必存阴影。”
“纯粹的理性并非永远，暗藏的兽性即便摘除，亦存根末。”
“为了逃避既定之命运而作努力，不过令既定的命运推迟。”
“越是向后推迟行刑，悬顶之剑便发沉重，直到无可挽回。”
“那兴建于高海之上的七丘啊，黄金的舰队横行两片大海。”
“它兴盛之时人们期盼其抵达永远，衰颓时亦崩溃如闪电。”
“曾宏伟之帝国如今已成深水之废墟，然而文明却又新生。”
“请记录你的故事吧，我们终将以钟声震颤命运的大海。”
分卷 : 亚特兰蒂斯卷
173 一定是厄里斯在作祟！
【伊苏之钟静候来者，先知西比尔于黄金树下永待。】
【二度降生者啊，请选择你的命运发端：1、纯水精灵；2、海贼；3、乐师。】
赫柏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