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装骑兵,在全是mod的世界里生存 第129章

作者:走投无陆

  又是一阵烟尘腾起,黄尘之中远远看去甲片的银亮光泽穿透尘雾,沉闷的马蹄声根本听不清楚,只觉得如同翻滚的雷霆一样一阵又一阵的在人的心脏上碾压。将最后一丝胆气,最后一丝意志,最后一丝决心都给挤压出来,粉碎成尘土。

  滚滚烟尘之中,宽阔的原野之中。连绵的军营之中,华丽的双头鹰大旗高高举起穿透烟尘出现在了阳光之下,黑色的丝绸上,金色的双头鹰正在将它的利爪伸向侧方,旗帜上的流苏和黄金装饰华贵非常,哪怕隔得如此之远,也带着一种惊人的威势。

  数量已经补充到2000多人的具装甲骑穿越滚滚烟尘而来,人马俱甲,甲光耀日,在澄澈的天空之下,就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刃,寒光闪闪锐不可当,带着可怕的狞恶气势向着城市扑来。

  老兵发出一声惊叫,全身抖得像筛糠一样,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脸色苍白的要命,只不过脸上和手上的疼痛让他终究没有翻倒在地上,只是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指向远方:

  “是特索律斯!是特索律斯来了!!!”

  他声嘶力竭的惊慌喊叫声这次却并没有招来军官的呵斥与打骂,因为那个贵族军官此刻也同样脸色苍白的站在了城垛旁,伸长脑袋去看。

  就在城墙上惊呼不断,一些人几乎以为那些具装骑兵就要冲到城下时,那些耀目的铁甲却在离城市还有数箭之地的地方缓缓停下,在转瞬之间向着两侧有序分开,露出了中间高擎着旗帜的雄壮骑士和数十位盔甲华丽的军将。

  在他们当中最为引人注目的便是一位带着华丽鹰盔的将军,头盔上的长缨泛着赤红如血的色泽在秋天的风中微微飘动,身高臂长,挺拔矫健,正如高天之上的雄鹰一样睥睨四顾。

  城墙上不知道多少双眼睛都集中到了这个人影身上,眼看着对方顾盼之间意气风发,指点江山,远远看去针对着他们的城市指指点点,与旁边的军将交谈商讨,就好像他们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成了盘子里任人宰割的烤肉,任由肉食者将它们分割拆解。

  这是何等的骄傲与自信!但这里却没有一个人敢说对方是痴心妄想,能说对方没有这个能力……只要是脑子正常的,都很清楚,对于外面的那位来说,这一点可不算是什么难以达成的目标。倒不如说他们现在把力量集中到这个城市,本就是拼死一搏的做法,想要把这场战争拖下去,想要让对方无功而返。

  对于这样的存在来说,他本就是这个时代的天之骄子,是处于千万人之上的人上之人,又凭什么不骄傲,又凭什么不觉得已经手到擒来呢?世间已经少有他不能做到的事,也少有像他这般耀眼的人——

  甚至只是他的存在,就已经让整个城市都人心浮动起来……

  …………

  特索律斯当然不清楚这座城市的守军此刻是什么状况,但也能根据一些迹象猜到一些,而他此刻正在研究着城市的构造和布置,寻找可能的弱点。

  眼前的城市修筑的整齐高大,比起于阿尔珀斯来说也不逊色几分,算得上南方少有的几座坚城。

  只是那宽达十几米的护城河,就已经足以给攻城方带来巨大的麻烦,更不用说那些密集的塔楼。高耸的城垛,密密麻麻的箭孔,还有特意向外突出难以攀爬的城墙,严丝合缝,坚固厚重的石砖,高耸的城墙之间还特意做出外凸和垂直的部分,使得无论攻城者冲到哪一个地方都至少有一面城墙能够持续不断的输出箭矢和石弹。

