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走投无陆
在留下足够的士兵看守这处城堡之后，攻陷城堡的军队并开始返回大军之中，而这座城堡的陷落也彻底宣布这片土地被纳入了帝国的麾下。
一个又一个靠近北方的城堡被轻易攻陷，帝国的军队证明了在他们的大军之前，这些零散的城堡究竟有多么的脆弱…………
242 来势汹汹（2）
多年以后，巴里亚多在行将就木的时候，总是会对自己的孩子说起那一天他的见闻，说起他所见到的那位将军，说起在阳光之下泛起金光的甲片、说起连绵如同云彩一般的旌旗、说起那让自己血脉贲愤张、万军齐动的一幕……
深秋的阳光已经算不上毒辣，照在人身上更能带来一种温暖，昨天刚刚下过雨，这会儿还十分的湿冷，走在地上能够感到一股寒气，顺着脚跟直透肺腑，让人不由自主的裹紧身上的皮毛。
将脚上铁靴的束带在小腿后方扎紧，确保不会脱落松动之后，迎着清晨的阳光，巴里亚吐出一口热气。一道白雾在他面前极其稀薄的出现，有转眼散去，从脊背传来的寒凉，让他再次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军营的大门缓缓打开，身上的甲叶还带着血迹的军士改成齐整的队列鱼贯而入，脚步践踏起黄尘，畅快的笑声在他们当中流转，每一个人脸上都带着笑意——这是得胜归来的部队。依旧留守在营中的军人，个个带着羡慕的表情看着他们，时不时的还要转头对自己的战友说两句牢骚。感叹自己为什么没有这个好运气，或者抱怨自己的军官没那个魄力，不能把任务抢到他们这里来。
看着自己的兄弟部队满载荣耀而归，巴里亚心理也不禁生出羡慕之情。但他却不怎么急躁，因为这个忠厚坚韧的年轻人很清楚，他们这次的目标可不只是那几个小城堡，而是要将整个荷尔斯王国征服，让帝国的旗帜插满这片土地的每一个角落。
所以未来等待他的、能够建功立业的机会数不胜数，实在没有必要因此而感到嫉妒。
炊事营中饭食已经准备完毕，他也从自己的行囊里拿出碗勺过去打饭，热气腾腾的粥汤使这寒冷早晨发麻发木的肢体都变得温热起来，被一帮人稀里糊涂的一口气吃完，便继续忙着收拾自己东西去了。所有人都知道今天就要继续出发，彻底扫清阿尔珀斯周围的区域之后，他们便没有再停留的理由了。
厚着脸皮去炊事营里蹭了人家烧好的热水，洗了一下脸，同时把碗勺也收拾干净之后，巴里亚便和卡利多两个一起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将东西按照军中条例摆放安排，将自己的被褥连同这些杂七杂乱的东西一起捆扎成结实的包裹，背在皮革制成的大背包里，行走起来又安全又省力。
就在他们两个正在互相帮忙披挂的时候，他们这支小队的队长突然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脸上带着欣喜的神色，急哄哄的说道：
“动作都快一点，我们有新的任务，记得把自己的甲都穿上，一样都别少！”
两人顿时加快速度，也没有人多嘴询问，营房里到处都是叮叮咣啷的甲叶碰撞声。士兵们互相帮助调整着彼此甲片的位置，束带的松紧，直到确定毫无问题之后，才立刻出去集合，并在极短的时间里就排成了整齐的阵列，浑身上下武装到了牙齿。
他们的队长匆匆走了过来，在队列中扫视了一眼，露出满意的神色，但突然脸色一僵，伸出手从其中抓出了一人：
“怎么回事？！甲裙怎么生锈了？！”
在队长语气严厉的逼问声中，这个士兵略微有些惊慌地为自己辩解：
“这里的天气实在是太潮湿了，队长……明明昨天都还没有锈迹的。”
“纯tmd放屁！其他人都没事，分明是你最近偷懒没有用油擦！给你发下去为什么不用？你知不知道今天要误了大事！”
士兵被骂的狗血淋头，但骂完了队长一咬牙还是踹了他一脚：
“快滚回去重新擦！来两个人帮他，动作快点，趁现在还有时间……本该打你十军棍，先记下，等回来再收拾你！”
看到是自己的同乡出了纰漏，巴里亚想都没想的就主动从队列之中走了出来，卡利多左看右看，一咬牙也跟了出来，两个人几乎是硬扯着自己的这个同乡回到了营房之中，翻找出干净的抹布就开始使劲搓揉他裙甲上的锈迹，拼命的加快自己的速度，眼看那光亮上的甲片上棕黄色的铁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便擦得更加起劲。
