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走投无陆
261 帝国的城市与律法(2)
帝国的军队正在调动,刚刚有一座城市在他们手下陷落,这些永不满足的军人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继续将铁蹄踏上其他肥沃的土地,继续他们的征伐,仿佛他们的热情就像是火山里沸腾的熔岩一样,每时每刻都保持着能够融化铁水的可怕热量。
一批又一批探子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持续不断的在周围刺探,他们绝大多数都会在极短的时间里被周围巡逻的轻骑兵们发现、驱逐以及消灭。每获得一丝可能的、似是而非的情报,就要用数不清的性命来交换,如果将两军交战比做一场擂台之上的死斗,那现在荷尔斯人就相当于被一记重拳打瞎了眼睛,只能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些乱七八糟的光影,完全看不清对手下一击要往哪里打,处于一种极端的被动之中。
在确切拿到荷尔斯王国的交通枢纽托菈卡西之后,在特索律斯的命令下,帝国的大军分为三个部分,分别向三个方向发起了进攻,要趁着荷尔斯人刚刚经历一场惨败痛不欲生的时候,从他们的身上撕下更多的血肉,以此来喂饱战争的饥肠。
特索律斯很清楚,还有一个隐藏在暗处的隐患难以忽视,南方的阿瑟勒王国不可能一直保持沉默。他们的沙阿也不是那种愚蠢到不明白唇亡齿寒这种道理的家伙,这个富庶繁荣的王国值得他保持警惕。
所以在获知更准确的情报之前,他还是做出了相对保守的选择,并没有让自己的军队发起过于冒进的进攻,哪怕现在的荷尔斯人对他来说已经是冢中枯骨,网中游鱼,只剩下挨打的份,他也没有准备一口气吃光眼前这段饕餮盛宴。
荷尔斯人在舞台上的戏份已经结束了大半,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很难再有出场的机会,在他们彻底被灭亡之前,阿瑟勒人必定会做出反应,只要他们不想失去北方屏障,让自己富庶的沿海绿洲和平原暴露在帝国的眼中。
……………………
大军的进发从清晨开始,接下来还要持续相当长的时间,人喊马嘶的噪音和跃动的灯火伴随了居民们晚餐的时间,城市的管控也越发严密,防止有心怀不轨之徒趁这个时候故意引起混乱。
城市的居民们在今天经历了一场不算太过剧烈的变故——他们被按照房屋分布状况划分成一个又一个的小单位,每家的男人成为户主,每十户为一队,在他们当中选出一个精明能干的作为队长,平日里负责将帝国的法律和政策宣传给其他人,同时还要在每年的固定时刻组织起来人们去参加军事训练。
这让城市之中的居民大为惊讶,同时也激动不已……因为在过去像这样的位置意味着一个肥差,同时也掌握了一种凌驾于其他人之上的权利,根本不是他们这种普通人能够染指的。
一时间,各种乱象层出不穷,很多人以为这是一个难得的一步登天的机会,从此之后也能成为作威作福的那一部分人,但等他们百般钻营之后,才发现事情远远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轻松……
首先,要当上这个队长,就必须要熟练掌握理解帝国的基础法律,明白接下来他们赖以为生的准则,遵守新的秩序。
其次,虽然这个位置上每个月都有一定的钱币可以领,一年下来也算得上一笔可观的收入,但他们的权利十分有限,要做的事却一点都不简单,身上要担的责任更是没有一点折扣。
要知道他们是帝国城市统治的结构框架基础,也是法律和政策执行的关键节点,队里如果有人生老病死,他们要如实上报,发生了什么状况——比如瘟疫、异常死亡,谋杀和斗殴都要及时采取措施……还要按照上面大人的命令,每年固定的月份组织起家家户户的男人们去参加军事训练……
总的来说,完全没有某些人想的能够为自己谋取私利,得到在某些地方为所欲为的权利那么好的事,虽然确实能够拿到钱,但也确确实实的担上了沉重的责任。
而且因为时间和效率的问题,队长的任命也相当的直接,而且不能违抗,只能认下来,一般来说都是选择十户人家里那个最为遵纪守法,同时又有一点能力的人。
对于亚克来说,他自己都想不清楚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好消息是他真的成为了一个能管得到别人的人,而坏消息是他现在就需要把眼前这本用一种柔韧而纤薄的纸张印刷出来的——帝国基础常用法律,给熟悉下来。
他只是个卖面包的,当然不可能认得帝国的文字……很多时候都需要找人念给他听,然后他用尽全力记下来……当然如果自己识字的话就能直接学习记忆,再好不过。
城市里每一周的第3天和第5天都会有人教他们认识帝国基础文字,他只去了一次,就感觉头昏脑胀,昏昏欲睡,感觉比干苦力活还要折磨,感觉每一个字母都像是烦人的马蜂一样绕着自己的脑袋飞舞,时不时的将带毒的尖刺扎进头皮,整个脑袋都像要爆炸了一般。
他很想把这个辛苦的差事给丢掉,继续回去卖他的面包,只是短短几天的时间里,抗面粉袋子的苦活在他眼里都显得可以接受了。
但朵丽丝却坚决反对他放弃的想法。
“亲爱的,你别看现在这么辛苦,但这对我们来说可是个了不得的好机会,你不要因为一点苦头就放弃了,那些脑子精明的人可都全盯着你这个位置呢。”
