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白之裔
桂堂东再次向前交出自己混合了祝融氏功法的位移功法,这次,没有虚实转换的陆令蕴让桂堂东如愿以偿,每一次火焰海豚碰撞到目标时,都会掀起地动山摇的爆炸。
第一只与第二只海豚摧毁了陆令蕴的锁链,第三只海豚摧毁了陆令蕴重组的镰dao,第四只海豚把陆令蕴逼进阴影形态,第五和第六只则又把她的阴影形态强制解除,第七只海豚攻破她的护盾,让她缺乏保护的在空中翻滚。
在她狼狈坠地之时,第八只海豚变回人身,桂堂东一剑刺向她的胸口,只见陆令蕴举起双手说道:“我投降。”
真传们皆有一股傲气,在比赛中,他们在丧失战斗能力后才会被动的承认自己的败北,但也不会使用“投降”等贬损自己的词汇。
见桂堂东皱起眉头,陆令蕴轻松的说道:“你可是齐地年轻修士第一人,和你打到这种地步,我已经心满意足。”
“既然知道,为何你要执意把我塑造为对手?我们本可以更和气的交战与交谈。”
“因为让大家强大的是偏执,偏执无法用理性解释。”
两人回到现实里,陆令蕴拖着受伤的身体退场,让他独享荣光。他看着阴山盟真传的退场,目光转向四时宫的包厢,那里四季不断轮转,活物从出生到死亡的演化遮蔽他的视野,但他知道,冬白雪一定在看他。
冬白雪收回目光,看向背后的金匮,后者说道:“陆令蕴已经为你证明,你在训练赛里的一些构想,对桂堂东并不适用。”
“那就换其他方法试试。”
“我不觉得你在常规力量下的设计对他有用,在金丹境修士里,他是最接近完美的……完美的让我觉得他的存在是一种病态,忍不住为他诊治,开出药方。
之前你的失败,就是在你发现他的缺陷之前,他先发现你的,然后他击败你,仅此而已。”
“这次不一样,”冬白雪摇摇头,“这一次我有十二时炉与四时宫的秘宝。”
“但他也得到了祝融氏的秘法,这或许意味着,阳炎府对他的支持,和本门对你的支持不相上下。”
“……”
元静仪大概不会想到,她当初没过脑子的冲动举动,让其他门派的长老们产生战术误判,他们首先把正确答案排除,然后分析元静仪把祝融氏的秘法给一个非祝融氏,又在舆论里不和的年轻人背后dai表的意义。
听到长老这样说,冬白雪说道:“我尽力而为。”
“尽力只是失败者安慰自己的说辞,但失败就是失败了。比起尽力,我更希望听到的回答是:‘长老,请门派帮帮我。’
我们是一个门派,你是我们的骄傲,而我们则支撑起你的骄傲。我们密不可分,所以为什么不开口呢?”
“……感谢长老的训示。”
看冬白雪答的心有不甘,,金匮心里产生一阵快感——年zhanng者好为人师,以年龄为引,以社会规则规训年轻人,并让怀有叛逆之心的后辈屈从自己的快感。
冬白雪不想听话,但最终不得不听话的反差越大,金匮越是感到快乐。而在表面上,这位慈眉善目的老者还是摆出一副我为你好的态度。里子,面子,他全都要。
“不过嘛,你们小辈做事难免有疏漏,所以我来帮忙。”金匮看向门口,“你看,帮手到了。”
刘桃枝出现在门口,他的阴冷远胜于冬白雪。阴山盟长老看了冬白雪一眼,看向金匮:“我的部分已经完成,让我看看你准备的诚意,然后我们按照协议交换。”
金匮取出约有花盆大小的玉罐,让它飞到刘桃枝手上。刘桃枝袖口里有一只蜘蛛爬出,掀起罐口的盖钻进去,不久之后,它驮着一枚丹药回来。
刘桃枝用小dao划开丹药,这次他变出一只狗,那狗闻了划开的丹药后,兴奋的汪汪叫了两声。刘桃枝便把玉罐收纳到自己储物戒里。
“请见谅,在这事上我必须谨慎。”他说。
“可以理解。”
金匮交换到的东西是一个透明玻璃瓶,而在玻璃瓶中,一颗血珠在其中滚动。金匮赞道:“不愧是刘长老,竟能在那样不利的对战形式下,瞒过桂堂东的感知弄到他的血。”
“也只能弄到一滴,如果再多一滴,他的保护者元静仪就会察觉……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
金匮颔首,刘桃枝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四时宫春坛长老回头对冬白雪解释道:“刘桃枝缝合的半身陆令蕴的泌乳体质,一直是刘桃枝的困扰,为了压制它,他多年尝试了种种方法,却见效不大。
这次八大门派齐聚临淄,在公事之余,长老们也私下相会,交换利益,满足自己的需求……我答应刘桃枝为他配置压制泌乳体质的药物,我的要求则是他取得桂堂东的一滴血。”
“一滴血能做什么?”冬白雪有些不解,“元静仪保护桂堂东,也只是把警戒放到两滴,因为两滴才能对桂堂东施加行之有效,但效果微弱的诅咒。”
“我没有想过诅咒他,医生从不以害人为目标。”金匮回答,“我要他的血,是为了做丹药。”
“什么丹药?”