捅了篓子的士兵也双脚站稳，不管对方擦的多用力都始终不移动一分一毫，只想尽快把这个东西给收拾了。
一直搓到胳膊酸疼之后，终于再找不到一点铁锈，整片裙甲也恢复了光亮，便立刻弄来油脂擦在棉布上，经过仔细的抛光之后才算完事。
三个人急匆匆的冲出了营帐，在汇入队伍之中后，队长便立刻带领他们出发，又加入了他们所属的百人队，百人队的百夫长又带着他们汇入了千人队，整个千人队上千铁甲军士便在营地之中快速地集结穿梭起来，引来一片惊疑的议论声。
连绵数十里就如同一座巨大城市一样的军营位于阿尔珀斯郊外的一座庄园，此地原先的主人在大军到来之后，便将这座繁荣的庄园主动献给了特索律斯执政官，大军也就在此地驻扎。
一整支千人队就这样穿过军营一路抵达了庄园最中心那座用白色大理石搭建起来的精致建筑，这里便是军团之主，特索律斯执政官的所在。
直到这时，在靠近他们的目的地之前，军官们才通过口耳相传的方式将这次的任务给他们说清楚——荷尔斯人派来了求和的使团，他们要作为会面时的仪仗部队，所以才会对仪表有那样高的要求。
这个消息顿时让队伍之中略微有些骚动起来，在军官们的呵斥中，惊讶的士兵还是纷纷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同时也让自己的腰板挺得更加笔直，化做钢铁的河流汇入庄园之中，然后在各自军官的安排下，于两侧徐徐排开。将这个宽阔的庭落团团围住，变成了一道冷气森森、寒光闪闪、布满了铁甲、斧锤、铁杖、刀剑的钢铁之墙。
他们收拢队列全都安静下来之后，随着一声号响，又是一阵密密麻麻的铁甲摩擦声从后院传来。被上百名亲卫所包围的特索律斯昂首阔步而来，诸多甲士在军官的带领下一齐行礼，伴随着振甲之声翻滚而过，特索律斯也面带笑意对他们扫视了一眼，然后轻轻点头，转身踏上了中央搭起来的高台，坐在了上面安放的椅子上。
清晨的阳光将整个庭院照耀的一片寒光。胆子稍微小一点的人，只是远远看上一眼就会吓得落荒而逃。尤其是此刻整个庭院之中都寂静无声，连只蚊子飞进来都能被所有人注意到，就更是令人胆寒。
随着时间过去几刻，外面传来马车轮子碾过土地的声音一个烟尘腾起，众军便都知道人来了。
如此杀气腾腾威严赫赫的场景果然让一行走进庭院里的荷尔斯人吓了一跳。毕竟在外面他们根本没有听到什么声音，但一转眼走进门里就看到填满了整个视野的甲士，不管是谁都会疑心，都会害怕，胆子稍微弱一点的，甚至会双脚一软直接坐倒在地上。
毕竟这种情况只要那个坐在高台上的人伸一下手指，这些精悍的军士肯定会眨眼之间一拥而上，将他们剁成零碎。
荷尔斯人使团的为首者倒是不动声色。依旧脚步如常地走到了特索律斯面前，然后恭敬的行礼：
“许久未见，尊敬的特索律斯执政官。”
特索律斯微微一笑：
“我想，就在刚刚，我应该还没有见过阁下，为何要说许久未见呢？”
有些沧桑的荷尔斯老人抬起头来：
“大人没有见过我，我却见过大人。”
“哦，愿闻其详。”
“就在大人您于阿尔珀斯城中，带着骑兵发起了惊天一击的时候，曾经一直冲到了离我们赢寨很近的地方，在下也是有幸在当时远远的看了大人一眼，所以也算是见过了……在下是国王陛下的宫廷总管，塔罗李斯。”
“幸会，塔罗李斯大人，请坐在这里，尽管我们正处于战争之中，但都应该对使者保持该有的礼貌。”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因为他坐在高台之上的原因，不管怎么安排，对方都只能被他俯视……所幸也没人在意这一点，众人都坐下之后便要正式开始交谈。
“我也不说无用之言，特索律斯大人，我们并不想要迎接一场战争，如果您能够收回手下的狼群，那我们整个荷尔斯王国都愿意向帝国臣服，陛下也愿意将自己的长子送到帝国作为人质，之前割让土地城市的承诺依旧有效，还愿意赔偿更多的金银。”
“不如这样如何？……”
特索律斯带着诚恳的表情开口说道：
“请贵国的国王陛下和所有贵族们都来帝国的都城居住，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他们，以后一生安享富贵是绝对没问题的，至于这里的土地，便由帝国派出官员来接管，也肯定会比以往更加兴盛繁荣。如此一来两难自解两全其美，岂不妙哉？”