“这算是什么好机会,有这个时间我们还不如把自己的生意好好操弄……说不定还能把我们店开的再大点,反正瞎眼帮的那帮混蛋已经全都掉了脑袋,现在也没人会来烦我们了。”
“你怎么脑子这么迟钝呢!你店开的再大,手里没权又有什么用?还别是别人想要你什么,你就得给什么?!你忘了当时为什么瞎眼敢那么嚣张,还不是因为巡城队的那个队长在给他撑腰?!你听我的,我们这样……”
晃了晃脑袋将自己脑子里昨日的对话甩了出去,亚克再次打起了精神,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台子上那个刷了黑漆的大木板上,一个头顶光亮胡须茂密的帝国老人正用石灰和腻子制成的软笔在上面书写。
有了自己妻子的全力支持,亚克才有这个时间来到这里学习,已经被朵丽丝说服的他,也终于让自己的心安定了下来,开始用一种和旁人截然不同的认真态度,在老人欣慰的目光之中认真学习。
………………
人的意志是一个差别极大的东西,上限与下限都非常的夸张,意志坚强者能够忍受百般酷刑不吐露一个字,而软弱的人甚至受到两句威胁,便会说出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
这与人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沉稳的人总是比跳脱的人更能忍耐痛苦,将人的意志和决心摧毁的方法也是一种独特的知识和经验,同样也能称得上是一种学问。
而巴西赛亚罗斯可以带着一种相当的自信,确定自己是这门学问的集大成者……之一,在他手中哭嚎崩溃的罪人不知道有多少,每一次他都能够达成自己的目的,在搜刮干净所有有价值的东西之后,赐予罪人他应该得到的痛苦折磨以及死亡。
他的手指非常的稳,甚至可以做到捉住空中的蚊子,却不把它捏死捏伤,同样也可以像拧断一根树枝一样折断一个强壮男人的脖子。
现在这两根手指正捏着一柄银色的小刀,切开皮肤脂肪和肌肉的阻隔,避开那些会造成大出血的重要血管,带着一种探究和好奇,观察暴露而出的骨骼形态。
这是一种宛如学者一般的态度,是对未知事物充满热情的观察和分析。就好像一个一生都在研究医学的学者,发现了某种植物可以医治疑难杂症的可能,自然会爆发出他的热情,全身心的投入进去。
当然,这要忽略他正在剥开的并不是什么普通的动植物,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这一点。
痉挛的肌肉有时甚至会夹住刀刃,剧烈的痛苦足以摧毁普通人的理智。准确的说,普通人在看到自己要遭受如此对待的同时就会崩溃了,而不是看着自己被慢慢拆开……
刀刃在顺着骨头缓缓旋转拨开筋膜的时候,剧烈抽搐的肌肉再一次夹住了刀片,沉闷的哀嚎从旁边响起,只不过用力压抑,显得极为细微,就像是蚊子在耳边飞过一样。
“别这样,先生,放松一点,你妨碍到我的工作了,你看,因为你刚才的那一下,我不小心把筋膜剃断了,这可不利于我研究你这些新长出来的骨头到底是怎么连接的这一点……”
巴西赛亚罗斯有些不满的皱起眉头,就好像医生正在打量不遵医嘱的患者一样,只换来又一阵拼命挣扎时传出的动静和低沉的呜咽。
本该继续用蛇毒让罪人停止他的动作,但巴西塞亚罗斯却特意没有这样做,这不只是为了让罪人感受到最深的绝望,更多的是这样能够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工作具体的成效和进度……他很清楚像这样的穷凶极恶之辈究竟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让这个罪人明白——他并不急着从他嘴里得知某些似是而非准确性可疑的消息,而是要先研究他,折磨他,让他陷入最为悲惨,最为绝望的境地,他要做的只能是挣扎求活。
“好了,不要再动弹了,还剩你的左腿……我看看它是不是和你的其他手脚一样的构造,嗯……一共有三个关节,这里还多了一个,先从膝盖开始吧,上部的缝隙应该和右腿有相似之处。”
“这里的肌腱比正常人多了5根……侧面的变化情况——哦,居然是从这两根里面生长出来的吗!真是了不起,把主体剔除掉,这些骨骼和肢体居然还维持着活性。”
“说实话先生,你应该感谢塔莉娜大夫,要不是她把你脑子里的那个东西安全方便地取了出来,我可能就要动用一些更粗暴的手段了,你肯定不希望看到的,因为那些手段对我来说也太过粗糙了。”
刀刃刮擦骨骼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在这种可怕的氛围之中,极其细微,就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的叹息响起:
“停下吧,这位大人!停下吧,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你当然可以说,我又没有把你的嘴堵住……”
巴西赛亚罗斯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依旧在忙碌着:
“但你也看到了,我现在还有事要忙,所以请你自便吧。”
“啊啊啊啊啊啊!呃啊啊啊!!你这个疯子!你们都是疯子!你们帝国人全都是疯子!”
