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散人
【以“残响”之名活动的黑乐师们在北境令水土飞速流失,引发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大饥荒,你和三千哲学小子被困在北境,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千从群岛各处逃荒而来的流民。】
【你将身上的五个炊饼掰开,又从海中捞起两条鱼来,驳上丰收权能,食物的数量更是暴增、劲增、猛增!从而将五千人全部喂饱。】
【在游学过程中,你的名声越来越大,让娜作为十二使徒之一,总是对你不离不弃。】
【让娜认为你将成为下一任的哲人王,因此主张更加积极的斗争,在越来越多的方面,你总是与她的想法相左。】
【让娜决定向哲学院和调律院出卖你,以倒逼你成为哲人王。她的酬劳是三十银币。】
【在你们结束长达十年的巡礼,即将回到伊苏城的前夜,举行了一场庆祝谢肉祭的宴会。你早已察觉到让娜的背叛,对自己的十二使徒说:看哪,那卖我之人的手,就在这长桌上。】
【第二日,让娜在城门处拥吻你。哲学家和乐师们因此在五千人中将你认出。】
【你是第一个被两院逮捕的,在逮捕过程中,你的桂冠掉了下来。你从容地捡起桂冠,说“哲学家可以死,但是不能丢下自己的冠冕”。】
【敌对的哲学家们用荆棘冠套在你的头上,并将你钉上用于处刑的十字架。】
【让娜感到极为后悔,她意识到是自己将你一步步害到死地。她绝望地希求你的宽恕,但你已经先她一步断气!】
【哲学家们在学院中探讨着“新学”,先知西比尔仍于黄金树下等待。】
【二度降生者的旅途到此为止。】
赫柏气笑了。
你觉得你是哲学家吗?我觉得我是。
还有最后这段不是五月执政·弥赛亚的经典事迹吗?正教会的《圣典》里面可是记录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以此为原型的二创绘画不知凡几,是真不怕弥赛亚过来收版权费啊。
什么,这是秘史?那没事了。
赫柏飞快地回顾了一遍自己这波澜起伏的一生,很快便发现了几个要点。
理论上来说,哲学家也应该像乐师一样,被厄里斯牢牢掌控。可为什么实际表现出来的,却与之相差甚远?
如果将哲人王掌握的权柄分为音乐和哲学两部分来看,答案就几乎是摆在明面上了。
乐师的顶点,是调律师——哪怕是哲人王,也只是最顶尖的大调律师。
并且哲人王还将自己的权柄,分封给了三大调律师。
根据赫柏掌握的知识来看,三大调律师虽然在权柄上和哲人王有着很大差距;可在乐师的造诣上,实际相差不大。
所以当厄里斯感染了三大调律师时,乐师一系自然全部失控。
可哲学家的顶点,就只有哲人王。
“也就是说,这位总是在演奏大乐章的‘哲人王’......反而还在抵抗厄里斯的同化么?”赫柏眼神有些复杂。
源赖光当年只是抵抗一个黄昏位格的芦屋道满,就不得不把自己的五感全都割舍掉,变成一个空空荡荡的容器。
而这位哲人王,竟然能在厄里斯本体的正面污染下支撑这么久。
想到这里,赫柏不禁内心也升起几分敬意。
她旋即将目光投向这一次模拟降生的结果。
“你获得了白昼印记【素王】。”
176 小骑士败北
白昼印记·素王。
从字面意义上看,这是指具备帝王之德,但却不具备帝王之位的存在;而在震旦文化圈内,它还能够专门用来代指那一位“大成至圣先师”。
但放在这里,恐怕是在表示赫柏在上一次降生之中,当真距离“哲人王”只有一步之遥。
这一枚印记具备两种效果。
第一种效果类似于【调律师】,只不过一者是针对乐师们,一者则压制哲学家们。
无论厄里斯有没有感染哲学家,最起码后者无法对赫柏造成什么有效的威胁。
第二种效果甚至具备单独的名字:【天之木铎】。
——“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
