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装骑兵,在全是mod的世界里生存 第148章

作者:走投无陆

  年轻人哆哆嗦嗦的指向了旁边的树林:

  “是斯多特!他刚刚钻进林子里去了。”

  为首的队长面色凝重地打量了一下,然后伸出手向着左右分别一指,6个人的士兵便立刻默契地散开,向着这片小树林包抄了过去,剩下的4个则从正面进入。

  年轻的小伙子站在原地发呆了一会儿,然后立刻转头向着刚刚亮起灯的棚区冲去。

  ……………………

  长矛的尖端拨开枯草,锋利的尖头在树皮上留下一道划痕,盔甲的甲片在草木中间穿梭时发出沙沙的声音,弓弦微微紧绷,上面的箭矢可以在一个呼吸之间呼啸而出。

  只是一片不大的树林,士兵很短的时间里就搜索过了其他的区域,不约而同地向着东北角的这里汇聚,以彼此的火把光芒遥相呼应。而与此同时更多的军队已经围住了这里,确保连一只兔子都不会脱围而出。

  在一片被压倒的灌木里,他们找到了那个叫斯多特的男人,同样也发现了一头鹿的尸体,只不过……

  这毫无疑问是一头红鹿的尸体,只不过原本漂亮的棕红色皮毛现在已经变得溃烂发绿,烂出了体内的骨骼与内脏,四条细长的腿像是枯树枝一样伸的老高,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卧倒在泥土之中。

  一种诡异的红光在此处蔓延,是那般的莹润和猩亮,甚至盖过了他们手中火把上燃烧的火光,让士兵们因为极度的惊讶站在了原地,并且因为某种本能开始忙不跌的后退,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当中的一个人还没忘记将地上那个发呆的家伙抓住后面的衣服直接拖走。

  黑暗之中蠕动着的红色和火光交相辉映,已经肠穿肚烂骨腐血流的红鹿身上,像是茶杯一样的真菌正在生长蔓延,高大的菌柄和伞盖连成一体,只有细微的凸起能够区分它们,而向下凹陷进去的伞盖里面则有着血红色的、散发着荧光的浆液正在微微荡漾,就好像品质上佳的葡萄美酒……只不过像这样的“酒杯”却从鹿的头颅一直伸长到了蹄尖,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覆盖了每一寸区域。(现实里确实有这样的真菌,稍微魔改了一下。)

  这一幕足以让任何人在第一眼的惊艳之后感到毛骨悚然,血脉深处的本能正在让他们远离这一片艳丽而危险的区域……尤其是为首的队长看到那头鹿的脑袋居然还在微微动弹的时候……

  ………………

  厚厚的木门被一把拉开,里面那淤积的味道扑面而来,就好像海潮一样碾碎人的嗅觉和理智,让所有人都忙不迭地转过头去发出剧烈的干咳。哪怕他们脸上戴着厚厚的口罩,也无法阻止这种诡异的味道。

  一种盛大艳丽的灿烂红色穿透了木门的阻挡,把每一个人的脸都映得如同泼上一层血浆。每一匹牛马牲畜身上都长满了灿烂的,如同酒杯一样的血红色真菌,乳白色的菌丝深深的钻进血肉,让肉体保持一种腐烂而充满了生机的状态。让皮肉大规模的脱落,露出下面的骨骼肌肉和内脏。

  而一些断断续续的喘息声还在这里蔓延,只是一眼望去,就能发现这里面居然还有存活着的生物,正在发出最后的哀嚎,保持着一种腐烂的生机。

  特索律斯停住了自己的动作,眼中露出警惕的神色,他轻轻挥手,所有人立刻后退,一直远离到了30米外的安全区之中。

  情况恶化的速度实在超乎他的预料,居然只是这几个小时的时间,甚至还没有到深夜。原本看上去只是一场普通瘟疫的变故,就已经发展到了这个程度,随处可见这种危险诡异而美丽的东西……一个正常有理智的人都不会认为靠近这种东西是明智的选择,最应该做的是就是浇上火油,然后扔进去一个火把,让炽热的火焰毁灭这里一切让人不安的、潮湿腐烂的东西。

  “塔莉娜医生现在在做什…………”

