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炉中文火
“你这样下贱的东西，根本没有资格，干涉我的任何……”
“我倒是挺想看看的。”裁判席间，突然传出一个有些慵懒的声音。
泽塔靠在椅背上，手里捏着一串葡萄，一边悠闲的地开口道，“一个打三个，你们不好奇吗？他怎么有底气，说出这种话的？”
“？！”伊斯托万明显愣了一下，“可是……这……这恐怕不太符合我们的……”
“就不能为了我，破个例吗？”泽塔笑眯眯地说道。
“……”
伊斯托万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泽塔明显是冲着皇帝陛下说话的。在这样程度的客人面前，就没有他这号人，再开口的余地。
而那位面具背后的皇帝陛下，仍然保持着最初的坐姿，威严的像一座神像。片刻的沉寂后。他缓慢地，缓慢地，举起自己的右手，举过头顶，比出一个大拇指的姿势。
“哦—————！！！”
全场传来一阵欢呼声。
————
“他的运气不错。”巴托克对他投以冷笑，用自己的钉头槌，敲击挂在左手上的盾牌，发出当当响声，“或许这样的死法，会更有趣些。”
“不能大意。”米德奈特的表情，却没有那么高兴。
这一次，他在战斗开始之前就拔出了双手剑，用手腕不停转动剑身，以加强自己的手感。
“一会儿开始之后，你先上去，试探一下他的底细，记得要用全力去跟他对抗。”
“有这个必要吗？”巴托克满不在乎的说道，“我们这里有三个人，三对一，难道还打不过他吗？”
“……”米德奈特看向对面的张人凤，他手上没有任何武器，也不穿盔甲，在竞技场上，这样的装扮，简直是诡异到了极点。
如果对方手上有兵器，他至少可以确认对方的流派。也好选择，一会儿用什么战术来克制他。但眼下的情况，以及对方脸上，那种平静到，仿佛是要去吃午饭的表情然，让他心里愈发没底。
根本想象不出来，之后会发生什么。
“照我说的去做！”米德奈特的语气愈发烦躁起来。
巴托克打了个寒颤，赶紧点头。
而另外一边，一位经典的罗马枪兵，也已经换好了甲胄和武器。三人组成一个三角形的构架。
……
在一声沉闷的号角，和和紧凑的鼓点中，这场专门为张人凤准备的加时赛，正式开始。
巴托克首当其冲，第一个行动起来。
但他没料到的是，张人凤微微弓身，重心压低，足尖点地，竟然主动朝他这边猛冲过来！
他奔跑的姿势相当骇人，手脚摆动幅度极大，扬起沙尘，就像一头正在捕捉猎物的肉食性猛兽。而且速度极快，几乎是在巴托克刚刚有所行动的时候，他的脚步已然横越十来米，冲杀到了面前！
“好快！”
巴托克心中一惊，原本的战吼卡在喉咙里，喊不出来
不好……气势上被他压住了！！
巴托克咬紧牙关，梗着嗓子，勉强怒吼了一声，抡动钉头槌，朝他的下身膝盖砸去。
而在他的视角中，张人凤的右腿，则是缓缓曲起，又在一瞬间绷紧、弹出，踢在自己的腹腔处。
————
“咚——————！！！”
这是第一次，竞技场上的动静，盖过了观众席上的掌声。
张人凤面色沉静，一记前蹴，落在巴托克的胸甲处，瞬间将一层铁皮踢得凹下去一块，顺带着砸断几根肋骨。
而身材矮小的巴托克，就像一只足球一样，被他直接踢飞出去，在沙地上连着几次摔打，发出惨不忍睹的碰撞声，每撞一下，就掉落一些盔甲的碎片，砸出一道近乎笔直的犁痕来。
“……”
他的手指颤了几下，很快就不再动弹了。
第七百九十三章：可我是个人恩怨
场下的观众，对这一幕，大多还是感到惊愕。但真正在场上打的两个人，表情就十分精彩了——经历了惊愕、惶恐，再到绝望的变化。尤其是那个持枪的枪兵，眼神发直、面色苍白，已然彻底失去了和他正面对攻的勇气。
三角阵型被破坏，张人凤缓缓转过头，将目光凝聚在他身上。
“啊———！！”
仅仅是一个眼神，就将他吓到应激，随后，仿佛是手臂上的肌肉，自作主张地行动起来。
他将唯一可以保护自己的武器，投掷了出去！
不到万不得已，一个枪兵，是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他们更依赖步伐、格挡和戳刺，来稳定击杀敌人，相较之下，投掷长枪虽然很帅，却是一个相当不稳定的技巧。长枪本身有重量，敌人又会移动，很容易就会擦过去，而如果一击不中，至少那一瞬间，枪兵手上就没家伙了，非常容易被反杀。
但……
比起像巴托克那样，近身之后，被像踹狗一样一脚踹死，他宁愿做一些其他尝试。
……
长枪贯落。
张人凤却没有要闪躲的意思，相反，他的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有些骇人的笑容。
“当！！”
右手由掌变作爪，硬撼飞来的长枪，竟然产出金铁相击之声。长枪上带着动能，在一下“硬碰硬”当中，被消耗的半点不剩，在空中横着旋了一圈。张人凤则是足尖轻点，跃至半空，腰身拧动，在腾空状态下，来了一招硬桥硬马的回旋踢！
“砰！！”
一脚踢在枪杆上，长枪如同一发雷霆，以数倍速度击穿空气，同时刺穿了枪兵的前心和后背，枪尖一头，牢牢地钉入了沙地中。
————
“红中。”米德奈特自知无路可退，注意力更是前所未有的集中，手腕转动双剑，一正一反，沉声说道，“我以为……你已经死了。”
“你搞错了。”张人凤冷笑道，“我是白板。”
“我们听说过你的故事，你在南方一路打杀，相当有名。他们都说，你是个力大无穷、刀枪不入，速度还奇快无比的怪物。由人类组成的军队，在你面前，就像纸做的那样，一击即溃。”
“甚至……在一些城镇里，甚至成为了神明一样的存在，变成了人们祈祷的对象。”
层次的高低，在互相看过去的第一眼，其实就已经分出来了。
像巴托克这种层次的，压根就品鉴不出来张人凤是什么水平，直愣愣地就冲上去了。
反而是米德奈特这样，已经在技击领域有些建树的人，在看到“红中”留下的战场遗迹时，会忍不住心中悚然。别人都是在酒馆里喝多了，聊大天，说红中是如何杀了几百、几千人……只有他知道，这些已经很夸张的说法，距离真实情况，甚至都还有很大差距！
红中也好，白板也罢，都只是名称上的区别。
能拥有此等力量的人，不太会有第二个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米德奈特此刻已是汗如雨下，但他两只手都被长剑占用了，对方的气势，压得他像一只暴雨里的青蛙，不敢做哪怕一个多余动作，生怕分神。
“上头让我针对的，是那两个卢森堡来的剑士，你没必要参与进来的。那四千多个难民的口粮，依旧会得到保证，我们完全可以通过协商，来解决这个问题！”
……
“协商？”张人凤咧嘴一笑，双目之中，却完全没有笑意，一片冰冷，“此时此刻，你怕不是在说笑吧？”
“我知道……我知道……”米德奈特舔了一下从侧脸淌落的汗滴，“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一切都不是我的……”
“个人恩怨——！！”
说到最后一个单词时，他的声音忽然大起来。身形骤动，跨出一步，朝着张人凤的咽喉，猛然刺去！
很显然，前面的一切行动，包括示弱和对话，都是米德奈特战术的一部分。全都是为了在最后的瞬间，突然提高音量，分散对方的注意力，完成突如其来的刺杀。
这招自然是阴损了点，不是很光彩。
但在传统一对一的决斗中，往往也只有活下来的那个，才有机会，和世人讲述这个故事。眼下，他实在是被逼的无路可走，因为他很清楚，按照正常流程去打，必然是被做掉的，也只有偷袭，才能看见一点点希望。
但，他很快就发现，完全是多此一举。
不管他喊或不喊，张人凤都没有移动半步。
“当！！”
整个竞技场，都为这一剑安静下来。
所有人亲眼见证，他用咽喉，抵住了刺过来的剑锋。
米德奈特冷峻的表情，终于在这一刻崩塌了。他能使动双手长剑，力气在在剑士当中，绝对不算小。这是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力量，如石沉大海一般，得不到任何反馈。
在他将剑身抽回的前一刻，张人凤忽然张开手掌，握住了长剑的中段。
“什么？！”米德奈特的瞳孔放大，“你怎么可能没被割伤……”
“当！”
一声脆响。
就像将玉米从地里在摘出来一样，他凭着强悍至极的握力，将剑身和剑柄，生生掰了下来。
剑身被他握在手里，回归到从铁砧上打造完成那种状态。在米德奈特看怪物一样的眼神中，张人凤面无表情地握住末端，轮动这一整截长剑，劈头盖脸地朝他砍过来！
“当——！”
“当——！”
“当——！”
“当——！”
……
什么步伐、剑术，统统没有。
就只是最单纯的拜年剑法，举起、落下，并不断重复这个过程。
米德奈特不得不用剩下的一把长剑做防守，他尝试对张人凤用出大师反击。但二者的力量，根本不在一个水平，光是相交一瞬间的力道，就足以震得他虎口发麻。
“哐当———！！”
火星四溅。
张人凤用半截断剑，生生劈断了米德奈特手中的长剑，也将他整个人砸得坐到地上。
“不行了，赢不了的……”
看着张人凤像丢垃圾一样，丢掉了那半截长剑，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米德奈特终于丧失了所有战意。他赶紧回过身，对着看台上的大人物们，比出了认负的手势。
————
“啪嗒！”
在食指伸出的前一刻，张人凤忽然出现在眼前，一把攥住了他的右手。
“等一下……等一下！”感受到自己的手指被攥住，米德奈特产生了一种相当不好的预感，“你要干什么？！”
“你刚刚说了，你这不是个人恩怨，对吧？”张人凤面无表情地俯瞰着他，“可我是。”
下一刻，张人凤用手掌包裹住他的五指，猛地一扭！
“咔哒！”
五根手指齐齐发出骨裂之声。
他使剑的右手腕，也在一瞬间，被张人凤徒手扭断！
第七百九十四章：终于，得来全不费工夫
不等米德奈特惨叫出声，张人凤飞起一脚，踢断了他的脖颈，传来“咔嚓”一声，仿佛拧断一捆芹菜的声音。其脑袋向右侧拧了近九十度，看着和恐怖片里走出来似的，软趴趴地倒在地上。
张人凤甩了甩手上沾染的鲜血和尘土，面无表情的抬起头，将目光看向了更高处的座位。
那眼神如剑一般刺过来。
一时间，全场的欢呼和鼓掌，全都消失不见了，变做了一片死寂。
自他成为白板以来，一直讲究的，就是尽可能的低调。通过暴力以外的方式，绕个弯子，来达成自己的目的。虽然最后，往往也免不了要回归暴力，但总让这个事情回旋一圈，尽可能做的隐秘一点。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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