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走投无陆
领头的队长再次狠狠地踹了他一脚,这一次是靠近胯部的大腿侧面,这里肉厚皮糙倒是不怎么疼痛,但也让他吓得浑身一抖,不敢有丝毫的隐瞒,有些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害怕……你们。”
“你干了什么坏事?”
“没有……只是我家里的粮食吃完了,我想去买一点。”
“那你直接去就是了,干嘛要躲着我们?我看你肯定是作奸犯科了,要不然怎么会害怕成这样?!”
队长声色俱厉地呵斥眼前的男人,在他凶狠的表情下,男人更加害怕,甚至被极度的恐惧和绝望折磨成了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拼了命的为自己解释。
“饶命饶命!请饶了我吧,我真的只是想去买一点粮食,我的孩子都已经饿得没力气了!要不然我是根本不会出来的!几位大人请饶了我吧,我真的没有做坏事!”
帝国巡逻队的队长顿时心中了然——看男人这个窝囊的样子应该说的没错,被吓成那样也是很难伪装的,这就是个胆子很小的窝囊鬼!
想到自己一帮人被这个家伙溜了好长一段路,队长气不打一处来,又狠狠的踹了对方的膝盖一脚:
“跑!让你跑!浪费我们的时间!”
周围的房屋里尽得落枕可闻,所有的居民都凑在窗前或门缝观察着这里的情况,不知道多少声叹息在里面响起,不少人根本不敢再看,只是闭着眼睛等待着街面上传来惨叫。
几乎所有人都默认这个倒霉蛋今天要完了,看帝国人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就知道状况不妙,接下来肯定就会把他的脑袋砍下来,说不定还会更惨……
很多人甚至已经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他们担心这些士兵会杀心大起,直接闯进门来,倒不如趁现在他们被吸引注意力的时机,躲到安全的地方去。
朵丽丝也同样叹了口气,为自己的邻居感到悲哀……这是个老实的倒霉男人,虽然胆子很小,但为人和善,在这附近人缘都很好,只不过人缘再好,也没人敢在这个时候真出来救他……
“浪费了我们好半天时间,接下来还要再巡逻一遍,我真想打断你的这条腿,让你再这样跑!滚吧,该干嘛干嘛去。”
最后踹了两脚,队长才终于消气,百无聊赖的让军犬松开了嘴。
“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只是胆子很小…………呃?”
还在不断求饶的男人似乎根本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整个人都露出一副呆呆傻傻的表情,脸上充满了疑惑。
“怎么?你舍不得走,那好,跟我们去牢房里住两天,保证让你……”
“我马上走,我马上走!好心的大人们,你们一定会长命百岁的,愿你们健康常在!”
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轻易就被放过的男人一轱辘从地上爬了起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嘴里不断的说着感谢的话,正准备转身离开。
“等一下!”
男人的肩膀一抖,极度艰难的转过身来,脸上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整张脸都皱成一团:
“大人,您这是?……”
队长上下打量了一下男人,看着他那破破烂烂的衣服撇了撇嘴:
“如果有人敢哄抬粮食价格你要立刻汇报,城市的中央广场上有着平价粮食,看你这穷酸样子……好了,快滚吧。”
………………
朵丽丝回到了自己家里的内部卧室,她的男人和两个孩子早就在这里等待,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看到她进来,男人立刻向前两步:
“你可算来了,我们的粮食已经不够了,我刚刚找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也只剩这么点东西——两斤面粉,一条干面包,一点腌黄瓜,还有一罐前几个月的腌豆子……这两个小子又格外能吃,这些东西根本撑不了多久,我们得想点办法!”
丈夫显得十分焦急,而朵丽丝却没有一丝急躁的样子,显得十分格格不入,要知道旁边那两个半大小子都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
这也让丈夫很快冷静了下来,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妻子:
“朵丽丝,你怎么一点都不急?要知道我们可没东西吃了!总不是待在家里饿死的,现在有钱也弄不到吃的,这可怎么办啊?”
“直接去买不就得了?手里有钱还能被饿死?”
听了自己妻子的话,男人突然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眼圈都开始发红:
“这是我的错,亲爱的……我没想到你的压力这么大,接下来两天你好好休息,粮食的事我来想办法,肯定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
朵丽丝哭笑不得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你在瞎担心什么呀?我说的是真的,直接去买两室就好了,不用担心帝国人的士兵,他们不会随便杀人的。”
“这怎么可能!”
