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211章

　　胸膛已经烧起来了，它们却依旧能在皮下游走着，突然间“嗤”的一声，他的整张脸，从嘴角分裂开来。黏连的菌丝像章鱼的吸盘一样，缠绕着伸了出来，朝着银霜的脸部飞过来！

　　“啧！”

　　银霜眉头蹙起，一脚踩在灰袍子的胸口，将铁剑拔出，顺手横着斩出一剑！

　　缭绕着火焰的剑光划过，头与身体，一分为二！

　　即便这样，这家伙都没死。他的脑袋滚落到一边，没法活动，只剩下一双眼睛，还能咕噜咕噜转。但他的身体……却是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仿佛一只蜘蛛，四足并用，以一个诡异的姿态飞速爬行，朝她猛冲过来。

　　行动方式超级恶心，属于是普通人看一眼，头发都要立起来的程度。

　　“见鬼，我到底做了什么孽，要碰到这种玩意儿……”银霜兀自念叨着，左手换了一个法印的手势，后退数米，想要先拉开距离。

　　那具无头尸体四足发力，腾空而起！

　　下一刻，断臂的维纳斯，狠狠砸在它身上。

　　……

　　“咚—————！！！”

　　这里是纽曼旅社的圣堂，上一次展览大会中，不少名列前茅的艺术品，被旅社以高价买入、收藏，这里也顺理成章地，成了一个小有名气的人造艺术景点。其中，就包括这座一比一复刻的石雕，“断臂的维纳斯”。

　　高86厘米，重87公斤。

　　对普通人来说，这是一个掉在身上，能把人活活砸死的数字，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但对张人凤来说，却刚刚好！

　　“咿——哈——！！！”

　　他久违地感到愉悦，箍住维纳斯的脖子，将这座石像挥动起来。甭管什么再生不再生，八十多公斤的石头，以球棒一样的速度砸在身上，骨头都碎干净了。

　　就像打苍蝇一样，在圣堂中心转了一圈，砰砰的闷响声中，灰袍子们被一一击落，拍在墙壁上。有时力道太大，直接把寄生在体内的菌丝，给活生生打了出来，从外表看，就像是被爆浆了一样，视觉冲击力强得令人不忍直视！

　　越来越多的灰袍子，被他大力扫中，砸穿了圣堂中央的桌椅，嵌到其中一面墙壁上。筋骨断裂、血肉外翻，这都算是正常现象，乳白色的菌丝，似乎意识到无法修复这样的躯体，便从扭断处汩汩涌出，汇聚到了一起。

　　“仁！”张人凤大喊道。

　　仁从二楼一跃而下，在空中甩出爪钩，勾中了屋檐的一角，如人猿泰山一般，在空中荡出一个优雅的弧形。

　　几枚黑火炸弹，从他手中抛出，精准落入了菌丝和灰袍子当中。

　　……

　　“砰—————！！！”

　　爆炸，火光，烟雾。

　　圣堂的墙壁，被炸开一个大洞。

第四百四十九章：嘻嘻，我一定要活下去啊！

　　一片狼藉。

　　狼想起他在中国时，师父给她讲的神话故事——那神通广大的猴子，将棍棒变得很大很大，在山头上一滚，就碾死了无数小妖怪。她一直很难想象，那还是一个什么场景，直到今天，亲眼看着他的张师兄抡起石像，一通乱砸，抽象的故事，似乎也变得具体起来。

　　狼拢了一下额前的金发，半蹲下来，想要仔细看看这些被张人凤碾碎的尸体。

　　月光照耀下，这些尚未完全死透的菌丝，从断口处钻出来，仿佛液态的银。

　　“嗤！”

　　一把燃烧着的武士刀凭空刺下来，将其钉穿在地砖上。

　　“不要掉以轻心，娜梅莉亚，它们想附到你的身上。”仁转了一下手腕，确保这根菌丝在高温之下，被彻底灭活，“雪山上的时候，你已经失控过一次了，可是花了不少力气才搞定的。”

　　“……不是同一种。”狼紧盯着菌丝燃烧后的余烬，低声说道。

　　“什么？”

　　“和生长在那个老头身体里的，应该不是同一种东西。”狼缓缓起身，开口道，“味道不一样，像是从那个变过来的，但，变化的过程中，已经和原来的物种，有了很大的差距。”