“……大人是在说笑吗？那和我们的国家灭亡还有什么区别？”
塔罗李斯依旧面不改色，就好像这句话不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是阁下还没有认清现实……让我来告诉阁下区别，区别就是你们国家的贵人都能活下来……”
特索律斯的眼睛变得如同刀剑一般锐利，眉宇之间尽是掩饰不住的威严，就像他要说出来的话便是不容置疑的真理和事实：
“从此之后，我如果在战场上再碰到诸位贵人，那便没有今日这么好说话了，不要说富贵，便是性命都难以留存，他们的首级也会成为我们帝国军人的功勋和荣耀。”
“这场战争并不是几个人推动的，它是我们帝国军人、是我们帝国的人民、是我们整个国家的愿望和追求，这便是我们的意志。”
“换句话说，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和一切都已经被我们视作囊中之物，这里的人民注定要成为帝国的子民，这里的土地也注定要从你们的手中分出去……所以就不劳你们费心了，这些我们都会去做，而且不会容忍任何人违逆我们的意志。”
“所以阁下应该明白了。”
特索律斯微微一笑，睥睨四顾，所有荷尔斯人的使团成员都不敢对上他的眼神，就如同被猛虎注视的群羊：
“刚才我并非是在说笑，那便是我们所能提供的最为宽厚的条件，除此之外便再无余地……不管是谁要阻止，我们的答案也只有手里的刀剑，他的膏血也注定要用来肥沃土地。”
“若贵国能够答应我刚才所说的，那我们也可以保证你们以后会平安富贵……毕竟，这种事以后还要经常发生，作为‘榜样’肯定会受到优待，阁下可否明白？”
整个庭院都安静了下来，1000多个甲士沉默不言，就连盔甲甲片的摩擦声都机不可闻……被他们的视线锁定是一种可怕的酷刑，就像坐在狮群之中，得不到一点安全感，隐约之间甚至能够从这些精悍的军士之中闻到一种血腥气——那是从尸体堆积而成的地面之中行走时所会翻滚的血气，是从刀斧枪尖的钢铁上流淌而下的血滴，这便是杀伐的血气。
沉默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塔罗里斯才艰涩地开口：
“能请大人为我解答一个疑惑吗？”
“请说。”
“为何一定要对我们赶尽杀绝呢？……”
“也许，你该问，我为什么要放过你们呢？……而且你们在这个位置上也做得不好——准确的说是太差了，差到我看不下去，所以我得来改一改，这同样也是我们陛下的意思。”
悠远的号角声突然从庭院之外响起，沉重的战鼓如同心跳一样带来可怕的压迫感，特索律斯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抖了抖甲裙上的灰尘：
“现在，请回吧。也许你们可以在我的军队到达之前再好好考虑一番、考虑一下我的那个提议，这对你们有好处。”
243 谋划（1）
这是一座十分坚固的房子，绕着走一圈至少需要200步，由军中的工匠在极短的时间里从山林之中伐来结实的木料，连夜修筑起来作为帝国大军的指挥场所。
新鲜的木头还没有去除大部分的水分，注定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干裂变形，这栋建筑也注定是临时性的，只需要几个月的时间就会因为木料的缩水干裂而失去使用价值。
但不管是工匠还是军官们都不会在意这一点，甚至就连普通的士兵、喂马的辅兵、负责干杂活的人都不会在意这一点——没有人会觉得帝国的大军会止步于此，这个地方甚至在原来的计划中只要能够居住上十几天就算得上合格。
等到战线再一次推进之后，这座巨大的木质营房自然就要被拆掉，上面的木料也会被派上用场，或被修整成修筑营寨的拒马尖桩，或者用来搭建新的营房。
战线每向前推动一段距离，帝国的道路便会快速跟进，那些泥泞难行的黄土路都会被进行修整，至少要保证马车通行无碍，随后大量的物资补给就会被送来，按照事先严密的规划，在一个又一个城市和仓库之中储存起来，确保大军至少在接下来的一年之中，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数不清的文吏和官员正在忙碌，他们的工作几乎永无止息，每天都会有新的物资到达每天，也会有新的部队调动，都需要他们一一记录在案，再根据命令来发出文书。