  没等他把话问出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在旁边响起,听着那熟悉的节奏和声音特索律斯顿时心中一定:

  “你来的正是时候,快来看看,塔莉娜,这里很奇怪。”

  “大人,我已经发现了!这并不是一种瘟疫,这是一种感染,一种真菌的……”

  塔莉娜脚步匆匆,等她冲到特索律斯面前,就被那炽烈鲜艳的红光吸引到注意力,转过头去不由自主的呆愣了下来,话也只说到一半。

  “你的判断非常正确,医生,但现在我们首先要考虑的是怎么解决这种东西了,我可不希望营中的战马都变成这个鬼样子。”

  特索律斯调整了一下自己脸上用药水浸泡过的口罩,因为身上这层防护服的拘谨又活动了一下肩膀,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亲卫:

  “将周围的森林清理掉,我不希望又看到什么野生动物靠近这里,把这种该死的东西沾染出去……希望这玩意儿还没有扩散出去,要不然就更让人头疼了。”

  “对了,开挖运河的工程不要停下,27号26号和28号工地除外,除必要之外,所有的马匹都管控起来,一旦出现感染状况,立刻进行隔离。”

  ……………………

  婴儿的视角与成人有着巨大的差别,绝大多数东西对他们来说都是新奇的具有可探索性的,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会做出很多在大人看起来傻的可爱的行动,并且会为这些行动投入全部的精力,乐此不疲。

  尤其是在他们牙齿生长的时间段,这个时候对他们来说探索世界最重要的东西就是嘴了,几乎没有什么是不能塞进嘴里尝尝味道,试试软硬的,而且动作还相当的快,不会有任何犹豫,哪怕这个要尝尝味道的东西是自己兄弟的一部分……

  伊科索亚咿咿呀呀的嚷了起来,可惜被包成个棉花团子的他实在没有太多能够活动的余地,两只小胳膊小腿甚至都不太能够触碰到周围的东西,只能任由他的姐姐用只长出两个米粒大小牙尖的小嘴啃咬着他的脸蛋,把口水均匀的涂了他的半边脸。

  这种啃咬行为难以造成什么伤害,更多的是为了缓解牙齿生长时产生的瘙痒,但却也让伊科索亚感受到了强烈的冒犯,在终于折腾到了摇篮床的边缘,一只小手能够感受到稳定的支撑后,就不断的扭动着自己戴着白色小棉帽的脑袋,试图咬回去,两个小东西很快又揉成了一团,在彼此的脸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口水印,还给他们铺着的羊毛小毯子揉的一团糟。

  一只纤细但手指上带着一些老茧的手伸进了摇篮里,然后轻轻的托住费尔西塔菈的脑袋,将这个闹腾的小家伙从她的兄弟身上耷拉了下来,费尔西塔菈也毫不客气的一把捉住了这只手,然后张开嘴就咬了上去,用自己软嫩的牙龈在对方的手指上摩擦,嚼着嚼着表情就变得微妙起来,最后脸蛋突然鼓起,用双手紧紧的抱住,啃得更起劲儿了。

  “有的时候我都怀疑我的两个孩子是不是精力有些太过旺盛了,他们两个昨天晚上一直折腾到深夜才睡,今天又在中午之前就醒了过来,这个年纪的孩子不是应该很贪睡才对吗?他们怎么完全不是这样?”

  里斯缇娜微笑着伸出手去揉捏费尔希塔菈的脸蛋。直到把这个孩子逗笑,她才终于松手放开了皇帝,让克劳缇娜笑着看了一眼自己手指上的口水,无奈的从旁边接过一张柔软的棉巾擦拭:

  “也许我该下达命令让这两个小家伙将来能够畅通无阻的进出竞技场,他们一定会成为那里的明星。”

  “我倒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反正有他们两个在,这两个小家伙以后少不了要跟刀剑打交道,还记得那两把刀吗?”