  原本河流上的石桥已经被拆毁,就连桥墩都没有留下,高大的城门由粗大的铁梁包裹着厚重的木板制成,而且还能看出经过了更多的加固。城门周围的城墙上也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箭孔,有的地方还有着圆形和方形的缺口,不用说那里肯定是会流出滚石和火油的机关,只等鲁莽的进攻者深入城门的门道之中,便可以在短时间内倾泻大量的火力,造成可怕的杀伤。

  墙上的塔台肉眼可见的布满了弩炮和小型投石机,还有着各种各样的防守器械,密密麻麻缺牙交错,没有一个地方有所空余。这是结合了一个国家的国力打造出来的战争要塞,要化作血肉的磨盘,将攻击者和防守者一起在上面磨碎。

  这座城市看起来确实很棘手,但特索律斯却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想法……

248 攻城(2)

  粗大坚固的木梁,按照榫卯凹凸的结构互相嵌合,然后被手指粗细的钢钉穿入,按照一定的顺序搭建起来,很快就出现了一个高大的木架。

  最为粗大的抛杆,需要数十人一起发力才能移动。依靠滑轮和吊架的辅助慢慢的移动到合适的位置上,发力的牛马被鞭子抽打着奋力向前,工匠和学徒们在上面爬上爬下,把每一个坚固的零件都安装到合适的地方,在该润滑的地方抹上熬炼的油脂。

  巨大的配重箱安装起来破费一番力气,这里是最为重要的动力输出部分,没有人敢怠慢,经过再三检查之后,才会向里面添加配重,安装绞轮和吊索。

  用来抛头的巨石需要数人合力搬运才能放进绳兜里,都是早早就打磨完成的,确保能够有最佳的飞行姿态落地之后也不易破碎,会直接在城市之中碾出一条路来。

  这是专门用来破坏建筑和公事的石弹,除此之外,还有专门用来杀伤人员的碎石弹,用铁网包裹起来,只要砸在坚硬的表面就会四处飞溅,在密集的人群之中掀起一阵血腥,全都是提前大量准备,随着后勤部队的不断转运送到攻城营地来的。

  整整十架重型投石机在城墙之下依次排开,有着大股骑兵保护身处在重兵围绕的军营之中,让他们可以随心所欲的调整和测试,在远离对方投石机射程的地方,进行最后的准备。

  这种投石机是帝国工程师的杰作,是帝国学者智慧的结晶,高大无比,每一次抛投都如同风暴刮起,射程极远,力道极大,每一次击中都会发出雷霆一般巨响,质量稍差一点的城墙扛不住多久就会垮塌,如果是倒霉蛋被砸到,那不管穿多重的盔甲都都会被碾成地上的肉浆。

  经过精确计算的位置上,已经被士兵们挖掘出了高大的土山,搭建起了坚固的工事,用来保护这些珍贵的重型投石机,直到所有准备完成,在强壮牛马的托运下才将这些可怕的战争机器拉到了预定位置。

  直到天上都泛起了红霞,军营之中甚至已经冒起了炊烟,第一发石弹才在几个强壮辅兵的配合下被装进了网兜里,随军的工匠和学者经过计算调整,陆续发出了命令。

  随着机括被重重地按下,沉重的抛杆释放开来,其中所积蓄的巨大力量将沉重的石弹从轨道直接抛上了天空,巨大的配重箱发出一声尖利的刺响,重重的落下,引得一个工匠大声呵斥:

  “托利多你个混小子,你看我不扒了你的皮!你这油没上够!!”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如同闷雷一样的巨响从远处传来,伴随着略微衰减的惨叫声,让他不由自主的将视线转了回去。

  坚固的城墙垛口就像朽木一样被压的粉碎,巨大的石弹毫无阻碍地冲破了城墙,直接滚进了城市内部,将两个躲闪不及的士兵直接碾成了一地的碎肉,内脏和血液被挤压的四处飞溅,直到又把一座两层的民房撞了一个大洞,才终于消去了所有的力道缓缓停下。

  “位置偏了,位置偏了,这次往左移三普里尔试一试!”

