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散人
237 我说接下来要大变,你尔多龙吗?
今日的现世依然如同他们生活的星球一般,在始终平稳地运转着。
自从两次世界大战的火焰止息,现世在战争之后的废土上重建之后,便再也没有大规模的战争出现。
当然,就像是八月执政·残狼始终死而不僵那般,在世界的一些角落,贫困、疾病、战争依然挥之不去。
但无论如何,世界大体始终维持着可贵的和平。
尤其是在大国的内部。
震旦共和国、大高加索联盟、合众联邦、阿尔比恩王国、高卢第六共和国。
这就是现如今控制着这颗星球上现世中轴的五大联合国常任理事国。
在此之下,则是按照地缘政治分列,具有相对重要地位的诸强国。
控制整个北非的埃及王朝;与震旦关系密切,由幕府和三奉行统治的东国;于南洋崛起,因海上贸易而强盛的兰芳共和国;在南亚次大陆称雄,拥有庞大人口优势的婆罗多......
如是十五个国家和地区势力,维持着战后的和平秩序,从此延续至今日。
为了维持这种相对稳定的局势,列国之间都有专门用来联系的私线。
一般情况下列国进行军事行动,都会通过私线进行提前报备和沟通,在遇到紧急情况时,也会通过这条线路联系。
为此,这条专线在大多数时候总是保持静默和畅通。但从下午两点起,安置于列国政要桌上的这台红色座机,便开始接连不断地鸣响,各国相关负责人的声音在光幕上焦急地交错而过。
——自从二战之后,从来没有一个常任理事国的本土,受到过如此大规模的袭击。
更何况受到严重打击的不仅是高卢共和国,还有同样拥有联合国理事席位,位于圣城拉特兰的正教会。
奥尔良、里昂、马赛......高卢所有的大城市,属于正教会的教堂、任职其中的教士们都被绝罚至死,甚至连首都巴黎都未能幸免。
所有人都能够看得见,光幕之上,高卢相关负责人那副嘶声力竭的模样。
“四十万,整整四十万人!”高卢负责人不断地伸着手指,作出手势,“教士团就在巴黎的中央大道上,被四十万人目击,以极为凄惨,极为残忍的方式死去......!他们是正教会的教士,亦是土生土长的高卢人!”
“高卢不会容忍这种灾难,而我想拉特兰的诸位,亦无法容忍这种惨烈的损失!”
列国的负责人们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凝重的情绪。
前所未有之事,必造成前所未有之变。
高卢的负责人暂时退下,圣城方面的代表平静而冷漠地上前。
这位佩着黑色十字架的高大男子环视四周。
分明是通过光幕在联系,可列国的诸位负责人,却真切地感受到了“视线”。
他举起左手,弯曲无名指和小指,其余几根手指伸展,高举过头,右手则按在胸口。
“我,圣城枢机厅全权代理人,费德里科·吉亚洛。以《拉特兰公约》为凭证,向至圣、至高、至灵的圣子、圣母、圣灵起誓。我所说的话,在接下来具备圣城与正教会的无上效力。”
“谋害五万名教士性命的凶手,必须得到惩戒。毁灭高卢十七个教省、九十个教区的凶手,必须受到追杀。”
“倘若诸神的绝罚不足以证明公义,那么尘世的绝罚,将由圣城和高卢代行。”
咚咚。
敲击声传来。
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发言人整理胸前的领带,他同样回敬费德里科以冷漠的视线。
“联邦对发生在高卢的惨案表示极度的关切,但倘若枢机厅的执法过程涉及到了联邦及联邦在海外的利益......我想局面会十分的不好看。这一点,总统已经给了授权。”
谁都知道,合众联邦当代的总统,是一个急切而喜功的投机者。
比起同样曾为总统的祖父和叔叔,这位年轻的总统可谓有过之而无不及。
联邦发言人表达完毕之后,高卢负责人立刻针锋相对:“但是......”