  “当然记得,特索律斯送的对吧?但看来它们还得再过几年才能派上用场。”

  皇帝微笑着抓住那柄粉色的刀剑,将利刃出鞘。寒光闪闪的锋刃没有一丝折扣,丝毫没有因为这是送给孩子的礼物而失去利刃该有的残酷,不管是在孩子还是大人的手里,都足以轻易的切开血肉,而且轻得惊人,会给人一种错觉——哪怕是瘦弱的猴子也能使用这把利刃。

  里斯缇娜一直在微笑,但微笑也开始逐渐退散,一种深深的忧虑浮现出来,也让皇帝察觉到了情绪的变化,有些疑惑的收刀入鞘,转身看向对方:

  “为何要这副表情?里斯缇娜,你有什么话都可以告诉我。”

  “……前方战况到底如何?陛下,您肯定还有其他的话要说,为什么要这么犹豫呢?”

284 意外发现(1)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罢了,里斯缇娜,你不该对他们有所怀疑,你还不清楚那个家伙吗?谁能让他们两个陷入苦战呢?而且要是真出了什么差错,我也不可能瞒得过你。”

  克劳缇娜有些无奈,手握至高权柄的皇帝此刻反而头疼不已,想方设法的想要打消掉自己友人的疑虑:

  “阿瑟勒人虽然向我们宣战了,而且也开始调动他们的军团,但那些南方的沙漠佬还不知道他们要面对什么,我们也早就商量好了对策,纳塔慕斯会在南方策应,他们掀不起什么风浪,只会把自己也搭进来……”

  “好了好了,没事就好,我担心的是你。”

  里斯缇娜露出温和的笑容,将手里闹腾的小家伙三两下就安抚的咯咯直笑,最后轻轻的放回了摇篮床里:

  “我相信国家大事你们会处理好的,我也用不着担心……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的压力会不会太大了?……你也许不知道,从刚才进门开始,你的眉头就一直没有松开过。”

  “我知道当皇帝是件很艰难的事,这么大的一个国家,不知多少事情需要你来负责,不知多少决策要你来做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自反对你……我做不了太多,但我想让你知道,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你在我这里一直都是那个最亲切的朋友,我对你的信任也从来不会有丝毫的改变。”

  皇帝一下子愣住了,一只手下意识地摸向了自己的额头,然后真的就感受到了那光滑如玉的皮肤上平缓的起伏——那是轻微的皱眉。

  到这时,皇帝才恍然惊觉,自己为什么从今天早上开始见到的所有人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因为他们都看到了自己皱起的眉头,唯恐触怒君威,所以才丝毫不敢多言。

  算得上心腹的那几位近臣也都不在帝都之中,所以一直到现在,居然还是里斯缇娜点出了她眉宇间的忧愁……否则的话,她可能要在下一次端详镜子中的自己时才能发现这一点。

  “你总是这么善解人意,里斯缇娜,再这样下去你可就要把我迷住了~~”

  皇帝粲然一笑,整个人像是没有骨头一样依偎到了里斯缇娜的身上,用修长洁白的手臂搂住她的腰身,轻轻朝着她的脖颈吹了一口气:

  “也许我应该把你从纳塔幕斯那里抢过来?嗯?”

  里斯缇娜面无表情的将手伸向后方,准确的抓住了一块柔软而富有弹性的软肉,然后用力向左一拧。

  “疼疼疼!你这是在冒犯皇帝的威严……不是!我错了,我错了!轻点轻点!”

  “不要随便乱开这种玩笑!你个胆大包天的小丫头。”

  …………………………

  “应该差不多了吧,大人!我已经把自己搓了三次了,而且肯定搓下去了一层皮,因为我现在全身都疼,连穿衣服都在疼!”

  “差不多了,理解一下,你毕竟是第1个发现的人,要是有感染状况的话,你身上的嫌疑是最大的,且不只是你,在那两天接触过牲畜的人全都是这个待遇,我也觉得挺麻烦,但这是没办法的事。”

  年轻的学者全身都穿好了防护服,他面前是一个穿着干净麻布衣服的男人,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在药水之中搓洗的发红,带着一种全身刺挠的感觉正在动着自己的肩膀,甚至连头发都被剃了个精光,统一焚烧。

  他绝对被清洗的很干净,估计从出生到现在就没有这么干净过,他甚至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像油一样滑腻,全身上下都非常不自在。

  虽然现在不用干活,每天休息,粮食和蔬菜照发,上午还吃到过一点肉,按理来说是非常舒服的日子,村子里的那些懒鬼估计做梦都在想着这样——但对他来说,他宁愿扛起自己的锤子去开凿大石头,也不想再受这份罪了……