在一张结实的红木长桌之前，特索律斯正在和他的将军与幕僚们制定接下来的作战计划。
“大人，我们想要继续南下，就绕不开这三座城市……”
马尔库斯捋着自己的胡子，伸出手在羊皮纸地图上标出了三个点:
“首先是位于东南方的多利亚罗，这座城市所处的位置处于两座山峰的夹角，而且还有一条河流穿过，卡住了前往东南部的重要通道，偏偏又十分的易守难攻，我们必须要做好准备。”
他的手指向中间移动:
“再然后便是位于中部的脱菈卡西，这座城市是整个荷尔斯王国第二繁荣的城市，规模不小，更重要的是这里是这个国家道路交通的枢纽，聚集着最为庞大的兵力，对于赫尔斯王国的贵族们来说，在这里把我们挡住是最好的结果，这样一来，他们富饶的南部平原就不会受到影响。”
“最后就是位于萨塔可河沿岸的托.卡珀垭，这是整个赫尔斯王国最重要的河流，为了接下来部队的补给线畅通，这条河流必须要掌握在我们的手中，这里也绝对会有重兵把守，接下来肯定还会源源不断的增加更多的力量。”
“而且这座城市修建的十分精妙，让大河穿过整个市区，依靠外侧的山峰和丘陵作为倚仗，将进攻者可以选择的攻击点压缩到了极致，如果要强攻的话，势必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所有人都将视线集中到了地图的那三个点上，面色严肃。
“总之，我们绕不开这里，这三座城市必须要摧毁或者征服，尤其是我们要考虑到阿瑟勒人的动作……”
桌面上的羊皮纸地图极为宽阔，几乎将整个南方都包括了进去——这是整个帝国最为精细准确的地图，数十上百位学者经过反复查验勘测，纠正校对之后才来到了他的面前。
为了完成这张地图，数不清的学者早在不知多少年前就已经开始探索南方，他们随着商队，随着旅人前往各个区域，记录那里的地理环境人文风情。然后回到帝国将这些知识记录下来，储存进大图书馆。
“都说一说吧，你们怎么看的?”
特索律斯面无表情的扫视着眼前的地图，抬头示意自己的将军和幕僚们发表看法。
塔莉娜仔细观察着三座城市周边的地理环境，心思聪慧的女孩很快就有了一点模模糊糊的感觉，在略微定了定神之后，开口说道:
“大人，我认为真正重要的目标并非是多利亚罗……”
“说说你的看法。”
特索律斯轻轻点了点头，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塔莉娜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虽然看起来多利亚罗这个位置险要的城市控制住了通往东南方的主要道路，我们如果要控制荷尔斯王国东南方的区域就不能忽视这里”
“但我们把视角放到整个南方的全局上来看，就能发现这个地方虽然易守难攻，但如果我们真的将力量集中到这里，即使最后攻破这座城市，对总体局势也没有重大的突破，主要的交通道路依旧会被敌方掌握，不至于让他们的防线崩坏，最后能得到的利益少的可怜，也不会有什么进展，反而会有超出计划的损失。”
“所以真正重要的，在我看来应该是——托菈卡西！除此之外，便是托.卡帕垭，我们应该先将主要的兵力运用在这里，尤其是托菈卡西——这座城市周围交通便利，都是宽广的平原，有利于我们铺展开兵力，不会受到太多的局限…………这里不是北方那样的天险，虽然说城市坚固高大，但依靠我们军队之中携带的攻城器械……”
特索律斯缓缓点头，其他人也纷纷开始发表自己的看法，在言语和思想的碰撞之中，一个又一个纰漏被剔除，一个又一个破绽被发现，经验和知识互相碰撞交融，产生了绝妙的火花，他们的计划也越来越完善，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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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菈卡西，这座城市十分的坚固高大，虽然难以和北方重镇阿尔珀斯相媲美，但同样有着高耸的城墙，数量繁多的塔楼和密集的器械，足以让任何强大的军队费上一番手脚。
