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东南西望月
“嗯。”若叶睦用力地点头。“每周都会打扫。”
......
等到来栖晓和若叶睦离开地下室的时候，客厅里居然仍是亮着所有的灯。
森美奈美正在沙发上看着深夜档的电视剧。
注意到了这对准备上楼的少年少女，她只是表现出了一种疲惫的神情，“小睦，多照顾一下雨宫，顺便带他认认路......”
若叶睦沉默地点头。
森美奈美看向了来栖晓，“应该不介意睡在祥子常用的房间吧？”
“当然不介意了。”
森美奈美明明看上去很疲惫了，却还是努力挤出了一个显得有些促狭的笑容，“浴巾和毛巾也可以拿她用过的。”
“那我得在Line上问问她愿不愿意了，”来栖晓正在跟着若叶睦上楼了，倒是回头看向森美奈美，一本正经地说，“祥子的脸皮很薄呢，如果偷偷做这种事情被她知道了，应该要害羞很久。”
“祥子上次留在这里的内衣，我替她清洗之后放在了那个房间衣柜右手边的第二格。”
听到森美奈美“善意”的提醒，来栖晓心想这女人到底想做什么？挑拨自己和祥子之间的关系吗？
他仔细深究之后就发现，若叶家的夫妇根本就没有怀揣着针对自己的恶意。
甚至也没有要故意伤害若叶睦的意思。
他们只是纯粹的，要把女儿像商品一样送到自己的床上......因为在他们的认知里，这就是对于若叶睦，以及对于若叶家都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
来栖晓表情有些奇怪地看向面前牵着自己的若叶睦，总算理解了这个小女生为什么先前是一副随时要坏掉的模样了。
不仅是被父母忽视，而且还要被当做物品一样对待......
真是丑恶的大人。
怪盗在走廊里忽然停下了脚步。
“若叶同学。”
“嗯。”若叶睦乖巧地也跟着停下了，然后回应他的呼唤。
“你们家里和丰川集团的联系很多吗？”
“美奈美做过很多那边的广告，隆文的节目也是那边在赞助。家里偶尔也会有那边的人拜访。”
“他们真是完全没有在这些事情上瞒着你啊......你能想起来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跟丰川集团联系密切的吗？”
若叶睦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幼儿园。”
“这么遥远？你该不会和丰川祥子是从幼儿园开始就互相认识、一起长大的关系吧？”
“嗯。”
听到了若叶睦肯定的回答，来栖晓突然觉得有些手痒难耐了，想把那对夫妇痛揍一顿。
他说，“带我去卫生间。”
卫生间总是个很好的地方，低调，不被打扰，可以在那里获得足够的时间在印象空间里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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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息烂完了，就这点。明天调整一下作息，更新时间不确定。后天回归全盛姿态。）
第132章.丰川祥子：若叶睦你要干什么？！（七合一）
【PM.11:52。】
洗完澡的来栖晓躺在床上，望着悬挂水晶吊灯的天花板，枕头巾上传来丰川祥子常用的洗发水的熟悉气味。
怎么还能有这样奇怪的事情？
他有些郁闷地思考。
很难相信明明是一对组建了家庭的夫妻，他们的阴影却根本不在这座宅子的印象空间里。
显然他们在潜意识里根本没有将这个地方视作是“家”，就连若叶睦的阴影也没见到......
来栖晓把附近的印象空间给翻了个底朝天，但是在若叶家的宅子里只找到了那位保姆的阴影，大概因为这里是她维系生计的工作岗位。
这一家子到底什么情况？来栖晓靠着以前学到的心理学知识分析，父亲是搞笑艺人，疑似患有抑郁症，母亲是知名演员，疑似患有自恋型人格障碍......而他们的女儿，从小在这个缺乏关爱的家庭里长大，又活在父母的光环里，几乎要长成一个彻底丧失“自我”的女孩了......她的心理疾病已经严重到即便是来栖晓都没办法在短时间里做出大致诊断的程度。
他在地下室陪着若叶睦聊天的时候，好多次都从这女孩身上感受到了驳杂的情绪变化，就像是她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自己”在对话似的。
不过作为身经百战的心灵怪盗，他早就做好了“阴影不在现场”的准备，提前计划了备用的方案。
既然若叶隆文和森美奈美想要搭上财阀的大船，甚至不惜把自己的女儿给送出去......
来栖晓干脆拿出手机，在Line上找到了丰川祥子的账号。
【阁楼沉思者：祥子睡了吗？】
【阁楼沉思者：关于若叶睦的事情，需要你的一些建议。】
......