  要知道仅仅是今天上午到下午的这段时间,他就被要求搓洗自己全身三次,昨天至少有5次,而且半夜都睡不安生,时不时就会有全身穿着被药水浸泡过的染蜡防护服,脚上套着布袋子的学者会进来查看他们的情况,他刚刚泛起的睡意总是会被打断,明明一直睡到了早上太阳出来,却还是感觉很疲惫,而且还要被问各种各样的问题,一直问到头昏脑胀。

  其他的工友也是差不多的样子,今天都垂头丧气的,完全打不起精神,毕竟他们虽然不用干活,但也不允许喝酒和玩上两把,根本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只能傻愣愣的在太阳底下发呆,实在发呆够了就回去再睡一觉——当然会有人随时检查他们的状况,把人弄醒。

  “快点结束吧,我现在看那边的石头都觉得亲切了,迫不及待的想用锤子把它砸开……”

  他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会说这样的话,现在的他只想要做点什么,哪怕是去干活呢……也好过这样被监视起来发呆,这让从小忙到大的他感到无所适从。

  一个学者小心翼翼的用手中的木头托盘托着一个密封起来的玻璃盒子,他们旁边快速走过,所有人都知道这里面肯定是什么危险的东西,所以纷纷躲避,让他一路穿过人群聚集的广场,走上一道缓坡,最后来到了一个严整的小屋前。

  之所以说这个屋子严整,是因为从来没有一个正常人居住的房子会被密封成这样——既没有窗户也没有透气的空间,每一处角落都用火山混凝土牢牢的封锁住,外表看起来就是光滑整洁的一大片,连门也小得可怜,狭窄的只能允许一个男人侧身钻进去。

  这绝对不是一个正常人想要住的地方,而这位学者走到跟前却毫不犹豫地举手敲了敲门:

  “塔莉娜医生,第三时间段的样本已经采集完毕,并未有更多肉眼可见的变化,增大程度在三分左右。”

  “好了,将样本放在提取台上吧。”

  一个清脆悦耳,如同阳光一样温柔的声音从房间里传了出来,然后那个门上就突然向外倒塌出一个平整的木板,板的两侧用长条皮锁固定,防止它彻底翻倒下去,正好可以把东西放在上面。

  学者将手中的木质托盘稳妥地放好,然后才慢慢转身离开。放在那里的木质托盘也很快就被端了进去,然后板子又被稳妥的合好。

  ………………

  塔莉娜已经聚精会神的工作了很久,现在她终于可以得出一个结论——这种真菌完全没有孢子的存在,不管采用何种方法观察都没有,它的繁衍和传播完全不依靠孢子的这种会随风飘散的结构,而是——

  左侧完全封闭的观察箱,里一只老鼠已经和一朵采下来的酒杯状真菌共处了数个小时,但完全没有受感染的迹象……在这期间它甚至还舔食过真菌当中那鲜艳的液体,但也没出现任何异常,反而精神振奋了不少。

  而左侧的观察箱则是另一副景象——给实验老鼠喂食的是真菌附近生长出来的直立状菌丝,在老鼠吃下去的几十分钟之后它就出现了感染状况,此刻身体上已经生长出拇指大小的酒杯状真菌。身体已经半失去活动能力,已经彻底成为了真菌的温床。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在不同的宿主上长出的真菌大小也会有极大的区别,在强壮的公牛上生长出来的就像是喝啤酒的大杯子一样硕大,在老鼠身上生长出来的就只有小拇指大小,里面的液体看起来只有几滴,但同样鲜红欲滴,有一种魔性的吸引力。

  而在第三时间段送来的样本里,则出现了更令人不安的变化——一些直立生长的菌丝已经开始呈现出一种特殊的形态,它的整体变的又薄又长,而且颜色也变得嫩绿起来,只是一转眼的功夫,它甚至生长出了草叶所特有的纹理和叶脉。

  到现在,培养箱中已经出现了一小片绿草,没有任何一种食草动物能够抵挡这种诱惑。尤其是在这万物凋零的冬季,想要找到这鲜嫩的草叶可谓难上加难……如果这种嫩草出现在自己嘴边,又有谁能控制得住不去啃上一口呢?