在第二史的震旦就有政府官员,摇动木铎巡行于各地以宣达政令。
当“素王”被激活,赫柏能够中和、抵消任何来自他人的效果,无论是正面影响还是负面影响,无论是敌人还是友方。
换句话说,它相当于一张能够把他人辛辛苦苦做好的环境,全盘否决的魔法卡。
在“天之木铎”的持续范围和时间内,只有赫柏能够产生效果。
当然,这么做不会毫无代价的。想要发动素王的第二效果,要求至少是黄昏位格。
但问题来了,素王本身只是白昼印记,想要成为黄昏,就得将白昼印记组合成功业。
那么问题又来了,要组合功业,必须全面唤醒印记......随后问题又回到最初——你得先成为黄昏,才能全面唤醒印记。
抛开这个自己卡自己的bug不谈,素王每唤醒一次,都会在此后一段时间内,令升华者的位格跌落。
跌落的幅度完全随机。
影响有可能微乎其微,哪怕跌落位格也仍在黄昏;也有可能极为惨烈,直接从黄昏跌成普通人——后者基本上意味着暴毙。
但这两个问题对赫柏而言,却实在不是问题——一方面她的真实位格高得要命,另一方面她只会在异闻带里用。
赫柏的脸色却不甚好看,她的目光在三次降生的记录之间来回逡巡。
“模拟的时候,时间本来应该是趋于静止,可现在三次模拟降生,时间却在流动。”
第一次模拟的时候,哲人王演奏大乐章四百年整。
第二次模拟的时候,哲人王持续演奏的时间便是四百年有余。
至于第三次模拟......呵,更是连上次模拟的影响都冒出头来了。
赫柏本能地咬着自己的大拇指指甲,啃完大拇指又去啃无名指。
她意识到厄里斯也定然有所准备,兴许模拟次数越多,这位准执政做的准备也就越充分。
“而且还有让娜......她到底是不是厄里斯的棋子?”赫柏也感到有些疑惑了。
多次模拟下来,让娜的定位始终在不断变化。
赫柏看了看秘史模拟器的桌面,果不其然,又出现了新的选项。
【伊苏之钟静候来者,先知西比尔于黄金树下永待。】
【二度降生者啊,请选择你的命运发端:1、纯水精灵;2、骑士;3、猎人。】
“是不是还要有故障机器人啊?”赫柏苦中作乐地想到。
三枚印记已经足够组成黄昏位格的功业,她这一次模拟,是为了确认让娜的定位。
“骑士和猎人只不过是弃子。”赫柏暗忖,“如果厄里斯正在针对我的话......祂就上钩了。”
当然,她也大可以认为厄里斯已经以逸待劳,等待着以纯水精灵身份真正降临的自己。
但那只会陷入不断你预判我、我预判你的怪圈循环里,没有意义,没有必要。
现在要做的,就只是在骑士和猎人之间二选一。
“骑士。”赫柏做出选择。
......
【你选择以骑士的命运降临高海,大乐章已然静静地演奏了四百余年。一位新的公民降生在伊苏城宽阔的花园中。】
【一个合格的公民需要强健其体魄,你从小便跟随着自己的姐姐让娜,一同学习使用武器的技巧。】
【你并不像让娜那样擅长使用长柄武器,却在短柄武器上具备独特的天赋,尤其是呈现弯钩形状的小镰刀。】
【得益于此,在成年时,你夺走了属于让娜的名额。在金色大厅,你饮下青春灵露,抛却自己孱弱的人类之躯,寄宿于白石与黄铜铸就的新身躯之中,成为了真正的骑士。】
【在二十岁时,你与自己的同袍向着北境进发,你们用自己手中的武器做下诸多暴行,令三分之一的北境彻底沉没海底。】
【在征伐蛮族的过程之中,你遇到了激烈的抵抗,蛮族人虽然不懂旋律,但纯水精灵们却与他们一同作战。】
【为了镇压这群始终反抗的暴民们,你们将北境的都市诺里奇拆毁,以毒药和秽物填充巨大的空洞,将纯水精灵和不服抵抗的蛮族们,全都溺死在其中!】
【让娜不能接受如此暴行,她选择加入蛮族的抵抗行列,与你再度白刃相见。】
【不知为何,让娜的力量竟然能与你们相抗衡,她的力量甚至在战争中还在不断增长,骑士们开始出现伤亡。】
【和往常一样,你从岩石和大地之中攫取力量,但这次你意识到,让娜是从金属之中汲取力量。她的肌肉之中蕴藏着变革的可能性,因此在抵死追逐的角斗之中,她追上了你。】
