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装骑兵,在全是mod的世界里生存 第138章

作者:走投无陆

  “这就是胡说八道了,我这一辈子能当个百夫长就挺不错的了,只不过你们两个还年轻,将来谁说的轻会怎么样呢?如今正是大好时机,可不能错过。”

265 攻势(2)

  看起来大局已定,放弃抵抗的荷尔斯人士兵正在被脱下甲衣,只留下打底的麻布衣裤捆绑起来驱赶到了城下,正在寒风之中瑟瑟发抖。接下来便会被送入战俘营中,加入修筑道路的队伍,在那里他们会得到暖身的衣物和食物,让他们不至于冻饿而死。

  人世的街巷也已经被清理一空,任何胆敢反抗之人都会遭到毫不留情的攻击,直到流出的血和断裂的肢体足以让其余人变得清醒,不敢再做出任何具有敌对性的行为为止。

  所有的居民都被勒令不得踏出房门一步,否则便会被视为可疑分子抓捕起来。而满地的鲜血和那些涂满街道的肉泥内脏就是最好的教学案例,足以让任何狂妄之人变得谨慎小心。学会珍惜自己的生命和做事三思而后行。

  唯一还在与帝国的大军做对抗的就只有城堡的那座内堡,剩余的精锐士兵都撤退到了那里,他们关起了城堡的大门,决心依靠这坚固的内城做出最后的抵抗,几次探性的进攻都被打退,还遭受了一些损失,目前看来只有把工程器械运进城里来,才有攻破那座内堡的可能,士兵们经过一个上午的厮杀,已经疲惫不堪,必须要略作休整。

  城堡的中心区域有着地下的泉眼流淌而出汇入周围的水渠之中,那便是居民们日常生活时的水源,即使被血液污染,也很快恢复了清澈,看起来剔透可人,让喉咙不由自主的变得干渴起来。

  巴里亚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冲到了一条水渠之前。水渠的底部生长出了一层浅浅的青苔,将下面的石板染成了一种极淡的墨绿色,性格谨慎的年轻士兵先是向着源头走了几步,确定那里没有尸体倒毙之后,才放心的解下自己的水囊灌满,然后又趴下身去喝了个痛快。直喝得整个身体都透出一股凉意,脑子都清明了几分,才意犹未尽的停下。

  巴利亚抬起头来,左看右看感觉沾染在脖子和手腕上的血痂变得更加粘稠起来,让人发自内心的膈应。于是快走两步,从旁边一户居民家门前拿起一个木盆,然后从水渠里满满的打上了一盆水,就这样蹲在路边开始给自己洗漱起来,伴随着稀里哗啦的清水被搅动的声音,一股淡淡的血色很快就染红了盆子里清澈的水。

  被打湿的头发用力捋到了脑后,然后又用袖子擦了擦自己的脸。他随手把水泼进旁边的沟渠里,再把盆子扔了回去,这才站直了自己的腰松了口气。

  腰间的扎甲束腰让他能够轻松的长时间挺直自己的腰板,为了确保身上的甲胄都处于最稳妥和可靠的状态,他把束腰扎得很紧,这也是他们的军律之中明确要求的,束甲必须要紧,如果不紧的话,松松垮垮的甲胄反而会成为拖累,是会让每一个队长看到了之后都狠狠的赏他一脚的、只有那些愚昧大意的蠢货和新兵蛋子才会干的事。

  这也同样让他显得身材魁梧,腰肢挺拔,整个人透露出一种精干强悍的气息,和过去那个懵懵懂懂的老实小子大相径庭,就算让他的父母亲自过来,恐怕也会为自己儿子的变化感到惊讶和自豪。

  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他的思绪又转回到了五天前自己和其他人一起寄回去的书信上——地处南方像那样的机会相当珍贵,每三个月才有可能轮得到他们,让他们千人队里的文吏官员结结实实的忙了两三天。信使车队会统一将士兵们的家信运送回北方的帝国,然后又在中途根据不同的目的地不断地分散分配,直到送到他们家人的手里为止。

  信件的安全一般来说都可以放心,遍布整个国家的邮驿系统,凭借着精良宽敞的道路总是能够准确无误的把他们的东西送回去,他身为军团士兵那丰厚的军饷也早就寄回了家中,家人的回信之中也确认数目无误,让他彻底放下心来。

  这在其他人看来可能有些斤斤计较和太过小心了,毕竟在帝国之中,敢贪污精锐军团军人军饷的人,所要冒的风险实在是太过可怕,相比之下,哪怕去打劫那些富裕的商人,都是安全性更高的、更值得青睐的选择。至少不会被那些可怕的狱卒追得上天无路,钻地无门……当然大多数情况下,他们会在措手不及的时候被抓捕,然后受尽苦刑。

