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223章

　　正如此想着，他看见席恩朝他和伊戈，招了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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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让红中帮满意，这栋房子的用料，可以说是没有丝毫马虎。仅仅一墙之隔，同伴的声音就像降噪了一样，变得模糊不清，只能听到几个字眼。

　　席恩散给他一支高级香烟，被张人凤摇头拒绝，也不见怪，只是将香烟送到自己嘴里，点燃之后，吐出一口烟气。

　　“有个事儿。”

　　直到这根香烟吸到一半，席恩从烟盒中，取出了一张收集用的香烟卡，瞥了一眼，便将其塞进裤子口袋里。从他的神情和动作来看，这张烟卡又没能出货。

　　“关于安娜……”

　　“等一下。”张人凤打断他，“安娜？”

　　“就是那个缺了条胳膊的小姑娘，她根本不叫阿丽娅，那是个假名字。她会一点德语，但德语好像也不是她的母语，总之，我和她沟通起来非常吃力。在你回来之前，她一直都借住在戈登家里。”

　　“风栖港时期的事，对她的刺激很大，让她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张人凤先是一怔，回忆起女孩的遭遇，又觉得还算正常。

　　因为别人恶劣的兴趣，就被折断了一条手臂，这之后，又亲眼目睹了风栖港那糟糕的一切。但凡是个正常人，心态早已经崩溃了，更何况是一个心智还没成熟的小女孩。

　　即便自己将买主卖主，全都送去十八层地狱，他们对活人做过的恶，也不会就此消失。

　　“表现出来，就是安娜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从哪里来，问她的名字，她也只是模模糊糊地说出‘安娜’。我甚至不确定，这到底是她的名字，还是她家里养的狗的名字。”

　　“会说德语，那她应该是你老乡啊。”张人凤犯了一个很想当然的失误。

　　“……”席恩难得白了他一眼，“在欧洲的很多地方，都有人会说德语，我问了她关于‘家’的印象，她只给我三个词。”

　　“城堡，地牢，森林。”

第四百七十四章：黑，真他妈的黑

　　“哈？？”

　　张人凤瞪大眼睛，但他知道，席恩这人的性格，是不会和他开玩笑的，“城堡是……什么？”

　　“你不知道？”席恩诧异了几秒，但很快他就意识到，这才是正常的。

　　在张人凤的故乡，并没有“城堡”这种概念的建筑，顶多就是高门大宅。虽说远跨重洋，但他来的，是相对荒凉的亚美莉加大西部，人们以城镇的方式，聚集在一起，根本不可能有人力物力，去修建什么城堡。

　　对他来说，这是一个全新的，从未听到过的名词。

　　“以前的领主，按照爵位高低，可以住在不同级别的城堡里，拥有自己的封地、领民，这是欧洲的一套贵族等级。先假设她所言非虚，那么，她所描述出来的城堡，无论是规模还是体积，都相当不得了。”

　　“不至于吧。”张人凤有些不敢置信，带点自嘲的口吻，笑道，“难道我们手气那么好，还捡了个什么国家的公主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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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恩很擅长用沉默来说话，沉默，会让接下来要出口的话语，更加有力量。

　　张人凤的表情也变了。

　　“忘了吗，张？在我们去风栖港，想要入住旅店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他们就以这个做借口，把我们赶出来了。现在看来，这个借口本身，很可能是真的！”

　　回忆渐渐清晰起来，张人凤也想起了那桩隐没在记忆深处的政治丑闻——大概在一个月前，卢森堡公国的小公主在附近失踪，至今都没有找到。

　　张人凤也在风栖港的告示栏上，看到过这张寻人的启示，说是如果有人能将公主送还使馆，必定有重谢，巴拉巴拉的，具体报酬可以面谈。

　　公主的右手手背上，有一个深红色的胎记，这应该是当前能辨认出她的唯一方法了。

　　回想起安娜空荡荡的袖口，张人凤恍然大悟。

　　“这……这也太……这该是有多巧啊？！”他有些语无伦次。

　　“我更倾向于，这可能不是巧合，至少，卡斯特应该是知道的，但他并不在乎。没有可以辨认的胎记，等于死无对证。这个脏兮兮的独臂小乞丐，怎么可能和卢森堡公主画等号。”

　　席恩分析道，“卢森堡只是一个小国家，王室也还有很多继承人，多一个、少一个，或许并没有那么重要。而她的公主身份……”

　　他沉默了一下，似乎强忍了一下那种想吐的感觉，方才说道，“对于买家而言，或许也是其‘售价’的一部分吧。”

　　尽管所处的环境和文化都不同，但身为男人，张人凤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伊戈全神贯注地倾听着，风栖港事件，他并不是直接参与者，因此知道的细节相当有限。现在，他需要尽可能多地收集信息，来支持自己，做出准确的判断。

　　“这帮畜生！”但张人凤就没那么冷静了，他的眼神阴冷下来，“我早晚活剐了他们。”