　　“好像有一个专门的名词，来形容这种事的……”

　　“进化？”

　　张人凤将沾满血的维纳斯石像，轻轻搁在地上，这个特别有文化的词语，从现在的他口中说出来，有种很强的违和感。

　　见众人都将视线投过来，他便耸了耸肩，“提托之前和我提起过，生物会在特定环境下，不断进化，来适应环境，生物是很神奇的……什么什么，我就记得这些。”

　　“不不不，我觉得。还是你更加神奇。”银霜试着推了一下维纳斯石像，用尽全力，也只是让它微微动了一下，不禁奇道，“话说，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惊讶？这玩意儿至少有80千克重吧！这个人刚刚把80千克重的东西，随手挥舞起来了哦！”

　　“没事的。”仁拍了拍她的肩膀，一幅过来人的口吻，“以后慢慢就习惯了。”

　　“哈？！”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在培育这种菌子，纽曼旅社，应该就是他们搞的实验基地。测试它们寄生在人体上，会有什么反应。”张人凤叹了口气，语气颇有些复杂，“这种连志怪小说都不敢采用的设定，居然都能让我碰到，真不知道，我的运气到底是好是坏。”

　　“接下来怎么办，要分头去找吗？”仁清理完最后一株还在活动的菌丝，开口道，“纽曼·鲁汀堡。”

　　“闯进他的地下迷宫，把他从阴影里头揪出来，再给他一刀，就都结束了吧？”

　　————

　　“呼……”

　　煤油汽灯的燃料，已经快要消耗殆尽，变得明暗不定。

　　长久的沉默后，纽曼深吸一口气，拉开拉了桌子前的抽屉。

　　一只苍蝇从中飞出，停在了煤油汽灯的边缘，纽曼忽然涌起一种挥手打死它的冲动。他的手已经举起来，却又悬在空中，在急促的呼吸后，再度颓落，而他的目光，也转向了静静躺在抽屉中的金属针筒。

　　边上还附着一张纸条，也是伊姆留下的。换做平时，纽曼根本就没有耐心，去一一读取这些东西。

　　但此刻，不知为何，他的时间多到用不完，甚至对“阅读”本身，产生了某种依赖。他寄希望于，能够躲进阅读的世界里，来逃避外界时间的流逝。

　　【巴克斯之血】

　　【经过实验，巴克斯之血被证明为，能够极大程度刺激若凫菌种的活性。经过培育，第七代若凫菌，已经能和人体达成较为稳定的共生关系。在日常状态下，第七代若凫菌种呈休眠态，仅需要汲取少量养分，即可保持生存。】

　　【在危机状态下，菌落感应到人体内各项激素指数波动，呈活跃态，为人体提供更强的抗击打能力，更快的新陈代谢。同时，寄生状态会加重，与人体本身的神经系统，发生一定程度上的根缠现象。这一进程，已被证明为不可逆转。】

　　【注射巴克斯之血后，体内菌落的活跃性，将会远超上述的第二种状态。皮下神经、内脏器官、大脑，都将在极短的时间内，被菌落的根须掌控，理性熔断，转化为另一种生命形态。】

　　“呵，‘另一种生命形态’……”纽曼看笑了，“用词还挺优雅的，是怕什么人不小心闯进来，看到这玩意儿吗？”

　　他心知肚明，什么“其他”生命形态，都是糊弄人的。

　　说的再透彻点，一针下去，属于人类的自己，基本上就彻底消失了。

　　【编号1到编号30的实验对象中，仅有琼恩·艾林一人，在注射巴克斯之血后，依旧保持理智。被归类为空人的强大精神力，可以在与若凫菌株的共生关系中，占据主导地位，为特例，不可复制。】

　　不可复制。

　　不可复制？

　　昏黄的灯光下，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管他能不能复制，也没别的办法了。”纽曼拿起针筒，将自己的左手袖子一把撸起，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嘴角扬起疯狂的笑容，“嘻……嘻嘻……”

　　“我一定要活下去啊！！！！”

　　“嗤！”

　　针头刺入皮肤。

　　他没有犹豫，一下子将针筒，推到了最底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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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秒钟过去，没有任何反应。

　　过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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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瞬间，他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一把攥住了他的心脏，将其狠狠捏爆！

　　“啊——————！！！！”

　　菌丝在皮下游走着，一瞬间，他的脸变得狰狞无比。

　　白布下的弗兰肯斯坦，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活动得愈发厉害，哐当作响，像是要从束缚中挣脱出来。阴暗的地下室中，扑倒在地上的纽曼，和随时可能活动起来的未知生物……显得更加阴间了。

　　他用尽最后的理智，从口袋中，取出一枚如同玻璃耳坠般的容器。

　　普罗米修斯的眼泪。

　　天使眼曾经给罗根用过，算是一种强效镇静剂，和巴克斯之血一样，它也出自旅社，出自伊姆博士之手。

　　就算思想无法冷静下来，至少……让身体……

　　纽曼的思维模糊起来，他能感觉到，菌丝正在扰乱他的脑子，再过几秒钟，他的意识，就要彻底消失了。

　　来不及拧开了！

　　“咔嚓！”

　　他将整个玻璃容器扔进嘴里，一并嚼碎，咽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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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吼————！！！”

　　白布下的生物所有所感，发出一声低沉的怒吼，像是欢迎他的归来。

　　“哈……哈……”

　　纽曼喘着粗气，扶着桌腿，缓缓起身，擦掉了眼角淌落的血泪。

　　“嗡————”

　　剧烈的刺激，在五感之中荡漾着，他看到的、听到的，感知到的，都已经不再是完全的人类了。

　　一道身影，悄然站在地下室的角落里，默默俯视着他。

　　那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少年，黑发，黑瞳，身材就像一根干瘪的茄子。

　　他眼眶凹陷下去，身上的肌肉并非一块一块，而是如同融化的糖丝一样，黏在皮肤和骨架上，反射着怪异的光芒。

　　少年没有说话，只是透过连接，凝视着他。

　　“呵……都说吃下麦角菌，就能看到幻觉，明明不是麦角，居然也有这样的效果吗？”

　　纽曼很确信，地下室里没有第二个人了。按照以往的实验经验，自己的肉身，已经和若凫菌株，形成了极高的通感率，才有可能看到如此明确的幻视。

　　靠着【普罗米修斯眼泪】的强制镇定效果，低调了巴克斯之血的副作用，纽曼微妙地，卡了两种药品之间的bug，与体内的若凫菌株，达成了极强的通感率。

　　“走吧，弗兰肯斯坦！”他朝着白布之下的怪物，招了招手，高声道，“去会会我的命定之死！”

第四百五十章：三兔共耳

　　答！”

　　水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圣堂外开始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敲打在地面上，爆炸引起的火焰，正在被扑灭。

　　如此清晰的水滴声，自然是吸引了张人凤的注意力，他仰头看去，却见穹顶之上的壁画，一层层花朵盛放开来，如图万花筒中绽开的幻景。在其簇拥之中，赫然升起一道鎏金色的日轮。

　　日轮中心，以精致、典雅的笔触，印着“三兔共耳”的图案！

　　那三只兔子的耳朵，连在一起，朝着同一个方向奔跑。因为共用耳朵的关系，图案上一共就只有三只耳朵，它们像是被困在这个小小的日轮中，彼此接触着对方，却又永远追逐不到。

　　它们身体的颜色，分别是红、白、翠三色，以耳为环，首尾相衔。画师以极其细腻的笔触，勾勒出了兔子由静至动，开始奔跑的一瞬间。

　　“……”

　　三兔共耳的图案，如同生了根一样，牢牢扎在他的视线之中。一时间，张人凤竟无法挪开眼神，他的脑海里，再度浮现起那个记不清何时听到的预言。明明是虚无缥缈的东西，在这一刻，却像是在阴影中盘旋的蛇，张人凤看不清它的真面目，只看到那双冷血动物的眼睛，以及嘶嘶吐着信子的声音。

　　看着看着，那三只兔子的腿，仿佛真的开始活动起来。随着它们蹬腿蹦跑，这日轮便旋转起来，它就像一台巨大机器的核心，它一转，连带着周遭的华丽几何图纹，都一并开始旋转。

　　最终，穹顶，地面，天空，他眼中的世界……都开始转动。

　　而他，站在三兔共耳的图案下，不知为何，产出了一股悲伤的情绪。

　　那三只兔子，始终被箍在金色的日轮中，循环往复，无法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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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