他的话没能讲完,因为咚咚的敲击声又一次响起。
震旦的发言人起身,但目光却没有看向高卢方向,而是和费德里科对视。
“圣城,你们的意思是在指责,天燧的绝罚有所偏倚?”
这位头发斑白,精神矍铄的老人目光灼灼,甫一发言便震惊四座。
高卢负责人愣住,他气急败坏地挥舞手臂:“难道高卢人就白死了吗?!”
“我现在是在询问圣城的代表,请高卢相关人士稍安勿躁!”震旦负责人声音略微提高,“回答我,圣城代表!你们是否想要就此发散,试图以这种借口,干涉震旦的内政?!”
“现在是正教会受到了打击。”费德里科冷冰冰地回答,“请震旦方面不要借题发挥。”
“难道这种情况没有先例?!”震旦负责人诘问,“我请问诸位,难道你们忘记了九十年代的战争么?”
大高加索联盟那边传来一声隐约的咳嗽。
光幕闪动着,无论是圣城还是高卢,亦或者是列国的负责人,此刻均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他们面面相觑,一言不发。
所有人都知道,世界上曾经爆发过两次大战,但只有少数人知道,还有第三次世界大战。
它发生在九十年代,但具体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因什么冲突而起?这一切都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众人的思维之中将有关战争的一切抹去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点在于,这场战争的双方,分别是天燧和疤父,而两位执政在现世的代理人,则是震旦、合众联邦和大高加索三国。
——核战争确实曾经爆发过。
众执政在荒原之中抗争,但在天燧和疤父之间暴烈的战争之前,所有的争执都被迫止息。
祂们合力消解了战争,将“世界已经被毁灭的历史”抛到遥远的未来,取来“和平而稳定的历史”接替当下。
世界已经遗忘了那场毁灭之战,但历史依然留下了惨烈的后果——通往新世纪的门关从此变得遥不可及。
历法和天象在逐渐失常,过去变得不可捉摸,未来亦不可追寻。
这也是为何天燧不能再轻举妄动的缘故——祂太过强大,强大到仅仅是归来的余波,就足以令残狼一蹶不振。
而天燧与疤父的战争,又让残狼能够再度薪火重燃。
在长达四千余年的世界历史里,疤父不仅在震旦被视作君父,亦在大高加索的正教会分支中,被视作天父。
比起结局清晰,世人皆知的两次世界大战,这真正招致毁灭的第三次世界大战,不仅是过程,就连结局也叫人感到有些记忆模糊。
从战争的结果上来看,疤父失去了对于灯之准则的掌控。
祂麾下的灯之准则下属道途,被天燧全部剥离殆尽。
天燧则无法进行更多的动作,盖因世界已经在倾覆的边缘摇摇欲坠。
大高加索的正教会东方分支遭到毁灭性打击,哪怕是在历史重置之后,他们举国上下依然满是绝望和受难的迷思。
震旦则舍弃了所有的龙脉,将所有与龙种相挂钩的功业、印记和黄金真理全都决绝舍弃,以此为赌注,彻底将君父这一概念剥离出去。
从此,再没有什么上帝、天帝、皇帝、君父......只有天和人。
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除了世界的科技在进步,其他的一切都驻足不前,历史更是变得无法追寻。
除却震旦之外,其他国家的历史都有或多或少的丧失。
而震旦付出的代价,又岂能为他国所理解呢?