  工匠们立刻开始忙了起来,上油的上油,调整的调整,准备起了下一次的发射。

  这样的轰击很难精确,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抛射之中不断的微调,将击中的可能尽量拉到最大,而且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的事。

  城墙上的反击也已经到来,但绝大多数被包铁的木质公事和厚重的土坡所阻挡,其余的大多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也正是标志着投石机所在的区域变成了一片危险之地,士兵们都在命令之下后撤,只留下负责操纵投石机的辅兵和工匠,还有负责计算和调整的学者。

  很快投石机射出了第二轮,砸在城墙上发出巨响碎石飞溅。人的惨叫声即使隔得老远都能够听得到,坚固的城垛也出现了肉眼可见的缺口,在空中来往飞舞发出呜呜的破空声,如同死神的耳语,时不时的就会让人粉身碎骨。

  …………

  “接下来就是水磨功夫了,暂且急不得,把该清理的清理一遍,该拆的拆一遍,才是我们动手的时候。”

  看着飞过空中的巨大石块砸在城墙之上带来一阵又一阵的惨叫,特索律斯站在营地之中若有所思——为了这次的战争帝国做出了充足的准备,不只是过冬的衣物燃烧的柴碳准备的粮食……甚至是投石机的弹药和备用部件以及储存的干燥材料都算得上绰绰有余,足够他消耗到明年的春天。

  当然,他也不打算把时间拖到那个时候,战争注定会带来毁灭与死亡,哪怕再精锐的军队也经受不住持续不断的作战,国家也需要休养生息。

  这座城市已经被彻底包围,事到如今它就只是一头被赶进陷阱里的猎物罢了,剩下要考虑的就只是再怎么避免被它伤到的同时猎杀这只巨兽。

  旁边传来一阵欢呼声,一架投石机,十分幸运地击中了对方的一座塔楼,而塔楼上用来掩护对方投石机的公事被沉重的石弹砸得四分五裂,但可惜的是没有伤到后面的投石机。

  工匠和辅兵们动作飞快的再次装好了石弹,然后再次激发,但这次却偏出了不少,撞上了坚固厚重的城墙,让上面的石砖碎裂了几块。

  这是常有的事,哪怕角度不变,也可能因为各种原因让投出去的抛射物改变原来的落点,所以人们也没有太过遗憾。

  后方的军营之中有着更多的工匠在忙碌,他们依靠各种巧妙的工具和气力庞大的牲畜搬运粗大的木梁,准备搭建足以够得上城墙的高大攻城塔以及其他用来攻破城墙的东西。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但他还是有一些疑惑——他的攻势确实太过顺利了,几乎没遇上什么像样的抵抗,直到来到这座城市之下……直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看到荷尔斯人真正的抵抗,还没有看到他们真正的倚仗。

  他们准备用什么来对抗自己军队的铁蹄呢?难道真打算靠着消耗。得办法逼迫自己退去吗?他们难道不知道,凭借着自己手中的军力完全可以轻而易举的将他们的城市一个接一个的分割开来,然后就像敲碎海螺的壳取出里面的肉一样,将属于自己的战利品从容取走吗?

  他不觉得如今的荷尔斯人国王是个蠢货……至少以他收集到的情报来看,对方称得上精明能干,野心勃勃,他很难相信这样的一个人会用这种消极被动的方法来与自己对抗。

  如今,他们在这座城市之中聚集了庞大的军力,迫使自己不能忽略这座重要的城市——这看起来更像是要让自己停留在这里,直到将这里摧毁占领位置。

  如此一来,他们就必然有一个有效的措施来应对,否则这样的举动就只是将自己国家重要的一部分力量白白葬送在这里,就像把海滩上的螃蟹集中起来,做成蟹肉丰富的肉罐头送到他面前一样。

