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持火山，西部杀穿 第75章

第一百六十三章：上帝不在这里（还·48）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警告你，你现在已经犯下大罪了！”

　　其中一个看着三四十岁，穿着白色西装，胸口还佩戴着一朵花的威严男人站起来，试图和他对话，“警署离这儿不远，这场骚动一定已经传出去，你肯定是逃不掉的，现在立刻放下武器，束手就擒，说不定还能争取一定程度的宽限处理。”

　　“崔斯特？！崔斯特——！！我的儿子……”紫色晚礼服的妇人半跪在地，捧着刚才那个吃了枪子儿的年轻人，嚎了一阵，转过身来，看向张人凤的脸上充满仇恨，“你伤了我的儿子，你这个下贱的畜牲！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伤害高贵的诺德林血脉？！”

　　“骑警和治安官马上就会来的，等他们到了，你会被投入监狱……诺德林家族不会放过你……”

　　“砰！”

　　张人凤给了她一枪，子弹击入脑壳，爆出一蓬血花，妇人的眼睛瞪得老大，似乎到死都没弄明白，眼前这人为什么敢对她开枪。

　　为什么……会对无比尊贵的自己，露出如此不屑的眼神。

　　毫不顾忌地下杀手，让剩下的贵族们，多少认清了自己的处境。他们中的大多数，生下来就站在大部分人一辈子无法企及的顶点，并非因为他们身上有什么过人特质，仅仅是仰赖这个“伟大”的姓氏。

　　寻常人的话语、斥责、抱怨、怒骂，在他们耳朵里，就像风声中放了屁一样不值一提。

　　只有当一具刚才还和他们一起用餐，此刻却已是脑洞大开的尸体，摔在面前，他们才再度感到恐惧。

　　啊，原来我也会死的……类似这种感觉。

　　“你……你想要钱，对吧？我懂了，你想用这种方法毛遂自荐，成为我们的合伙人吧？哈哈，不得不说很新颖，太……太新颖了！”

　　白西装男人咽了口口水，几乎是拿出脑子全部转速，终于想出来一个台阶，笑着说道，“多亏你这样闹了一通，我意识到了，和我们签订合同的安保公司，实在是……废物！一群废物，酒囊饭袋，拿了钱，什么都不做，现在还把我们抛下了！我们家族的安全，还真是有很大漏洞啊。”

　　“我可以雇佣你，我会给你很多很多钱，别急，我找一找……”他在口袋里翻找一通，拿出来一捆厚厚的美钞，“看见没？这些……2000美元，就当做定金了，想想吧，普通人干一辈子苦工，也弄不来这些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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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人凤的吃相很恐怖，像一头扑在桌子上的野兽，一直将手指上的油水都吮干净，用桌布擦了擦嘴。

　　“打听个人啊。”他慢条斯理地问道，“芬巴尔·坎贝拉·诺德林，站出来。”

　　这种时候，家族成员更是屁用没有，他们自动用眼神投票，把一个年轻人推了出来。他踉跄了几步，有些害怕地看着身后的叔叔伯伯们，咽了口口水，只能让两条腿不再打颤，一句话都说不出。

　　面色惨白，神情惶恐，瞳孔缩小，被吓得跟个龟孙子一样。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让奥利弗人间蒸发了。不知道他被埋在什么地方，有关他的一切痕迹都被抹去，就像他从未来过这污秽的人间。

　　“为什么杀他？”

　　“……什……什么？”芬尼尔的表情充满困惑，这种表情是很难伪装的，张人凤相信，此时此刻，他确实已经将下午那场小插曲，抛之脑后，“我没有杀过人，先生，我从来没有！”

　　“今天下午，有个卖糖块的小子。你吃了他的糖，本来该付25美分，却没给钱，还把他给杀了。”张人凤语气不善，杀意尽显，“想起来没？”

　　“就、就为了这个？！”

　　芬尼尔再也控制不住表情，脸上充满惊愕和不理解，以及满满的憎恨，“就为了一个要饭的小鬼，你……你就敢伤害新奥斯汀州，最有势力的家族？怎么会有你这种疯子！”

　　“所以，你承认是你干的，是吧？”

　　“哈……是我又怎么样？和你有关系吗！”在恐惧的驱使下，他无处可逃，索性梗着脖子，摆出一副穷横的态度来，怒声道，“我警告你，我是诺德林家族正统的后代。你敢……你敢对我动手，后果会很严重的，你的父母、亲人、朋友，所有人！所有和你有关的人，都会被我们家族的人狠狠报复！”

　　“你逃走也没有用，诺德林家族有的是钱，有钱就能雇人卖命，我们会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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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通话里，威胁的成分居多。

　　但张人凤并非常人，这种威胁对他而言，只是一个不怎么好笑的笑话。

　　“那家伙是个孤儿，没爹没娘，从小在街上讨生活。像他这样的人，在镇子上还有很多，虽然……你们应该也不怎么低头看。”

　　张人凤的视线一一扫过他们，冷冽的声音，如同神灵降下的判决。

　　“你杀他，便是绝了他的户。”

　　“什么叫公平？我也得绝了你们的户，这才叫做公平！”

　　话音刚落，张人凤将右手上的餐刀掷出，瞬间刺穿了芬尼尔的喉咙。

　　他向来是个言出必行的男人，既然说到，就绝对要做到。

　　“啊—！！救命……救……”

　　“不……不要杀我……”

　　“你这杂种，你这天杀的黄番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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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意识到权威、金钱等一系列寻常手段，都无法收买这个人时，这群新兴贵族们，终于意识到自己要死了。他们从高高在上的泥潭中落下，跌入凡间，表现出了人的丑态，开始哭喊、尖叫，试图逃离，却又被张人凤的大手一个个拽回来，以最简洁的方法杀死。

　　切断咽喉，或是拧断颈椎。他做的很沉稳，手法老练，动作精准，仿佛手下这些已经不再是人，只是兔子、羔羊之类待宰的动物。

　　“你会遭到报应的，你……你这黄皮恶魔……”

　　白西装的男人，在死前咬紧牙关、瞪大双眼，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嘶吼道，“上帝不会放过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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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不在这里。”

　　张人凤站在他面前，面色平静，血珠从他的指尖缓缓滴落，杀了太多人，他的手掌也被浸染成了血红色，宛若从地狱中走出的恶魔。

　　“在这里的……只有我！”

　　————

　　珍珠贝餐厅，某个尘封许久的大厅。

　　自从诺德林一家全灭后，这里就成了餐厅的禁区，无论转给谁来接手，都不允许对外开放。

　　据说，每个下雨的日子，总能听到凄惨的尖叫声，和临死前的呢喃声。那是被红中杀死的一家人，怨灵不散，仍在这里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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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门板被一脚踹开，张人凤手持提灯，走入这间灰尘蛛网遍布的废弃大厅。

　　“呦，还记得我吗？”他晃了晃手中提灯，冷笑道，“我又回来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众生皆受其恩赐（还·49）

　　熟悉的大厅，熟悉的桌子。

　　大厅上的桌子，特意被还原成了那天的模样，桌上甚至还摆了许多空盘。这一次，那个同他玩游戏的人不再掩藏，直接把铁盒子放在长桌的一端，几乎是将意图挑明了。张人凤也不多矫情，打开这第五个铁盒，倒出来一枚小木牌，上面赫然铭刻着一个血淋淋的“中”字。除此之外，还有另一张卷纸，也被这个小木牌安安静静地压在铁盒里。

　　只是，这次换花样了。

　　卷纸不再是栩栩如生的素描画，而是一张被剪切下来的地图，上面用红色的笔触画了个圈。从地形上来看，依旧是在白炬镇之内，只不过距离镇中心比较远，看不到钟楼，也无法将其当做参照物。

　　“好吧。”

　　张人凤看了一眼地址，将地图和信物都仔细收好，舔了舔嘴唇，“你要玩儿，咱们就玩到底呗！”

　　————

　　白炬镇外。

　　在城里头转转悠悠，忙活了一天，天色已经快暗下来了。夕阳洒在这片浩渺的原野上，只有野草，在暗红色的戈壁上随风摆动，艰难但不屈地生长着。这条路在平时鲜有人通过，没有人踩马踏，便会显得十分荒凉，正因如此，也成了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犯了事，杀了人，将尸体往这里一抛。几个月没人注意，便被野草盖了过去。

　　那些野草特别茂盛的地方，如果下马去细看，指不定就埋着一具尸骨。但他眼下无心去管这些，地图边角上的那行文字，歪歪斜斜，十分邪门，像是要钻入他的脑海里。

　　【你最强大的武器，到底是什么？】

　　枪？匕首？暗器？长枪？大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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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都是，但似乎都有些不对。在一路的思索中，他终于来到了地图上画着红圈的地方。

　　诺德林坟地。

　　这里以前不叫这个名字，叫做“墓碑之林”，意思是野外的乱葬岗，甭管生前什么身份，那些不方便在世人面前露面的，基本都在这儿。

　　往这里一扔，会有人挖坑、埋了，再草草地立个木头的十字架。相对应的，遗体身上的衣服、裤子，还有什么首饰戒指之类的，基本都会被扒个精光，毕竟是这种地方，也就别指望什么体面了，权当是一系列丧葬的服务费吧。

　　赏金猎人，政客，商人，牛仔，雇佣工人，累死的矿工……什么人都有，下葬的时候，也都是一个待遇。

　　按理说，威名显赫的诺德林家族，是决计不会和这里产生半点联系的。奈何红中那一票，干的实在太有震慑力了，以至于当时的白炬镇公墓，甚至都不敢收这几个人，生怕遭到红中报复。

　　再一个，人们都忙着瓜分诺德林家族的遗产，能给他们处理后事的家族子弟，也都被红中杀干净了。

　　无人料理、无人张罗的后事，自然只能草草收场。最后雇了辆马车，将一家人的尸体拉到这儿来，整整齐齐，埋在了荒丘之下。

　　诺德林家族，这个一度霸据着白炬镇，扮演着土皇帝的强横家族，仅仅因为一枚25美分硬币，如流星般消失在这个世界。整个过程都太魔幻、太离奇，以至于这乱葬岗也跟着沾了光，改了名字，被人们唤作“诺德林坟地”。

　　“哈。”拴了马，张人凤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冷笑道，“有山有水，还有那么多邻居，也算是个好地方了。”

　　坟地林立，阴气极重，按理说，会让人感到极度不舒服。

　　但张人凤偏偏是那种阳气爆棚的人，丝毫不觉有异，反而倒背双手、闲庭信步，开始一排一排地查看起来。

　　“喂！那边那个，骑着红马那个！”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旁传来，带着明确的警告意味，“别瞎转悠了，这儿的墓碑就两根木头，没有名字的。你要找谁啊？”

　　循声望去，却见一个佝偻着脊背的老人，满头白发，身形微微佝偻，戴着一副老花眼镜，正朝他缓步走来。他的膝盖看上去很僵硬，蹲不下去，走起路来颤颤巍巍，声音却异常洪亮。

　　“老先生，这里不是诺德林坟吗？我就找那些个姓诺德林的。”张人凤也很懂规矩，从挎包里拿出5美元的钞票，嬉皮笑脸地递给他，“您是这儿管事的吧，不惯着你什么规矩……通融一下？”

　　谁知老人却没有收下这笔钱，而是义正言词地伸出手，将他递过去的钞票一把推开。

　　就在这时，两人的手略微相触，张人凤的瞳孔略微一缩。

　　“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瞧瞧，但凡是有能耐的，能给送到这儿来吗？甭管来的是谁，都是刨个坑，就地埋了，再砍两根树枝，做个十字架。这儿的坟没有五百也有三百，我上哪里去给你找什么诺德林啊？”

　　“走吧走吧，都葬在这种地方，也算给你们省心了。”

　　————

　　“不太好吧？”张人凤忽然换了一种语气，沉声道，“一路上撒下这么多饵，好不容易把我钓上来，就为了玩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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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人停下迟缓的脚步，短短一瞬间，他身上所有“老人”的体征，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转过身，那平静的眼神中，却让张人凤想起鹰。在捕获猎物之前，它与空中滑翔，也只是这样紧盯着猎物，并无多少威慑力，却丝毫不影响它亮出那尖锐的喙、锋利的爪。

　　“什么时候知道的？”

　　“碰到手的时候。”张人凤笑着举起自己的右手，按了按脉搏的位置，“这是易容术吧？不知道你师从何门，但已经非常逼真了，从外貌上，是看不出任何破绽的。但，你扮演的，应该是一个60岁到70岁之间的老人吧？”

　　“年龄越大，心跳就会越慢，任何人都是这样。刚刚我摸到你的手腕，虽然连皮肤的褶皱、干裂都伪装出来了，脉搏却无法作假，那是正值壮年的心跳，强劲有力，你的真实年龄，应该在30到40岁之间。”

　　“煞费苦心地给我规划旅游路线，真是谢谢你了。”张人凤朝他拱了拱手，笑容中，闪过一丝冷意，“你到底是谁？”

　　“我不过是个仆从。”

　　老人摊开双手，语气变得颇有几分诡异，“红神的仆从。”

　　“红神？”张人凤眯起眼睛，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对方的敌意已经展露得如此明显，从他身上，自己却没有感受到一丝杀气，“是你杀了西奥纳多？为什么？”

　　“我没有‘杀’他，红中先生，我‘拯救’了他。他的诞生，是一个难以评判的悲剧。他找到我，向红神祈求解脱，我便满足了他的祈祷。”

　　老人以无比平静的口吻陈述道，“红神，是世上唯一存在的神，他有诸多名号、诸多面目。可最终，世间的芸芸众生，都能受其恩赐。”

　　“刺啦———！！”

　　他将伪装的脸皮揭开，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孔。

第一百六十五章：最大的光，最大的影（还·50）

　　“你是……”

　　名字就在嘴边，却叫不出来。

　　看到他的瞬间，张人凤脑子短路了一下，快速浏览一番，终于在记忆的边角处，找到了这个男人的画面——提着假红中的尸体，走进警署时，便已经见过他了。当时，他将尸体扛起，离开之前，似是颇有深意地，看了自己一眼。

　　列车上假扮成红中的马匪，钟楼下的隐秘交易点，还有那个神秘的无名帮派……

　　这下，所有线索都连成一片，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你是那个警署里的法医？”张人凤惊呼道，“你……为警察做事？”

　　“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现在，也是在为警署办事。你对外公开的身份，是白炬镇警署的临时治安官。”克比因将贴在脖颈上的皮肤褶皱和老年斑，用指头一一抹掉，沉声问道，“我和你之间，有什么区别？”

　　这么抽象的问题，张人凤想了想，压根就没有回答的必要。他抱起双臂，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