  这也基本上就能解释,为什么中招的基本上都是食草动物了……

  但这种液体的产生还依旧是个谜,也许自己该仔细分析一下成分……毕竟按照常理来说,一种生物居然会产生这种结构和分泌这种液体一定会有什么作用,不可能去消耗宝贵的能量,做太多无意义的事。

  塔莉娜皱起眉头细细思索,同时在面前的羊皮纸上不断的记录着。直到旁边传来的动静将她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才放下手里的铜管笔。

  那只还活着的老鼠正在狂躁地撕咬着剩余的真菌,用发黄的小牙齿到处撕扯,一会儿就将剩余的乳白色菌柄撕咬的四分五裂撒的到处都是,小眼睛布满血丝,狂躁的惊人,此刻正在拼命的啃咬着周围一切能够被它啃咬的东西。

  塔莉娜惊讶地看着这个生物,目光不由自主的向着旁边那刚刚采集来的菌株转移过去,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

  帝国这个国家为什么值得恐惧?周围的国王和贵族们很可能找得出一大堆理由,比如他们强大的军事力量,他们富饶宽广的田地,他们数量众多的人民,他们那如同江和湖海一样广阔的财富,还有他们那坚不可摧的城市和威力巨大的工程器械,甚至这个国家对知识的包容与鼓励……

  如果让约罗斯来回答,他会说帝国最值得恐惧的并不是以上的这些……或者说不够深刻和直接。

  这个国家真正令人惶恐不安的是他们可怕的组织能力和动员能力,除了他们之外,不管哪个国家都有能够和国王讨价还价的贵族,有着被贵族们掌握的军队和他们在自己领地上所拥有的巨大权力,任何一个君主都不可能像帝国皇帝这样深刻地掌握自己的国家,都不可能拥有这样无可置疑的巨大权力。

  这个国家的权力是如此的集中,祂的国土没有能够肆无忌惮的贵族,也没有第二支不属于帝国的军队,由官员组成的巨大机构管理着整个国家的方方面面,只要皇帝的命令下达获得了元老院的赞同,极短的时间里整个国家都会动作起来,数量繁多的人口顷刻之间就会如同肌肉纤维一样牢牢地拧在一起,在有效的组织和管理之下爆发出可怕的力量。

  正因如此,这世间不会再有像帝国这样对他们的事业具有如此巨大的损害、让他们举步维艰,寸步难行的国家,也是他们必须要面对的可怕威胁。

  人间不能有如此强大的国度,不能有这样可怕的国家……否则的话,他难以想象到底该如何完成他们最终的伟愿!计划的一再失败,更是证明了这一点的正确性……

  桌面上的瓶瓶罐罐被重重的一击横扫了出去,一下子就让桌子变得空旷起来。破碎的玻璃和瓷器在地上制造出一大片尖锐而锋利的危险地带,锋利的断茬呆板而无助的指向天花板,期待着某个可能的有缘人献上他的血液。

  约罗斯咬牙切齿,甚至都顾不上刚刚自己那一下所毁掉的珍贵药剂以及实验样本,此刻的他实在难以压抑心中的怒火。

  实验又一次失败了,不管他多么的小心翼翼……缺少了必要的催化剂,让他之前的一切努力顷刻之间化为乌有——面前的玻璃罐之中蠕动的幼虫正在逐渐失去活性,在药剂的摧残之下苍白僵硬,很快就松弛了下来,变成了一团死肉。

  作为负责培育的虫师,他不由得对自己同僚的愚蠢感到绝望……而新的催化剂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送到自己手里,但现在时间已经越来越紧迫了,谁也不知道帝国的大军什么时候会出现在这座城市之前,他剩下的机会已经少得可怜了……

285 意外发现(2)

  这里称得上十分干净,但这种干净却带着一种让人不适的诡异感,地面上铺着平整而细腻的石板,每一块石板上都有如同芝麻一样突出的小点,让它们不至于太过光滑,接缝处用细腻的陀丝泥膏修补填充,连一滴水都渗透不进去,所有的地方都发亮发白,一尘不染,没有任何一丝同外界沟通的缝隙,让人产生下意识的反感。

