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走投无陆
…………
沉默在他们当中蔓延，两个人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更加疑惑的左右打量——这里看上去就只是一个地下空间，除此之外不要说人了，就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先找一找，都到这儿来了，总不是回头就走的。”
巴里亚点头赞同，然后将自己左手的盾牌又挂回了腰厚，一只手拿火把，一只手拿短斧。开始四处探查，时不时还用结实的斧头在周围的墙壁上戳戳刺刺，防止后面有着空间隐藏。
卡利多则沿着空洞和地面的接缝处，那些铺着的鹅卵石进行探查——这明显是有人特意铺在这里的，就是为了隔绝潮湿的泥土，至少自然界里可不会有石头这么整整齐齐分布均匀的出现在泥土上。
他嫌自己的火把碍事，从腰间掏出短刀来将底部削的尖锐。准备找一个好地方把火把插上去，以此来解放双手，寻找更多的线索，却突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几次呼吸之后，卡利多眯起眼睛，向前走了两步，然后伸出手触碰向一处突出的土块，手指摸着上面那个凹陷进去的圆形空洞若有所思。
又把手里的火把举起来看了一眼，最后低头向这个洞口延伸的方向看去，脸上带着近乎得意的笑容，看到地面上火把燃烧之后留下的灰烬，然后将视线集中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267 又是一个（1）
手势往往是不能发出声音时用来传递信息的好办法，只要能够让同伴看到，就能在转瞬之间传递出自己的想法，而且也不会惊动到那些惊恐的猎物。
卡利多将自己的左手背在身后，向上轻轻一翘，然后往回蜷缩了三次，让他的朋友能够借到身后的火把火光清楚地看到，同样也不动声色的捏紧了手里的斧子向着左侧绕了过去。
身上穿着锁甲是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行动的，这些细密的甲环会互相摩擦碰撞，发出细碎的声响，尤其是在这种封闭安静的环境里，更容易让人察觉。
但他们的目标却依旧毫无动静，不知道是已经被吓呆了，还是已经睡晕了过去，使得他们两个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离得近了，再仔细看了几眼他们这才发现地面上居然有一个上面糊满了泥巴，镶嵌了石子，用草木做骨架，烂布做隔离的棚子，如果不贴的集锦根本发现不了破绽，一眼望去只是一片黄土罢了。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再犹豫，同时弯腰伸手抓住了棚子的边缘，就像将一个大木盆从地上揭起来一样，用力掀起……
在火把的光亮之中，一堆破破烂烂的棉絮纠缠在一起里面还夹杂着碎布片，能够提供一定的保温效果，上面有一个深深的印子，但却没有任何会喘气的东西存在。
卡利多皱起眉头，蹲下身去把手探进了这堆烂棉絮里，略微摸索了两下之后，有些气急懊恼的嘟囔:
“这里面还是热的，这个小贼肯定没走多久！要是我们的动作能再轻点儿……”
“现在该怎么办?……痕迹到这里就断了，估计那个家伙已经不知道顺道顺着这些地道缝隙走到哪里去了，我们再难抓他了。”
卡利多使劲儿挠挠自己的脑袋，站起来的时候居然透露出几分垂头丧气:
“没办法了，我们回去吧……这次多找一点人，把这里里里外外翻一遍，总能逮得着他，现在不好离队太久，否则要受责罚的。”
“也只能这样了，别忘了把你的火把拉上，上去了还得再给你换一个。”
………………
脚步声，锁甲摩擦声和说话声都逐渐远去，就连火把燃烧时，那特有的噼啪声也越来越远。直到黑暗再次笼罩了此处，又过了好一会儿之后，那一堆烂棉絮突然向上抬起，一块木板被手支撑住，瘦小的身影从下面的坑里爬了出来。
他丝毫不敢耽搁，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窝棚恢复到刚才的样子之后，便在黑暗之中贴着墙壁，快速向外逃去——他刚才听得清楚，那两个不速之客分明说待会儿就要带更多人来把这里搜检，到时候他才是真的插翅难飞，倒不如趁这个机会赶紧溜走。
