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怪盗在东京 第155章

　　若叶睦略微张开了嘴，欲言又止，犹豫了好几秒，这才盯着来栖晓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说，“因为我......我也想和你组乐队。”

　　原来她并不是真的人偶，来栖晓那些灌注在旋律里的孤独、悲伤，以及对于幸福的期盼都完全地传达到她的心里。

　　只是她不懂要怎样表达，藏在内心深处的伤口正在愈合，那种酥麻着扩散向全身的感受让她本能地想要与面前的男生更多的相处。

　　像是溺水的人在绝境里抓住救命的稻草，又像是饱受病痛的人在床边摸到了一针止痛剂。

　　即便她隐隐约约地意识到了，抓住了稻草之后，还会有更高更迅猛的水浪拍打而来，止痛剂的药效结束之后，病痛依旧不会停休......她甚至感受到了稻草被扯断的可能，以及药物的副作用。

　　但她已经不顾一切地抓了上来。

　　她已经在“毁坏”的边缘被折磨了太久太久......

　　来栖晓看着若叶睦那双朦胧着水雾的浅金色眼眸，好像从里面看到了一个正在抱着膝盖无助哭泣的小女孩，“那你也得有一支能接受我的乐队才行，毕竟我现在负责的乐队都不缺吉他手。”

　　闻言，若叶睦立刻是惊慌失措地低下了脑袋。

　　来栖晓看出了她的恐惧与慌张，于是解释，“虽然没办法和你组乐队，也做不到教你吉他的技术......但我可以负责起你放学后的时间。”

　　“放学后......”若叶睦有些困惑地看向他。

　　“加入我的社团，怎么样？小祥也是我社团里的一员哦。”

　　来栖晓侃侃而谈地说，“我在自己的学校里姑且还算是有一些特权的，比如我的社团可以招收外校的学生作为成员，然后在放学后展开社团活动。”

　　他看向若叶睦，“月之森应该没有规定‘本校学生必须在校园内参加社团活动’吧？”

　　其实以前大概是有这么一条规矩的，但后来有一些学生发起了激烈的抗争之后，学校对于课后时间的安排也逐渐放松了，不仅允许了她们组建乐队、在各地演出，甚至放宽了创建社团的审核。

　　所以“本校学生加入外校社团”这件事，因为有着另一所学校的背书，相较于“学生们组建乐队满日本到处乱跑”已经显得无比安全且可靠了。

　　若叶睦纠结着小手，听到丰川祥子也在来栖晓的社团里，她的确有些意动了，“我想加入。”

　　说出这样的话，就意味着她已经准备退出自己在月之森原本的社团了。

　　话音刚落，就看到来栖晓站起身朝她伸出手，“心理健康教育///部欢迎你的加入。”

　　“心......心理健康教育///部？”

　　“就是这个名字。”

　　在女孩呆愣愣的注视里，来栖晓露出了近似于“阴谋得逞”的笑容。

　　此时，楼梯间那里传来了脚步声。

　　森美奈美回到了地下室，看着相谈甚欢的少年少女，表情迟疑了一下，竟然就退了出去。

　　既然事情恰如她所期望的那样发展，也就没有必要再去介入两个年轻人之间的交际了。

　　她回到了客厅，脑海里竟然仍回荡着那首《春日影》的旋律。

　　好厉害的男生......森美奈美心里想着，便是更加坚定了要撮合他们的念想。

　　睦应该还记得我给她安排的剧本吧？

　　森美奈美走进厨房，招呼着自己雇佣的保姆开始准备一份应季的水果沙拉。

　　......

　　注意到了楼梯间的脚步声，若叶睦忽然是浑身紧绷了。

　　在确认森美奈美离开之后，她一下子又放松了下来。

　　来栖晓问她，“现在还担心祥子会生气吗？”

　　若叶睦缓慢地点头。

　　“但社团和乐队不一样，社团是不会组一辈子的，所以你不用担心祥子会生气。”

　　来栖晓这样说着，面前的女孩就露出了一种患得患失的表情。

　　若叶睦突然站起身，小跑着跑到来栖晓面前，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用一种崇拜而信赖的目光注视着他的眼睛。

　　“你...就是像这样救了祥子，对吗？”