  这里最为引人注目的东西便是几个足有两人高的巨大玻璃坛子,两侧是黄铜制作的末端机构,上面还连接着皮质的管道,源源不断的向里面输送养分和药剂,让在紫色溶液之中蠕动的肉块按照创造者的心意进行发育和特化,长出黑色的触手和神经束。

  旁边巨大的池里没有一滴水,有的只是血肉模糊的可怕事物堆积在一起的景象——一只还在抽搐的手上面皮开肉绽,全是被薄而锋利的小刀划开留下的痕迹,指节上还带着一只黄铜的指环。

  一条结实而健壮的手臂因为上面某个伤疤而被定义为“劣等品”与它的主人分开,被废弃在了这里,从肩部关节被切开的断口光滑平整,能看到乳白色的软骨和血红的肌肉以及发黄的脂肪交杂在一起。

  被肢解散离的血肉之中,半张女子的脸从里面探出来,眼睛睁到了极致,半张面皮从额头像帘子一样垂了下来,在糜烂之中绝望的挣扎。

  抽搐着的肢体和内脏堆积在一起,这些都是被认定为不合格的多余部分,就这样不辨死活,待会儿就会被拉动机关从池子下面的洞口直接倾倒出去,在阴暗的地下腐烂、成为老鼠的餐食。

  压抑绝望的惨叫在这里此起彼伏,时不时就会有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的黑衣人送来新鲜的“废料”,倾倒在池子中,只等容量足够之后再统一处理掉。

  朱利尔斯就是在这般状况之下踏入这里的,年富力强的国王此刻已经满头花白,眼角起皱,额头紧锁,看上去仿佛一下子就增长了整整十几年的阅历,只有那挺直的腰背从始至终没有过改变,依旧像一把从鞘中抽出的利剑一样笔直。

  尖锐不似人声的惨叫声从耳边传来。其中蕴含着极致的痛苦与绝望,让他在一瞬之间握住了自己腰间的利剑,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砍杀这些家伙的欲望,但他终究还是什么都没做……始终戴着一副冷硬如铁的表情在此处行走,任由上来接待的黑衣人向他进行介绍。

  “我希望接下来你们不会再继续提这样的要求了,要知道我对你们的容忍是有限度的……你违背了对我的承诺,我做到了自己应该做到的一切,但你们依旧一无所获,而且现在还在贪得无厌的对我索求更多……现在有些怀疑对你们的支持是不是足以换来足够的回报了?”

  面对着国王夹刀带剑的话语,约罗斯只是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听起来丝毫不在意:

  “尊敬的陛下,我承认我们之前的行动确实遭遇了失败,没有取得我们大家都想要看到的那个成果……但您不是也很清楚吗?想要达成那个结果究竟有多么的困难,我们所有的付出也都功亏一篑,遭受的损失并不比陛下您的国家更轻。”

  “不要惹我发笑,先生,你所谓付出的代价绝大部分还是由我来承受的,而我却始终没有看到你们所承诺的东西,一丝一毫都没有。特索律斯依旧在驱使着他的军团攻城掠地。仅仅是过去的一个月,我就失去了北方的四座城市,昂克公爵已经成为了帝国人的俘虏,再这样下去,我这个所谓的国王恐怕也会成为缩在南方边角里的可笑之辈,你们也只能看着帝国吞掉我们肥沃的土地,变得更加强大了。”

  朱利尔斯面不改色的继续行走,尽全力让自己忽视旁边的惨叫,忍耐自己拔剑把旁边这个家伙大卸八块的冲动:

  “每一个贵族都在反对着我,每一个贵人都在积蓄着对我的不满,他们在议论着我愚蠢的决定,煽动着王国的士兵和人民……我很清楚他们想要干些什么,而他们之所以不这么干的原因就是因为帝国大军逼近。他们不敢在这个时候和我闹翻,我不敢保证这种情况会一直持续下去,你能明白吗?真到了那个时候……”

  他转过头来,用一种仿佛在看尸体的眼神注视着约罗斯:

  “不管是我,还是你们,都要功亏一篑。”

  约罗斯没有在用一贯的笑容来回答,他的表情认真了下来。其中带有某种坚韧和锋利的东西: