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正因为我们是师徒,所以你才必须拿到补偿。”
看弟子意兴阑珊,历无咎问道:“你和元长老相处的如何?”
“挺有压力的,她有自己的节奏,而我很难跟上她,有种被她拽着跑的感觉。”
“师妹的脾气,在化神修士里也算特立独行,但她本性不坏,至少对自己人如此,我觉得她会合你胃口,你们有惊人相似的天真。”
桂堂东分不清这是师父的试探,还是师父力图消除他对元静仪的偏见,协调两人的关系——毕竟他做过亏心事,所以只是笑笑。
“关于从白英华之死开始发生的一系列事件,师父是怎么看的呢?”他问。
“根据诉求去看,大家要么忙于个人业务,要么忙于门派事业,没那么多时间去关系一位形式上的日升渡真传之死。
真相不重要,金丹修士的死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开始就设置好立场的化神修士,如何解读这件事,如何诉求自己的利益,以及如何和其他化神修士博弈,在斗争与妥协里尽可能向诉求靠近。
当大部分人在博弈里筋疲力尽,或是拿到相对能接受的结果时,真相才会从他们手里编织。
就像这件事,白英华之死对外公布的结果,取决于究竟谁是热身赛的冠军——无非是你和冬白雪。
如果是你的话,根据阳炎府的利益,这必定会被定性为谋杀,这是对衣家的报复,有限度的报复,谋杀的嫌疑一定指向衣家,但谋杀动机则是私仇,这样衣家能有丢出替罪羊的选项。”
桂堂东点点头:“我懂,过度的报复会逼得对方狗急跳墙,适度的报复在对方权衡后,会被当做可以接受的损失而接受。
但是……我担心的是衣家姐妹的阴谋尚未结束,之前元长老分析过,一切的起因——白英华的死,或许涉及到她们与月宫上的那位准备飞升的修士的同盟有关。”
“月亮离我们太过遥远,堂东。我知道你很不甘心,所以尽快成长起来吧,等你修炼到化神境界,有门派做你的后盾,那时你是棋手,而众生是棋子,你究竟操纵棋子与棋手交锋。”
“师父,下棋很快乐吗?”桂堂东问。
“下棋并不快乐,但如果不想成为棋盘上的黑子白子,被人随意摆弄,你就要成为棋手。”
“如果冬白雪赢了呢?”
“那么事件会被定性为一起悲剧,四时宫是现有秩序下得利最多的门派,自然,他们讨厌一切会影响秩序稳定的敏感事件延伸出的不确定要素。”
桂堂东笑道:“顺带踩我一脚?我觉得,现在齐地黑我的舆论里,有一半是他们四时宫花钱带的节奏。”
“我估计是七成,修道界是慕强的世界,强者做什么都是对的,都可以洗白,强大就是最大的美德,所以我们是正道,而散修与魔修则是正义之外的平庸路人与邪恶势力。
你在年轻修士里很强,所以要让人们讨厌你的强大,不多花点钱可不行。
不过,关于冬白雪赢了你会被舆论清算这件事,你不必过度焦虑。如果冬白雪真的赢了,那么四时宫反而要树立你是她宿敌的人设,甚至会跑来阳炎府,建议你的首席道侣由冠军联赛的战斗机制来决定,以此增加冬白雪的危机感,把她绑定在她的门派。
冬白雪是四时宫的人,但四时宫爱护她,投资她是因为冬白雪是四时宫的一分子,为此,当他们察觉到她与他们的分歧时,因为爱,因为失望,他们会采取一些温和的手段把她绑定在门派。
这超越了私人感情,春夏秋冬四坛在这事上保持一致。你看春坛大长老金匮,在你和小晴互殴之后,主动拜访师妹,提议他可以为你们治疗伤口。
小晴只是附带的,金匮只为治好你,以让你带着圆满的状态和冬白雪战斗。”
换而言之,冬白雪于阳炎府也是必要的,一旦我的叛经离道触及阳炎府容忍的底线,阳炎府也会在她那里采取措施,“温和”的把我捆绑在门派吗?