　　“先不论邓恩的动机怎么样，他送的这栋房子，来的还挺及时的。”席恩环视一番，复杂地笑了笑，“要是还像以前那样，弄几顶帐篷，往露天一扎，这小姑娘未必适应得了。现在又有了塔奥做的手臂，哪怕我们都出去了，留她一个人在家里，也不至于受冻。”

　　“问题是，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处理她？”

　　“什么叫怎么处理？”张人凤被他问的有些狐疑，“送她回家啊，如果她真的是卢森堡的公主，我们就把她送到那什么使馆去呗。总不能让一个缺条胳膊的小女孩，一直在匪帮里待下去吧？这算什么样子。”

　　让伊芙琳加入，勉强也还说的过去，毕竟人家有一技之长，作为外围成员，也确实可以起到一些作用。

　　但，让一个已经落下残疾，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加入帮派……再怎么说，张人也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帮人帮到底，把安娜送回她的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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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

　　从刚刚开始，就一言不发的伊戈，忽然开口，表达了很坚决的否定，“不行。”

　　“送去之后，那边的负责人，看到公主这幅样子，第一句要问的就是‘她的手怎么回事’。你觉得使馆的人，会怎么回答？”

　　张人凤被问了个措手不及。

　　“你是说，会有人把这件事，嫁祸到我们身上吗？”席恩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明明不是这样吧？”张人凤惊讶道，“安娜可以给我们作证啊。”

　　“你还没明白，老张。一个国家的公主，在另一个国家的土地上失踪，被找回来时，还少了一条手臂，这是相当‘重大’的外交事故！”

　　伊戈解释道，“在那个场合下，受害人的意见，已经不重要了。必须要有人受到处理，事情才算结束。拿出已经死掉的人，是没法交差的。”

　　“这种情况下，你觉得谁，会成为他们选择打击的对象？是获得过荣誉勋章的战斗英雄，伊林·派恩？还是三番五次崭露头角，将新奥州搅得天翻地覆，并已经对他们，形成一定威胁的红中帮？”

　　“……”

　　“黑。”沉默片刻后，张人凤朝地上淬了口唾沫，低声骂道，“真他妈的黑。想干点正常人该干的事，怎么就那么难呢？”

　　“权力的游戏就是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伊戈的表情却很平静，像是早就习惯了，“伊林·派恩的勋章，是他们自己发出去的，哪怕他死了，都必须是没有污点的战斗英雄。”

　　“这件事千万急不得，必须从长计议……已经远远超出‘帮派’这个组织结构，可以处理的极限了，会把很多势力都牵扯进来。”

　　“人一旦送出去，必然会在政坛，引起渲染大波。到时候，红中帮的存在，或许会在政府面前暴露无遗——这不是我想看到的。我们现在，还不具备和政府、军队这种暴力机构，正面硬撼的能力。因此，真的要做，也不能是我们出面去做。”

　　伊戈将烟头掐灭，作为掌管战略方向的军师，他定下了最终基调，“除了我们三个之外，就不要把这件事，再往外扩散了。三个人，已经是守住一个秘密的极限人数。”

　　“等我们从拉格拉斯回来，再详细讨论吧。”

第四百七十五章：命运的赌桌

　　“盲注？”

　　小梅听得一脸懵逼，手里拿着扑克，好像它们上面写的，是另一个世界来的文字。

　　虽然加入了帮派，尽管跟着张人凤东突西闯，已经将她锻炼成，一个相当老练的枪手。但本质上来说，人还是那个人。在加入红中帮之前，小梅一直都是家里的乖乖女，自然不可能有机会接近赌桌。

　　顶多就路过红鸟酒馆，看到别人玩牌时，站在边上，像看热闹一样，停下来看两眼。

　　起先到还好，但几杯酒下去，摔牌的力度就变得越来越大，一副好短短的扑克牌，打几次就完全报废了。为了点数、花色，争到面红耳赤的样子，给小梅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打小以来，她就认定这不是个好东西。

　　当然了，阿拉娜是另一个极端。

　　刀疤村那里的生活环境，对于各类赌法，很难不耳濡目染。即便对上麦克和卡洛威这两个老手，她也丝毫不落下风，抽牌的姿势、手法，俨然一个老手。

　　“拉格拉斯市又叫老千之城，为了进去之后，不被连裤衩都骗掉，还是多少学一点为好哦。”

　　“我父亲告诉我，上了牌桌之后，就一定会输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小梅轻声嘟囔道，“我搞不懂，不花钱，这样玩一玩也就算了。为什么还有那么多人呢，愿意花钱，去参与这种概率的游戏呢？”

　　“人类这种生物啊，对没有付出过的东西，下意识里，都是不会重视的。”麦克玩这种游戏，优势实在太大了，反正他全程都是扑克脸，没有区别，只是如机械一般，稳稳给手中的纸牌排序，“只有出了钱，这把游戏的输赢，才会有意义。”

　　“简单总结一下，就是贱得慌。”卡洛威笑嘻嘻地打出了五张连在一起的牌，“看我这把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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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人凤对扑克没有太多兴趣，或许终归是异国的游戏，让他很难真的代入进去。在众人给小梅做紧急科普时，他则是来到了车厢之外。