男人坚定的摇了摇头,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
“前两天城破的时候,死的人把巷子都堆满了,你又不是没看到!那些帝国人杀起人来连眼睛都不眨的,就跟杀猪宰羊一样一片接一片的杀!谁信他们会对我们手软啊?”
“是真的,你听我说,刚才我亲眼见到了…………”
……………………
几分钟之后,朵丽丝在周围房间传来的惊讶目光之中推门而出,手里提着一个麻袋,就像是在和平的日子里去市场里采购东西一样轻松自然,很快就走上了街道,开始向着城市中心的方向走去。
一队巡逻而来的帝国士兵缓缓向她靠近,周围的房间里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有的人甚至吓得牙齿都在打颤……但与此同时,某种名为希望的东西开始在他们心中生根发芽。
就在他们靠近的时候,朵丽丝居然脸上带着笑容率先开口:
“早上好,尊敬的大人们。”
为首的队长惊讶地看了这个女人一眼,然后又扫视了一眼她手中的麻袋:
“你这女人胆子挺大……这是要去干什么?”
“家里已经没吃的了,大人,你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我们一家好几天都没出门了……”
队长轻笑一声:
“那就去吧,城市的中央有平价粮食出售,有哄抬物价的要及时向我们报告……还有,自己小心点儿,别动什么歪心思,否则被我们抓到了没有你好果子吃,明白了没有?!”
“当然,当然。”
260 帝国的城市与律法(1)
“任何人不得于黄昏第3声钟响之后出现在街道上,违反者将处以鞭刑二十!”
响亮的呼喝声在街道上响起,士兵中气十足,身强体壮,声音远远地传到了远处的街道,确保周围的住户都能够听到。
这样的声音在前几天还会把周围房间之中躲藏的居民吓个够呛,生怕这些士兵马上就要兽性大发,开始杀戮劫掠,但这几天下来,很多人却已经开始习以为常了。
这些士兵依旧凶狠残酷,也会毫不犹豫的抓捕和处决罪人与破坏分子,对他们来说杀人就像是呼吸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和平常,每天都有不安分的家伙被他们当街处决,那些明明白白说给他们的惩罚也从来没有一项打过折扣……同样的,只要他们没有违反明文规定的律法,这些士兵也不会对他们做些什么。
帝国人给这里带来了一种残酷但却合理的秩序,并正在告诉每一个人该如何遵守这些秩序生活,这座原本笼罩在绝望和恐惧之中的城市也正在慢慢改变。
眼前就有一个倒霉的男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在第三声钟响之后还在街上急急忙忙的赶路,脸上带着疑惑的表情,同时还十分的不安,脚下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但他终究还是迎面撞上了巡逻队,然后就不出意外的被当街按倒在了地上,绑在了旁边一户人家的柱子上,开始用鞭子猛抽,每一下都会带出一条血痕,让男人发出尖利的惨叫,不断的抽搐挣扎。
一直到最后一鞭抽完,正好是不多不少的20下,他也被从柱子上松了下来,整个人都没了力气瘫倒在了地上,惨叫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再不回家去,等会儿再被抓住了,还有20鞭子在等着你。”
为首的队长只是这样平静的说了一句,就让男人像是被狗咬到了屁股一样猛的跳了起来。转头就冲到了街道旁边的一户人家门前,拼命的拍打起门板。
“亚克!亚克!我的朋友,快救救我,快把门打开让我躲一躲,要不然我今天要被活活打死在这里!”
没等他拍打两下,木门就被打开,一个身形健壮的荷尔斯男人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拖了进去,然后又对外面的士兵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匆匆把门关好。
………………
“你是怎么回事?刚刚那些士兵至少在街上来来回回说了三次,你居然还敢再乱跑?真觉得自己的脑袋比石头还结实,不可能被砍下来是吧?!”
亚克对自己的朋友唠唠叨叨,怒目而视,就像看着一个脑子不太清醒,站在只有一只脚宽的山路上翻跟头的傻瓜……
倒霉的男人现在还在哆哆嗦嗦的发出低声的惨叫,在朵丽丝的帮助下,脱掉自己已经被抽的破破烂烂的衣服——虽然本来就挺破的,几乎成了布条,但现在估计拿去做抹布都会被别人嫌弃。
“我太急着赶路了,没注意他们在说什么,哎哟!我怎么这么倒霉……”
“你这还算运气好的了,如果你再搞出一点可疑的动静…甚至有可能被抓到大牢里去,那里的老鼠可是出了名的厉害,小心它们吃掉你的鼻子和耳朵。”
“我看到的东西比你们还多一点,你知道吗?亚克,住在城西头羊毛坊的那个罕艾栽了!”