【让娜徒手击碎了你的身躯,将你饮下青春灵露的心脏摧毁。】
【你的视线之中只剩下让娜隐含着悲戚的面容,先知西比尔仍于黄金树下等待。】
【二度降生者的旅途到此为止。】
“你获得了白昼印记【力量的教训】。”
赫柏凝视着这些文字,突然笑出了声。
她终于明白自己和让娜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了。
——对立双刃。
确切地说,是形成中的对立双刃,因为真正的对立双刃,只有在双方都是黄昏之上时才能够成就。
作为永远对立的双方,当模拟中的“自己”站在厄里斯那边时,让娜自然会被推向反方向。
而模拟中的“自己”与厄里斯对立时,让娜自然就要站到厄里斯那一边去了。
但,站到那一边,不代表会被厄里斯“同化”。
因为对立双刃是一个紧紧锚定的结构,除了双方之外,没有第三者能够插足其中。这一点,赫柏已经在东国做过实验。
上泉信纲和冢原卜传,哪怕只是临时模拟出对立双刃的状态,也成功阻遏了厄里斯的影响。
就像是一对相斥的磁铁,只要把控好相斥的力度,就不会推开太远。
177 列兵之秘,圣女重生
赫柏低低地哼笑了一声,将目光投向那条【力量的教训】。
她也很好奇,为什么让娜能够在模拟中,以“人类之身”与完成了升格的骑士互相角力,甚至能够斗而胜之。
当赫柏投去注视,这条印记逐渐出现更多的文字。
【白昼印记·力量的教训】
【性相:刃】
【道途:英雄。以勇气和牺牲成就,得到他人敬佩者。】
【在残狼与疤父的对战之末,一位列兵从火焰和钢铁的手段中站起,他的军服破旧(因他在诸多战争中均胜利至最末),他的旗帜鲜红(因他在无数战争中均牺牲至沉重)。残狼因之而狂怒,疤父因之而欣喜。前者因不可发生之事,后者因必然发生之事......
是故当列兵胜于残狼,他将升格为新的执政,但疤父亦随之而震怒,因曾为凡人,现为列兵者“将做下其不可饶恕之事”,随后这导致了“森冷铁幕”与“寰宇裂痕”之事发生......
列兵调伏残狼,因此其成为威慑兽心之英雄。然而残狼总是痛苦、总是狂乱,是故其总是意图吞吃驭手,在其后的年岁里,残狼的指针与厄里斯的逐渐贴近。震旦有言,这昭示着列兵在某种程度上,并非“完全的执政”......
在战斗前吟诵列兵的名字,你将得到勇气;在锻炼时吟诵列兵的名字,你将增长力量。
列兵的名字是海力思。】
赫柏怔然。
她的喉咙耸动了一下,眼睛逐渐睁大,头皮发麻。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少女在内心深处低吼,“怪不得八月执政在二战之后一蹶不振,怪不得残狼会和厄里斯渐行渐近,怪不得疤父曾经庇护震旦,现在却又在震旦全境被驱离,怪不得这个世界同样出现了铁幕冷战,以及不久前大高加索联盟的分裂......
“原来在二战的最末,一位震旦的军人胜过了代表毁灭的残狼!”
她激动地双手按在膝盖上连连拍打,却又迅速地扼住自己的手腕。
那还能是什么军队?必然是那一支付出了无数牺牲,无数流血,在废墟之中重新站起,如同钢铁一般保家卫国的人民子弟兵。
列兵或许是那支子弟兵中的一员,又或者......他就是那支子弟兵本身。
赫柏咬紧牙关,她那副平静的表情在内心深处汹涌的情绪下几近支离破碎。
只有她才明白,要胜过一位执政是何等艰难困苦之事。而彼时列兵不仅要面对残狼,甚至还要在此后与疤父再一次作战......苦啊,这太苦了!
作为同样行走在这条道路上的人,赫柏怎么不能理解这份沉重的职责,怎么不能感到壮心和鼓舞了?!
哪怕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和列兵并无交际,可是光是得知还有类似的存在,赫柏便感到极为宽心。
“不......或许并非全无交集。”赫柏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