“治病的丹药,如果他能服下,他身上的种种异常就会被强制驱离体外,而这位年轻人就会变回正常。”
“这更像是……毒。”
“不,是药。诚然,那种异常会让他更强大,但他能驾驭异常吗?不,是异常在驾驭他,异常可以成就他,自然也可以毁了他。
大部分化神修士都乐于狩猎异常,一旦他们发现桂堂东身负异常,结果可想而知……你也一样,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我不许你动用四时宫的秘宝。”
“好。这药真有用吗?”冬白雪问。
“嗯,这是根据对四时宫掌握的异域之神85069次实验后得到的实用之术。我会在今晚完成丹药,明天,你不惜手段也要把这丹药送进桂堂东体内。
这样,他就失去了力量。你不必在烦心他对你在劳动力意义上的觊觎。”
“丹药,送进他体内?”冬白雪思索了一下,“很难……为何不是融入法宝?”
“因为我做不到,而擅长铸器的兵甲门与地梁宗不可依靠。不过,也不是非要这次就把桂堂东拿下,机会还有很多。”
桂堂东晋级决赛,元静仪立刻安排了一次全方面的检查,并见缝插针的净化他先天元阳一次。在净化的过程里,她有一瞬间的走神,然后对桂堂东说道:“根据我派出去的监视者,阴山盟的人向四时宫提供情报。”
“陆令蕴自知不敌,便为冬白雪铺路,用冬白雪的方法作战,排除一些错误选项。”
“我的人研究了冬白雪的比赛录像,到现在为止,她都在用上届冠军联赛的战术,显然,她要把新招数藏进决赛了。”
“我以不变应万变。”桂堂东回答,“不过,如果元长老能够给我一些资助……”
“少来,是谁正经的拒绝我,现在又向我索求?”元静仪翻了个白眼,“好啊堂东,我现在倒想试试你,为了明日稳妥的胜利,你能做到什么?”
她伸出一只脚,被黑色丝袜包裹的脚尖点在桂堂东的膝盖上,桂堂东抓住她的脚踝,在她变得欢喜之时,他把她的脚挪开。
“这脚在鞋子里捂了一天,我才不要。”他嫌弃的说。
他视野猛的上扬,人仰马翻倒在地上,随后,他的肚子变得沉甸甸的。元静仪骑在他身上,脱掉丝袜套在桂堂东头上,自己噗嗤笑出声。
“元长老,我明天还有比赛。”临时转职恐怖分子的桂堂东无奈的说道,“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可以吗?”