“这是威慑吗?”圣城的代表沉沉地开口。
“这是告诫。”震旦负责人回答,“而且这只是你们和高卢两方联合的做法,并没有联合国的约束力。”
“那就召开联合国大会。”高卢的负责人压抑着怒火开口。
光幕之上,所有国家和势力的代表都在窃窃私语。
足有两分钟的嘈杂,余音才渐渐止息。
出乎高卢的意料,最先做出反应的,竟然还是震旦。
“同意。”
“同意。”合众联邦紧随其后。
“反对。”
阿尔比恩方面,由身材雄壮,几如白马王子形象的圆桌骑士高文做出答复。
阿尔比恩最近和正教会的关系,也算得上很紧张。等到联合国大会正式召开,正教会方面一定会顺手也针对一下阿尔比恩。
“弃权。”大高加索的年轻负责人投下弃权票。
这一票就相当地出乎意料。
理论上来说,大高加索应当和高卢感同身受,谁都不知道他们究竟为何要比投下弃权票。
“弃权。”“同意。”“同意。”“反对......”“反对。”“同意。”......
除却高卢和圣城方面之外,十二席位中,有五票反对,两票弃权,五票赞成。
现在就差最后一席——隐秘世界的代表,布兰库格领主进行投票了。
按照惯例,布兰库格方面不进行相关讨论,但在最后的投票环节,需要有人参与。
光幕微微亮起,屏幕之中,映出一张梳着双马尾的年轻少女面容。
许多代表微微皱起眉,原因很简单,太年轻了。
布兰库格的发言者,看上去甚至比大高加索的代表还要年轻个五六岁。
这个年纪,似乎正是高中生。
但她的手指上,正有一枚象征着管理员的金戒。
凭此,她就有资格坐在列位的面前。
“我是布兰库格当代的图书管理员,由布兰库格领主同意,岛屿决议会审批通过,代行布兰库格在隐秘世界的权力。”
丰川祥子看着光幕中那些足以令世界颤抖的面容,深呼吸。
在纯白门厅的死角处,赫柏对着她比了个大拇指。
“布兰库格,同意。”
丰川祥子说道。
如此,五票反对,两票弃权,算上高卢和圣城,共计八票赞成。
“既然如此,请诸位在两个月后的今天,派遣代理人出席联合国大会。”高卢代表沉声开口,目光却落在丰川祥子的脸上,“布兰库格方的意见如何?你们是否要列席参会?”
本以为已经没事了的丰川祥子一愣。
光幕后,双手抱胸的赫柏接着对她竖起拇指。
“会的,布兰库格届时将列席参会。”
“那么请提前一个月,通报与会代表人选。”高卢代表说道,“再见。”
“再见。”
布兰库格的光幕暗淡下去。
......
丰川祥子长长出了一口气,有些迷茫地看向又换了个姿势的赫柏。
却见此时纯白大厅中铺了一块瑜伽垫。
赫柏穿着贴身的瑜伽裤,单足立在垫上,另一条腿则曲折抬起。
她双手转到背后,十指交错相扣,随后深深呼吸。
三短七长之后,赫柏才双腿稳稳地落地。
不侵守御的前置锻炼有五个动作,赫柏现在才做到第三个。
等到五个动作全部做完后,赫柏又伸直双腿,张开双臂贴在地上,看上去就像是一条在海底趴窝的比目鱼。
不侵守御的锻炼过程需要循序渐进,在做这些锻炼的动作时,还需要配合特定的呼吸频率、方式、以及自我暗示的咒语。
就赫柏目前的体验来说,她感到自己的五感都在变得更加敏锐。
不侵守御同样算是一种独立于升华之路外的体系,因此它没有明确划分境界的方式——点燃五个脉轮的瑜伽士,也不一定就比只点燃一个脉轮的瑜伽士更能打;开启顶轮的瑜伽士虽然自称最殊胜,可对比只开启海底轮的瑜伽士,也没有产生生命本质的差别。
但是开启脉轮,的确能够带来一些微弱的“特异功能”。譬如开启海底轮,就能够隐约地感知到自己未来的祸福,也会更加容易信任他人。而打开腹轮,则能够更加精准地把控自己的情感......总而言之,这些特异功能都不算很有用。
不侵守御则不同,它着重于将人体中的各大脉轮都贯通在同一条中轴线上,如此能够在瞬间,产生牢不可破的防御力。
又过了五分钟,赫柏才结束了今日的锻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