  且他们还是特索律斯大人麾下的士兵,荣耀无比的军团甲士,那位尊贵的大人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甚至连一丝的苗头都不可能容忍。南方行省砍掉的那上百个脑袋现在可还没有腐烂呢。

  但巴里亚是第一次见到那么大一笔钱,实在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最开始的时候甚至睡觉都要把装钱的袋子枕在自己的脑袋下,每天的休息时间都要数一遍,想到家里的日子应该不怎么好过,于是直接把所有的钱都寄了回去,反正在军队里吃喝不愁,也没什么需要花钱的地方,甚至连衣服鞋子都不用自己操心,早早就给他们发了下来。

  处的内堡之上还在不断发射弩箭,粗大的床弩箭矢如同短矛一样贯穿房屋,靠近的房屋里,时不时有人传来惨叫和尖嚎,还有小投石机扔出的石弹也总是轻易摧毁平民们木质的房屋,防守者们有意朝周围的房屋倾斜火力,似乎是想要将这些障碍物清理干净,使得帝国的士兵不能在其中隐藏,丝毫不在意那些躲在自己家里平民的生命。

  在这样可怕的打击下,很快就有人慌不择路地逃出了房子,完全顾不上之前帝国人所说的禁令,帝国士兵们正要上前阻拦,堪称冷酷的执行自己的军令,却随着一个衣甲华丽的将军轻轻挥手,立刻让开了道路,让这些平民能够逃到远离投石机和弩箭的地方。

  这座内堡足以让所有人感到棘手,工匠们正在拆卸城外的投石机和其他工程器械,但这需要时间,至少在这两天里他们不可能在冒着无谓的伤亡去强攻。

  千夫长正站在远离投石机射程的地方沉思,似乎正在做着什么考虑,但这就不是他们能知道的了,作为士兵他们的职责就只是在听到命令时不折不扣的执行。

  肩膀被拍了一下,那熟悉的声音让他松开了握住腰间战斧的手,回过头来看向自己的同乡好友:

  “你不是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吗?怎么这么快?”

  “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就那几样呗……说起来你觉得这个内堡会麻烦我们几天?”

  卡利多挠了挠自己有些散乱的头发,这个面容锐利的年轻人有一副好样貌,比起他的同乡来说,更值得配上“英俊”这两个字,如今披上这一身重甲之后,更是威风凛凛,样貌不凡。很容易就会吸引姑娘们的目光。

  “应该是两天吧……只要我们能够集中火力,还是很容易将剩下的敌人压垮的。”

  巴里亚再次打量了一下那剩下的堡垒上坚固的砖石以及那些高耸的塔楼,略微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给出了自己的判断,是他一如既往的风格——谨慎而又可靠。

  “可惜了……如果在这儿耽搁两天的话,其他的城堡可能就要被别人给抢了,我可还想再积攒一点功劳的。”

  两个人抬头望着远处的目标,时有时无的交谈一句,下午的太阳温暖而明亮,照亮了街道大大小小的角落,也让一些原本隐藏在阴影里的东西变得明显了一些。

  巴里亚悄无声息地停下了自己说话的动作,微微眯起了眼睛,而卡利多也不动声色的拔出了腰间的短剑……两人对视一眼,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之后,便默契十足的向这两侧分开,一前一后慢慢靠近了前方的一条巷子。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两个同时摘下了腰间的头盔,扣在了脑袋上同时系紧了束带,确保这重要的防具不会产生松动和偏倚,在转瞬之间恢复到了战争的状态。

  两个沉默的甲士行走之间所发出的盔甲摩擦声让他们不可能悄无声息。但他们的猎物好像对自己的隐藏手段很有信心,依旧一动不动地缩在那一堆破破烂烂的框子和烂麻袋当中,期待着两个帝国军人只是闲着无聊过来巡逻一圈,而不是发现了什么动静决定要把隐藏者抓出来。

  很遗憾这种期待注定要落空。在听到那伴随着铁片摩擦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而且毫无停止的打算时,隐藏者终于再也没有那个勇气继续装死了,伴随着破抹布被扔上天空的灰尘,一个瘦小的身影从其中窜了出来,然后目标坚定地向着后方的阴暗通道冲去,速度快的惊人,巴里亚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到了一只夺路而逃的大灰老鼠?

  “站住!”