这座坚固城市建立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应付外敌……或者说不是应对那些太遥远的外敌。
北方的帝国在之前天险防线上存的时候不用太过担心，只需要较少的兵力就能稳妥的守住，而南方的阿瑟勒因为帝国的存在也需要有一个国家在中间提供缓冲和屏障，所以也不用对他们太过防备，这样坚固的城市，主要防备的是其他荷尔斯人的大领主……
没错，荷尔斯人的内战从来不算罕见，不只是那些各地的小领主们时常有各种摩擦和纠纷。那些有着宽广领地的大领主，互相之间更是虎视眈眈，时刻想要从自己的邻居那里得到更多的利益。
有的时候国王的权威足够，就能够调停双方的争端，使得战争在萌芽状态就被消灭，但有的时代国王的权威低落，贵族之间的摩擦到了不可调和的时候，战争就会在这片土地上发生。
没人会不愿意掌握更多的土地与财富，也不会拒绝得到更多的权利和地位，所以一旦压制力稍微低落，这种事情就很容易发生，荷尔斯人内地的领主防范自己同僚的时候要远远多过防御外敌。
至少在应对帝国的进攻时，他们只需要按照古老的契约派出士兵前去北方支援就好，但在内无险可守的平原腹地，那些虎视眈眈的其他领主明显才是威胁更大的存在。
掌管这座城市的是在整个王国之中具有悠久历史和荣誉地位的托拉雅罗家族，这一代的托拉雅罗伯爵就和他的邻居极不对付，前两年刚刚发生过一次小规模的战争，双方都互有损失，最后在国王朱利尔斯的调停之下才停息。
也正因为清楚自己的这个邻居所拥有的狼子野心，所以伯爵阁下从来不会对自己的城市吝啬，总是会重金聘请优秀的工程师来为自己的城市加固改造，增添更多的塔楼，增加更多的投石机，巨弩或油罐之类的设施，将这里打造的固若金汤。
但现在，伯爵阁下正在陷入和自己的领主一样的焦虑之中——谁都看得出来他所在的位置如今的险要，在过去靠着这里交通枢纽的位置，他光是收取商队和行人的过路费就能赚得盆满钵满，更不用说城市里繁荣的商业所能带来的税金，但现在同样是因为这里重要的位置，帝国人的军队也绝对不会将此放过。他注定要面对那只可怕的大军……
他的领主佛萨里斯公爵也同样明白这里的重要性，所以不遗余力地给予支持，将一大半的军队都派到了这座城市之中，还说之后国王陛下也会带着援军过来，让他小心防备。
在此之前，伯爵阁下一直为自己坚固的城市感到自豪，因为这座城市数次为他挫败了那个老对手的进攻，让对方只能在城墙之下无能狂怒，在损失惨重却又无能为力之后接受着他的嘲讽。
但现在，他的信心似乎没有那么充足了……
北边那些作为前哨的零散城堡覆灭的速度超过了他的想象……就好像帝国的大军根本没有在意那些城堡，只是轻轻经过就将它们碾得粉碎，就好像一个人在树林里行走，不会在意脚下碾碎的落叶一样。
这般不经意展现出来的力量，就已经让他惶恐不安，当初原本看起来放心的城市，现在再仔细去看只觉得到处都是漏洞，到处都显得虚弱……似乎哪里都值得增添更多的石料，安装更多的守城器械，布置更多的士兵……
如果有选择的话，他当然不愿意战争在自己的城市开打，那样不管是输是赢，对他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意味着他的财富和他的土地饱受蹂躏。
但现在他根本没得选，唯一能做的就只是尽力挣扎，将自己的城市安排得更加坚固，让帝国人那可怕的军队知难而退。
这也让他忙得焦头烂额，虽然得到了不少的资源，甚至修筑加固城市的钱都不用他来出，但很多事情不亲眼去盯着他还是不能放心。
直到手下的一个亲信突然过来通知他国王陛下派人过来了，伯爵才从忙碌的状态之中回过神来，在如今的情况下，他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直接亲自前去迎接。
他城市中的府邸同样修筑的高大华丽，里面铺上温润结实的橡木地板，再加上终日不息的温暖壁炉让这里以极为舒适，平日他只需要躺在柔软的座椅之中，就能够看着一枚又一枚的金币跳进自己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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