罪人终于再也无法忍受,从喉咙里挤出了一阵绝望而恐惧混杂着疯狂的嘶喊,就像发疯了一样红着眼睛,几乎要扑上来撕咬他。
“我愿意告诉你,我什么都愿意告诉你!你这个疯子快点停下!你到底想要知道什么?你为什么不问呢?为什么!!”
“别割了,别割了!你干嘛还要割?!你没听到我说的吗?我什么都告诉你!——”
“我都说了,你当然可以发表自己的看法,我也很愿意倾听,但我的研究还没有结束……至少在我满意之前不会结束,至于这个程度,我自己也会判断的。”
“你个疯子!你这个没有人性的家伙……呜呜呃呜!……”
绝望的哭嚎传遍了整间牢房,巴西赛亚罗斯知道现在的火候差不多了,于是默默的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在铁面之下默不作声的勾起了嘴角。
“等等!嘶!啊!我们最高的圣座是万智之主在人间的代言者!呃!我们身上的这些强化虫是虫师们特意培育出来的,负责南方区域的是普罗提亚使座!还有……………………”
262 聚会与北方之民(上)
“我说的是真的!真的没有骗你!啊!呃!”
“哦,是吗?那你应该能告诉我至识尊者和万智之主是什么了?我们从你上一个同僚那里得知的可不是这么回事,也许你还在对我耍什么心眼?”
“我没有骗你!那位的存在哪里是凡人可以定义的!?不管是至识尊者,还是万治之主,或是阴谋之神,……这些都只是对祂的一个尊称罢了!”
“听起来确实有道理……哎,你说我要是把这条肌腱从这里拉过来会怎么样?”
“…………你这个该死的疯子!!啊!!!”
……………………
牢房之中痛苦的嚎叫和嘶吼一直持续了整个白天,直到黄昏将尽,才平息下来,巴西赛亚罗斯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所有东西,这才意兴阑珊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我卸掉了他手脚的大筋,你们好生看管别让他死了,该喂饭就喂饭,该给水就给水,接下来说不定我还要再来一趟的。”
两个狱卒在旁边恭敬的行礼,而被绑在木架上的罪人已经面无人色,就连惨嚎都没有力气了,多看一眼,就好像眼睛都会被这个可怕的场景所污染。
……………………
发酵后的面团变得蓬松软大,轻轻撕扯开来就能看到里面密集的气孔,能够闻到一股面粉发酵后特有的酸味,这就是最适合制作柔软面包的时候。
炉膛里面的温度已经达标,将面团分割揉捏,然后一个又一个的放进炉子里,这些是最为精细的一种面包,里面加入了黄油和糖,烘烤出来也最为柔软香甜。
当然,这里卖的最好的还是那种足足有枕头大小,买回去可以吃上好几天的大面包,是市民们的主要食物,烤起来也更加简单一些,只不过要出的力气却一点也不少。
做面包这份工作,虽然看起来不比那些繁重的体力活,但只有真正做过的人才知道这对体力的要求一点也不低,尤其是揉打那庞大的面团,力气稍小一点的人根本拿这柔软沉重又有韧性的东西毫无办法。
但朵丽丝却还是稳稳的干完了自己的事,她的肩膀比一般的男人还要宽厚几分,气力充足,完全可以负担这平常需要健壮男人才能干的事,将面包烘烤完毕,摆在案上裹上一层干面粉,然后就可以售卖。
很多人早早起来在外面等候,就是为了等到这清晨的第一炉面包,最为松软可口,稍微凉一会儿,口感就会大打折扣。
这座城市正在复苏,正在从战争的阴霾之中回归之前的日常——这是谁都能看得出来的事,街道上再次有了行人,街道上的各家商铺也开始重新营业,城市的大门打开,开始陆陆续续有附近村镇的农户牧民来这里出售肉类和蔬菜。
只是极短的时间,城市的居民们就已经学会了适应帝国人的规则,也清楚只要自己遵守秩序,便不会有灾难降临到头上,更何况家中的食物也早就吃完,不管怎么熬都熬不过去了。