  一声怒吼从他的喉咙里传出,周围的帝国士兵立刻意识到这里出了情况,更多的脚步声急匆匆地向这里赶来,也让他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刚刚就应该叫来更多的人的,这样就可以通过包抄的方式,将这个家伙第一时间控制住。

  随着他这威风凛凛的一声喊出,那个声音不但没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跑得更快了。两条纤瘦的腿倒腾的就像轮子一样快,眼看就要消失在视线的尽头,躲进那些阴暗的沟沟角角里。

  巴利亚脚下生风,两条结实的长腿被他迈得飞快,但终究没法赶上对方的速度,等他追到那个拐角时,映入眼帘的就只有一条阴暗的沟渠和沟渠里堆着的各种杂物了,地上稀薄的泥浆早就被这里饲养着的鸡和猪踩踏的一塌糊涂。分辨不出上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留下的印记。

  然后传来脚步声。赶过来的帝国士兵们用警惕的眼神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握着手中的武器和盾牌,七嘴八舌的对他询问:

  “怎么回事?巴里亚,你看到什么了吗?”

  “对呀,刚才我们听到你在这里喊了,难道有袭击者吗?他在哪里?”

  “难道还有家伙胆子大到敢在这个时候袭击我们吗?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巴里亚皱起眉头打量了周围一圈。又走过去把那些杂物仔仔细细的翻了一遍,这才挠着脑袋满脸困惑的回头看向自己的战友:

  “刚才看到一个可疑的家伙躲在这里,还没等我们靠近他就站起来溜了,而且跑得比兔子还快,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我就找不着了,他有可能躲在这附近的那里了……”

  “那家伙长什么样子,我们也来一起找找。”

  “嗯……那是个瘦子,长得非常瘦,手脚只包着一层皮,身高的话应该到我的这里。”

  说着巴里亚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比划了一下,众人顿时明白,这是一个又瘦又矮的家伙……但偏偏这种家伙是最麻烦的,因为他们的身体足够细小,可以钻进很多成年人钻不进去的缝隙里,谁知道他会躲在那里?而且他们不可能比对方更熟悉这里的状况,那就更难找了。

  话虽如此,众人还是不想放弃,于是四散开来仔仔细细的搜索了一遍。连那些房前屋后的角落和两座墙壁之间的夹缝都看了一遍,但终究还是没有收获,正有些迟疑的准备撤队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旁边卡利多传来的呼唤:

  “你们快来这里!”

  ………………

  拥挤的下水道恶臭不堪。从水渠里流出的污水就从旁边一路冲刷,里面还带着固态和半固态的五颜六色的东西,分辨不清到底是何等污浊,但足以让人离得远远的,以免让自己也难受好半天。

  地面粘稠的泥浆踩上去会发出一种发粘发腻的潮湿声响,黑色的老鼠带着一身潮湿的皮毛拖着裸露的如同蠕虫一样的尾巴从旁边窜过,细小的眼睛里闪烁着狡猾的光,竖起鼻子嗅闻着周围的味道。

  “你们快来这里!”

  响亮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震颤在四方,让这只黑毛畜生慌不择路的转身逃走…………

266 攻势(3)

  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士兵们围拢到卡利多的身边。略微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怎么了?卡利多,你发现什么了吗?”

  卡利多正在一堆烂木框后面翻找,将那些乱七八糟的破麻袋和破木头推到一边之后,众人这才看到被遮挡在后面的、一个极其窄小,看起来只能钻进去一条狗的洞。

  洞口周围的青苔明显有着刮擦的痕迹,但所有人都只是看着这里面面相觑——因为这个洞实在是太过窄小了,实在难以想象一个人到底是怎么能从这么窄的地方钻进去的,他们更愿意相信是一只野狗野猫之类的玩意儿,从这里爬进爬出留下的痕迹。

  “这里应该不是吧?除了幼儿,这里根本钻不进去一个人,他难道没骨头不成?”

  一个留着杂乱下颌胡须的士兵疑惑的挠了挠自己的下巴,把巴掌伸出去略微对比了一下,便下达了肯定的结论。

  卡利多也有些不太自信,因为根据他刚才看到的那个身影的大小,哪怕把他折成三节也不可能从这里塞得进去,但这里偏偏有着新鲜的刮蹭痕迹,让他不由得怀疑。

  “要不我们把这里拆开看看?刚才我已经让托尼亚罗向百夫长报告了,我们可以在这里再寻找一会儿,确保不会有奸细窥探军情。”