  这个措施究竟是什么呢?……特索律斯沉默的思考,同时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

  老兵为自己的先见之明感到庆幸,眼前的石砖上一片黏糊糊的血肉还在冒着热气,中间夹杂着布破碎的布片和四散的铁环,被碾碎撕烂的内脏到处都是。已知稍微薄弱一点的人看一眼就会疯掉。

  哪怕是他都不敢再看,强忍着恶心转过头去。

  他知道什么地方是最为坚固的,是最为安全的,也不容易被对方盯上的,事实证明他的判断确实没错,好几个倒霉蛋就在旁边被碾碎,但他却没事,但这种好运气同样也给他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他根本不知道这种好运会不会一直持续下去,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明天。

  这是一种可怕的折磨,是针对心理的利刃,稍微放松就会被切割的千疮百孔……待会儿轮值的时候,他必须要先喝个饱,这也是他和许多战友都会做的事,只为了放松战争的可怕压力。

  现在,没有被碾碎的新兵们基本上都学会了,像那些老兵一样在坚固可靠的地方躲藏,这也让他们的损失显著减少,但他却很清楚,这只是暂时的——帝国人的投石机射程极远,威力极大。这种厚重的石弹是为了击碎城防公事,真正用来杀人的不是这种……

  等到那些可怕的火油和四处飞溅的碎石出现在这里,死的人可就不止这么点了……

  而这甚至只是第一天……对方在今天早晨到达下午就已经发起了进攻,到了晚上,就有人被吓得惊声尖叫。

  城墙上那些糜烂的血肉很快就被清理下去,民夫和奴隶们会在上面撒上石灰,然后再用铲子和其他的东西清理起来,把这些可怕残酷的事物留在这里,只会持续不断的造成坏影响。

  等到新的部队将他轮换下去,老兵一刻不停的回到了自己的营房之中,从床下的角落里翻出了一个塞着木塞子的陶制细颈瓶,然后连气都不喘的,狠狠的灌了一大口,这才让自己放松下来。

  巨石落进城市里的声音每一次都会带来惨叫和尖叫声……不一定有人被砸个正着,但一定有被吓坏了的家伙在扯着自己的喉咙,这种声音往往会很快停止,基本上都是在鞭子的驱动下,个别格外愚蠢的会得到刀剑的教导,让他们明白不能随意宣泄自己的恐惧。

  明天这种情况应该会变好一些,他有些焦躁的挠了挠自己的脸,然后就被鞭子抽出来的血痕疼的一个激灵,骂了一声,又喝了一大口,完全不在乎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

  阴暗的地牢之中传来诡异的声音,仔细侧耳去倾听就能听到黏滑的皮肤在潮湿的苔藓上摩擦的声音,还有骨质的利爪滑动着坚硬的石砖,触须不断拍打的声音和一种低沉古怪的咕哝隐藏在黑暗之中,足以让任何神经正常的人远离这里。

  一个士兵推着木质的推车走进了地牢,推车上都是还带着血液的新鲜血肉,轮子上特意使用了铁制部件进行了加固,确保能够承受更大的重量。

  血液的气息立刻引起了黑暗之中的骚动,有某种东西撞上了铁质的围栏,发出咔啦啦的声响,但却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也让士兵的脸上露出一丝惊慌的神色。

  因为这种诡异气氛的威胁,他决定尽快做完手里的事,然后离开这里。

  一杆三齿的长叉就是他的工具,可以方便的 将推车上切割完整的大块血肉从地牢铁门的缝隙之中扔进去,每一间牢房扔进去三块,每天来一次。

  他的手脚很麻利,没一会儿就做完了所有的事,然后头也不回的推着自己的推车离开了这里,将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撕扯和黏滑的蠕动声抛在了脑后。