昏暗的卧室，折叠书桌上廉价塑料感的台灯照亮了满是清秀字迹的草稿本。
丰川祥子趴在敞开的练习册上，手里还握着一根拧开了笔盖的签字笔，迷迷糊糊地被连续而短促的聊天提示音吵醒了。
签字笔的笔尖在纸页勾出凌乱的线条，像是飞蛾濒死时在灯光里胡乱游动的轨迹。
她看着落在膝盖旁边，在榻榻米上震颤的手机，试着活动了一下大腿，这才是从长时间的跪坐里觉得出一阵电流般刺痛而麻木的感受。
不小心睡着了。丰川祥子有些疲惫地想着，这几天都在为睦的事情烦心，根本没怎么睡觉。
手机突然又震颤了一下，像是濒死的飞蛾那样翕动翅膀。
【阁楼沉思者：我正在若叶家留宿。】
丰川祥子看到了手机屏幕里来栖晓发送的讯息，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顷刻间是困意全无。
她急忙拿起手机解锁屏幕，然后有些踉跄地站起身。
......
来栖晓把刚刚在若叶睦那里借来的充电器插在床头柜的插座上，正准备给手机充电的时候，一通视频电话的申请突然在屏幕里摇晃。
【申请通话（丰川祥子）】
没什么犹豫就接通了电话。
屏幕里很快就出现了丰川祥子那张带着些稚气的漂亮面庞。
“莲，晚上好~”女孩露出了甜美的笑容。
然后，她就有些狐疑地往来栖晓身后的环境张望，“你还真在若叶家里留宿啊。”
“是你的房间。”来栖晓举起身后的枕头朝着丰川祥子比划。
“看出来啦......”丰川祥子撩了一下鬓角的发丝，像是联想到了许多事情，于是有些不自然地挪开了视线，脸蛋上飘起了浅淡的红晕。
虽然这位丰川家的大小姐相较于来栖晓刚刚认识她的时候已经是堪称“蜕变”的成长，但总归是个情窦初开的小女生，在恋爱方面的了解仅限于寥寥无几的一些“时尚单品”程度的漫画或者影视剧。
她忍着脸上的热意，“你说，睦的事情......”
“若叶睦病得很重。”来栖晓直言不讳，“你应该感觉到了吧？她的父母似乎是因为接触到了什么人，导致欲望一定程度被扭曲了，而这份扭曲的欲望施加在自己女儿身上的时候，让她比以往要感到更加的痛苦。”
“尤其是在你没有陪伴她的时间里。”
丰川祥子听到这句话，笑容立刻消失了，“是啊。”她好像很愧疚，又像是做出了某种觉悟似地说，“仔细想想，其实以前的我也‘病’得不轻呢。”
她的卧室外面好像有满载的货车驶过，颤颤巍巍地发出了渗人的金属磕碰声，“莲，我应该有和你说过吧？很久之前，我和睦就认识了。”
“只是没想到这个‘很久’能久远到幼儿园的程度。”来栖晓把手机平放在枕头上。
“不仅是青梅竹马，而且是将彼此视作‘半身’的命运与共的关系。”丰川祥子的表情显得有些痛苦，“但现在回想起来，那其实只是非常卑鄙的‘互相需要’，甚至可以肮脏得说成是‘利用’。”
“不由分说地霸占了睦心中巨大的空缺，然后利用她对我的信任，充当一个发泄压力的对象。仔细想想，哪怕那个时候是无意识地这样做了，但依旧是卑鄙而肮脏......”