“你说的是那个瞎眼帮的老大罕艾?!这是怎么回事儿?你给我说一说!”
亚克顿时有些激动的抓住了男人的手,看起来对这件事非常关心,旁边的朵丽丝也同样神色激动——这由不得他们夫妻两个不关心,要知道他们以前可不是住在这里,而是在城市比较热闹的羊毛坊附近,因为无法忍受瞎眼帮那些无奈的骚扰和勒索,所以才不得不躲到了这里来。
“要我说,罕艾那个家伙也分不清轻重,平日里吆五喝六手,底下管着一帮欺行霸市的家伙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居然敢在帝国的大军掌控城市的时候干那种事……”
“说实话我也是才知道那家伙居然胆子大到敢拐卖人口,而且事情还做得那么糙,没过两天就被人发现了,前天已经被抓到了大牢,听说昨天就已经被砍了脑袋,他那一帮兄弟们也一个都没逃得了,现在他们的脑袋应该还在羊毛坊那里挂着呢。”
“啧啧啧……”
亚克止不住的摇头,但脸上却没有一丝遗憾的样子,嘴角干脆压不下去,旁边他的妻子朵丽丝也是同样的神态。
“这也算是他自己该有的下场,至少帝国人可不会被他那三瓜两枣给收卖……说实话,我现在都怀疑真有人能收买得了这些帝国人嘛?这些家伙简直像是钢铁打造出来的……”
“对了,你慌慌张张的在路上赶路是为了什么?哪怕没听到那些话,这段时间也应该知道小心一点吧?”
倒霉男人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脸上下定了决心:
“我本来只准备把这事儿告诉自己大哥的,但看在你刚刚救了我的份上,亚克……你千万不要再告诉第二个人了,否则这好事儿就要黄了。”
亚克有些疑惑,但神情也变得郑重起来:
“我向艾法斯发誓。”
“那就好……”
他有些神神秘秘的把头探了过来,似乎不想让自己的声音从窗户里窜出去,拉着嗓子小声的说道:
“我从可靠渠道得到的消息:帝国人好像准备在我们这片区域任命几个城市管理人员,这可是个好差事!”
……………………
剥掉皮肤,从来都是一种极其残酷的行为,不只是达成这个结果的过程当中那可怕的剧痛和血腥,更是因为被剥皮的受难者会在之后的每时每刻都因为血肉暴露在空气之中的原因承受可怕的痛苦,堪称一种极其惨烈痛苦的死法。
因为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限制,那些裸露出来的大片血肉注定会腐烂发炎,招来无数的苍蝇,让受难者只能在极度的绝望和痛苦之中步入死亡。
一般人剥皮很容易就会杀掉受难者,但对于西塞罗来说,恰到的好处剥掉一些神经密集,更容易感到疼痛地区的皮肤,却又不会威胁到受刑者的性命,已经是一种轻松简单到堪比喝掉一杯水的任务了。
而且他也不只是在单纯的折磨眼前的家伙……准确的说他的主要任务不是折磨他,而是去除掉他脚上坏死的皮肤,救下他的这只右脚,让他感受到痛苦和折磨只是顺带的而已。
被老鼠咬掉一半的大脚趾已经腐烂发黑,并且向着周围的脚掌扩散开来,上面的皮肤都变得皱巴巴的,能够看到下面凸起的血管……这毫无疑问会带来可怕的痛苦,炎症和感染所带来的各种症状会让受伤者逐渐虚弱,直到彻底死去为止。
银质的镊子和锋利的的柳叶小尖刀就是他的工具,首先用镊子挑起腐烂发黑的皮肤,随后便是锋利的小刀精确而迅捷地割掉那些已经腐坏的地方。至于在这个过程中会带来多少新的痛苦,他毫不在意。
他早就分不清自己用这把小刀剔开过多少个犯人的四肢,天长日久,让他对人类的肢体了如指掌,哪怕闭着眼睛也可以用手中这只有手指长短的刀刃将眼前健壮的小腿拆解成一堆碎肉和长骨……而一般来说,哪怕再穷凶极恶的家伙,看到自己的一条腿被拆成零件,都会吓得魂不附体,接下来问什么说什么。
刀尖贴着肌腱向下落去,准确的沿着腐烂发黑的边缘切掉了皮肤与正常皮肤的连接,然后用银质的镊子挑起皮肉,观察皮下脂肪和肌肉的状态,确定切割深度合适,再用两者配合,将整张皮肤揭下来,用锋利的刀刃在那些腐坏发黑的地方上划割,精巧的剔下已经坏死的部分。
这个过程中,即使皮肤已经发黑腐烂,剧烈的疼痛却不会有一点折扣,让眼前这只脚不停的在颤抖,只不过这种颤抖的幅度也极其轻微,完全不像是忍受这种酷刑的人所能表现出来的样子,甚至连哼都没哼上一声。
这当然不是对方已经硬气到了这种程度,更多的是因为从颈部肌肉直接渗入血液的毒素所带来的可怕麻痹作用,浓缩的巴托斯亚罗蛇毒会让他浑身僵硬动弹不得,但却能结结实实地感受到疼痛,让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正是狱卒们的拿手好戏。
他特意把自己的动作放得很慢,用一种工匠大师对刀剑精雕细琢一般的耐心和细致,一丝一丝的剔下腐坏的皮肉和筋膜,确保这场折磨足够漫长,足够痛苦,能够将对方的心理防线就像这些腐肉一样,一刀一刀的割下。
监牢外的通道里传来几个脚步声,同时还有人在交谈,正在逐渐向这里靠近,而为了绝对的安全,数间牢房只有这里关押着罪人,确保他不能再用什么奇怪的手段脱身。
“……综上所述,大人,可以确定那瓶混杂有线虫的紫色药水之中,那些紫色的药水都是为了保证线虫存活的营养液,只是为了创造出一个适宜这种生物生存的环境,让它们不至于在密封环境之中,失活腐烂。”
“而根据这位狱长的所见所闻,我们可以得出判断,这种药水一定对他维持自己生命状态有着巨大作用,甚至可以说那些极大增强他身体素质的寄生虫,之所以没有让他的外表发生变化和产生其他的副作用,就是因为这种药水,准确的说是因为药水之中的白色细线状幼虫。”
“这种幼虫对他来说,是比食物和饮水还要重要的必需品。”
“通过饲养的干净小鼠进行实验,发现这种幼虫有着极高的营养价值,小鼠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没有感到饥饿,而且并没有对生命体造成伤害的能力,只是一种单纯的营养物,应该也是特别培育出来的。”
狱卒放下手中的镊子和小刀,站起身来转过头,恭敬地对牢门行礼,几乎在同一时刻,特索律斯就和塔莉娜还有狱长一起走了进来,狱长挥挥手,让狱卒先退下,而他也正好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干脆利落的转身离开。
“给他处理一下吧,医生,要不然我们的战利品就要因为老鼠牙齿的腐毒死在这里了。”
特索律斯打量了一下这个被捆绑结实的家伙,还有他那被剥取皮肤和筋膜血肉模糊的右脚,转头向塔莉娜叮嘱了一句。
“好的,大人。”
塔莉娜也停下了自己平缓而简练的汇报,随手从腰间白色的皮毛小包里掏出一个玻璃瓶子,里面装着淡蓝色的药水,拔掉塞子之后,朝着那血肉模糊的地方倒了下去。
随着一阵白烟升起,这只脚上的筋膜因为剧痛抽搐了几下,随后便再次恢复了原状,塔莉娜又取出一小卷绷带,简略的缠了缠,就算处理完毕。
狱长也饶有兴致的走上前来提起对方的头发,打量了一下脖子上被自己的指套刺出的几个小洞,然后又在脸上扇了两耳光,很容易就得出了判断:
“这家伙还得麻一会儿……差不多是今天下午第6声钟响吧,趁这个时间正好我们把该干的都干了 ,把他脑子里那个小家伙给弄出来,顺便把他胳膊腿给拆开看一看里面是什么构造,我倒是挺好奇,那里面怎么会突然长出那种刺来,把两层牛皮的束带都给割断了,要不是一直留个心眼,说不定还真让这家伙跑了。”
“只不过我猜他的骨头应该都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了,我掐住他脖子的时候就隐隐约约的有所察觉,正常人脖子的骨头肯定不是那个形状和触感。”
“你们可以随意发挥,只要别让他死了就好……”
特索律斯正拿着塔莉娜的笔记本翻看,时不时的停下思索:
“我们需要这家伙的舌头,除此之外都不重要,我也相信巴西赛亚罗斯你能够从他的嘴里把我想知道的东西都挖出来。”
“必然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狱长轻轻弯腰,话语之中透露着由衷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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