先是一些人试探性的出现在外面的街道上,然后发现自己真的不会被那些士兵乱刀砍杀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冒了出来,城市之中的居民不比乡间的农民,每天的食物都是要靠工作换来的,几天不干活就要饿肚子,确定自己真的安全之后,自然胆子都大了起来。
今天也是朵丽丝家的面包店在围城之后第一次开业,昨天刚刚弄来的面粉,从凌晨一直忙到了现在,这才把热气腾腾的烤面包摆了出来。
居民们排着长队在他这里领取面包,这些大多是附近的邻居,至少也是能够认得出来说得上话的,在买面包的同时还会聊上两句。
她的男人亚克没有在面包店里,自然引起了一些好奇,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嘻嘻哈哈的蒙混过去,继续卖自己的面包。
生意相当的不错,比过去最红火的时候,面包卖的还要更快,还没到中午,就连最后几个小面包都卖了出去,能够早早的打烊收工,下午的时间还要预备明天烤面包的原料。
一队披甲军士在街道上巡逻,他们身上银光灿灿的锁子甲有着保养精良的油光,身上红色的夹衣针脚细密,合体保暖,哪怕是在初冬的寒风之中也丝毫不惧,大多只带着短兵,少数人会在左臂佩戴小盾,随时准备处置城市之中的犯罪行为。
就在短短的几天前,人们还对他们畏之如虎,现在虽然还是不敢轻易接近,但却没有了那种耗子见猫一般刻入骨髓的恐惧,因为他们都很清楚,这些士兵只会对违反帝国律法的人作出处罚,他们的一言一行都带着铁和血的气息,从不留情,也从不过分。
过去城市之中大大小小的帮派,现在也大多被清理一空,那些脑子够灵活的,认得清形势的还能夹起尾巴做人,而那些蠢一些的、比较自以为是的,现在他们的脑袋还挂在城市北门的那些木杆上,之前的几天更是经常更换。
少了这些无处不在的帮派,城市的居民们更是被组织起来,就像军队一样划分成一个又一个的单位,生活也变得截然不同……但目前来看,却也没什么问题,甚至过得比以前还要舒服。
至少现在不会有人每个月固定过来在每一家店铺勒索钱财,只要稍有不从就会用尽各种阴损的手段来让反抗之人家破人亡,人们也不会再对那些阴暗的巷道避之如虎,也不在交谈之中刻意避开那些阴暗可怕的名字。
两个男孩过来帮他们母亲的忙,将大袋的面粉倒进木盆里,弄得尘粉飞扬,然后再加水和面,揉得满头冒汗,最后再把之前特意留下的老面给揉进去,就可以静待面团发酵,准备烤第二天的面包了。
大门打开的声音有些刺耳,这是木质的门轴之上缺少润滑物所导致的,但他们都已经听习惯了,而且还有一个额外的好处——只要有人推门,就能让房子里的所有人都听到。
亚克神情疲惫的走了进来,但嘴角却带着兴奋的神色,一走进门就连连招呼,而一个面容祥和,留着茂密胡须的光头老人也在之后走了进来,身上穿着白色为主,蓝色和红色点缀的长袍。
“快请进!老师,这就是我的家,请不要嫌弃简陋,坐下喝杯酒。”
……………………
酒杯底部轻轻的砸在柜台上,里面琥珀色的酒液飞溅而出,沾湿了手腕,易散出一股浓浓的酒香,中间还夹杂着属于蜂蜜的甘甜。
喝酒这种行为广泛的存在于人类文明的方方面面,不管是什么地方,总有人能够发现夹杂着酒精的饮料所能带来的愉悦,并开始追求这种感受。
毕竟人生在世,总是免不了愁苦磨难,底层人民更是生活困苦,一杯酒就成为了他们能够负担得起的、一种廉价而实际的娱乐。
而对于那些位高权重之人来说,他们所追求的就是滋味的极限了。
曾经伯爵的府邸,那婴儿干燥的储藏室中就有着不少美酒,装在木桶里的还有装在瓶子里的琳琅满目,看起来他也曾经是一个好酒之人,所以才会有如此丰富的收藏,现在统统成为了特索律斯的战利品。
“说起来,这座城市的伯爵好像是被你给斩了?”