他下定决心要去深处的那个地方躲一躲，如果放在平时，他是宁愿钻进粪坑里，也不可能跑到哪里去的，但现在也没有办法了，为了不落在那些可怕的军人手里…………
他向前快跑了两步，动作稍微有些慌乱，伸出手正要向前触摸墙壁的拐角，却突然感到一阵微风从面前拂过，手指清楚地碰到了坚硬的钢铁……
“我听得到你的脚步声，好好站在那儿，如果你不想下一次被斧子切开脑袋的话。”
青年中气十足又低沉充满了威慑力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让他就像是被毒蛇吓呆了的青蛙一样一动不动，旁边随着火星溅起，刚刚熄灭的火把再次点燃，照亮了这片空间，也照亮了那两个身穿红色夹棉军衣、脱去身上锁甲，只戴着额头的头巾和手上的护臂，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旁边的年轻士兵。
………………
用绳子捆绑俘虏，使每一个士兵都应该学会的技能。毕竟谁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有用到这一点的那一天，而帝国的士兵使用的更是频繁，每次战争结束之后，总会有大量的战俘需要及时限制住他们的移动能力，所以每个士兵腰间的皮质绳索就总能派上用场。
针对这一点，帝国的学者还专门整理归纳出了一种可以有效限制强壮之人行动的捆绑方法，并且很快就在军中推广开来，成为了训练的一部分。
但现在，巴里亚发现自己遇到了一个问题——一般来说，战场上抓到的战俘都是身强体壮的军人，至少是个拿得动长矛的男人，从来没有考虑过像这种骨瘦如柴的半大小鬼该怎么捆绑，如果要用那种常规办法的话，很有可能就会直接折断他的骨头，毕竟他身上毫无脂肪和肌肉，根本没有办法提供根本的防护。
偏偏这个家伙又极为机敏狡猾，他又不敢太过放松，要不然再让这个小鬼跑了，想把他抓住可就难于登天了。
到了最后，他还是只能简单的把他的双手双脚分别捆绑起来，然后将两根绳子中间连接，两个人分别抓住他的手和脚，就像在过节的时候宰杀猪羊一般，直接把他抬着走。
因为这个小鬼实在是瘦的可怜，这个正常情况下应该会消耗大量体力的动作居然格外轻松，两个人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带到了靠近下水道中部的区域。
随着他们靠近，不知道是出了什么毛病，原本已经心如死灰不再反抗的这个小鬼突然像是被扔上岸的鲤鱼一样拼命挣扎起来，几乎要把自己的胳膊扭断。
同时他的脸色也变得极度惊慌——虽然那张黑乎乎的脸上布满了油污和污垢，但这种单纯而又强烈的情绪还是十分直观的传达到了他们的眼中，让卡利多和巴里亚疑惑得对视了一眼。
“快退回去，快退回去，你们会死的！我也会死的！快快！逃！”
声音尖利而刺耳，其中透露着可怕的恐惧与绝望，这种情绪结结实实的感染到了其他两人，让卡利多握住自己短剑的手都微微抖了一下，身上的锁子甲也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你在说什么?”
“不能在这个时间到这里来，那个东西已经醒过来了，我们快逃，快点！”
巴里亚默不作声的松开了自己的手，让这个尖叫着的家伙摔倒在了潮湿的泥地上，拿起挂在身后的盾牌，固定在自己的左手，同时还戴好了头盔:
“把自己的东西拿好，卡利多，我听到声音了，有东西正在靠近……”
卡利多的成色也同样变得严肃起来:
“我来为你打火吧。”
说着他左手的火把高高的举了起来，同时左脚向后踢出，让地上那个不断挣扎的家伙滚到了石头后面。
就在他们刚刚做完这些动作的同时，一阵沉重粘腻的脚步声就从他们的左侧传来，火光之中是一个高约一人的宽大缝隙，足以容纳一个成年男子进出。
第一个生出来的是一只有着锋利的黑色骨刃，皮肤苍白油滑的手掌，皮肤上面有着触目惊心的缝合痕迹，弹出来摸索了一下之后就用力一拉——
“啊！”
卡利多发出一身惊叫，手里的火把都抖了一下，几点火星飘散，眼神之中都透露出一丝惊恐，就好像他不再是一个精锐士兵，而是个被野狼吓到的乡下小子一样……