  巴里亚也从身后追了上来,而他说出的话,也让其他人连连点头——既是因为这个办法确实值得一试,也是因为他谨慎周到的处事方法。

  身为军团士兵,他们每个人都随身携带有斧镐,在扎营的时候需要挖掘壕沟砍伐树木,此刻正好合用,几个人配合起来又敲又凿,很快就撬动了,构成这个入口的失败,将那巨大的青石块儿从地上掀起,下面全都是蠕动的虫子和光滑的软苔,潮湿又滑腻,往地上抬的时候好几次差点脱手砸到士兵的脚。

  这下子露出的部分就足以让一个强壮的男人钻进去了,几个人连忙探头去看,然后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在明亮的阳光之下,里面的青苔上赫然有着几个乌黑脚印,都是从巷道里粘到的泥浆,脚印清晰地印出了足弓和脚趾,显然经过的人打着赤脚,而且一路朝着一个方向延伸。

  这条下水道不算太深,但也足以让人弓着腰行走,唯一让他们惊奇的就是这个家伙究竟是怎么钻进去的?除非把自己的骨头折断,否则他们实在想象不到该怎么从那么小的口子里进入这个下水道。

  “我下去检查一下。”

  卡利多摘下腰间挂着的短斧,招呼了一声之后,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在湿滑的青苔上略微踉跄了一下,扶住旁边的岩壁才勉强站稳。

  “不要冒进,卡利多,里面那些鼠辈有可能会暗算你,我们还是先退回去再做打算。”

  “没关系,我会小心的……看起来这家伙还没跑远,如果能把他抓住的话……不能再错过这个机会!”

  话没说完,卡利多就要低下头钻进去,却听到身后又传来一声沉闷的落地声。转过头去一看,是正在脱着自己身上甲胄的巴里亚:

  “把外甲脱了,我们只穿锁甲就好,要不然在这种地方根本转不过身来,我们两个人互相照应也更靠谱一些。”

  卡利多连犹豫都没有犹豫,伸手解开了肩膀上的牛皮束带:

  “那我们动作得快点儿……”

  ………………………………

  这是一个极为粗糙的地下空间,周围的墙壁并没有贴上青砖,只是把潮湿坚硬的泥土挖开之后,留下的一个巨大空洞罢了,周围的泥土上还残留着工具挖掘之后的痕迹。

  这里阴冷潮湿,每呼吸一口空气都感觉口腔里更湿润了几分,一股又一股的凉意也在接连不断的冲刷呼吸道。让人感觉从口腔到肺里一直蔓延到全身都被一种阴冷所浸透,唯一的一点光明就是插在墙上的一根火把顶端缠绕着粘了树脂的布条,现在刚刚被火种点燃。

  这不是什么适合住人的地方,不要说在这里居住,就算经过此处都会让人全身不适,尤其旁边的下水道里还在不断流淌着污水,刺鼻的恶臭顺着那可以钻进来的缝隙萦绕在这密闭的空间之中,在这里居住堪称一种可怕的酷刑……当然,如果习惯了这种味道的话,这里也是一个极为隐秘安全的场所,足以多开大多数的追击。

  瘦小的身影打着赤脚踩在地上,把自己从上面偷来的引火用具收到了腰里……这里的地面铺了一层鹅卵石,是他一点一点从外面带回来,嵌进地面的,让这里保持一些基本的干燥。

  这个身影看起来极为瘦小,胳膊和腿上面都只裹着一层薄薄的肌肉,一层破破烂烂的麻布衣照在他的身上。上面黑黄相间沾满了各种各样的污垢,全身的皮肤也同样肮脏暗沉,再加上一头乱糟糟的遮住大半张脸的头发,根本看不出他的样子。

  两只脚上也同样伤痕累累,但脚底却长出了足足有一指厚的老茧,比牛皮还要坚韧结实,足以支持他在尖锐坚硬的地面上快速奔跑,只不过也失去了弯曲的能力,五个指头都拥挤在一起,指缝看上去更像是一种奇怪的裂缝,将黄黑色的坚硬老茧分割开来。

  手掌也同样坚韧粗糙,指甲粗糙发黑,缝隙里填满了黑色的泥浆,此刻正在小心翼翼地触摸着泥土的墙壁。

  他有些警惕的侧过头趴在了泥土墙上,仔细倾听了一阵,然后才略微放下心来,继续向空间内部走去。

  在最里面的角落之中,被一大块儿倒塌的泥土所遮挡的地方,有一个用各种各样的竹木杂物抹布和棉絮搭建而成的小窝棚,大小刚好能塞得下一个半大小子,看起来更像是一只大型犬的狗窝。