元静仪抱着手臂,微笑着看着他,用表情在说“还不够”,不同的人物,同样的骄傲,桂堂东只好拿出当年哄历晴川那一套来哄元静仪。
元静仪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桂堂东的肚子先是感到她身体重心的变化,然后看她俯下身来,脸庞占据他上方的视野,垂下来的发丝在他眼眶和鼻翼周围打着旋,带来微痒的触感。
她捧住他的脸,慢慢靠近,隔着丝袜在他的嘴唇上留下一吻。
“就当我为你明天的胜利预支的礼物好了。”她说,“明天等你得胜归来,我会给你一份惊喜。”
第一百二十一章 交织之夜
为了备战,元静仪没有多纠缠他。桂堂东看望师姐,发现她在和楚清秋吵架,具体来说,是谁该为失利负责更多一些。
看的出来,她们认真与放松一半对一半,桂堂东不打扰她们交流,历晴川宅在门派里太久,与同龄人,特别是真传们来往不多,现在是她重新建立社交关系的第一步。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把借来的冬白雪的比赛录像投影到现实里,自己坐在沙发上观看,很快在他左手边,一只幽灵鬼鬼祟祟的接近,漂在沙发上。
“你是谁?”桂堂东问。
“我是白西幽。”
“你不是。”
“我是她,但她不是我。我在你身体的这部分,是白西幽。”
桂堂东看向对方,白西幽的幻影微微发亮,她说道:“这一千年来,此地的土著物种给了我的本体换了数十个称呼,而最近的一个则是……”
“黄金律。”桂堂东回答。
“很贴切的名字,黄金被修士鄙夷,因为它的俗气,然而黄金在修士的世界里无所不在:储物戒,飞行法宝,符箓……这些便利了修士生活的东西,其材料都离不开黄金。
被鄙夷但在生活中无处不在,这是我对于修士的意义。”
桂堂东按照他好奇的优先级进行排列,首先问到:“衣家是你的仆从吗?”
“从白西幽的视角来看,是零件、工坊与工匠。”
“这是何解?”
“工匠绘制蓝图,在工坊里制造合适的零件,然后把我拼装。”
“所以,你的人格是历代逝去的白家修士拼装而成的人格,你知晓她们的生活,所以你是白西幽,但白西幽不是你……她,只是构成你人格的零件,是我能看到的你的人格的一面,但并非你的完整人格”
白西幽点点头:“我是无中生有被创造的存在……你知道如何创造一位神吗?先从真正的神那里得到种子,用知识包裹塑造概念。
再以生命加以滋养,修士的力量填充概念,成为神的力量;修士的人格成为一块零件,用以拼装起我的人格。
如果说,我的人格需要一千块零件才能完成,那么白西幽恰好就是最后一块零件。你是我成形的见证者和机缘,白西幽的激烈情绪唤醒了我。由此,我的拼装完成一半。”
“一半?”桂堂东说。
“一半,而你体内的那一位,只完成了四分之一。这就是我寄宿在你身上的原因,也是我和你像人类一样打招呼的原因,也是琪琪袭击你我原因。”
“你想对我做什么?”
“我对你毫无兴趣,尽管你来自域外。我只想观察另一个与我相似的同类,仅此而已。
但你身边那个奇怪的萝莉老太太,每天都做奇怪的事情。一开始我无动于衷保持距离,但她每18小时重复一次,我也变得在意起来,先是缩短距离,然后忍不住露出真实的表情,今天则想和你谈谈——
为什么萝莉老太太喜欢做无用功?如果我想,我可以立刻把她分离的力量送回你体内。”
“?!”
“这是我的几种性质之一,我可以把自己任意一部分力量转移到任意存在于我的地方。”
“……”
“看起来你并不相信,所以,我们剩下的问答便省略了吧,那毫无意义。”
“请见谅,衣家修士将你作为武器,把我的生活搅的一团糟,而她们图谋的就是把你送进我体内,我总是忍不住想,我们这样的对话是否也在衣家姐妹的图谋里,不然,她们干嘛耗费偌大的力气,把一个完成一半的神送到我这里。她们自己掌控不好吗?
我觉得,她们可以为你牺牲别的修士,但不可能牺牲她们自己……”
“她们不可牺牲,她们于我的意义是老妪。作为回报,我已经实现了她们的愿望,她们得到的比当初期望的还要多,所以她们也默认了我的自由”
“老妪又是什么?”
“老妪是工匠,先用零件拼出少女——神之人格与形象,而后物色合适的母亲。从古至今,子宫一直是联系神与人,无形与实体的神圣之物,而经过产道,为神赋予肉身,把无形之物送到实体的世界。”
桂堂东想起徐国“长生”的生诞,幡然醒悟:“我是男妈妈?!或者,衣家修士把你送到我身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找到合适的母亲把你生下?!”