  没有过去多久,地牢的门又一次被打开,光亮照进了这被苔藓所覆盖的阴暗区域——这里绝对不是什么适合人类居住的地方,阴暗而潮湿,不管是多么强壮的人,在这里长期居住都一定会受到影响,就连士兵们在过去都只是将犯人扔在这里让虫子和老鼠啃咬,自己居住在外面干燥舒适的营房里。

  但现在,这里的气候对于新的居住者来说算得上适宜。

  身材矮小的黑袍人缓缓的走了进来,脚步声饥不可闻,身上的黑袍遮住了绝大部分的地方,只露出了枯瘦的手指和发黄的指甲。

  他慢慢的走到了第一间牢房前,用手指在铁栅栏上轻轻敲打,黑暗之中,一个惨白色的身影爬到了他的面前,脸上黑色的触须缠绕在栏杆之上,露出了尖细而密集的牙齿。

  他仔细打量了一阵,目光扫过那些有着缝合痕迹的地方,确认没有异常之后点了点头,似乎感到满意…………

249 攻城(3)

  就这样一只接一只的检查过去,他仔细地欣赏着这些用血肉作为材料雕塑出来的杰作。自然界没有任何一种生物能够如此灵巧,能够如此致命,就好像一片不起眼的叶子,背面却带着锋利的倒刺……

  除了必要的部分,绝大部分会带来累赘的地方都被去除,接入更加灵活敏捷的肢体,调整骨骼的形态,让每一部分都趋于协调和完美,让这些造物能够轻而易举的像最灵活轻巧的蜘蛛一样攀援在各种复杂的地形之中,甚至将自己倒吊在房顶。

  而协助它们完成自己使命的便是那足以致命的骨刃和触须,以及可怕的,见血封喉的剧毒。

  对付帝国人声名远扬的精良护甲这些东西可能很难起到效果,但不管是谁总有松懈的时候,哪怕身份最为尊贵的将军也会卸掉自己的盔甲,躺在帐篷里休息,到了那时,要杀死他们,也只需要一滴剧毒或刺入喉咙和心脏的尖刃罢了。

  值得庆幸的是,想要让这些东西追踪,目标并不需要像猎犬一样让它们闻到特有的味道,在某些精妙的技艺之下,它们还保留着基础的认知能力,让确认目标和追踪猎杀的工作变得简单了很多。

  现在他要为这些家伙做出最后的准备,让他们保持在最佳水平……

  确认所有的缝合部位和变异肢体都没有任何问题,也确认这些东西的认知一如既往的稳定,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没有崩溃的迹象,他便开始准备接下来要用的东西。

  两个巨大的木桶被搬运进来,里面透露出来的血腥恶臭味道让帮忙的士兵厌恶不已,扔下之后便立刻离开,他们只感觉自己的全身心都在对木桶中的东西感到反感,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还是离远一点比较好。

  不得不说,他们的预感算得上准确,等到小刀插进木桶的盖子将它撬开的时候,暴露在地牢阴暗光线之中的是一堆挤压在一起,上面有着光滑沟壑凸起和纹路、血红之中透露着一种苍白,柔软而富有弹性的器官……人体最为发达的大脑。

  这些器官看起来都算得上新鲜,上面没有腐败的痕迹,切下了完整的大脑和小脑,还有一部分的脑干,里面蕴含着大量的脂肪和营养物质,正在昏暗的地牢里泛着一层黏腻的光。

  任何一个心智正常的人都会对这幅景象感到反感,而他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好像那腥臭的味道是什么馥郁的花香一样,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啊,智慧之所在……”

  紧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半透明的小瓶子,外面的表层毛毛糙糙只能隐约看到里面有着蓝色的液体。

  将那用特殊柔软皮状物密封的小瓶子打开,他小心翼翼的将里面的液体滴出了一小部分,脸上的表情极其纠结,就好像正在把黄金倒进大河里一样,舍不得浪费一滴,犹豫了好半天才完成,然后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他转身就打开了牢房的铁门,让里面那苍白扭曲的生物走了出来,被某种味道所吸引聚集在了两个木桶的旁边。