桂堂东读出历无咎的言外之意,与周围的人相比,历无咎对他信念的批评可以称得上温和,但这位化神修士的措施却最为直接。
尽管桂堂东表现的只把经营领地当做兴趣爱好,门派内部大部分长老都没有就这一点为难过他,甚至对他早年不慎流出的言论也宽容对待——小孩子嘛,谁没个兴趣爱好,谁没有胡思乱想说错话的时候。
历无咎也没有当真,不然桂堂东会在被软禁的洞府和他说话,只是历无咎仍做了准备,如果事情到了那一步,大部分长老会错愕不及,而历无咎立刻就能拿出行动方案。
这手法并不高明,无非是悲观主义者穷举法事情演变的最终方向,然后在每一个方向都做出应对方案……但却很难缠。
处于桂堂东的立场,解法也很简单,那就是给历无咎找点事做,只要事多了,历无咎那套吃jing力和投入的穷举法必然会出现破绽。
衣家姐妹最先被排除,她们多半掌握自己某种程度的情报,历无咎把她们逼急了,把事情抖落出来,那时候被找麻烦的说不定会变成他桂堂东;
阴山盟长老刘桃枝是个方向,但刘桃枝谨慎的把争斗事先定义为围绕阴山盟真传之位的私人恩怨,表现出的也是真传级别的力量,事又做的隐秘,历无咎不好找对方麻烦;
调查月华苑长老桂英在这次事件里的奇怪立场?好吧,这和阳炎府的利益无关,历无咎不会心动;
想来想去,只有西正教会合适,他们的神琪琪给自己开了个洞,历无咎抓住琪琪的分身在后,但琪琪不是重点,因为她有可能抖落出他来自域外,身负特殊力量的秘密。
所以,重点是兵甲门对西正教会支持的缓冲地带的进攻,那时候必定需要化神修士亲近前线,但前线有危险,为了自己的安全而鼓动于自己有传道受业解惑之恩的人去前线,是否……
“纠结的事不必说,想说的事不必纠结。”历无咎淡淡的说。
“是这样的,弟子在想外极乐山的事,兵甲门抓住机会,突破之前七大门派为其设下的禁制,朝缓冲区进军。事后回想,这交易是否有些……”
“你觉得吃了亏?”
“恩。”
“兵甲门贪得无厌,外极乐山并不能满足他们的胃口,师妹有些因小失大,但也不能怪她,如果白家还在,再加解除衣家姐妹针对你的威胁,那么这次交易略赚一些,我再和师兄他们商量。”
桂堂东原本想把话题引向西正教会,但历无咎却盯上兵甲门,他阴差阳错取得想要的结果。
他在心里对胡玄冬道歉,送师父离开,临走前,历无咎说道:“等这里的事结束,你带着你师姐回来一趟,小晴的娘想你们了。”
桂堂东精神一振:“没问题!”
桂堂东一直想缓和这对父女的关系,如今历无咎的态度转变令他看到可能性,带着好消息,桂堂东回到历晴川的房间,却得到历晴川冷淡的回答:“我看了抽签,明天是你对陆令蕴,陆令蕴就算打不过你,也一定会为冬白雪提供情报。
比起做老好人,我更希望你认真准备比赛……你把我打成这样,却随随便便输给别的女人,我会恨你一辈子!”
“说的好像师姐留手了一样!”
“我会在这里借助从姨那里借来的法宝看着你的,你加油咯。”
“好,师姐……啊,恭喜你解开心魔,以你丰厚的积累,大约明年我元婴的时候,你就金丹圆满了。”
历晴川不想说话,她把枕头丢过去送客。桂堂东接住,深深吸了一口,并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脸。
“对不起。”他说。
“嗯,如果你是指我身上的伤,那么我已经原谅你了。”
我想要道歉的可不止这些事啊,师姐。桂堂东想。如果我说,你最信任的女修,提取我存款的绝对数量,已经逼近你提防的其他女修之总和,你会怎么想?