　　来栖晓点头。

　　“我......我也会获得幸福吗？就像，就像......祥子那样。”

　　女孩的声音里流淌出一种梦幻般的希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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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若叶睦：你今晚睡我家（二合一）

　　【喜多郁代：好诶，我们以后就是职业化的乐队了！】

　　【Rupa：首先要准备好我们在Livehouse演出的门票费。】

　　【Rupa：目前平摊下来，预计是每个人七千円。】

　　【喜多郁代：好贵！】

　　【喜多郁代：我们就不能像雨宫前辈的那个乐队一样......路演出道吗？】

　　【Pleia（安和昴）：波奇会死掉的。】

　　【后藤独：对不起！！！】

　　【海老冢智：这种事情没必要道歉啊，你可是我们乐队的吉他手。】

　　【Pleia：指正，是节奏吉他手。】

　　【......】

　　被命名是“Beni-shouga（红生姜）”的新乐队的讨论组里，女孩们聊得很热闹。

　　来栖晓正在地下室里陪若叶睦说着一些很是无聊的闲话，偶尔拿起手机瞄一眼屏幕，就会发现起先看到的聊天记录已经飘得没了影子。

　　连续五首《春日影》之后，来栖晓抱着吉他从自己乐队的出道曲弹奏到了一些网络上热门的曲目，实在是觉得有些疲乏了，就遣散了身后飘着的人格面具，把这把越用越顺手的七弦吉他还给了若叶睦。

　　若叶睦是个非常不擅长表达自己情绪的女孩，也许是因为害怕自己说错话，所以她总是保持沉默。

　　只有来栖晓主动打开话题，她才会很小声地应诺，或者用尽可能简短的语句进行回答。

　　有时候会发生词不达意的情况，但来栖晓总能第一时间理解她正在想要表达的意思，然后予以纠正。

　　若叶睦常常会在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之后有些紧张地抬头望着来栖晓，然后在来栖晓一次次地纠正里，逐渐放松了警惕。

　　这位仅仅是一面之缘的男生，在她的心目里，形象渐渐就与丰川祥子重合。

　　这是她除了那位犹如“半身”般的青梅竹马之外，遇到的第二位可以准确读出自己真实想法的人。

　　而且不同于丰川祥子是凭借从小相处的默契，来栖晓似乎是有着读心术一样的超能力......默契有时候会出错，但超能力绝对不会。

　　若叶睦如此坚信，然后愈发地信赖着面前的少年。

　　来栖晓倒也不觉得跟若叶睦聊天很无趣。

　　这女孩虽然看上去没有什么感情波动，但她毕竟不是真正的人偶，反而因为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有着一颗敏感而脆弱的心灵，本能地渴求着那些在成长过程里匮乏的关心与爱。

　　一点点的照顾和善意，都能让她记上许久。

　　只是她不知道要怎样表达自己的喜悦。

　　在组建那支名为“CRYCHIC”的乐队前后，若叶睦已经因为自己不擅长表达而遭受到了太多的伤害，她越来越害怕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害怕自己再一次地说错话......

　　若叶睦抱着吉他，浅金色的眼眸无比明亮地倒映着来栖晓的身影。

　　他跟所有人都不一样，好像我一句话都不说，他也能知道我在想什么......若叶睦在心里想着，然后就看到来栖晓朝着自己露出了一个有些得意的笑容。

　　不管是第几次见到来栖晓这“读心术”的厉害，若叶睦都要由衷地感到惊讶与欣喜，然后害羞似略微撇开视线。

　　从小在女子学校读书的若叶睦不懂得“恋爱”到底是怎样一种感受，她只觉得来栖晓的眼睛还有笑容都炽热得可怕，仿佛仅仅是看到，心跳就要为此加速。明明身上没有连着线，却要本能地舞蹈，像是在讨好一位注定了要把自己带回家的命中注定的客人。

　　这是若叶睦第一次地在旁人身上找到了一种“归属感”。

　　明明与丰川祥子是互为“半身”的关系，但那大概是一种彼此在情感与经历里的需要。

　　而她现在看着来栖晓，立刻能感受到“救赎”，似乎只要紧紧地握住他的手，就能从这个家庭里解脱，然后。

　　心里好像立刻有一个声音在激动地欢呼：

　　“若叶睦，我们要到他那里去！”