  “吃吧,快吃吧,这是最后一次了……是否成功就看你们的了……”

  ……………………

  这是第几天了?……好像是第3天吧。

  老兵百无聊赖的啃食着一块肉干,伴随着天空传来死亡的呼啸,一个威力巨大的碎石弹砸在了城墙之上,四处飞溅的石块将盾牌打的乱响,有的甚至直接击穿了橡木制的盾牌,打到人身上的更是非死即残,基本上都失去了行动的能力,只能倒在地上哀嚎。

  他旁边的塔楼上原本摆着一架小型投石机,但现在,这座塔楼已经塌了一半,碎裂的石砖堆成了一座小山,上面的投石机也变成了一堆废柴,掉得到处都是。

  他所躲藏的位置便是这里,而事实也证明了他的判断相当正确——已经被击毁的地方,不容易再遭到对方的针对,而这里大量石块堆积起来,同样形成了更加厚重可靠的防御,让他可以安下心坐在地上放松自己的精神。

  附近的士兵也有几个聪明的发现了这一点,然后就和他一起集在了这里,听着其他地方不断地传来惨叫和实弹撞上城墙的巨响暗暗心惊。

  “这得什么时候是个完?……光今天在我旁边就死了六个了,我们的投石机也被拆的差不多了,我看那边那个今天估计也要垮……”

  话音未落,随着一阵恐惧的喊叫声,一发巨大的实心弹砸在了旁边的塔台上,让本就裂纹丛生千疮百孔的石砖彻底碎裂开来,再也不能支撑上面的重量,在士兵惊恐的喊叫声中直接垮塌,上面操作投石机的几个士兵运气好的滚了下来,运气不好的就和投石机一起埋进了石头堆里。

  几个人一时之间都陷入了沉默,过了好半天,刚才说话的士兵才干巴巴的说道:

  “你看,我就说嘛……”

  “我们根本对不过帝国人的投石机!”旁边一个士兵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旁边的石头上,然后又龇牙咧嘴的揉了揉自己的拳头:

  “那些大家伙能把这么重的石头抛得又远又狠……我说实话,如果不想办法把那些东西解决掉,我们的城早晚守不住!”

  老兵脸色一变,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侧着耳朵仔细倾听了一阵,才稍有缓解:

  “你这个蠢货该把舌头割掉!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敢说这种话,小心把你也吊在那个杆子上!”

  士兵也知道自己失言,同时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城墙之内的一根长杆——那是用来处决动摇军心者和逃兵的东西,有时会被砍掉脑袋挂上去,有时就会被直接在上面吊死。

  就凭他刚刚说的那句话,只要有人告发,哪怕最好的结果都是挨上一顿鞭子被抽个半死,这两天城里管的非常严,任何人只要说丧气话就有可能倒霉……

  “不过你说的确实没错……”

  老兵叹了口气,再次喝了一口水——站在城墙上的时候不能饮酒,但他下意识的想要找点儿喝的,于是就经常在喝自己水囊里的水。

  “如果没有人在城外牵制的话……但我们就连守成都打的这么艰难,又有谁敢跟帝国人野战呢?这本来就是没办法的事……真有人敢出去,恐怕一个照面就会被他们的骑兵给踏碎。”

  “夜晚偷袭怎么样?”

  一个脸上稚嫩的士兵开口问道,其他人纷纷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

  “想要在晚上躲过那些轻骑兵的搜索和巡逻,还要一路抵达被重兵看守的投石机,然后再一把火点燃……而且要在这个过程中不惊动那几万个人当中的任何一个,这哪里是人能做到的事?真有这样的本事直接去刺杀他们的执政官不好吗?那不是一举多得?”

  年轻的士兵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太幼稚了,于是尴尬的闭上了嘴,不再主动发言,只是听着其他人在交谈。

  “那边的那个你盯着点儿,别让我们都被抓住了,到时候谁都跑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