　　他谢绝了邓恩要帮他们安排专车的请求，而是自己出钱，雇了一辆宽敞的四驾马车。顺带着将散养了好久的马儿，包括他自己那匹红色土库曼战马，一并拴上，作为此次出行的主力。这种规格的马车，车头的驾驶位置上，可以坐得下两个人。

　　酋长。

　　这个高大的印第安人，正游刃有余地，驾驶着这辆四驾马车，一如他对帮派的贡献一样。总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默默地努力着。

　　驽马镇的蛇类养殖场，光靠克拉肯一个人，自然是没法建成的。他的技能，几乎全都点在怎么抓蛇上，对其余东西一窍不通，想要深入潜藏着各种危险的无人之地，还是太勉强了。

　　多亏酋长自告奋勇，愿意做他的贴身保镖，陪他一起去野生环境里探索，克拉肯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弄到如此繁多的蛇类。

　　对印第安人来说，丛林、草原之类的环境，就和回到家没什么区别。——————

　　“说起来，你老家那边，现在什么情况了？”张人凤靠在位子上，夜风和马蹄的声音，让他觉得十分惬意，半闭上眼睛，“我还记得呢，你最开始在圣昆塔克那边打黑拳，是为了凑两万美元，去买下你们的栖息地吧？”

　　酋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要不是你们，我现在大概连50美元，都还没攒到……还得吃不知道多少拳头。”说到这里，酋长便叹了口气，感慨道，“而现在，距离这个数字，仅仅就差7000美元了。”

　　目前为止，酋长是最后一个入伙的红中帮成员，但因为他的情况特殊，圣昆塔克一役后，张人凤单独分给了他一万美元。后续的三马镇攻坚，他也作为帮派成员，参与了分红，七七八八加起来，又是3000美元入账。

　　身家一万五，他应该是亚美莉加国内，最富有的印第安人。

　　当然了，帮派内部的金钱数字，和帮派外头，完全是两个不同世界。除了个人魅力之外，红中帮的成员，愿意为张人凤豁出心肝去的原因——到了该给钱的时候，这仁兄，能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你要是实在急的话，直接去和伊戈说就行了。”张人凤则是大手一挥，语气之中，颇为豪横，“赫克托散在各地的遗产，这一趟，差不多也都收回来了，数字相当可观。先给垫付7000美元，也不是不行。”

　　“规矩之外的特别优待，一次，就够多了。”酋长却显得十分老诚，即便是面对一笔，足以立刻改变其困局的巨款，也没有动心，赶车的手依旧很稳，不见丝毫波动，“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而且……”

　　“我已经那么幸运了，还有什么可奢求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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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这样也好。”张人凤也没有太上心，眼下，由伊戈主导的很多方向的，都在进行投资。其中开销最大的，就是塔奥的项目，其余一些零零散散的，据说和梅斯维德身后的大银行，也有所合作。

　　伊戈也解释过，这是为了“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将投资分散开来。总之，说了一大通，张人凤只明白了军师反复提起的概念——不要将钱视作资产，而是视作一种流通用的货币。

　　以钱生钱的魔术，大抵都是如此。

　　光靠这些投资的分红，7000美元，想必也不用花太久，就能填平了。

　　他开始担心另一个问题，“说到底，你们交了钱之后，真的能把地拿回来吗？”

　　“……不清楚。说到底，关于选择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这些征收土地的探员，部族内部，也分成很多不同意见。几乎没什么人会支持我，他们觉得，我们根本不可能通过正常渠道，凑足这个数字。”

　　酋长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就结果来看，他们是对的。”

　　“大部分人觉得，与其像狗一样被赶出去，不如发狠，临死之前，咬下来他们一块肉。不过，我们说了也不算。”

　　“最后的决定，要由【高树之王】来做。”

　　“高树？”张人凤有些惊讶，他已经不止一次，在其他人口中，听到这个地名了。

　　黄金团佣兵中，那个叫老K，操纵着北美牦牛的混血，就是来自高树。

　　在多弗丘遇到的银霜，虽然看似不像印第安人，但她自称，同样来自高树。分别之后，她便快马加鞭地赶往那里，要将若凫菌株的切片，带回去给她的导师看。

　　如此多的巧合，让他很难不在意。

　　“酋长，高树，到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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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有些纷乱的马蹄，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酋长瞬间压低声音，警戒道，“有人来了。”

第四百七十六章：拉莫恩掠夺者

　　在进入拉格拉斯市之前，有一座专门供马车这种大型载具行驶的桥，此时此刻，大桥的入口处，被一架横停着的马车，以及几个不知装着什么的木箱子，堵得结结实实。

　　“什么情况？”几秒钟的功夫，麦克已经察觉到不对，从马车里探出头来，“有劫道的？”

　　“看起来是。”张人凤叹了口气，有些无奈，“不是大城市吗？”

　　“大城市也分很多地方，严格意义上，我们现在还没进城呢。”麦克则是习以为常，“这种劫道很常见，手法也很粗劣，也就是现在年景好了，再早个二十年，但凡是大点的城镇边上，都能碰到他们。”

　　酋长勒紧缰绳，让马车在这些障碍物前，缓缓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