再次喝下一口酒,特索律斯饶有兴致的询问者旁边的卡里拉,里古特女孩现在已经喝下了第六杯,而且看起来完全没有醉酒的意思,就好像喝下去的不是长年储存的烈酒,而是里面放了两勺蜂蜜的热水一样。
听到特索律斯的话,卡里拉放下手中的杯子,皱起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没错,我记得很清楚,这家伙还算有两下子,也挺有胆识,算得上一个不错的勇士,其他人都在逃命的时候,他却拔出了剑站到了我的面前……当时我感觉他好像就在求死。”
“这也不奇怪,毕竟当时那种万事皆休,大局崩坏的场面,不是谁都能受得了的。而且这还是他的城市,是他的家族经营不知多少代才拥有的地方,离开了这里,他就什么都不是了,毕竟他已经丢掉了自己的领地,丢到了自己的士兵,甚至丢掉了自己的城市……就像丢掉了自己领地的部族肯定会饿死人一样。”
科林同样喝了一大口,只不过速度还是远远比不上卡里拉,但也算得上正常,毕竟一般人肯定不能像喝水一样把烈酒往自己的嘴里灌。
旁边的木桶上的塞子被刀剑撬开,一个长柄木勺用来将酒液盛出,再加上几个放在这里用白瓷和描金骨片精雕细刻出来的酒杯,就组成了这次比较简易的酒会。
“就是那把剑吗?”
特索律斯指的是卡里拉腰间的一把雕金曲剑,精雕细刻,装饰华丽,剑柄末端雕刻成精巧的雄鹰头颅,柄上包裹着淡黑色的鱼皮,鎏金的黄铜护手即使在这昏暗的灯光下也闪烁着莹润的光泽,显然它的前一任主人肯定是个身份尊贵者。
“对,就是这个,当时我一斧子砍开了他的肩膀,又一斧子划开了他的喉咙,他的剑才刚刚触及到我胸膛,这东西就落到了我的手里,虽然对我来说有些太轻了,但还挺结实的。”
“给我看看。”
特索律斯伸出手来接过了那把曲剑,抚摸着剑柄上镶嵌着的红蓝宝石,然后轻轻的将利剑从剑鞘里拔了出来:
“这看起来像是有着家族传承的武器,从工匠的手中出来已经过了很多年,刀刃上都出现了这种光滑的表层……刀刃保持的很不错,这种设计既兼顾了穿刺、又确保了劈砍和拖割的效果,确实配得上他的身份。”
又在手里翻动了两下,他收剑入鞘,然后把剑又给扔给了卡里拉:
“只不过剑刃被你磨得不成样子,太粗糙了……这东西可和斧子不一样,需要多一点耐心。”
“所以我还是喜欢用斧头……”卡里拉插了一把自己的嘴,看着旁边的塔莉娜直皱眉头,而她却动作飞快的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他们喝掉的半桶里至少有四成是这个家伙的功劳。
“只要随便磨一磨就能很好使,哪里像这些刀剑一样,又轻又容易坏,甚至磨的时候都要费那么大的力气,谁有那个耐心啊……”
“你懒得收拾交给工匠就好,别忘了你可是我的首席,要学会运用自己手里的权力,你现在面对的可不是什么小打小闹,而是一场真正的战争,很多事情都马虎不得。”
“啊,知道了、知道了,正好我也想要再弄两把新的斧子,改天正好去问问……哎,也许我也可以弄一把长斧!我老家有很多武士都很擅长用这个,对付起盾牌还更管用。”
卡里拉下意识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有些怀念起自己家乡的蜂蜜酒,还有那个扛着长斧、总是会发出粗豪笑声的父亲,以及那片连草都不怎么长的冰原和上面膘肥体壮的大熊。
“等以后有时间了,我请你们喝我老家的蜂蜜酒,我老妈最会弄这个,跟这些淡的跟水似的酒不一样,做得好的蜂蜜酒和真的蜂蜜一样是那种浓稠的质感,喝下去一整天都不冷。”
已经喝得脸颊泛红的塔莉娜有些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喝了最后一口之后,才将自己的酒杯放在了桌子下面——这意味着她不需要别人继续添酒了。
“你还是少喝一点好,酒喝多了会对人的神经造成影响的,喝得太狠了,以后你就会手抖的连酒杯都拿不起来……更别说用你的斧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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