白西幽不再回答,桂堂东看了她一会儿,他有许多问题,就像白西幽说过的,她说出的话他不太敢信,所以他得到的每一个答案,本身都是在为他制造更多问题。
白西幽看了一会儿桂堂东,说道:“西正教会的那位存在给予我启示,你愿意像她的大牧首那样效忠于我吗?那样,我会赐予你实现愿望的力量。”
“我敬畏比我强大的存在,但容我指出,阁下是未完成的,且阁下是修士的造物,强大,却在修士的框架里,而我的愿望却是打破修士的框架。
而且,为什么要帮我?”
金色的幻影不存在的手掌放在不存在的胸口:“因为白西幽自觉欠了桂堂东,她想要报恩,而我是白西幽。”
“你不是白西幽。”
“我是白西幽,这并不是由你说的算,因为它没有客观标准……不过,我能做一件白西幽一直想做的事吗?不是什么会害到你的事,我保证。”
桂堂东警惕的看着对方,白西幽却一脸无所谓的接近,她的幻影抱住桂堂东,桂堂东只觉得视野被一片虚幻的金光占据,除此之外没有感觉。
“白西幽一直想要抱住桂堂东。”
金色的幻影在桂堂东耳边呢喃:“可是,幻影抱不住你,而你也抱不住幻影。”
在“巨灵”号中,衣家姐妹守在白西幽的灵堂里相对而坐,黄金律在衣以娟眼里是衣以婵,而在衣以婵眼里是衣以娟,经由超越常理的智慧,黄金律将她们的人生相互编织。
半夜,灵堂只有她们姐妹二人,衣以婵微微一笑:“为活人办丧,我们的世界总是魔幻。”
“在世人眼里,白西幽已经死去。而死去之人自当迎来一场葬礼。”
“我们不同于世人,白西幽仍然活着,她是黄金律在桂堂东体内的延伸,正如你是黄金律在我体内的延伸。”衣以婵说。
“我们不同于桂堂东,桂堂东只是容器,而我们却是黄金律的一部分,只不过世人愚不可及,将我们仅仅视为玩弄权术的化神修士。”衣以娟回答。
“一千个被精心挑选的祭品构成了黄金律的人格千面,在这伟大而复杂的人格里,最重要的有三面:少女,母亲与老妪。
‘少女’是黄金律人格的主体,也是黄金律未来行走世间之时,表露在外的人格。她必须先构建成形,然后由‘母亲’诞下,才能具有肉身,而除此之外她所用的物质身躯,皆是临时容器,无法发挥黄金律的全部力量;
‘母亲’负责生育少女,是黄金律的一个拓展子系统,因为‘母亲’在被选中之前,与黄金律毫无关系,她是先被选中,藉由孕育少女,成为黄金律的一部分,但完全保留原有人格,留在‘少女’身边将其养育,并在之后行辅佐之职;
老妪则负责物色母亲,制造少女的雏形。因而老妪最为年长,在黄金律的人格里最先形成。她的最特殊之于,经过秘密的仪式,老妪能以肉身降临现实的世界,帮助黄金律构筑人格的其他部分。
在近两百年前,当时机成熟时,她降临一对双生子的身体里,成为姐姐的妹妹和妹妹的姐姐。
老妪这一次一分为二,是为了制造少女的雏形。为此,她,或者说衣以婵与衣以娟物色了许多男性,赐予欢愉,又悄悄复制他们的资料。
根据资料,她们姐妹二人其中一人变做男性,将籽种注入到另一人体内。她们以自己的身体制造了许多女性后代,但只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那些残次品无法称为‘少女’……直到老妪制造了白西幽。
白西幽的存在是意外惊喜,因为在此之前,她已经作为废弃品被送往散修家庭,本该过完默默无闻的一生,但阴山盟真传一次戏弄,却意外的让她成为‘少女’,尽管散修家庭的生活,让她的认知里没有‘少女’。
为此,老妪悄然接手了她的人生,力图把她向‘少女’的方向转变,经过一系列阴谋,牺牲与巧合,在临淄,当白西幽的肉身被摧毁时,她从散修白西幽变成了‘少女’白西幽。
白西幽的肉身只是寄放‘少女’的容器,而想要‘少女’拥有自己的肉身,以黄金律的主体人格降临世间,老妪必须找到合适的母亲……母亲已经找到。”
衣以婵睁开一只眼睛:“那时候,我们绝想不到母亲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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