带着哀愁,他去找元静仪,就算他躲着对方,元静仪总能卡着时间找到他,然后对他施加极乐的酷刑,他的反抗会增加她的乐趣,所以他的抵抗便是没有抵抗。
出乎意料的,元静仪同样眉头紧皱,手中把玩着一块木炭一样的东西。桂堂东坐在她旁边,问道:“这是什么?”
“啊,哦,没什么。”
元静仪把东西收纳,然后抬手给了桂堂东一下,桂堂东捂着脑袋变成流泪猫猫头,她又捧住他的脸,嘴唇靠近,舌尖拂过他的嘴角。
“这是什么意思?”桂堂东问。
“你把小晴打伤了,这一下是给她出气;小晴把你打伤了,这一下是给你补偿,希望你们俩和睦美满……”
似乎是编不下去了,元静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而抱住桂堂东,低声说道:“对不起。”
第一百二十章 交易
这一幕充满既视感,不久之前,桂堂东也对历晴川说过这句话。他想要追问,元静仪却发动采补功法,让他无法思考。
等他恢复思考能力的时候,元静仪专心分离黄金律,淡淡的金色光芒点亮她的脸庞,她的鼻尖和眼瞳聚焦同样的光彩,而婴儿肥的脸颊,藏在她自己手掌的阴影里。
桂堂东闭上眼睛,他害怕自己产生元静仪很可爱的念头,以往,不管他和其他女修有什么风流韵事,都可以用他心里是师姐是第一位的,他背叛,但没有完全背叛她来宽恕自己。
他不喜欢元静仪,这几天,他甚至尝试去讨厌他,然而,当那双小小的、香香的、软软的手提取他存款,而他对上她妩媚而欢喜的表情时,他努力把对方想成是变小的历晴川……但眼前的女孩,就是元静仪。带给他无上快感的,除了元静仪不会有别人。
当历晴川的幻影从桂堂东视野里退却,元静仪只是元静仪的时候,桂堂东产生危机感,他最好用的借口无法维系,他又拿什么宽恕自己对师姐的背叛?
他对胡玄冬的冷淡并不是偶然,在被动承受了化神修士的激情后,同龄人的刺激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即便一个金丹境圆满的合欢宗女修来这里,使劲浑身解数,桂堂东至多身体得到满足,而他的心却不能品尝让灵魂为之战栗的、致人疼痛的欢乐。
可他和元静仪是不可能的,元静仪现在迷恋玩弄他的感觉,万一她有一天解除异域之神的影响,恢复一位化神修士应有的冷淡,那时候已经变成她形状的他该怎么办?
最多持续到黄金律的影响被解除。桂堂东想,这种不正当的关系该结束了。
12月1日,天空阴沉,临淄的第一场雪正在酝酿,冬白雪只用了五分钟就率先杀进决赛,她下台的时候,看了桂堂东一眼,便回到自己的包厢。
“陆令蕴的表现,能够让你对桂堂东的胜算浮动一成上下。”金匮对冬白雪说,“我已经和刘桃枝沟通过,他承认陆令蕴很难胜利,所以他愿意为你的胜利铺路。”
“承他的情。”冬白雪回答。
“他必须要贩卖自己的人情,有传言说,勒花天在南疆靠近魔修控制区的一侧现身,阴山盟真传之争或许会有第二回合。”
陆令蕴环顾四周,比赛场地化作一座荒凉的海岛,在海岛中央,一座外表苍翠的山峦直插云霄。
“这是不是有些过分了,”陆令蕴叹息道,“比赛场地的取景是我遭难的地方。桂道友,你有体验过被无可匹敌的巨力撕碎身体,而后转变为新的形态,存在与认知一起被颠覆的事吗?”
桂堂东举剑指向陆令蕴,陆令蕴召唤镰dao举起,落雷在空中酝酿的瞬间,桂堂东的身形崩塌,八只向外跳跃的海豚出现在陆令蕴的视野。
“向前位移?!”
桂堂东可以找到的战斗记录里,他的位移功法无一例外都捏的极紧,只当做保命技能使用——这是他所有对手的一项共识。
然而,桂堂东今天却一反常态的在开场主动交出自己的位移功法,落雷迟缓的落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没有劈中任何东西。
陆令蕴捏紧自己的保命功法虚实转换,这功法能让她在转入梦境并维持至多3.5秒,而当她身在梦境时,她可以豁免任何来自现实世界的攻击。
当功法时间结束,陆令蕴会回到原来的位置并立刻生成一个特殊的、来自梦境的护盾,此护盾能帮助她抵挡来自现实的伤害,并在生成的1.5秒后快速衰减。
总结下来,陆令蕴的保命功法,在面对阴山盟以外的对手时,为她提供5秒的无敌时间。只是,它消耗巨大,一场战斗陆令蕴只有用两次的机会。
桂堂东想干什么?
陆令蕴吃不准桂堂东的意图,交出虚实转换保命虽然保险,但如果桂堂东的行动本身就为骗出她的保命功法呢?
陆令蕴决定不用虚实转换,看看桂堂东的新套路。两秒后,海豚仍没有聚拢,而是像是泥头车一样直接冲脸。
元静仪站起来:“等等,这是我家的功法,这小子为什么会……啊,是我在18进8那场比赛结束后,给他灌顶输入了祝融氏的功法,那没事了。”
她轻松坐下,陆令蕴却不轻松,她挥舞镰dao,雷电从dao刃激射,拦截奔向她的火焰海豚,但那海豚仿佛有了灵智,在雷电编织的网中纵横交错。
陆令蕴撒出大量的纸傀儡,每一个都活灵活现的变做她的模样,她企图用这种方法干扰八只火焰海豚的判断,但那些火焰海豚理都不理纸傀儡们,径直杀向陆令蕴的本体。
“没用的,桂堂东用的是祝融氏的功法‘净火秘束’,它始终锁定目标,在灵力耗尽之前始终向目标前进,如果陆令蕴不交出虚实转化,其他手段不能解除锁定。
这里边有个小小的创新,桂堂东在其中加入了自己的位移功法。”
观战的地梁宗长老郑雷民说:“传闻元长老与其门派真传多有不和,但这些天我亲眼所见,元长老却是对桂堂东极尽爱护之能。
少廪君,你观之如何?”
养伤的少廪君不在包厢,她的声音从符箓里传来:“元长老竟然连祝融氏的功法都肯传给一个外人,自然证明她对桂堂东极为看重……她的外表年轻,性格又娇蛮,倒像是她爱上桂堂东,想要欢喜的把一切都奉献给他。”
“胡闹,这种话以后少说!”郑雷民不觉皱起眉头,“元长老既肯把本家功法交给桂堂东,就dai表他们关系友好,她对桂堂东的事有了一定话语权,你也不想因为自己轻佻的言语,惹怒元长老,搞砸自己的事吧。”
其实,是你喜欢元静仪,所以不想去设想自己的女神耐不住寂寞去啃嫩草的可能性吧。元静仪腹诽,我既做过男人也做过女人,所以我知道,那两个人肯定不对。
在场内,陆令蕴交出自己的保命功法,她转入虚界,3.5秒后她在原地现身,升起一面漆黑的盾牌。
失去目标的海豚们重新聚拢,桂堂东持剑攻来,1.5秒的护盾结束,他的剑擦着特殊护盾的虚影,火焰灵力爆发,攻破陆令蕴的护盾。
陆令蕴裹挟着雷电之力与桂堂东抗衡,她手中的镰dao格挡桂堂东的长剑,下一秒,桂堂东火焰包裹拳头,越过镰dao用上勾拳把对方送上天。
“呃,感觉下巴都要裂开了。”
陆令蕴吐槽一句,在空中闪身躲开几道刮过来的弧形火焰,她手中的镰dao崩解,黑色的丝线向外极速拓展,在这时,明亮的光芒钻进她的视野。
桂堂东把盖亚能量炮掷向陆令蕴,陆令蕴手中的丝线变粗变硬,化作锁链布下一张又一张黑色的网阻隔盖亚能量炮,在触碰的瞬间,黑色锁网汲取盖亚能量炮中的火焰灵力,导向大地。
突破三层锁网后,盖亚能量炮被周围汇聚过来的锁链吞噬。陆令蕴的眼神变了,她的视线锐利如同dao锋,似要把他的勇气从身体里剜去,只留给他痛苦与怯懦。
“你有些愤怒,愤怒会让你的火焰更加炽热吗?”陆令蕴问。
“至少在揍你的时候,比平常更爽。”
“你又为谁而愤怒?”