　　“不可以！”若叶睦紧张而沮丧地反驳，“我没有理由麻烦他为我做那么多的事情。”

　　“为什么不可以？”心里的那个声音一下子变得气愤了，“你那么可爱，他肯定会喜欢你的，既然喜欢，那应该要把你留下呀！”

　　“喜欢？喜欢是什么？”

　　“就像你喜欢吉他，喜欢乐队，喜欢演奏。这个就是喜欢。”

　　若叶睦有些怔然地纠结着双手，“但是......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喜欢我。”

　　“那就想办法让他喜欢上你。”

　　“......”

　　来栖晓的手掌按在了若叶睦的头顶，“在想什么呢？”

　　若叶睦愣了一下，有些迷茫地说，“我在想......你有没有喜欢我。”

　　“怎么突然想这个？”

　　“因为......因为我喜欢你。”女孩说完了，立刻就有些畏惧往后缩了缩脑袋。

　　“你知道对一个异性说‘喜欢’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就是......”若叶睦支支吾吾地怎么也说不清楚到底什么是“喜欢”。

　　“朋友是喜欢，恋爱是喜欢，有想要的书本或者乐器是喜欢，家人也可以是喜欢，你口中的‘喜欢’是哪一种？”

　　来栖晓感受到若叶睦身体里那颗被伤到近乎病态的心灵，尽可能地放缓自己的语气，去引导她的思考。

　　于是他见到了，若叶睦小心翼翼地抬起手，牵住了自己的衣袖，有些沮丧地回答，“我不知道。”

　　“那就说说你知道的。”

　　“听你弹琴很开心，和你说话很开心，看到你也很开心......”若叶睦吞吞吐吐地说，“我喜欢弹吉他，所以总是想要在这里练习。我也想和你待得更久一点，所以想要让你喜欢我。”

　　说完了，她就鼓起勇气看向来栖晓的眼睛，“要怎么做，可以让你喜欢我？”

　　来栖晓面对着女孩单纯干净得不掺杂任何异质的眼睛，从那份几乎抓住了救命稻草般的希冀里感受到了某种沉重的责任感，忽然是笑不出来了。

　　“关于这个问题，短时间是说不清楚的。”

　　来栖晓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已经快要晚上十一点了。

　　没想到自己居然在地下室里跟若叶睦聊了一个多小时。

　　他说，“等后天开始社团活动了，我再跟你讨论这个问题。”

　　话音刚落，若叶睦就紧张地握住了他的手，像是害怕他逃跑似的，有些焦急地询问，“你要去哪儿？”

　　“现在吗？当然是回家睡觉了。”

　　“应该没有电车的班次了......”

　　感受到了女孩的关心，来栖晓则是摆出了一副淡定的表情，“我是开车来的，当然也是开车回家。不过临走前可能要借用一下你们家的卫生间。”

　　他得趁着离开的时间潜入若叶家的印象空间，去找找若叶睦父母的阴影所在。

　　若叶睦立刻感到不知所措了，她一直记得森美奈美在晚餐之前的吩咐，但是想要按照森美奈美的要求去“表演”的时候，心底却像是什么尖锐的东西捅了个窟窿，泊泊流出滚烫的事物。

　　她用很小的声音说，“但是，现在很晚了......请、请住在若叶家，这里......这里有闲置的房间。”

　　“这是你母亲吩咐你的？”

　　在来栖晓的注视里，若叶睦艰难地点头。

　　连正常表达自己想法都做不到的女孩，又要如何向旁人撒谎呢？

　　来栖晓看着若叶睦充满痛苦的眼睛，终究是忍不下心去拒绝。

　　“我住在这里会很不方便啊。”

　　“不会的，美奈美把全部都考虑好了。”若叶睦放开了来栖晓的右手，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怀里的吉他放到了旁边的吉他盒里。

　　“听上去真是深谋远虑。”

　　来栖晓看着她的动作，感到有些苦恼，“应该不是睡在你的房间吧？”他觉得那位叫森美奈美的女人或许真有可能做出如此奇葩的决定。

　　若叶睦摇头，“是祥子用过的房间。”

　　“你们居然一直为她留着一个房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