  看到这个窝棚,他的全身都明显放松了下来,脚步轻快了几分,自然而然的向前一窜,在脚下没停的时候就已经钻进了窝棚里,用里面那些破棉絮和烂布将自己包裹起来,再把旁边一个烂木头做成的支撑杆放倒。

  窝棚的顶部居然就随着他的动作向下坍塌下来,就像河蚌把自己的两片壳给合在了一起一样,用竹木作为边框的顶棚将他结结实实的盖住,上面用泥浆粘合着的碎石构成了极好的伪装,将他结结实实的遮挡起来。

  现在这个本就隐秘的角落,看起来更是毫无破绽,不管是谁过来都会以为这里只是一片烂土块儿堆积在一起的、毫无价值的区域。

  在拉了一下手边的一根绳子,插在墙上的火把就直接掉落下来埋进了泥土之中,一点光亮也迅速被掐灭,黑暗再次笼罩了这里。

  将外面的阴冷潮湿隔绝了几分之后,他终于感到安心,从昨天凌晨就一直窥探情况的精神也终于难以支撑,很快就沉沉睡去。

  ……………………

  “我有点后悔了……”

  “你现在说这话就不怕我把你的脸塞进下水道里,让你清醒清醒?”

  巴里亚有些没好气的、用极低的声音埋汰了自己好友一句,同时更加捏紧了左手的盾牌,绷紧了自己的精神,用手里的火把照亮前路。

  “谁能想到这里这么恶心……我有点想吐,你看到了没有?那还有个发白发青的死孩子!”

  卡利多脸上也同样是青白一片,看着顺着下水道漂流下来的一具幼小的尸体,还有上面蠕动着的各种小生物,脸上更是透露出复杂的神色,颇有一种现在掉头就走的冲动。

  “既然已经下来了,就别抱怨了,死人我们还见得少了吗?……现在该把你的想法给我说一说了吧?”

  “什么?”

  巴里亚翻了个白眼:

  “你就别在我面前装了,你非要急着下来,肯定是有了什么主意,我还不清楚你那副德行?”

  “嘿嘿……”卡利多干笑了一声,没有回头只是小声的说话:

  “也不算是什么主意,只是一个猜测罢了……你注意到了没有,这个下水道的方向,好像一直通向了那个内堡……”

  “你的意思是……”

  巴里亚当然不是存货,转瞬之间就明白了自己朋友的意图。脸上顿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那我们为什么不先上报呢?如果真的有这个可能,我们集结精锐力量不是更容易成功吗?只靠我们两个能做到什么?”

  “你先别急,你看这里……”

  卡利多将手中的火把微微高去,让火光照亮了更多的区域——穿行了一段距离之后,他们惊讶的发现这里并不是他们预想之中的狭窄下水道,反而颇为宽敞,现在已经能够站直身身体行动,到处都能看到大大小小的洞口和七拐八拐的缝隙,就像某种天然的迷宫一样让人望而生畏。

  “这里一定不是什么简单地方……我本来只是想来看看情况,但现在我们必须要抓住那个家伙了……刚才我就注意到那个小子瘦的吓人,简直就像一具骨头架子包了层皮似的,一个探子怎么可能那么瘦?肯定是生活在下水道附近的乞丐,虽然不清楚为什么没见到其他的乞丐,但他们肯定对这里地形最为熟悉。”

  “要是能让那家伙帮忙,说不定我们就能……”

  “还有呢,你肯定还有其他的原因。”

  “当然……把他抓住之后问出道路,那这个功劳可就是我们小队的了,难得有这么个好机会,可不能轻易错过。”

  “我还是觉得你太冒失了,还是应该谨慎一些为好。”

  “你呀你,就是太老实了,几万大军,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到我们出头,要是不这样立点奇功怎么能行?有的时候果断出手才是一种智慧,财富和荣耀总是会留给能抓住机会的人的。”

  “我们现在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不趁现在多立功劳多攒财富,以后可就来不及了。”

  巴里亚轻笑了一声,却也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一路沿着下水道前进,时不时蹲下身来查看那些青苔上留下的脚印,然后以此为线索一路追击,拐进一条缝隙之中,一前一后小心翼翼的钻了进去。

  只是向前走了七八步,面前就豁然开朗,狭窄的缝隙一下子扩宽成一个足有房屋大小的地下空间。周围的泥土上分布着挖掘的痕迹,地面还算平整,里面嵌入了细小的鹅卵石,踩上去足够坚固。

  两个人同时高举自己的火把,熊熊燃烧着的树枝和松木说扩散开来的光芒,将周围的一切都给照亮,也将一层昏黄的色泽覆盖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