“怎么这样想？是因为突然发现自己长大了？”
“......嗯。”屏幕里的女孩走到了窗边，仰头看向工业圈附近不见星月的灰蒙蒙的夜空，“突然感觉自己亏欠小睦好多好多。”
黄澄澄的街灯的光照在她的侧脸，隔着摄像头，有一种朦胧的美感。
“既然是‘半身’一样亲密的关系，若叶同学应该能察觉到你对她的依赖，毕竟你对她应该同样也是‘必需’的。”来栖晓顺着丰川祥子的话往下说，“所以大可以不用把自己描述成某种十恶不赦的坏人。”
丰川祥子却是摇头，“你没有见过以前的我，如果是你......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立刻判断出那个时候的我到底有多么的......让人讨厌。”
她的表情显得格外沮丧了，“如果没有遇到你，或许那个幼稚的我一定会在将来的某一天彻底辜负小睦的信赖，把她伤害得体无完肤吧？”
“听上去好像已经过了很久，但我们才认识两个月。”来栖晓摘下平光眼镜放到床头柜上，“无论是因为怎样的经历而成长，身后都始终追随着过往的影子......我不清楚祥子你厌恶的那个过去的‘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模样，但我知道，现在的丰川祥子是个优秀、自信，而且有责任心承担过错的女孩。”
丰川祥子脸上的红晕更盛了。
“不要这么夸我。”
她害羞地说，但心情已经逐渐平缓了。
来栖晓躺在丰川祥子前天在打过滚的被窝里，“接下来就是拯救若叶同学的备选计划了。”
“首先可以明确，她的父母的阴影应该在办公室或者剧组一类的地方，总之不在这个家里......那么我们就只能先尝试在现实上把若叶同学和她欲望扭曲的父母们尽可能地分开。关于这个计划的实施，需要祥子你的帮助。”
丰川祥子认真地思考了一阵子，“我们明天把睦一起约出门，让她参与到对若叶先生与森小姐的改心过程里？”
来栖晓愣了一下，“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把她送去看心理医生？”
丰川祥子有些郁闷地反问他，“你还有认识的可靠的心理医生？两位大明星的女儿有心理疾病这件事如果抖露到公众的视线里，这可是非常糟糕的丑闻！说不定会让小睦以后都没办法正常生活了！”
“大小姐，为了拯救你的青梅竹马，是时候发挥一下丰川家的力量了。”
丰川祥子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怨了，“我知道了，我明天就回去跟那些老头子聊聊，但你得把小睦带到外面......等等，这样一来不就成你们在约会了吗？”
“你的意思是，我会背着你偷偷和一个有原生家庭问题疑似罹患失语症双向情感障碍精神分裂抑郁躯体化焦虑失眠症的刚满十六岁的女高中生谈恋爱？”
来栖晓这会儿还真敢发誓，自己对若叶睦没有一丁点的恋爱方面的兴趣。
丰川祥子整张脸顷刻间都写满幽怨了，“你以为我是在担心你吗？两位芳泽同学的事情，你难道忘记了？”
她选择性地忘记了安和昴的存在。
“哦。”来栖晓有些心虚地在女友的凝视里撇开了眼睛。
但他转念一想，表情显得有些气愤了，“可恶的丰川祥子，为什么不是告诫你的青梅竹马不许对我下手？”
丰川祥子面无表情地挂断了视频通话。
她望着从云海缝隙里散发着白茫茫光亮的明月，忍不住发愁。
自从CRYCHIC解散之后，她当时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断开了跟曾经朋友们的联系，包括了若叶睦......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丰川祥子根本不清楚若叶睦到底经历了什么，又是否依然把自己当成唯一能够依赖的“半身”，只是短暂的接触里意识到对方从小就隐约能见到些许苗头的病情如今已经恶化到可以随时显露出来的程度......丰川祥子自认为尚不成熟的自己没有资格承担这份盲目到无可救药的信任，但她又担心如今的若叶睦会因为心理上的问题走向极端。
早知道就在若叶家里多住一段时间了，多陪陪她也好......丰川祥子很是后悔地想着，哪怕让森小姐和若叶先生因此对于丰川家的安排有了一些错误的判断，也远比把若叶睦一个人放在那里要好。
不过现在好像已经有个人在那里陪着她了。
丰川祥子在原地来回踱步，心底滋生着些许烦躁的情绪。
万一若叶睦在父母的重压之下，错误地把来栖晓也当成了新的能够用于填补内心空洞的存在.......
丰川祥子感到些许不安，她说不清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心底竟然莫名期望它的发生。
她叹息了一阵子，强迫自己不去思考这个问题。
于是关上窗户，坐回折叠桌旁边，继续写着考试周积攒下来的作业。
*
与此同时。
来栖晓隔壁的卧室里。
女孩孤零零地坐在洁白的大床上，翡冷色的长发披散在身后，肌肤与被单的颜色是一样的苍白。
她抱着膝盖，白惨惨的细瘦脚掌贴到了吉他上，立刻有些不安地挪开了脚掌，往侧面躺下去，努力蜷缩成很小的一团，
“祥，越来越远了。”
若叶睦喃喃自语，那对浅金色的眼眸朦胧着一层水雾。
记忆里的女孩渐行渐远，只有她还停留在原地，等待着对方回头牵住自己的手。
但离得太远，即便那个女孩许多次真的回头了，伸出手却只能停在半空中，怎样也无法触及到她。
心里好像有个声音魔鬼般的引诱，“小睦小睦，不要再理会那个抛弃我们的家伙啦。她不仅退出了乐队，还整整一个月没有跟你说过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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