因为那个探出来的脑袋实在是太过可怕和古怪———右边是三只如同昆虫硬壳眼一样的诡异黑块，左边则是三只深深凹陷进去的，有着缝合痕迹的肿泡眼睛，下面则是一张从鳃部撕裂，布满细尖白牙的大嘴，三条缝合痕迹杂乱无章，歪歪扭扭的分布在整个脑袋上，看起来就好像一个手艺粗劣的裁缝，硬是将三张皮料缝在了一起一样。
眼前的这种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从噩梦之中爬出来的诡异融合体，每一个部分都透露着创造者十足的恶意，用最令人反感的元素拼凑融合，撕裂缝制……
巴里亚的呼吸也有些沉重，但他也意识到了这是个机会——这个东西只钻出来一半，这是最好的攻击时机！
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挥手扔出了腰间一直挂着的一把飞斧，多年以来抛投所积累训练出来的手感让他在扔出来的一瞬间就知道自己一定会命中，于是连看都没看只是提盾挡住自己身前，另一只手握住短斧，就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随着就像是把喉咙撕开孔洞、然后尖叫一般的古怪声音响起，和斧刃切入血肉之中时所发出的黏腻声响，巴里亚确认自己已经命中了目标，脚下的动作更快了几分。
“向左边躲！”
就像是突然踩到了石头跌倒一样，巴里亚几乎是本能的向着左边翻到，没有丝毫的迟疑，也没有任何的停顿，就似他本来就打算这么做一样……
而与此同时，一大团绿色的粘液从空中抛出，落到了他刚刚站立的地方，然后立马冒出一股可怕的酸臭气息，同时不断的溢出泡沫，散开青黑色的烟气。
有毒！！
两个人顿时悚然一惊，而那个古怪东西这时才把自己外翻的喉咙收了回来，一丝绿色的液体从它遍布尖牙利齿的嘴角流淌而下，一把斧子深深的切进它的肩膀，血液汇成小溪流淌而下。
巴里亚在地上一个翻身，站了起来，同时更加小心的用盾牌遮挡自己，而这个怪物也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终于全部爬了出来……
！！
两人这才意识到，这个本该十分敏捷的怪物为何要用这么长时间从里面挪出来——因为它的下半身只有半条腿。
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番薯被人从后面把尾巴齐根切下来一样，怪物的后半只有一条手臂粗细的残肢，末端圆滑，在潮湿的地面上根本使不上力气，大多数情况下都要靠前面两条肢体抓住周围的突起，向前硬拖，所以才会十分缓慢。
再一次的冲锋，巴里亚毫无胆怯，眼看着这个怪物又把脑袋转向了自己这里，同时喉咙开始鼓起，却依旧没有减缓速度的意思，只是将盾牌举向前方，酝酿着一次凶猛的冲撞。
友人再一次证明他值得自己全部的信任——一把窄刃飞斧从一侧飞来，再次准确的切进了怪物关节的部分，带出四溅的血液，和一声惨烈的哀嚎，怪物嘴里正在酝酿着的毒液，也像是口水一样哗的撒了一地。
砰！
盾牌重重地撞上了那个比起正常人大了两圈的脑袋，发出沉闷的钝响，坚硬的橡木包裹生牛皮的盾面建立奇功，让这颗头颅高高扬起。
挥舞的骨刃从他的身上刮过，最后在锁甲上划出一串的火星顺着他的大腿擦到了地上，一丝疼痛感让他皱起了眉头，但手里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变形，右手的短斧毫不犹豫的切进了怪物肌肉发达的脖子，同时用力往回一拉，一下子通过短斧的钩状区域扯下一团零碎。
突兀遭此重创，怪物的反应与愈发激烈，两条修长危险的前肢劈头盖脸的化作漫天残影向他罩了下来，在坚硬的盾牌和盔甲上擦出一连串的火星，接连挡住他再次砍下的利斧！
手臂上的甲环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一连串断裂的细小铁环飞溅到地面上，鲜血飞快的从皮肉下渗出，很快就浸透了他肩膀上的衣服，就连盾牌都被压制的向着下方重重的一沉，直接暴露出了自己的脖子。
这是绝对致命的破绽和死亡的先兆，往往意味着命不久矣……但巴里亚终归只是踉跄了一下，便站直了身体，同时向后退了两步，在火光之中看着从怪物胸口透露出来的那一节锋利的剑刃，和后面拿着火把的卡利多:
“你动作要是再慢点，我就要被这东西撕成两段了。”
“我不得寻找一下机会吗……等我多捅两剑，要不然这东西还不一定死……我有预感，巴里亚，我们这次可能立下了不小的功劳……”
“也许吧，但我知道我现在累得够呛，赶紧找个地方上去，我要好好的睡上一觉。”
两个人精疲力尽的坐在了地上，依旧心有余悸的看着地上这具尸体。
……………………
几天之后，靠近河水的大营之中，特索律斯饶有兴致的用手指敲打着桌面，只是转瞬之间就做出了自己的决定:
“阿尔卡，你亲自带人去把那两个小伙子和发现的东西带过来…………”
268 又是一个（2）
宽广的平原上，滚滚黄尘正在从西方席卷而来，配合默契的骑手们用会发出尖锐啸声的鸣箭和虚张声势的呼喊，驱赶着那些慌不择路的食草动物，让它们跟着自己的领头者闷头向着没有传出可怕响动的地方逃去，却没有预料到，那正是猎手希望它们去的地方。
足足上百只羚羊被赶得上蹿下跳，几乎要被惊吓致死，这都是骑手们从四面驱赶过来的，就是为了让他们聚集在这片早就安排好的猎杀场中。
就在它们在头羊的带领下，马上就要钻进看似安全的森林中时，又是一队精锐的骑手从森林之中呼啸而出，而其他方向的包围也趁着这个机会彻底完成，将羊群逃离的可能彻底掐灭。
接下来发生的，就是理所当然的屠杀……这片设定好的猎场顿时成为了骑手们展示自己精湛箭法的舞台，专门用来射杀羚羊和梅花鹿这种中等体型猎物的宽刃箭如同雨点一般交错横飞。奔跑着的灵巧羚羊时不时就会跌倒翻滚在地上，浑身的皮毛都被鲜血和灰尘染得肮脏无比，很多时候甚至会把箭杆一起别断。
每一只肥壮羚羊的跌倒都会引来一阵欢呼，而射空的箭矢也会受到其他人的嘲笑，更外围的骑手们负责驱赶那些四处逃散的猎物，让它们迎头撞向射出的利箭。
直到这场猎杀收获了足够的猎物，随着领头者的一声令下，那些特意留下来的、足以让这个族群继续繁衍的剩余猎物就被从南方放走，带着惊吓和慌不择路，眨眼之间逃窜进了周围的森林之中。
这是一场堪称完美的围猎，各个方向的骑手按照事先的安排，做出了最为默契的行动，互相之间的配合天衣无缝。将他们的猎物准确无误的聚拢驱赶到了此处，然后又在一个合适的程度上取得了自己的收获，放走了剩下的幸存者，确保明年这里依旧能够碰到这样丰富的猎物。
对猎物的剥取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骑手们动作娴熟地用随身携带的短刀剥下那些漂亮的皮毛，他们当中技艺最高超的甚至可以确保皮毛上不粘连一丝肌肉和脂肪，剥下来就是白深深的一片。
有的经验娴熟的人会采用一种更唯一奇特的方法来剥取皮毛——他们会用短刀在鹿腿的关节上开出一个口子，深度刚好可以抵达皮肉和毛坯之间的分界层，然后拿出一个木质的管子探进伤口之中，用强大的肺活量向里面吹气。
大量涌入的空气就会钻进皮肉和皮毛之间，将整张皮毛从肉体上撑起来，在这个过程中不带一丝间粘连的，将整张毛皮剥下，甚至连刀口都要小得多。
这在东方的草原上是一种常见的技巧，牧民们不是总能够弄得到锅，也不总是能用得上锅，有时就会用这种技巧，剥下一张不会漏水的羊皮，用来当做临时的锅具来烹煮食物。
当然，这里剥下鹿皮不是为了烹煮鹿肉，那样就太过浪费了。荷尔斯南方的这种环斑羚羊有着极为漂亮的，金色褐色交杂的皮毛，尤其是在这个初冬季节，更是底绒厚实，手感柔软，能够轻易抵抗严寒，在整个荷尔斯王国都是重要的商品，每一个贵族都会把这种生物看作是有价值的财产。
他们甚至为了保护这种羚羊特意禁止农民开垦靠近这边森林的土地，更加禁止他们在羚羊繁衍的季节进入森林采集和狩猎，连捡拾地上的干柴都不被允许。
哪怕自己的领民因此冻饿而死，在贵族们看来也是一笔划算的生意，毕竟哪怕再蠢的人也能对比出来——这些羚羊的皮毛比起领地里的农民来说能给自己带来更多的金钱，也能让更多的商队来到自己的领地，从而让更多的金币掉进自己的口袋……更何况那帮贱民又不会死太多，就更没道理耽搁自己赚钱了。
羊肉和羊角也是重要的物资，全都被收集了起来，甚至连有价值的内脏都没有放过，不一会儿每一个骑手的马鞍上都堆得满满当当的，收获颇丰。
这当中最为有价值的羚羊皮则被集中起来。几个头人聚集在一起挑挑拣拣，用十二分的耐心和细致从里面通过反复的对比和观察挑选出最为完整华美的一张——这使他们即将向领头者献上的礼物。
两根修长尖锐如同利箭一般的角也被挑出来，将羊皮包裹在上面，由一位最德高望重的头人双手举起，奉给立于北方的那位大人。
领导了这次狩猎的特索律斯毫不避讳地接了过来——这也同样是库里斯特人的习俗，在足够完美的狩猎之后，他们当中的领导者有权拿走最为优质的猎物，作为他带领大家取得收获的酬劳。
牧民们很少会舍得杀掉自己家的牛羊来吃肉，大多数时间还是通过奶制品和野菜之类的东西来填肚子，想要吃肉的话，他们更青睐于去狩猎草原上的动物，所以弓箭对他们来说不只是武器，更是一种重要的生产工具，是一种学不会就很容易饿死的重要技能。
而能够带领他们狩猎到大量猎物，在这个过程中能够妥当而正确的引领他们，团结所有人统一协作的存在，便会理所当然的被他们视为自己的领头羊，能够团结无数部落的自然也会成为他们的可汗，这个民族的军队也往往是在一次又一次的狩猎之中积累经验，磨砺而出的。
他们或许现在还不太认同帝国人派来的官员，但每一个活到现在的库里斯特人，都会发自内心的认同特索律斯——这个将他们整个民族都击败征服的存在，所有部落都以他马首是瞻……换句话来说，过去托里都的时代，整个库里斯特草原上的民族都没有这么统一过。
不知道托里都可汗是否会因此感到嫉妒，但特索律斯注定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知道了……至少在听到北方收集到的消息之前，他不会知道这个曾经当过自己对手的男人，如今是什么境地。
旁边传来呜呜的风声，特索律斯不用回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脸上带出一丝无奈的表情:
“别玩儿那两只羊角了，那东西不适合用来当武器。”
卡里拉的动作一滞，有些讪讪的挠挠自己的脑袋:
“我只是想到了我老家那种脑袋上长角的大鱼……我们有时候会去抓来着。”
“想家了吗?”特索律斯驱动自己的马匹。周围的亲卫和轻骑兵立刻跟随。一大群人乌泱泱的向着远处快速前进:
“最近总是听你提起自己的家乡，总感觉你很思念。”
卡里拉双腿微微用力就让胯下这匹神骏的战马迈起了步子，和特索律斯保持一个速度，她落后半个马身。
“可能有一点吧……当初我从家乡离开的时候，还觉得那里又冷又无聊，连饭都经常吃不饱，待起来挺没意思……现在却已经常常想起那里了。”
“我家那个老头子总是喜欢逞强，明明一大把年纪了还抢着带大家去猎那种白色大熊，他也不怕被一巴掌拍死，一身的老骨头，还真以为自己是结实的小伙子呢。”
“我妈的个子是整个村子里最高的，老头子总是挨她的揍，听说她年轻的时候可以空手把一头半大马按倒在地上，村子里那个神神叨叨的老头子总说她身上有着受祝福的血脉，还说我们一家都会因此走好运…………”
特索律斯一言不发的听着旁边这个女孩说着说着又开始唠唠叨叨，就好像战功无数的老兵在晚年的冬天，对自己的后辈说着过去的经历一样，它更像是一种情绪的发泄，并不希望能够得到什么回应，只是希望有人能够听下去罢了。
“有机会的话我给你批个假，你可以回家一趟，如果你的家人愿意，也可以带他们来帝国居住，以你现在的功勋和地位，想要做到这些是理所当然的，这里住起来也肯定比苦寒的北方要舒服。”
他们的目的地已经出现在了视线之中，只要冲过这片平原爬上那座小山，再前进一段距离就可以进入设立在河水旁边的庞大军营，此刻军营之中旌旗招展，号角齐鸣，巡逻完毕的队伍正在门口呼和号令，和下一队进行交接。
此刻已经是傍晚时分，他们踏着火红的夕阳，快步前进，战马身上的汗水在初冬的季节里冒着热气，满载的收获在马鞍上摇摇晃晃。
“之前我也对科林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之后运气好在切里索纳斯碰到了他们剩下的族人，也就没有兑现，你要是有这个想法的话，等战事告一段落我就可以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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