“让我生气的人有很多,而你,恰好是我可以动手的那一位。”桂堂东手中的剑被火焰包裹,“等我结束这里的事,我就找回勒花天,让她重返阴山盟,这可如你们所愿?”
陆令蕴挥手,数十条黑色锁链自天空降下,每一根都扎进大地。桂堂东躲闪,顺带砍断一根加以研究,发现这锁链不过是陆令蕴对少廪君布下的天罗地网所用的线的体型膨胀版。
因为体积增大而灵力消耗不变,所以锁链比线更脆弱,更容易察觉,桂堂东搞不懂这套舍本逐末的打法……或许陆令蕴觉得锁链形态吸收他火焰灵力的效果更好?
陆令蕴锁链降下,本体却踏上翠绿的仙山向上移动,桂堂东紧随在后,一边挥剑砍开袭来的锁链,一边手掌对准前方的身影不断发射弧形火焰,又被陆令蕴躲开或者用锁链拦截。
双方一开始算是互有攻防,但桂堂东手中的弧形火焰发射速度更快,所以局面变成了陆令蕴单方面的挨打……直到三百米高度,一股斥力从上方降下。
陆令蕴故意触发仙山的禁制,她早已转身,借着这股助力砸向桂堂东,自身包裹在阴影中的同时,之前制造的锁链也在这一刻聚拢,变成半球形的包围网,把桂堂东“扣”在仙山上。
“结果,你还是拿对付少廪君的同一套战术来对付我?”
桂堂东掏出符箓,注入灵力以后立刻弹射向四面八方,每一张符箓都钻进锁链的缝隙处,被紫色雷电轰击的瞬间,它化作实体金属塞住锁链的缝隙。
陆令蕴以锁链构筑的电网被卡死,停止缩小范围,因为还没到她预设的汇聚灵力,轰击网中之物的最大距离,所以那网停在那里,本应轰击桂堂东的紫色雷电却变成啦啦队,让桂堂东毫无顾虑的应战前方之人。
桂堂东剑身的火焰向前涌动,一瞬间吞噬陆令蕴的身形,下一秒,陆令蕴身上的锁链破碎,但她也因此免受火焰伤害,冲到桂堂东面前,阴影像是触手一样延展,从四面八方刺向桂堂东。
空气中充满异种灵力,这种状况于别的修士是苦战的预兆,但对桂堂东来说。却充满丰收的喜悦。他伸手,在第一道触手攻破他的护盾,划伤他手掌的瞬间。他以自己为中心掀起猛烈的爆炸。
爆炸把两人吹向两个方向,桂堂东免疫火焰伤害,而陆令蕴在火中发出一声惨叫。阳炎府真传一掌击碎下方的部分锁网,落到地上,抬手,用本场第二记盖亚能量炮逼出陆令蕴第二次虚实转换。
“全都是不熟悉的战法,比你对少廪君用过的的战术更弱一些,雷电,阴影,功能多样的奶瓶与暗杀技术,在战斗中皆是配角。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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